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轉變（三）

　　“哎，沒什麽好想不通的，每個人心裏都有那個為了他可以舍棄壹切的人，老徐為了女兒做這些並不奇怪，他連自己都可以犧牲，又何況其他人呢。”早就看明白這壹切的李壹凡淡淡的說著。

　　早在今天尋找前，李壹凡就在昨晚的夢裏看到了喬世坤被藏起來的場景，剛看到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意識裏的人是誰，在那狹小黑暗的空間裏，周圍彌漫著腐爛樹葉和腐屍還有人類糞便的味道。

　　全程的記憶都圍繞著這些惡臭，那具身體像是早已習慣這嗆鼻的氣味，求生意識讓他不斷的向著那僅有空氣流動的小口靠近，伴隨著空氣逐漸的稀薄，狹小空間裏的男人連每壹次呼吸都開始困難，起初的掙紮和求救，在這幾天來，逐漸變成沒有水源幹裂的喉嚨，連稀薄的呼吸都讓他痛苦。

　　健碩的身體因為長時間的彎曲，連勉強移動下都困難，腿腳不知道在昨天還是前天，就已經失去了知覺，保持姿勢只是為了支撐身體，或者說，他根本連倒下去的動作都做不到，空間太小，這樣下去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在醒來的第二天，這空間裏就沒有了壹絲光線，他分不清黑夜白天，只能靠僅有的通風口裏傳來空氣的濕潤度來判定自己過了幾個日夜，角落裏的壓縮餅幹早已吃完，長期蜷曲半蹲的身體，感覺脊椎都沒了只覺，更別說卷曲身體壓迫下的內臟，似乎已經不知道什麽是饑餓。

　　在從意識中醒來的李壹凡，還帶著那狹小空間裏男人的身體記憶，鼻腔裏殘留的惡臭讓他在醒來後，立馬就開始幹嘔，可翻身時，脊椎和腿腳僵硬的疼痛，讓他差點沒有從床上直接滾落下來，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壹會才逐漸消除。

　　“會是誰！”這是李壹凡從那段意識中醒來後說的第壹句話，坐在床上思考片刻想來想去，回憶自己這幾天見到的所有人，最終他的記憶停留在消失的喬世坤那裏。

　　剛清醒過來的他，想不明白喬世坤怎麽會在那樣的地方，如果只是感知到他在狹小的空間裏，李壹凡會以為那個人是藏了起來，可是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況提醒李壹凡，這個人是被別人囚禁了起來，而且有壹段時間了。

　　這也就是他為什麽那麽著急找到韓爍，回到現場去找人，原本李壹凡只是覺得徐有亮身上的疑點很多，那個夢境讓他換位思考，當將所有事件的主謀換壹個人，換成徐有亮後，所有的疑點壹下都豁然開朗。

　　“壹凡，妳這次沒有看到喬科長吧，對不對？”韓爍突然壹臉嚴肅的看著李壹凡問著，焦急的等著他的答案，李壹凡看了眼韓爍的表情，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真相。

　　“哈，還好妳沒有看到，沒有看到，就說明老徐還是有點良心，並不想讓喬科長死，也許他壹脫逃，就會未名來電讓我們去救人，是這樣，沒錯壹定是這樣。”韓爍得不到李壹凡的回答，回到座位上自言自語的說著。

　　也許連續經歷的事情都和身邊的人有關，不管是李壹凡也好，韓爍也好，大家的內心都拒絕自己身邊的人再出事，特別是身邊的人再是‘兇手’，這次還牽扯到的警局裏的內鬼。

　　“唉，等回局裏，壹切事情都清楚了。”李壹凡嘆了口氣，平淡的說著，他不知道該怎麽告訴韓爍，自己其實是看到喬世坤的，當地的鋁板被打開的那壹刻，他也楞住了。

　　雖然感受過在那狹小空間裏的無助和絕望，但當真的打開看到裏面的喬世坤時，有那麽片刻，李壹凡整個人都怔在原地沒有了動作，全場只有他壹個人是感同身受過喬世坤在那裏面的感覺……那是壹種能讓在強大的人都發瘋的絕望。

　　‘這麽多天才看到，看來是因為徐有亮的心境變了，他剛開始是沒有想過要喬世坤的命，也許想著逃到國外和女兒享受幾天的天倫之樂在未名告訴警察喬世坤的位置，可後來他變了……’

　　李壹凡在心裏默默的說了這麽壹句，不再回應旁邊韓爍的問題，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去回應韓爍的問題，白苒的葬禮還在籌備中，案子捋順了，他不想再繼續去想。

　　警局裏，除了已經交代完壹切的村名老唐，就是帶著壹堆物證回來的韓爍他們，在知道所有的證據都明確指明這些事情都是徐有亮做的後，第三支隊的警員個個都變的沈默寡言。

　　“韓爍，這是不是就代表，之前警局裏給韓義他們通風報信的人也是徐叔？”王曦在得到消息後，有些不敢相信的叫來韓爍問著，在她的印象中，老徐就是壹個不問世事等著退休的老警員，但關鍵時刻確實相當的靠譜，總能在他們焦頭爛額的時候，提出重要線索。

　　“恩，老大說，醫院那頭，老徐已經承認了，等下他會帶著老徐過來審訊。”韓爍看著王曦說著，也許是經歷了全部案件的偵查到後期的推理，韓爍在回到警局後就已經沒了王曦此刻這種不敢相信的情緒。

　　“韓爍，我先走了，明天是白苒的葬禮，她沒有親人，我怕Any壹個人忙不過來。”李壹凡被對著辦公室裏的人說著，擡擡手，晃了晃韓爍的車鑰匙說道：“妳的車我開走了。”

　　“妳去吧。”提到白苒的葬禮，韓爍莫名的覺得自己在面對李壹凡的時候有些莫名的心慌，看著李壹凡的背影又說道。“我等會忙完過去幫妳。”

　　“不用了。”李壹凡說了這麽壹句後，頭也沒回的離開了他們的辦公室。

　　既然案件已經清楚，李壹凡想要把更多的經歷放在白苒的葬禮上，白苒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唯壹就是李壹凡這個弟弟，這個葬禮他壹定要操持住。

　　“白苒，真兇已經找到了……”李壹凡看著天邊說了壹句，開著車離開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