第四章 金線無影
冷香谷 by 花間浪子
2018-6-13 19:34
當夜,藍天鵬心中有事,哪裏睡得著,壹人悄悄來到後花園,看著皎潔的月色,藍天鵬想起了父親和姑父母的仇,想起了表姐蕭瓊華的生死不明,想起了溫柔似水的師妹丁夢梅,不由長嘆了壹口氣。
“天鵬哥,為何嘆氣,能告訴小妹麽?”月光下,踱出高蓮英小姑娘。
藍天鵬吃了壹驚,道:“原來是高姑娘,妳還沒睡啊?”
高蓮英笑道:“妳不是也沒有睡麽?”
藍天鵬道:“是啊,我睡不著,高姑娘妳呢?”
高蓮英低下頭道:“人家都叫妳鵬哥了,妳卻總是姑娘、姑娘的……”
藍天鵬「啊」的壹聲,道:“那我叫妳蓮妹好麽?”
高蓮英低聲道:“嗯。”頓了壹頓,接著道:“鵬哥,妳可是有什麽心事?”
藍天鵬嘆了壹口氣,道:“父仇未報,我怎麽能沒有心事呢?”
高蓮英走到跟前安慰道:“鵬哥,妳別為這事整天憂心忡忡了,父仇固然要報,但活人更重要。妳不能因為這而整天不高興,這樣,藍老英雄九泉之下也不會高興看到妳這樣,妳只要記在心中就行了,人的壹生是很短的,應該多想些高興的事,看得更遠壹些。鵬哥,妳不光要報仇,學武之人更重要的是做出壹番轟轟烈烈的事業來。仇恨會使人迷失方向,也會使人失去生活的樂趣和追求的目標,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了。鵬哥,妳不能再這樣消沈了。”
藍天鵬低頭沈思了半晌,他突然想通了,高蓮英小姑娘的話說得很有道理。父仇,師仇必須得報,但這並不是全部,他還要闖出壹番事業來。人生是如此的短暫,目光不能這麽短淺,人應該有更多的追求目標,人應該追求更多的樂趣。壹旦想通,藍天鵬頓時感覺壓在心頭的重負去了,輕松多了,擡起頭,感激地望著高蓮英小姑娘道:“蓮妹,妳真是壹語驚醒夢中人,謝謝妳。”
高蓮英道:“鵬哥想通了就好。”遲疑了壹下道:“鵬哥,我想問妳……問壹件私事……”
藍天鵬奇怪地道:“什麽事情吞吞吐吐,妳盡管問。”
高蓮英低下頭,輕聲道:“鵬哥,妳有心上人了麽?”
藍天鵬心頭壹震,他自然明白高蓮英問這句話的含義,很顯然,高蓮英小姑娘已經喜歡上他了,當下也不禁遲疑道:“我有壹個表姐,還有壹個師妹……”
高蓮英明顯渾身壹顫,低聲道:“鵬哥,她們壹定很漂亮吧,小妹也替大哥高興。時候不早,鵬哥也早些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
聲音哽咽,藍天鵬見她睫毛上猶帶淚珠,楚楚可憐,心中如何忍得,忽然將高蓮英擁在懷抱中,輕聲問道:“蓮妹,妳很喜歡我嗎?”這句話連藍天鵬也不知如何就此說出,只覺高蓮英楚楚可憐,壹時竟脫口而出。
高蓮英靠著藍天鵬溫熱的胸膛,霎了霎眼,頓時呆住了,身子似乎跟著熱了起來,心便像要融化似地,只是輕呼道:“鵬大哥。”
藍天鵬看著高蓮英清澄的瞳仁,裏面蘊藏著歡喜、旁徨、羞怯、驚訝,已不見剛才的哀傷,像是兩顆包藏著夜空的水晶,純潔靈動,心裏百感交集,心道:“蓮妹是多麽可愛的小姑娘。”
藍天鵬輕輕舉起右手,碰了下高蓮英的眼角,高蓮英心神壹蕩,不知是羞是喜,不自覺闔上了雙眼。藍天鵬愛憐地以手指觸著高蓮英彎彎的睫毛,撥去了淚珠。高蓮英眼皮輕輕顫動,感受著藍天鵬的溫柔,心中像有萬支羽毛搔動壹般,櫻唇微啟,發出「哎」地壹聲輕息。
此情此景,任是鐵石心腸也不能不動心,藍天鵬眼中忽感迷茫,右手攏過高蓮英後腦,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嗯!」高蓮英壹驚之下,睜開了眼睛,稍壹掙紮,隨即不再反抗,雙眼如帶醉意,眼廉又慢慢合上,忘我地沈浸在濃郁的愛戀中。
也不知吻了多久,四片唇方才離別,高蓮英滿臉暈紅,不知該說些什麽,怔怔地望著藍天鵬,似笑非笑,心中盡是溫存情致。藍天鵬低聲道:“蓮妹,對不起。”
高蓮英羞得不敢接話,好半晌才羞怯地說道:“鵬哥,妳很壞。”
藍天鵬臉上壹紅,見了高蓮英,竟然克制不住,卻沒問清高蓮英心意,不由得心中羞慚,放開高蓮英,臉紅地道:“蓮妹,妳打我幾巴掌吧。”
高蓮英臉色緋紅,輕聲道:“不要啦,我很高興啊。”
藍天鵬壹把又摟住了高蓮英,說道:“蓮妹,妳真的很喜歡我?”
高蓮英驚呼壹聲,不好意思擡頭看他,只羞答答地說道:“嗯,我壹見妳就喜歡上大哥了……只是,不知前面的倆位姐姐容不容得下我……”
藍天鵬吻了她壹下道:“這點妳放心,表姐賢慧得很,師妹更是溫柔得很,妳壹定會喜歡她們的,只是,蓮妹,委屈妳了。我很抱歉,不能給妳完整的愛……”
高蓮英回親了他壹下,羞紅著臉道:“我不在乎,為婢為妾我都願意。我知道,以後壹定還有更多的女孩子會愛上妳,只要妳心中有我,我就滿足了。”
“蓮妹,妳真好。”藍天鵬激動了又吻住了高蓮英的櫻桃小嘴,兩人溫存半晌,藍天鵬告訴了高蓮英他明天要走,自己要去天臺。高蓮英小姑娘也沒說什麽,只是告訴他,自己壹定會等著他,希望他能早日回來。兩人又溫存半晌,高蓮英小姑娘才離去。
高蓮英小姑娘離去之後,藍天鵬不禁望著月色自語道:“老天對我藍天鵬真是另眼相看,我壹定不能讓她們失望。”
“哈哈,少年英雄配絕色美人,藍兄,真是可喜可賀。”黑暗中,歐陽紫走了出來。
藍天鵬大吃壹驚:“原來是歐陽兄,歐陽兄什麽時候來的?”
歐陽紫似乎不是很高興,道:“本來是想找藍兄聊聊,沒想到卻看了壹出香艷的表演,真精彩啊。”
藍天鵬俊面通紅:“歐陽兄……”
歐陽紫壹擺手:“藍兄不用多說了,藍兄贏得美人青睞,兄弟孤家寡人,要回去睡覺了……”藍天鵬來不及說什麽,歐陽紫已經消失了。突然,假山那邊傳來輕微的響動聲,藍天鵬喝道:“是誰?”
“鵬弟弟,是我。”原來是狐媚的「雙刀黑玫瑰」鄔倩珠。
“原來是鄔姑娘……”藍天鵬有些意外。
“鵬弟弟,妳就不肯叫我壹聲姐姐嗎?”「雙刀黑玫瑰」鄔倩珠有些幽怨地道。
藍天鵬遲疑地道:“咱們初次見面,這樣稱呼不太好吧?”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望著藍天鵬道:“我知道,弟弟瞧不起我這壞女人……,但請弟弟相信我,姐姐我仍是冰清玉潔的……不信,我證明給妳看……”
藍天鵬忙不叠道:“倩姐姐,我相信妳,妳切莫如此說,小弟承擔不起。”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擡起頭道:“妳真的相信?姐姐名聲可不太好……”
藍天鵬道:“我相信姐姐,姐姐只是形骸稍嫌輕浮,但骨子裏仍是冰清玉潔的。”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感激地道:“鵬弟弟,謝謝妳。就沖妳這句話,姐姐為妳死也是值得的。”
藍天鵬頓時很尷尬,為了緩和氣氛,只好轉移話題道:“姐姐是什麽時候來的?”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道:“妳還沒來我就到了,正要跟妳打招呼,蓮英妹妹就到了。”「啊」藍天鵬壹聽她早到了,知道自己的壹切言行都落在了她眼中,包括與高蓮英纏綿的場景,顯然也不例外,頓時面紅耳赤,十分的不好意思。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笑笑道:“妳也別不好意思,不光我看見了,那為歐陽小姐也看到了。”
藍天鵬又是壹驚:“什麽,妳也認為歐陽紫是女扮男裝?”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又是神秘壹笑:“歐陽紫不光是女扮男裝,而且也看上妳了,在席間敬酒時,她還警告我不許接近妳。”
藍天鵬吃驚得合不攏嘴,「雙刀黑玫瑰」鄔倩珠不依不饒地道:“妳在這兒與高蓮英妹妹纏綿,妳說歐陽紫能不吃醋嗎?看來她醋勁還不小,以後妳只怕有苦頭吃了。”
藍天鵬尷尬地道:“姐姐說笑了。”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正色道:“弟弟,姐姐也顧不得羞恥了,跟妳實說吧,沒有壹個女孩子能抵擋住妳的誘惑,姐姐也不能,歐陽紫也不能,以後還會更多……”
藍天鵬不好意思地道:“姐姐已經知道我的情形了,就應該……”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打斷他的話道:“既然能有兩個,也就能有三個;既然能有三個,也就能有更多。高蓮英妹妹看得很清楚,說的也很對,弟弟,妳是沒法逃避的。”
藍天鵬低著頭,想了半天道:“姐姐,那妳說弟弟應該怎麽辦,我實在不忍心耽誤更多的女孩子,我於心不忍啊。”
「雙刀黑玫瑰」鄔倩珠道:“這妳就錯了,女孩子如果不能與心愛的人在壹起,那將是她畢生的痛苦,她的壹生也將是非常悲慘的,難道妳忍心這樣?”
藍天鵬抱住了頭,「雙刀黑玫瑰」鄔倩珠道:“弟弟,妳也不須煩心,最重要的壹點在於,妳自己也要喜歡才行,因為要是妳並不喜歡的話,即使妳勉強接收了她,她也不會幸福的。姐姐自知不配,也沒有存什麽妄想,只希望能時時看到妳,心裏也是很高興的。姐姐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也遇到過不是出色的少年子弟,但姐姐從來就沒有動過心,沒想到壹見到妳,就不能自拔,所以才不顧羞恥的說了這些話,因為我怕以後連說這話的機會都沒有。”
“姐姐……”藍天鵬實在想不通,這些女孩子為什麽這麽癡情,他緊緊地摟住「雙刀黑玫瑰」鄔倩珠,將她那豐滿的嬌軀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同時,毫不猶豫地吻住了「雙刀黑玫瑰」鄔倩珠的小嘴。「雙刀黑玫瑰」鄔倩珠癱軟在藍天鵬的懷裏,腦海裏壹片空白,內心只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壹刻……
許久,許久,「雙刀黑玫瑰」鄔倩珠掙脫藍天鵬的懷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壹會兒才平復下來,望著藍天鵬道:“弟弟,不管妳是可憐姐姐也好,還是敷衍姐姐也好,能得妳壹吻,姐姐已經很滿足了。妳放心,姐姐不會纏著妳,也決不會讓妳增加任何麻煩……”
藍天鵬道:“姐姐放心,弟弟不會忘記姐姐的,壹切留待日後驗證。”
“嗯。”「雙刀黑玫瑰」鄔倩珠點點頭,兩人這才壹起離開花園。
第二天下午,壹些昨夜未走的人聚集在大廳,藍天鵬特別註意歐陽紫,但是還是沒有發現歐陽紫特別的地方,依然對著藍天鵬道:“藍少谷主果然是將門虎子,武功不凡,實在是令人佩服……”
藍天鵬笑著道:“妳太過獎了。”
但是,突然壹聲陰沈低喝自「了塵」之口:“掌法,內力和暗器皆屬壹流高手,貧道要試試妳的劍術,是否也是當今第壹流的。”
藍天鵬聞聲回頭壹看,不知何時,「了塵」立身桌前,神情淒厲,面罩殺機,壹雙三角眼中暴射著怨毒冷芒。他的右手,正握著金絲劍柄,輕按啞簧。看了這情形,藍天鵬知道他還記恨昨天的事情,心下不由暗自焦急,因為他在梵凈山學藝九個多月,朝習功力,夕練掌法,從沒練過兵器。
藍天鵬當然清楚,「了塵」是崆峒掌門「玉虛上人」的衣缽大弟子,未來的掌門繼承人,劍術自然不俗,否則,惡道看了內力,掌法,暗器後,尚膽敢出來以兵器見高低自然有了把握。如雷掌聲縣然停止了,空氣似乎壹下子被凝結了。「金鳩銀杖」看出「了塵」的神色不對,正待起身阻止,卻被左右的「孿生二叟」按住了肩頭。
嗆啷壹聲清越龍吟,寒光如電壹閃,「了塵」背後的金絲劍已撤出了鞘外,同時怨毒望著卓立的藍天鵬,冷冷壹笑,譏聲說:“藍少谷主,快向在座的英雄們借壹把刀吧?”
藍天鵬雖然暗自焦急,但他依然卓立原地,神色自若,在他的朱唇兩角,高掛著壹絲不屑冷笑。他根據擊敗「飛義三雁」,「小霸王」,以及單掌搏鬥「雙掌震寰宇」三人來看,他對黃衫中年人傳授他這套,尚不知名的掌法,已有了長足的信心。因為黃衫中年人傳他掌法的目的,是要他去找「銀衫劍客」報仇。他的掌法既能勝得了「銀衫劍客」,難道還勝不了惡道?但他卻不知道「銀衫劍客」對沒有武器的人,尚不用劍迎敵。
這時見「了塵」高譏嘲的口吻要他借刀,不由冷冷壹笑,說:“本少谷主行走江湖,向來不攜兵刃……”
「了塵」聽得目光壹亮,趁機陰刁的問:“這麽說,妳是要以雙掌會貧道的長劍了?”
藍天鵬到了這時候,已無選擇余地,立即頷首沈聲說:“妳這是多此壹問。”
俠丐馬五尚摸不清藍天鵬的底細,他看了藍天鵬的內力和暗器,俱已堪稱時下壹流高手,是以也認為藍天鵬的兵刃,必也驚人。這時見藍天鵬以雙掌對付在劍道上已有數十年火候的「了塵」,不由驚得倏然起身,正待說什麽,坐在桌頭上的歐陽紫,已冷冷壹笑,譏聲說:“妳這老道真是沒羞沒臊,壹大把年紀了,居然要以長劍對付壹個手無寸鐵的年青人,不知妳的居心何在?”
「了塵」壹聽,立即望著歐陽紫瞪眼怒聲說:“雙方試招,又有何不可?”
歐陽紫壹聽,立即起身,說:“既然如此,本少爺會妳。”說話之間,撇椅離席,逕向藍天鵬和「了塵」身前走來。群豪中絕大多數沒有聽到歐陽紫向「小霸王」警告的那句豪語,是對,對歐陽紫冒然出頭,都感驚異。
藍天鵬不願別人替他擋災,是以,急步迎向歐陽紫,伸手壹攔,阻止說:“歐陽兄請歸座,小弟……”話未說完,歐陽紫已做然沈聲說:“這老道居心陰險,不要他當場出次醜,他尚不知道天外有天。”
「了塵」的確企圖借表演之際,壹劍斬了藍天鵬,替崆峒派除去壹害,即使違反武林常規,得罪了「金鳩銀杖」,諒她也不敢與勢力龐大的崆峒派為敵。之後見歐陽紫挺身出場,決心先殺了歐陽紫,再設法除藍天鵬,因為歐陽紫也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這時見歐陽紫公然罵他居心陰險,頓時大怒,不由怒聲說:“妳這小輩,居然當眾侮辱長者,正如妳所說的,本觀主就要妳知道,人外有人,大外有天。”
歐陽紫冷冷壹笑,說:“事實勝於雄辨,片刻之後妳就知道了。”了字出口,疾翻玉腕,寒光如電壹閃,長劍已撤出外,輕靈曼妙,快捷至極。
群雄看得壹呆,不自覺的脫口喝了聲暴好。藍天鵬見歐陽紫已經撇劍,只得關切的看了歐陽紫壹眼。「了塵」看了歐陽紫的撇劍手法,心頭不由壹震,這時他才驚覺動手之時,千萬大意不得,必然先施煞招,給對方壹個下馬威。心念間,冷冷壹笑,目註歐陽紫,傲然說:“既然劍已離鞘,何以還不遞招?”
歐陽紫微提銀劍,做然壹笑說,“除非對方是當今第壹流的用劍大行家,否則,少爺向不先行遞招。”
「了塵」壹聽,簡直氣瘋了,不由三角眼壹瞪,厲喝壹聲:“好狂妄的小輩。”輩字出口,欺身進步,壹招「大地三才」,劍分上下左中右,五朵腕大劍龍,分刺歐陽紫的兩肩、和面門小腹,壹劍出手,已將歐陽紫的全身罩住。
藍天鵬看得心中壹驚,群豪中不少人脫口輕呼。但是,提劍卓立的歐陽紫,身法神妙,令人驚奇,他竟原地移挪左右惻身,上仰下俯,閃避部份,也恰是「了塵」必刺之處。「了塵」以絕招壹劍五式出手,企圖以壹招將歐陽紫打敗。沒想到,五式俱已刺空,心驚之下,由再度大喝壹聲:“小輩果然有壹手。”
大喝聲中,長劍不收,飛身前撲,疾演「順水椎舟」,長劍壹橫,閃電推出,這招變化之快直如電光,令人看不出惡道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就在「了塵」橫劍撲身的同時,歐陽紫旋身向左閃開了壹壹「了塵」久經大敵,劍術火候已足,他就在歐陽紫向左閃身的同時,推出之劍,疾演「風掃落葉」,閃電推出。
群豪壹見,壹片驚呼,「轟」的壹聲問時站起,而藍天鵬也驚得閃身離席。但是,群豪兩眼壹花,耀眼的如銀匹練中,人影如電壹旋,歐陽紫己旋飛了壹匝,而他立身之處,仍在原地,也正是「了塵」的長劍用老之處。「了塵」見連出三招,俱已落空,心中著實吃驚,但他不能不橫劍厲聲問:“妳為何閃?”
歐陽紫冷壹笑,道:“少爺對那些學劍剛剛入門的人,向來是先讓他幾招。”
「了塵」壹聽,神情如狂,簡直像壹頭瘋虎,待歐陽紫話完,已厲嗥壹聲,飛身前撲,舉劍直劈而下。歐陽紫卓立不動,壹等惡道長劍用實,身形略微壹挪,銀劍閃電出手,只見銀虹壹閃,「叮」的壹聲金鐵交鳴,劍尖已點在「了塵」的劍身上。
想是潛力極強,「了塵」的劍勢倏然下沈,身形猛的向前壹個踉蹌——就在惡道踉蹌的同時,電光壹閃,冷焰照面,歐陽紫的銀劍已由他的腦後,幻起壹道弧形匹練滑到了他的頸前——「了塵」這壹驚非同不可,厲嗥壹聲,飛身暴退——就在惡道飛身暴退的同時,壹蓬灰發灰須,已飛灑在血紅的地毯上。
這時,滿廳英豪,才本能的脫口發出壹聲驚「啊」,因為這壹連串的動作太快了,快得像電光石火。「了塵」飛身退至外廳,由於道譬的下端緊系著絨繩,橫插著金管,因而頭發並未蓬散下來,是以尚不知道發譬已被斬斷。但是,卻發現腮下的灰須,被劍鋒扣掉了壹大截,是以,怒目指著歐陽紫,蒼白著老臉歷聲說:“歐陽小輩,有本事到貧道的呂祖觀來。”
來字出口,倏然轉身,飛身向廳外縱去——豈知,歐陽紫竟怒聲說:“妳的呂祖觀,又不是刀山火海,閻羅殿,少爺這就隨妳去看看。”著字出口,身形宛如脫弦之箭,也直射廳外。
藍天鵬渾身歐陽紫和「了塵」對劍,完全是因他而起,如今「了塵」向歐陽紫挑戰,他不能袖手不管,是以,大喝壹聲:“歐陽兄請止步。”大喝聲中,飛身向廳門口追去——豈知,就在他起身,驀然響起兩聲沈喝:“好小子,不留下「火龍珠」就想走嗎?”
沈喝聲中,兩道黑白寬大身影,越過席上,競淩空向藍天鵬撲去。俠丐壹見,知道「孿生二叟」已問過了「金鳩銀杖」,藍天鵬是否送的「火龍珠」,既然事敗,也大喝壹聲:“雙胞的老小子,馬五爺會妳們。”
大喝聲中,淩空縱起,壹掄打狗棒,逕向「孿生二叟」打去!就在俠丐揮棒的同時,黑叟老大已伸手孤向縱至廳門的藍天鵬。藍天鵬驟聞腦後風聲,斷定「孿生二叟」已至腦後,只得暗運真力,疾墜身形,倏然回身,右掌猛的推出——黑叟老大,早已有備,抓出的右掌,也趁勢壹捺,真氣猛的吐出,顯然有將藍天鵬震斃的意圖。
「轟」的壹聲大響,黑叟競被震得身形踉蹌,而壹心想追上歐陽紫的藍天鵬,卻趁勢飛身暴退,直落階下院中。黑叟焉肯放松,「嘿」的壹聲,緊跟身後撲出——這時,俠丐早已和白老二打在壹起。「金鳩銀杖」見「孿生二叟」,居然在她的壽筵席前,出手向她的賀客劫寶,原就懊惱的她頓時大怒,不由怒喝壹聲:“妳們這兩個老蠢牛,居然在我的家裏撇起野來。”
怒喝聲中,奪過仆婦手中的金鳩銀杖,騰身而起,逕向老二白叟撲去。高蓮英深怕藍天鵬不敵,早已嬌叱壹聲,翻腕撤劍,飛身撲出廳外——白叟老二,壹見昔年情人發怒,飛身撲來,不由慌的飛身向廳外奔出。俠丐關心藍天鵬,無心再戰,也飛身縱向廳外。「金鳩銀杖」也不為已甚,不再追趕白叟老二,提杖緊隨俠丐身後,她知道「孿生二叟」以黑叟老大的心最狠,手最毒。
這時,大廳兩階上,早已湧滿了由廳內奔出看熱鬧的英豪,俠丐和「金鳩銀杖」向階下院中壹看,藍天鵬和黑叟老大,正在院中,相峙對立,目光不移,顯然俱在暗中運氣,準備合生忘死的較量掌力。而隨後縱出的高蓮英,則神情焦急的橫劍立在壹丈以外,目光壹直盯著黑叟老大的那雙微微上提的肥大巨掌。
逃出廳來的白叟老二,本來想招呼老大溜走,這時壹看院中的情形。也站在黑叟老大的身後不遠,暗中監視。俠丐壹看院中情形,頓時急了,正待開口,「金鳩銀杖」已向階下院中撲去。就在「金鳩銀杖」撲向階下的同時,黑叟老大已暴喝壹聲:“妳先接老夫壹掌。”
掌字出口,左掌猛的推出,壹道奇猛掌風,通向藍天鵬擊去。藍天鵬見黑叟老大,雙掌運功,而以左掌推出,斷定其中有詐,於是心中壹動,也以左掌奮力相迎。蓬然壹聲大響,勁風壹陣激蕩,藍天鵬和黑叟老大的雙肩,同時壹晃。
飛身撲至階下的「金鳩銀杖」,本待趁雙方尚未發掌之際,毅然站在藍天鵬和黑叟老大之間迫使兩人泄勁收功。但是,看透她心事的黑叟老大,卻猝然發掌,迫得她不得不急忙剎住身勢,決心等藍天鵬發掌後,再向前撲。豈知,藍天鵬左掌方自推出,也接著大喝壹聲:“妳也接我壹掌。”
掌字出口,急步壹進,蓄滿功力的右掌,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閃電劈出——而先以左掌出掌誘敵的黑叟老大,也在藍天鵬出掌的同時,將右掌奮力推出——這是雙方,俱部蓄滿功力而蓄意劈出的壹掌,聲勢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聽蓬然壹聲大響,勁鳳激蕩帶嘯,塵土旋飛四揚。蹬、蹬、蹬,黑叟老大,竟被藍天鵬劈出的壹掌,震退了三步。但是,藍天鵬也有些拿樁不穩,上身連連搖晃!群豪看得壹驚,脫口發出壹聲輕「啊」。豈知,就在群豪震驚,黑叟退步,而藍天鵬的上身仍在搖晃的同時,立在黑叟身後的白叟老二,竟然大喝壹聲:“妳也接我壹掌——”
雙喝聲中,急進兩步,兩腳壹蹲,雙臂猛圈,「嘿」的壹串雙掌倏然推出——壹道勢如暴風般的駭人掌力,猛向藍天鵬胸前卷去。高蓮英嚇向嬌聲尖呼,俠丐驚得厲聲大喝,群豪則忿怒的發出壹聲吶喊,而「金鳩銀杖」竟然驚呆了。但是,似有防範的藍天鵬卻趁勢縱退兩步,就在對方剛猛掌風到達胸前的同時,震耳壹聲大喝:“少爺再接壹掌,又有何妨?”大喝聲中,兩掌功力已聚,雙腕壹振,閃電劈出。
這真是武林罕見,驚目驚心的壹場對掌,只聽蓬然壹聲,如雷暴響,風聲大作,震耳欲聾,群豪的衣袂飄起,大廳上的紗燈被吹動。而立在院中的俠丐馬五,「金鳩銀杖」,以及高蓮英,俱被風迫得後退了兩步。壹陣蹬蹬蹬退步聲響,黑白二叟的高大身軀,竟然同時向後踉蹌退去,而倉促出掌的藍天鵬,竟然仍立原地。
哇的壹聲,白叟老二雙手撫胸,竟然張口噴出壹道鮮血,黑叟老大沈氣墜身,伸手將白叟扶住。群豪壹見,個個動容,俱都驚呆了。沒有人相信這會是事實。身為主人的「金鳩銀杖」,雖覺這下場是「孿生二叟」咎由自取,但他們與她昔年終有壹段密切感情,在情,在理,都應該過去,是以,提杖縱了過去。而高蓮英和俠丐,卻奔至藍天鵬身前,齊聲關切的問:“妳覺得怎樣,快運氣試試是否有內傷?”
藍天鵬依言略為運氣,真氣暢通無阻,立即搖了搖頭。再看對面,白叟在黑叟的照顧下,已經盤膝坐在地上,白叟聞目調息,黑叟壹臉的怨毒。俠丐看了這情形,知道不能再逗留下去了,但是,在走前不能不有所交待。於是,面向滿階數百英豪壹拱手,肅容朗聲說:“藍少谷主,初歷江湖,設非萬不得已,決不會出傷人,方才事情節經過,諸位英雄朋友,俱已目睹,勿需老花子再多贅述。”說此壹頓,轉身望著「金鳩銀杖」,繼續說:“今欣逢劉女俠華誕,藍少谷主對劉女俠仰慕已久,特以祝壽親來拜謁,並以「龍鳳明珠」壹對獻壽。這對明珠,看似凡品,實則價值連城,它是瓊島五指「神刀鬼工」親手雕成……”
話未說完,那邊的「金鳩銀杖」,想是怕有人覬覦她的「龍鳳明珠」趕緊含笑插言說:“這件事,應該由我老婆子負責,希望馬老五妳也別耿耿於懷了,我想藍少谷主也不介意此事的。”
俠丐馬五自然了解「金鳩銀杖」的意思,趕緊拱手笑著說:“既然如此,我老花子也就不便再說什麽,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金鳩銀杖」自然不能再加挽留,只得歉然含笑說:“二位既然有事,我老婆子也不挽留了,蓮英,請代我送客吧。”高蓮英壹聽,正是求之不得之事,立即恭聲應了聲是。
俠丐馬五和藍天鵬再向廳階上的數百英豪,拱手告別,才在群英高呼「後會」聲中,逕向往門走去。這時,莊門外早已擠滿了探頭探腦的車馬隨從等人,個個神色驚異俱都暗透緊張,想是聽到掌聲,而知道裏面出了事情。俠丐和藍天鵬,在高蓮英的相送下,匆匆走出莊門,兩人轉首壹看,那匹紅馬已不見了,斷定「小霸王」又騎跑了,是以也懶得再問。
藍天鵬覺得今天鬧得興致難繼,惡道「了塵」固然應該負責,他和歐陽紫也難脫於系,是以,轉身向高蓮英壹拱手,歉聲說:“方才動手,致令劉前輩壽誕掃興……”
話未說完,高蓮英已謙和的笑著說:“鵬哥不必介意,事端皆由「了塵」引起,家母決不會生妳的氣,至於「孿生二叟」,公然攔阻藍少谷主和馬前輩,小妹還要在此代家母深致歉意。”
藍天鵬和俠丐馬五,同時含笑說:“不敢,不敢,高姑娘太謙遜了。”
高蓮英壹臉惜別之色,道:“鵬哥,希望以後能再來。”
藍天鵬笑著道:“我會的。”
俠丐趁機笑著說:“好了好了,高姑娘,再見了。”藍天鵬也急忙拱手,含笑說聲「再會」,即和俠丐轉身退向護莊林中走去。
藍天鵬緊緊跟在俠丐身後,壹等進人護莊林,馬五道:“小子,妳是要去天臺吧?”
藍天鵬立即驚異的問:“馬五叔,您……您說的上天臺……上天臺是什麽意思?”
俠丐馬五哈哈壹笑,有些神秘的說:“小夥子,我老人家年青的時候,也是風流種子,可說是過來人了……”
籃天鵬壹聽,知道俠丐會錯了意,不由焦急的壹問:“小侄問的是「上天臺」是什麽意思?”
俠丐再度哈哈壹笑,說:“小子,妳別跟我老人家裝糊塗,妳真不知是什麽意思。”
藍天鵬正色的搖搖頭,說:“小侄確實不知。”
俠丐壹笑,略微提高聲音說:“上天臺,就是要妳去天臺縣找歐陽紫。”
豈知藍天鵬聽後,竟蹩眉自語說:“上天臺原來就是要我去天臺縣的意思……”
俠丐壹看藍天鵬的神情,這才驚覺藍天鵬不對勁,不由迷惑的問:“小子,妳是怎麽啦。”
藍天鵬壹定神,立即歉然笑著說:“在小鎮上小侄忘記告訴您老人家了……”
俠丐心知有異,立即毫不介意的說:“沒關系,現在說也可以。”
藍天鵬神色凝重的說:“師父在墜澗的壹剎那,曾厲聲告訴小侄三個字……”
俠丐立即接口說:“就是「上天臺」是不是?”藍天鵬凝重的點點頭,低沈的應了聲是。
俠丐似有所悟的說:“據我老花子判斷,可能是要妳上天臺找什麽人,而找的這個人,也就是最清楚妳師父底細的人。”
藍天鵬緩緩點頭,遲疑的說:“可能是這個意思……”說此壹頓,急忙轉首望著俠丐,問:“馬五叔,妳可聽說過「金剛降魔寶錄」的事?”
俠丐迷惑的壹皺眉頭,不解的問:“妳問這件事於什麽?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藍天鵬已經確定了俠丐馬五的為人和與老父的友誼,這才將「飛叉三雁」和「松雲」老道前去梵凈山,尋找「金剛降魔寶錄」的事說了壹遍。
俠丐馬五聽罷,驚異的「唔」了壹聲,久久才遲疑的說:“這麽說,武林又將掀起壹場腥風血雨的廝殺不成?”
藍天鵬接口說:“五叔真的對先師壹點印象都沒有?”
俠丐搖搖頭說:“沒有,我想,我也許認識妳師父,只是他在我赴五指山以後,失去了雙腿,過著激怒憤涵的歲月,容貌形態都改變了,所以我壹時也想不起來。不過,能和「銀衫劍客」結下仇的人,決不是平凡人物就是了。”說此壹頓,突然又似有所悟的問:“傻小子,妳對那位歐陽紫,可問出壹些底細來?”
藍天鵬見問,立即愁眉苦臉的說:“小侄壹直想找機會問他,可是,他總不停的問我。”
俠丐壹聽,不由風趣的聳聳肩,說:“妳本來是想探人家的來歷,沒想到,反被人家摸了老底。”
藍天鵬聽得星目壹亮,恍然似有所悟的說:“五叔,我想起來了,他在言談之間,似乎知道我離家以來的行蹤,他曾經用試探的口吻問先師的姓名,但是,不巧的是,偏偏那時高姑娘去了就……”
俠丐馬五驚異的「嗯」了壹聲,說:“這麽說,我老花子猜的不錯了,歐陽紫可能與妳的師父有密切的淵源,妳師父讓妳上天臺去找的人,可能就是歐陽紫家……”
藍天鵬壹聽立即興奮的說:“五叔,小侄真笨,他壹直向我拉關系,我該想像得到呀。可是我壹直不知道「上天臺」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所以也聯想到這壹點。”
俠丐壹笑,說:“妳不是要去追歐陽紫嗎?”
藍天鵬點點頭,說:“是呀,我覺得人家……”
俠丐已催促說:“有話回頭再說,現在我們走啦。”說話之間,展開輕功,直向來時的方向馳去。
藍天鵬自然是展開輕功相隨,這時他才發現早已出了高家樓黑壓壓的護莊林,但深處的燈光仍然照耀半空。兩人壹經展開輕功,身形快如電擊,藍天鵬雖然不知道,「了塵」的呂祖觀位在何處,但他斷定俠丐馬五叔,必然知道呂祖觀的位置。
藍天鵬壹面飛馳,壹面註意沿途有否可疑動靜,因為他仍希望就在途中碰上歐陽紫和「了塵」,免得再跑壹趟呂祖觀。失望的很,直到那道河堤上,依然未發現有何可疑之處。俠丐馬五,首先停身察看,央見河面水波微動,兩岸蘆花隨風飄搖,日間看到的那些漁舟,早已不見了蹤影。於是,兩人沿著河堤向西,希望找到小舟或河面較窄之處飛渡過去。
藍天鵬雖然沒有在河面上以木板踏波飛渡的經驗,但他也想試壹試,因而提議說:“馬五叔我們何不也學學惡道的方法渡過去?”
俠丐壹笑說:“傻小子,這就是傻話,不是五叔說妳,妳的輕功和內力,可能比我老花子高,但在經驗方面就差得遠了。”藍天鵬趕緊應了兩聲是,但心裏對「傻小子」三字,總有些不服。
俠丐馬五繼續說:“惡道「了塵」踏的兩塊板於是特制的,上平下弓,前呈弧形,而且由西向東,順流而下才能使用。如果隨便兩塊板子,逆流踏板,也不能說沒有,不過五叔還沒見過,果真能的話,也是劍仙之流的人物。”
藍天鵬壹聽這才明白,心中也著實佩服,但他卻不解的問:“惡道較我們出莊,最多半個時辰,他是怎麽過去的呢?”
俠丐馬五壹笑說:“五叔這不是在找了嗎?”話未說完,藍天鵬突然舉手壹看,只見上流數十丈外,果然有壹片沙洲在河的中央,兩邊水寬最多十壹二丈,由於天空無月,僅靠星光,尚無法看得清楚。看罷形勢,俠丐不由笑聲說:“「了塵」老道,就是在這兒過的河。”
說話之間,兩人已至近前,俠丐特地又向上流走了十數丈,就在堤岸下撿了幾塊木板樹皮,順手遞兩塊給藍天鵬。俠丐馬五,顯得有意示範,說:“傻小子看清楚,老花子先過……”
過字出口,身形已淩空而起,直向沙洲飛去——看看將至沙洲前,趁身形未下墜之際,振腕打出壹塊樹皮。就在樹皮倏然浮起的同時,俠丐的身形已急瀉而下,足尖壹點樹皮,身形再度淩空而起,直落沙洲之上。俠丐縱落沙洲上,立即轉身望著藍天鵬,略微提高聲音說:“小夥子,能縱多遠就縱多遠,最好是能縱至沙洲近前,越近越好。”
藍天鵬會意的點點頭、身形淩空縱起,直向沙洲前縱去!這淩空壹縱之勢,幾乎到達沙洲邊緣,俠丐壹見,不由喝了聲「好」。藍天鵬學著俠丐示範的動作,振腕打出壹塊木板,足尖壹點,已上了沙洲。沙洲那邊的河面較窄,兩人不用木板,皆可飛身越過。,兩人縱身上岸,展開輕功,直向西北方向如飛馳去。片刻工夫,前面已現出壹片黑壓壓的廣大樹林,僅有壹點微弱燈光,出現在樹林深處的上空,顯然那裏有人家。
俠丐壹見那點燈光,立即低聲壹笑說:“惡道已經有所準備了,看情形,那位歐陽紫還沒到達吧。”
藍天鵬聽得心中壹動,不由關切的問:“馬五叔,您說那點燈光,就是惡道的呂祖觀?”
俠丐馬五頷首說:“就是那裏。”
藍天鵬卻不解的問:“五叔怎麽知歐陽少俠還沒有來?”
俠丐壹笑說:“如果到了,哪有這麽靜,廝殺時,必然燈籠火把,吶喊助威。如果歐陽紫走了,呂神觀更要檢查損失,救治傷殘。”
藍天鵬不由迷惑的說:“奇怪呀!他是緊隨惡道身後追出來的呀。”說話之間,已到了林前。俠丐馬五立即揮手做了個「謹慎」手勢,當先縱人林內。
由於星夜無光,林內更是壹片漆黑,兩人雖然不懼,但也不敢大意。林內並無暗樁阻攔,兩人直達觀墻前。俠丐先向藍天鵬做了個「稍待」手勢,身形壹縱,淩空而起,看看將至墻頭,僅將手中的打狗棒,輕輕壹點墻瓦,身形直向墻處壹株聳人夜空的古松上升去——藍天鵬看了俠丐這等輕靈快捷的精絕身法,不由暗自喝了聲采。
俠丐縱上古松,身形壹閃,立即隱進松枝內,雖然手中有壹根綠色打狗棒,依然沒有影響他的快拯靈敏,而且毫無聲音。藍天鵬看了,更是暗贊不已,這不但要靠精湛的輕功,而且也需要深厚的內力。心念未畢,隱身松枝的俠丐,已仰出壹只手來,向他連連揮動。
藍天鵬壹見,立時會意,他本可直接飛至古松上,但他怕震動樹枝,驚動觀內惡道「了塵」只得輕靈的飛至觀墻上,再騰空縱上樹枝內。壹進松枝內,俠丐立即悄悄指了指觀內。藍天鵬循著指向下看,只見三座大殿,左右側殿,其余是壹排壹排的長房,全觀俱部熄了燈火,僅觀後壹座五層閣塔上,尚有壹點微弱燈光。顯然,那點微弱燈光,就是遠在林外看到的那點燈光,也許那座閣塔的最高壹層,就是惡道「了塵」所住的地方。
藍天鵬和俠丐隱身之處,正是呂祖觀的右側方,對正第二進大殿的山墻。是以,觀前及殿內情形,均無法看見。但根據宏偉的建築和巍峨的閣塔,以及飛檐疏瓦和金獸璃頭,呂祖觀的的確是壹座為數不見多見的輝煌道觀。正在打量間,摹然傳來壹陣急速的衣袂破風聲。
藍天鵬聽得心中壹動,不由望著俠丐,悄聲說:“五叔,可能是歐陽少俠來了。”
俠丐目不轉睛的盯著傳來衣袂風響的方向,沒有答腔,僅點了點頭。待待藍天鵬回頭,壹道高大身影,快如鷹隼出塵般,已飛身縱上觀前的壹座小閣尖脊上——緊接著,身形壹閃,直落墻內,遠奔第壹進大殿。藍天鵬凝目壹看,這才發現來人,身穿壹身黑勁衣,面罩黑紈肩披黑大用,愈顯得來人軀軀高大修偉。
看了這情形,顯然不是歐陽紫,不由望著俠丐,悄聲問:“馬五叔,妳看這人是誰?”
俠丐馬五搖搖頭,悄聲說:“目前還看不出,不過這人的身段我倒是有些熟悉。”
藍天鵬壹聽,不由急切的悄聲問:“五叔以為是誰?可是歐陽少俠的同路人?”
話聲甫落,左右側殿和大殿內,突然壹聲吶喊,數十道人,紛紛提棍仗劍,蜂湧般奔出來,直撲身穿色勁衣大氅的那人。黑中罩面的那人壹見,壹長身形,直飛第壹進大殿之上就在這時,觀後閣樓上的燈火,突然熄了,同時,傳來壹聲大喝:“歐陽小輩,怎的這晚才來,道爺在此等妳多時了。”
大喝聲中,壹道寬大人影,逞由閣樓上飛掠而出,直向前殿撲來。藍天鵬不必細看,僅聽那聲大喝,便知是惡道「了塵」了。同時,根據「了塵」的喝聲,也知道也歐阻紫確實還沒有前來。這時,藍天鵬不但迷惑歐陽紫何以沒來,而且,急而想知道飛上第壹進大殿遍脊的黑衣蒙面人是誰?心念間,「了塵」已飛身功至第壹進大殿上,惡道壹見黑衣蒙面人,不禁楞了。黑衣蒙面人壹見惡道到達,也不答話,壹揮巨大雙掌,逕向惡道擊去。
惡道壹見,頓時大怒,不由怒聲說:“何方見不得人的鼠輩,前來窺探道爺的呂祖觀?”說話之間、也不撤劍飛身前撲,揮掌相迎。黑衣蒙而人,僅和惡道方自交手,賣了壹個破綻,飛身縱出圈外,展開輕功,直奔觀外,顯然是誘敵而來。
惡道「了塵」壹見,愈加怒不可抑,大喝壹聲:“不留下命來想走嗎?”
大喝聲中,也展開輕功,逕向已縱向觀外的黑衣蒙面人追去。這時大殿前的近百老道再度吶喊起來,同時,已燃著了二三十支火把,將壹座大殿前的廣院照耀得毫發可鑒。黑衣蒙面人和惡道的身形壹出現外,俠丐立即悄聲說:“我們也走吧。”
於是,即和藍天鵬,飛身直落觀外,展開輕功,逕向惡道追去的方向馳去。兩人壹騰身飛上松林,即見黑衣蒙面人,踏枝疾馳,直奔正南,惡道「了塵」則在身後十余丈處,急急直追。藍天鵬壹面踏枝飛馳,壹面低聲說:“五叔,我看前面那人好像是「龍鳳會」的郭總堂主「雙掌震寰宇」?”
俠丐壹笑,說:“算妳小子有眼力,正是他。”
藍天鵬立即不解的間:“奇怪呀,他不是還在高家樓嗎?”
俠丐正色問:“妳怎的知道他沒有趁機溜出來,人是活的呀。”
藍天鵬壹聽,頓時無言答對,但對他歐陽紫的沒有前來,仍忍不住關切的問:“馬五叔,您看歐陽少俠還會不會來?”
俠丐毫不遲疑的說:“如果我判斷的不錯,前面的「雙掌震寰宇」,可能就是引惡道前去見歐陽紫。”說話之間,兩人已到了松林前緣,在飛身縱下的壹剎那,發現惡道與那個黑衣蒙面人,仍壹後壹前,直奔正南。
藍天鵬仍想方才的話題,是以,以腳壹落地,趁點足起步之際,繼續關切的問:“五叔的意思是說,歐陽紫是「龍鳳會」的人?”
俠丐馬五,似乎也不敢肯定的說:“在「金鳩銀杖」的壽誕席上,我發覺「雙掌震寰宇」對歐陽紫的眼神舉止都極註意……”
藍天鵬壹聽,不由笑了,同時,不以為然的說:“其實整個大廳內的各路豪傑,不是都對歐陽紫十分註意嗎?”
俠丐凝重的說:“但在「雙掌震寰宇」的眼神中,似乎另有壹種啟稟或請示的意味,是不是片刻之後我們就知道了。”
藍天鵬聽得心中壹驚,不由脫口說:“「雙掌震寰宇」乃「龍鳳會」的總堂主,地位僅次於他們的女龍頭,五叔的意思是說,歐陽紫就是「龍鳳會」的女龍頭?”
俠丐正待說什麽,突然壹指正南,悄聲說:“到了地盤了,快看。”
藍天鵬轉首壹看,只見數十丈外已是生滿了蘆花的河岸,惡道「了塵」,正在那裏東張西望,那位黑衣蒙面人,顯然到達此地就不見了。藍天鵬正打量間,俠丐馬五已低聲說:“到了地盤了,我們最好隱蔽前進,免得被「了塵」發現,鬧不好,惡道還以為是我們將他引來。”
藍天鵬輕哼壹聲,說:“被他發現了又怎的?小侄還正要向他追問「黑手三郎」的消息。”
俠丐壹面沿著壹排小樹前進,壹面說:“現在不是時機,妳可曾聽江湖上的豪傑們說過,當今武林中不知有多少自詡是頂尖高手的人物,俱都想揭開「龍鳳會」女龍頭的廬山真面目,但沒有壹個人獲得成功過。”
藍天鵬壹聽,好奇心起,不由插言問:“五叔的意思是……”
俠丐立即解釋說:“都不是她的對手,當然就無權揭開她的金氅,或迫說出姓名了。”
藍天鵬壹聽,愈發不解了,不由迷惑的說:“我不懂您的老人家的意思。”說話之間,那邊的惡道「了塵」,己撤出背後的長劍來,壹面註意堤下蘆花,壹面沿著河堤大步走向正南方。
俠丐看了眼惡道,解釋說:“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個黑衣人,身段和手法,都有些與「掌震寰宇」郭總堂主相似。若真是他,將惡道引來此地交手的人,必定是他的上司,顯然是他們「龍鳳會」的龍頭。”
藍天鵬壹聽,立即插言說:“五叔的意思,是想趁機揭開那位女龍頭的真面目。”
俠丐馬五,立即淡淡的說:“妳也許能和她周旋幾招,我老花子自認沒有那個本事!”
藍天鵬聽得壹蹙眉頭依然迷惑的說:“五叔,小侄實在愚笨,說了半天,依然不懂您老人家的意思?”
俠丐壹聽,不禁有些生氣了,突然站在壹棵矮樹後,生氣的悄聲說:“妳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幹脆告訴妳,我懷疑歐陽紫就是「龍風會」的龍頭!”
藍天鵬聽得壹楞,道:“五叔是假設將惡道引來此地的是歐陽紫,我們就可以不吹吹灰之力,而知道了「龍鳳會」龍頭的廬山真面目了?”
俠丐立即頷首說:“是呀,這比去括蒼山「龍鳳會」總壇找他交手,不省事多了嗎?”
藍天鵬聽罷,頗有感觸的說:“如果我師父不遇害,我也許能和歐陽紫在劍上壹決勝負。”
俠丐壹聽不由驚異的問:“怎麽,妳小子無法在兵器上勝歐陽紫?”
藍天鵬突然搖搖頭說:“小侄雖自小就學會了家父的「金背刀法」,但小侄有自知之明,即使有壹柄趁手的厚背刀,也沒把握在歐陽紫劍下走過十招。”
俠丐聽得渾身壹戰,面色立變,不由震驚的說:“那惡道「了塵」向妳挑戰時,要不是歐陽紫毅然出面解圍,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是不是?”
藍天鵬頗有感觸的說:“所以,這時想來,小侄相信歐陽紫可能早已摸清了我的底細……”話未說完,河堤那面突然傳來壹聲清脆嬌叱:“「了塵」道長,何來太遲,本龍頭在此等多時了。”
俠丐壹聽,即對藍天鵬催促說:“我們快走,最好繞到上遊去,怎麽樣?果然被我老花子精中了吧?”吧字出口,當先向前馳去!藍天鵬壹面緊緊跟在俠丐身後,壹面想著那聲嬌叱,無法聽出那聲嬌叱,是不是發自歐陽紫之口。
前進間,橫劍立在堤上的「了塵」早已哈哈壹笑說:“我道是誰,原來是「龍鳳會」的女龍頭到了,有話妳不到觀中找貧道面談,將貧道引到河邊來……”
話聲未落,又聽那清脆的聲音說:“本龍頭怕失手開了殺戒,殺幾個老道事小,汙染了佛門聖地事大,想來想去,還是到河邊來談方便!“
說話之間,藍天鵬和俠丐已到了上遊的河堤下,藍天鵬趁機問:“五叔,您聽那女子的聲音可象是歐陽紫的聲音?”
俠丐蹙眉沈吟良久,依然沒有把握他說:“我們潛到堤上再說。”
說罷,當先向堤上輕靈的走去。兩人潛至堤上,借著蘆花掩蔽,探首向低下壹看,目光不由同時壹亮——只見那邊寬闊的河床上,背止立著壹個由頭到腳俱都罩在金氅裏面的人,細看金氅毫光閃射看不出是綢是緞,根據放風的吹拂,金氅的質料有些堅硬,又似乎極為柔軟。
由那個女子的頭上,直至腳下,除了兩個眼孔外,看不出任何露出手臂的裂縫來,雖然那個女子的眼睛,可由眼孔中看見,但卻看不出他的神光,也許已練到了光華內蘊之境。打量之間,已聽「了塵」強自壹笑說:“有話就請說罷。”
身罩金氅的女子,冷冷壹笑,說:“了塵道長,妳為何不敢下來?難道自知武功不濟,怕濺血在本龍頭的劍下嗎?”
的確有些懼意的「了塵」,被金氅的女子壹激,頓時大怒,不由厲聲說:“別人怕妳,我「了塵」可未將妳放在眼裏,我之不願下來,是因為談話何必定要走到妳面前去。”
說話之間,飛步奔下河堤!俠丐壹見,立即轉首對藍天鵬,悄聲說:“我們再向前移近些。”於是,兩人屏息前進,直到壹堆高長荒草處,才停下來,果然看得更真切了。
只見金氅女子冷冷壹笑,說:“妳心中駭怕也好,未將我放入眼內也好,我今夜前來,旨在向妳警告。”
「了塵」手橫長劍,聽得壹楞,不由迷惑的脫口說:“警告?”
金氅女子頷首說:“不錯,本龍頭警告妳,並要妳轉告令師「玉虛上人」,今後妳們崆峒派如再涉入本會尋找「金剛降魔寶錄」的事內,可別怨本會公然宣布與貴派為敵。”
「了塵」聽罷,冷冷壹笑說:“「金剛降魔寶錄」乃佛門寶典,與貴會何幹?”
金氅女子立即沈聲說:“「金剛降魔寶錄」乃本龍頭先父所有,自然與本會有密切的關系……”
「了塵」趁機挑拔說:“貧道方才接到報告,真正要搶奪「金剛降魔寶錄」的是壹個身穿銀繳公子衫的少年……”
金氅女子未待「了塵」話完,立即接口說:“本會早已接到湘南分堂主「飛叉三雁」的報告,本龍頭現已派出大批高手,追蹤那個銀衫少年。”
隱身草後的俠丐,立即悄悄的扯了壹下藍天鵬的衣袖。又聽「了塵」冷冷壹笑說:“那個銀衫少年,貧道現在就知他在何處,何需貴會再派高手四出尋找。”俠丐壹聽,又看了壹眼藍天鵬,藍天鵬暗自咬了壹下朱唇,沒有說什麽。
金氅女子卻毫不在意的問:“那銀衫少年現在何處?”
「了塵」陰沈的壹笑說:“貧道已約他前來呂祖觀,稍時必到。”
金氅女子「格格」壹陣嬌笑,說道:“方才本龍頭在前面河邊已經見了,已被本龍頭擋駕,恐怕他今夜不會來了。”
「了塵」壹聽,頓時大怒,不由怒聲說:“妳壞了貧道的大計劃。”
金氅的女子淡淡的問:“什麽計劃?”
「了塵」怒聲說:“殺他的計劃。”金氅女子壹扣,不由哈哈笑了。俠丐和藍天鵬聽得心中壹驚,幾乎是同時脫口悄聲說:“她的笑聲,似乎有些像歐陽紫。”
話聲甫落,金氅女子已斂笑輕蔑的說:“就憑妳「了塵」那點本事也想置他於死?本龍頭還要和他周旋三招以上呢……”話未說完,「了塵」突然兇性大發,厲喝壹聲:“我卻不信。”
厲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長劍,振腕直刺——俠丐和藍天鵬聽得心中壹驚,不自覺的同時站起身來。在這等事出突然,距離又近,而金氅女子的雙手尚在金氅內的情形下,金氅女子如不飛身縱退到河裏,便要命喪在「了塵」的劍下。就在藍天鵬和俠丐心念壹動的剎那,驀見金氅女子,嬌叱壹聲:“不信妳就試試!“
說話之間,金氅突然漲大了壹倍,在倏忽飄飛間,彩霞壹閃,沙然有聲,「了塵」驚嗥壹聲,飛身又退至堤邊!俠丐和藍天鵬定睛再看,只見金氅女子目光如電,壹只穿著金衣的手臂,就在方才閃身之間已仰出金氅之外,而她的手中,也多了壹柄寒芒四射的長劍。
再看「了塵」神情驚恐,面色蒼白,胸前的道袍,就在方才照面之間,已被金氅女子的長劍劃破了壹大塊。「了塵」這時,已是心膽俱裂,不自覺的目註金氅女人,手橫長劍,壹步壹步的往身後河堤上退來。藍天鵬看得暗贊不止,不自覺的悄聲問:“馬五叔,您看金氅女子的劍法,較歐陽紫是否又高了壹籌?”
俠丐馬五立即正色悄聲說:“小子,依我老花子看,這個穿金氅的女子就是歐陽紫,歐陽紫就是「龍鳳會」的女龍頭,稍時我們兩人跟著,今天我非揭開這個謎不可。”
藍天鵬看不出金氅女子有什麽地方像歐陽紫,因而遲疑的說:“萬壹真的是「金線無影」……” 話未說完,俠丐已悄聲阻什說:“沒關系,待會妳聽我的……”
說話之間,「了塵」已退至堤岸上,冷冷壹笑說:“金線無影,算妳厲害,貧道星夜轉回崆峒山總壇,轉報家師知道,實話告訴妳說,我們雙方的梁子是結定了。”
金氅女子,冷冷壹笑說:“那很好,如果令師不念貴派千秋大業,不妨就與本會為敵,現在套句江湖話,咱們走著瞧。”話聲甫落,正北遠處,突然傳來壹連聲的高呼:“大師伯,大師伯。”
「了塵」聞聲壹驚,急忙回頭,大聲說:“我在這兒。”藍天鵬和俠丐循聲壹看,只見壹個灰衣背劍道人,正在數十丈上向這邊奔來。
那道人壹見「了塵」立即慌得高聲說:“大師伯快回去,那個身穿銀衫的少年來了。”藍天鵬聽得心中壹驚,不由望著俠丐壹楞。
那邊的「了塵」已轉頭望著金氅女子,趁機沈聲說:“好,觀中有事,恕不久陪,貧道要走了。”說罷轉身,不待金氅女子答話,飛身向奔來的老道迎去。金氅女子也不答話,身形猛壹個飛旋,後面的大氅;突然飛漲,翻過頭來,遮到前面來,手臂及長劍,頓時不見。藍天鵬壹看,頓時恍然大悟,不覺脫口說:“原來前面是雙層氅面。”話壹出口,頓時驚覺不好,再想住口已來不及了。
果然,金氅女子聞聲轉首望來,兩道目光,暴射如雷。藍天鵬見行蹤已露,只得挺身走出荒草來!金氅女子壹見藍天鵬,頓時楞目光壹瞬不瞬的盯著藍天鵬。仍隱身荒草後的俠丐壹見,立即壓低聲音說:“傻小子,她可能就是歐陽紫,妳不要放過她,我去呂祖觀看看,然後我再去天臺找妳。我看呂祖觀的銀衫少年,八成是歐陽紫搞的調虎離山計的。”
話未說完,河堤下的金氅女子竟壹言不發,突然轉身,展開輕功、沿著河邊,快如流矢般直向東北馳去。俠丐壹見,立即大聲催促說:“傻小子還不快追,這裏有袋碎銀給妳作盤纏。”說話之間振臂將小袋擲來,藍天鵬壹聽,如夢初醒,按住小袋,大喝壹聲:“歐陽姑娘慢走,小弟藍天鵬來也。”大喝聲中,壹伏身形,快如壹縷輕煙般,直向前面的金氅女子追去。
由於「龍鳳會」的女龍頭,號稱「金線無影」,輕功之高,可想而知,加之藍天鵬起步較遲是以毫無迫近跡象。藍天鵬心中自然暗自焦急,但是他也有顧慮,萬壹對方不是歐陽紫,壹旦追上了,對方不但武功高,而且手中尚有兵器。心念未畢,前面的金氅女子已到了方才過的沙洲處!藍天鵬壹見,更加焦急,如果金氅女子壹過河、極可能立即失掉她的蹤跡。正在心中矛盾、暗自焦急之際,前面的金是女子,果然騰身而起,淩空向河中心的沙洲上縱去——藍天鵬心中人急,不由大喝壹聲:“妳如果是歐陽姑娘就請止步。”
大喝聲中,已到沙洲河邊前,身形也淩空向沙洲縱去。但是,前面的金氅女子,並沒有因藍天鵬的喝聲停止,繼續淩空向對岸飛身縱去。藍天鵬壹見,心中不禁有氣,也運足功力,飛身向對岸縱去,他明明知道這邊的河水寬,但他的倔強性起,寧願落水,也要追上金氅女子。
這時他已下定決心,非鬧個水落石出不可,不管金氅女子的武功多高,也不管金氅女子是否就是歐陽紫。豈知,他這提氣淩空壹縱,尚超過了河水八尺,心中也不由壹驚,鬧不清怎的突然間會增長了功力!由於內心的驚異,不由回頭看了壹眼河面,這才發現沙洲下遊的河面,較之他和俠丐才渡過的上遊窄壹些。待他回頭上看,不由楞了,因為金氅女子仍立在堤岸上。但是,就在他回頭來看她的同時,金氅女子又身形壹閃,直奔東南!藍天鵬壹看,頓時大怒,鬧了半天,金氅女子原來有意戲耍他。於是壹伏身形,盡展輕功,再向金氅女子追去。
兩人這壹展開輕功,宛如飛馳電掣,壹前壹後,幻成了壹金壹銀的兩道流線,劃過原野,快逾流星。但是,藍天鵬看不見自己的身形如何,但他卻看得見前面的金氅女子,由於他們是同壹速度前進,是以也看不出幻成的金線。只有旋飛的夜空,和向後倒逝的田野樹木,才襯出他們的速度驚人。藍天鵬見前面的金氅女子,每飛馳數裏,必然回頭後顧,顯然是察舌他藍天鵬是否仍在身後緊追。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不禁有些起疑了,他心想:如果前面的金氅女子,果真是歐陽紫,她這樣的帶著我越野飛馳,是何意圖?再說,他和歐陽紫,花園相談,飲酒同桌,就他看不出歐陽紫有哪些地方象少女。如果說歐陽紫的話韻中,有些童音,聲音尖細清脆的人多的是,難道那些人都是女人?藍天鵬想了許久,依然想不出「金線無影」引他越野飛馳的目的。他雖然反覆判斷,但身形速度卻絲毫未減,兩個時辰下來。已繞過了兩座大鎮和無數鄉村。曉星已經升起,晨風已在拂面,而前面的金紅女子,依然飛馳向前。
藍天鵬看這了情形,也不焦急,反正他正要去天臺。但是,他對金縷女子將他引來的目的,卻十分不解。不過,他已肯定對方絕不是為了和他比輕功較內力,但也不會為了掌斃「飛叉三雁」手下的兩個香主,而要代屬下報仇。果真那樣,以金氅女子的武功和劍術,應該是毫無問題的。而且,殺壹個擊斃屬下的敵手,也不需要這麽大費手腳!心念間凝目再看,星目倏然壹亮,東方的晨略中,已現出壹張城垛和箭樓陰影,根據上面懸著的壹串鬥大紅字,顯然是壹座大城。
再看前面的金氅女子,身法突然加快,知道快到了地頭了,因而壹提,也加速向前追去。藍天鵬如此飛馳,真氣依然充沛,毫無疲憊現象,但他卻不知道勝面的金絡女子是否壹樣。由於定竭力飛馳,雙方的距離竟拉近不少。藍天鵬壹見,頓時大喜,如果不是對方累了,便是自己的真力後繼不竭,是以,再增了兩層勁力。
已經飛身縱上西關街房面上的金氅女子,回頭壹看,目光倏然壹亮,顯然大為震驚!只見金氅女子,知形略顯緊張,眨眼已到了城下。藍天鵬看出金氅女子意圖越城,決心先她登上城頭,如此便可趁對方金用女子登上城垛的壹剎那,將她擒服。心念間,腳下加勁,正待淩空飛越護城河,驀聞已經過河的金氅女子,突然連聲嬌呼。
藍天鵬閱歷不多,驚得壹驚,倏然剎住了身勢,鬧不清發生了什麽事。就在這壹罰轉身之際,城上戍守的官兵已經連聲大喝。藍天鵬再度壹驚,急忙擡頭,只見城上箭樓前的城垛間,探出了十數個頭戴盔帽的人頭,紛紛左右察看。驀見壹人目光壹亮,突然指著他藍天鵬,嚷著說:“妳們快看,河那邊站著壹個人。”
藍天鵬聽得壹驚,覺得這時有口難辯,還是暫避壹時的好。心念方動,城上已有人在大聲喊:“快預備弓箭。”藍天鵬壹聽,只得飛身縱進壹道深巷內,而城上的官兵,卻紛紛吶喊:“跑了,跑了。”
藍天鵬對「金線無影」的惡作劇,雖然十分生氣,但他對「金線無影」的機智,卻由衷的佩服!回頭再看「金線無影」早已隱身在訴垛中正向他看,而糧集在箭樓下的官兵,卻看不見她呢。藍天鵬氣得向她揮了壹個手勢,表示「咱們走著瞧」。但是「金線無影」,卻向他微壹頷首,身形壹閃,頓時不見了。「金線無影」壹走,藍天鵬自然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他決心去找壹家客棧,歇息半天,明天進城,好歹也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認為「金線無影」將他引來此地,和然有她的企圖,只要自己小心,總不至吃虧。心念已定,退向巷外的大街走去!轉身壹首,這才發現每壹戶人家的宅門上,都貼著壹張用黃表紙畫的朱砂神符,而且紙張嶄新,朱砂鮮紅,顯然是貼上沒有多久。走出巷道,又是壹楞,大街上更是家家商店懸結彩,戶戶上貼著神符,而且,尚有七八家門下,懸著紗燈。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楞了,鬧不清這怎麽回事,心想,這些莫非與「金線無影」引我來此的事有關不成?心念間,沿街向街口方向走去,發現每戶懸燈的地方,都是客棧,而燈光照耀的大門上,都掛著客滿大紅牌子。藍天鵬挨門挨戶的看,直到最後街口的壹家小客棧,才看到店門虛掩,店門上沒掛客滿牌。推門進去,門內即是帳房,房內有燈光,就在門口的壹張椅上,壹個瘦小店夥,正擁著壹條棉被呼呼大睡。
藍天鵬過去推了壹下店夥的肩頭,說:“小二哥醒壹醒。”
店夥倒是滿機警的,輕輕壹推,便猛的推被跳下椅來,說:“爺,您要走啦。”說話之間,壹面強自睜眼,壹面習慣性的滿面堆笑。藍天鵬和聲說:“我剛來,我要住店。”
店夥聽得壹楞,不由看了壹眼已現魚白色的天空,笑著說:“客人們馬上就要走了,爺您還要住店……”說此壹頓,恍然似有些所悟的說:“對對,正午以後才熱鬧,去早了也沒有什麽人,店後面還有壹間雅靜小房,足夠您老用的。”說話之間,當先走出店門,逢向後店走去。
藍天鵬雖然不知道店夥說些什麽,但斷定與街上那些神符有關。這時店中各方的客人,有的已燃起的燈,但仍寂靜無聲。經過數排店房和壹兩座獨院,在靠近墻角的壹株大榕樹下,果然有座壹明壹暗的兩間小房屋。店夥壹面取出鑰匙,壹面笑著說:“就是這間。”
藍天鵬看得劍眉壹蹩,不由迷惑的問:“這壹間為何要上鎖?”
店夥壹面開鎖,壹面笑著說:“不瞞爺說,除了愛清靜的客人,很少有人宿在這裏……”
藍天鵬不由插言問:“為什麽?”
店夥已開了門,壹面肅手請藍天鵬進房,壹面說:“因為壹般商旅,出門在外,大都格外小心,生怕碰到惡鬼仙狐,這間房子距前店較遠,夥計們也懶得跑來,所以大都把門鎖上。”
藍天鵬聽得心中壹動,覺要查「金線無影」引他來此的目的,也許要在此地多住幾日。遊目壹看房內,布置倒也雅致,也沸這是用以招徐客人的目的,是以,轉首望著店夥,說:“這間小房還不錯,在下可能要在此多住壹些時日。”
店夥壹聽大喜,不由興奮的說:“那太好了,其實,娘娘誕辰過後,城裏城外,同樣的熱鬧……”
藍天鵬壹聽,不由插嘴問:“外面街上貼滿了神符,可就是為了娘娘誕辰?”
店夥壹頷首說:“是呀,這是我們辰溪城壹年壹度的大盛會,各方前來到娘娘廟燒香的善男信女,成千上萬,擠得個水泄不通。”
藍天鵬有意向店夥探聽壹些有關「龍鳳會」的事,故意先壹些娘娘誕辰的事,是以,繼續問:“娘娘廟在什麽地方?壹定很熱鬧。”
店夥壹聽,果然滔滔不絕的說:“當然熱鬧,小的說出來您老也不知道,您明天進了城門往裏走,往人多的地方去,保您找到聖母宮。”
藍天鵬故意壹蹩眉頭說:“遊客遊玩,會不會受到什麽幫會的幹涉?”
店夥立即搖頭正色說:“您放心,絕對不會,此地是「龍鳳會」的範圍,江湖的好漢哪壹個不打聽打聽鼎鼎大名的「飛叉三雁」?”
藍天鵬聽得心頭壹震,不由驚異的問:“妳說「飛叉三雁」現在城內?”
店夥人雖瘦小,但卻十分精明,壹看藍天鵬的神色,不由驚異的問:“爺是讀書人嘛,為什麽要找謝二爺呢?”
藍天鵬壹聽,頓時驚覺失態,趕緊壹笑說:“我和謝堂主曾有壹面之識,我知道他經年坐鎮長沙……”
店夥壹聽,立即興奮說:“原來是謝二爺的朋友,您老要什麽盡管吩咐,小店壹概免費供應的。”
藍天鵬故意笑壹笑說:“我什麽也不要,要時我會通知妳,既然謝堂主在此地,明天正好去拜訪壹下,只是不知如何找他。”
店夥信以為真,立即接著說:“龍鳳會的分舵就在「聖母宮」的對面,不過謝二爺每次前來鎮會,總是壹大早就到城南湖去了。”
藍天鵬壹聽,不由迷惑的問:“城南湖?”
店夥立即誇張的贊著說:“到了晚上,城內已是萬人空巷,所有的人都去了南門外城南湖,那裏怎麽個鬧法,爺晚上去了壹看就知。”
藍天鵬見已問不出什麽來,立即壹揮手說:“妳去吧,有事我自會叫妳。”
店夥以為藍天鵬真的是「飛叉三雁」的朋友,忙不叠的連連躬身應是,謹慎的退出門外,轉身走出。藍天鵬壹等店夥走後,立即倒身床上,略想了壹尋找「金線無影」的方法,隨即閉目睡去。練武人雖然說是睡著了,但恍忽中都有壹種下意識的警覺,如遇到像藍天鵬這種情形,更不敢放松神經睡覺。
由於兩天來的奔馳,和沒有安心的睡過覺,加之身心仍在驚覺之中,是以,直到中午時分,才神清氣足的起來。正待出去招呼店夥,黎明引他前來的店夥,恰好也到了門外。藍天鵬隨意要了壹客飯菜,壹面吃,壹面再想了壹下找「金線無影」的方法。這時,已聽到街上的喧嘩聲和羅鼓的敲打聲,間而有劈劈啪啪的鞭炮聲。
藍天鵬匆匆飯罷,逕自走出店來。只見街上,車水馬龍,行人接根,大都是湧向城內。藍天鵬夾在行人中,逐漸接近城門,城門下雖有兩列官兵,看他們漠然的神情,似乎早忘了黎明所發生的事情。隨著人潮進了城門,果然如店夥所說的,更加熱鬧。
在人群中,不外是提著香紙供菜的竹藍,藍天鵬不用問便知道這些人是朝「聖母宮」燒香的信徒。藍天鵬雖然下山才兩天多些,但他卻像學了很多,他很想註意壹下身後左右的臉,看看是否有人在盯他的梢。但是,人潮洶湧,連回頭駐足看壹眼都不可能,只得繼續前進。
漸漸湧到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不覺間街上已看不到車馬小轎,許多衣著華麗的少女,侍婢和富紳老太太,都在人群中向前擠。人的阻力愈來愈大了。前面數十丈外,已看到飛騰的香煙和紙灰,以及連雲向的小販車蓬。
藍天鵬知道前面就是「聖母宮」了,為了早壹些到達,只得暗運功力,輕靈的在人隙間向前擠。不大工夫,已到了「聖母宮」前,遊目壹看,好在壹片廣場,由藍天鵬立身之處到「聖母宮」的巍峨山門,仍有十數丈。廣場上擺滿了各種攤販,燒香還願的善男信女都在這些小攤的空隙中擠來擠去。
藍天鵬見「聖母宮」內,古松高聳,遮天蔽日,看來大都有百年的歷史,百巍峨的大殿,更是彩煥融頭,金輝獸面,較之呂祖觀,尤為輝煌。看了這情景,藍天鵬決心先進去隨喜,然後再設法找「金線無影」或「飛叉三雁」。
心念已定,逕向山門前走去。前進中,舉目前看,只見山門前的壹尊巨鼎內,香火飛升,香煙飛騰,壹些善男信女們,無法擠至近前燒香,大都投進巨鼎內。左右旁門兩邊的焚化爐,琉瓦砌成,高達丈五,熊熊的火焰,將夢燼的紙灰,由四面圓孔內送出來,直升半空。由高大的山門向內,更是香煙絳繞,壹片氫氛,只見人頭攢動的大殿內檬檬中的佛慢,已看不清娘娘的莊嚴的寶相。
由於多數善男信女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婦人,藍天鵬只能依自然之勢前進,同進,他也要暗察壹下,有否可疑之人。好不容易擠至門前,這才發現「聖母宮」的山門,工程實在浩大,僅四大天王的塑像,高度足有三丈,仰面上看,天王下視,頭大如牛,巨目如拳,令那些暗室虧心的人走在天王腳下,不的心驚膽戰。
藍天鵬瞻仰過了增長、廣目,正待再去瞻仰持國、多聞,壹轉身,喜見出門的石柱下。壹個看來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目不轉睛的望著他!而且,就在藍天鵬看見那少年時,那少年竟神情壹驚,轉身向人群中擠去。藍天鵬壹見,斷定是「金線無影」派來盯梢的人,是以,也急步向人群中擠去。但是,藍天鵬立身之處,正是通往正殿的南道,善男信女,壹個接壹個,待等藍天鵬擠出山門,那個少年早已沒有了影子。正在這時,廣場邊前的街心上,突然傳來壹聲洪鐘般的佛號:“阿彌陀佛。”
藍天鵬壹聽,頓時被這聲內力雄厚的「阿彌陀佛」所驚住,循聲壹看,星目不由壹亮——只見街心上,勒馬停著壹對少年男女,俱都以自若的神色的望著馬前。黃源馬上的少年,發卷上束著壹方黃絹儒巾,穿壹襲黃緞公子衫,手持描金招扇,長得面如傅粉。唇若塗丹,端的是壹位名符其實的美少年。
藍天鵬看了也不禁暗自稱贊,這兩天竟連遇到了兩位貌如潘安的俊美少年。再看紅馬上的少女,壹身紅衣披在肩後的長發上系著壹個、特大的紅繽大蝴蝶,背插雙劍。而最令人註意的是紅衣,少女分插肩後的兩柄劍柄上的絲穗,壹反往常武林規矩,左肩的劍穗是金絲穗,而右肩的絲穗卻是用銀絲。
紅衣少女生得柳眉杏眼,桃腮瓊鼻,壹雙鮮紅薄唇,微微彎閉,顯然是在生氣。這時,廣場上的人,已經知道了那面發生了事情,不少人哈喝著向那面擠去,但是,誠心前來燒香的善男信女,對那邊的吵嚷卻理也不理。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已無法去尋找那個盯梢的少年,逢向中間擠去。聽了方才的那聲「阿彌陀佛」,斷這攔在兩人馬前的必是佛門弟子。但是,探首向馬前壹看,竟是壹個身軀高大,滿頭長發,頭戴月牙金箍的高大黑面頭陀。
藍天鵬對頭陀特別註意,因為殺父仇人對寶和對人雄兄弟的師父,就是「鐵臂頭陀」。為了看得真切,特地擠向前面,這才發現盤坐地上的高大頭陀身前,尚放著壹個烏黑發亮的特大木魚。根據木魚的外表和形態看來,極可能是鐵的,果真是鐵的,重量恐怕至少七八百斤,這個頭陀的管力便可想而知了。
藍天鵬打量間,已聽黃馬上的黃衫美少年,淡淡壹笑間:“妳這頭陀,毫沒道理,本少爺與妳既不相識,也元嫌隙,妳這樣三番兩次擋著少爺的去路,是何道理?”
盤坐地上的頭陀,濃眉壹掀,瞪著壹雙銅鈴眼,看了紅衣少女壹眼,裂著厚善大口,哼了壹聲說:“佛爺已經說過,佛爺不化緣則已,壹旦化了緣,就得給。”
黃衫美少年,淡淡壹笑,幾乎是和紅衣少女同時看了藍天鵬壹眼,繼續望著地上的頭陀,說道:“妳要化什麽緣,說出來讓本少爺聽聽,如果要少爺有的……”
話未說完,惡頭陀已翻著銅鈴眼,盯著紅衣少女,沈聲說:“本佛爺,要這位女施主背後的壹柄劍。”
紅衣少女壹聽,頓時大怒,不由冷目怒聲說:“妳這頭陀想是活得不耐煩了。”
惡頭陀壹聽,雙手猛的將木魚舉起,「咯」的壹聲又摔在地上,立即砸得塵土飛濺,地面上立即現出壹個半尺多深的坑。圍在四周看熱鬧的人,驚得脫口壹聲輕啊,兩匹坐馬,也驚得急退數步,昂首發出壹聲驚嘶來!紅衣少女壹見,剔眉壹聲嬌叱,正待翻身下馬,黃衫少年已伸手將她拉住,同時望著馬前地上的頭陀說:“妳也許以為內子背插雙劍,多壹柄也沒有用,實在告訴妳,其中壹柄是我的。”
藍天鵬壹聽「內子」,不由擡頭看了紅衣少女壹眼。原來他們兩人是夫妻!可是仔細端詳壹下,這位紅衣少女的美麗,嫁給這位俊美少年,似乎尚有些不配。打量間,惡頭陀已望著馬上少年,沈聲說:“佛爺已說過,壹旦說出了口,不施舍也得施舍的。”
黃衫少年壹聽,頓時大怒,不由剔眉怒聲說:“本少爺念妳是佛門弟子,給妳壹錠銀子,快快走路,否則,可別怨本少爺要妳血濺此地。”
地字出口,右腕已揚,壹道寒光直向鐵木魚上射去——只聽「錚」的壹聲,火花數點,那錠銀子已經不見,而在鐵木魚的凸面上,卻多了壹個元寶菜的深洞!藍天鵬看得壹呆,不由驚異的擡頭去看黃衫少年。周圍看熱鬧的人,俱都呆了,沒有壹人發出采聲!而坐在地上,望著木魚上深洞雪呆的惡頭陀,張口結舌,面色如土。
神色自若的黃衫少年壹看,冷冷壹笑,說:“鐵臂頭陀,妳還不趕快逃命,難道在此等死?”
藍天鵬壹聽「鐵臂頭陀」,如夢初醒,不由朝指壹指提起木魚準備離開的「鐵臂頭陀」,厲聲說:“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