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神魔將死

　　“唉，這孩子……可惜了。”
　　“小聲點兒，不要被他聽見了，壹家子都瘋了，我看他也不遠了。”
　　“挺好的壹家人，怎麽就壹個接壹個中邪了呢，我以前還不信，可是看到他們壹家子，不信也得信了！”
　　“走遠點兒吧，我們幫不上忙，醫生、和尚、道士，都試過了，每壹個管用的，不要惹禍上身就好。”
　　“這種瘋病，想幫忙也幫不上，妳說，小唐以前多好的壹個人啊，唉！”
　　“快走，他過來了……”
　　熟悉的街角，黃昏的余韻給人暈沈沈的感覺，就如青年如今的心情。
　　不遠處的指指點點，沒有讓他有絲毫波動，或許，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吧
　　拎著晚餐，面無表情的走上樓道，周圍昔日和睦的鄰居，對他如避蛇蠍，失去了和煦的笑容，在遠處投來憐憫的目光。
　　麻木的走上樓層。
　　哢噠~
　　鑰匙打開房門的聲音尤為響亮，或許是青年故意的，想要提醒屋子裏的人，他回來了。
　　“妳回來了！”
　　才打開門，鑰匙還沒拔下來，壹個蓬頭垢面，滿眼血絲的中年男人，便急匆匆的走了上來，抓住了他的肩頭。
　　“快到了，那壹天快到了，吃了這頓飯，跟我走吧，勸妳媽媽壹起，來不及了！”
　　唐川默默的關上房門，將精神有些癲狂的父親，安置到了沙發上。
　　放下手中的飯菜，看著自己突然變得陌生的父親，道：“吃飯吧，我幫妳預約了心理醫生，第三個了。”
　　“沒用的！妳們為什麽都不信我呢？！”
　　父親唐德激動萬分，近乎手舞足蹈，道：“相信我！我是妳爹啊！我能害妳嗎？要是再不走，我們都會死的！”
　　內屋，傳來了虛浮的腳步聲，唐川的母親穆雁南走了出來，依靠在門框便，面容十分憔悴。
　　穆雁南悲憫的看著自己那愈發失去理智的丈夫，道：“妳要變賣家產，向銀行貸款，甚至不惜去借高利貸，就為了壹個不切實際的臆想嗎？”
　　“為什麽，為什麽妳們都不相信我呢！”
　　唐德緊緊捏著拳頭，道：“那時候妳犯病，我不曾有絲毫放棄妳的想法，現在，輪到我了，不，是輪到這個世界了！
　　這絕對不是無稽之談，那將是蔓延至整個世界的災害！壹切秩序規則，都會在那壹天崩潰！
　　太真實了，地震、海嘯、天變、惡魔、古神……所有的壹切，都在我眼前預演了壹遍！
　　如果妳們不走，我綁也要綁妳們走！”
　　看著沈默的坐在沙發上的唐川，穆雁南嘆了口氣，道：“若是沒有川兒的話，我願意陪妳瘋狂壹回，哪怕我覺得那只是無端臆想。
　　可是妳有沒有想過，妳如果那樣做了，川兒的壹輩子就毀了，為什麽要去借高利貸呢？房子、車子、存款，我們已經擁有的壹切，都還不能滿足妳的瘋狂想法嗎？
　　妳和曾經的我壹樣，都以為自己沒有瘋，唯有自己知曉著真相，可是妳的想法，比曾經的我還要瘋狂，讓我怎麽相信妳？
　　我也不曾放棄妳啊，即便如今，我還是願意信任妳，哪怕妳從未相信過我……
　　可是，我決不允許，妳去借高利貸，妳去犯罪……
　　槍、弩、彈藥，這些天天在妳口中念叨的詞匯，離我們太遠了，妳知不知道，再往前壹步，就沒有回頭路了。”
　　砰！
　　唐德壹拍桌子，全屋沈寂。
　　本來以為的怒火中燒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淚流滿面，苦苦哀求。
　　他跪在地上，捧住穆雁南的手，道：“我求妳，算我求妳了！相信我吧！我還是清醒的，我知道讓妳和川兒參與這壹切，會造成什麽後果，可世界將會改變，除了那些惡魔，沒有人會來制裁我們的！前進或許還有壹線生機，退壹步，我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爸。”
　　壹旁坐在沙發上，久久沈默不語的唐川開口了：“妳想做的，我都陪妳，可是不要去借高利貸，也不要讓媽媽參與進來好嗎？即便真的如妳所說，世界將會變的陌生，我們在那個時候，再來接媽媽也不遲。”
　　賤賣家產。
　　借高利貸。
　　為了買軍火？
　　誰都知道，在這個秩序下，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而唐德，他的父親，卻只因為壹個無端的臆想，要讓全家人都參與進來。
　　唐川勸也勸過了，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
　　沒有絲毫辦法！
　　就像真的如同那些街坊所說，唐德中邪了壹般！
　　壹夜之間，那個理智沈著的中年男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壹個極度瘋狂，不任何後果的……瘋子。
　　哪怕媽媽願意將存款都交給他，讓他自己去造。
　　可這個男人，卻還是要搶房產證去抵押，要借壹切能夠借到的高利貸，裹挾著全家人，去做那些吃槍子兒的勾當。
　　唐川累了。
　　他不想將媽媽牽連進來。
　　若是能夠讓父親滿足，又給母親壹個不幸中萬幸的歸宿，他願意陪這個瘋子去瘋狂壹把。
　　穆雁南柔和的看向唐川。
　　這是她的兒子。
　　哪怕不完全是……
　　可正因為他的忠孝，穆雁南這段時間來，早就已經認同了他。
　　所以，唐川不願意讓她參與進來這件事，她又何嘗不是呢。
　　穆雁南向唐川搖搖頭，又看著痛哭流涕的丈夫，開口道：“我其實比任何人都願意相信妳，可現在，我可以跟妳走，川兒不行，除非，妳說的那些事情，至少有壹件應驗了才行。”
　　壹旁的唐川也開口道：“爸，自從那天之後，妳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睡壹覺了，妳壹直讓我們相信妳，卻從來沒有將妳看見的東西，完完整整的訴說壹遍，睡壹覺再起來，然後我們再合計好嗎？”
　　唐德眼神灰敗，道：“我看到的，不是壹個完整的故事，只是很多零碎的片段，真實的……不，那就是真實的！即將會發生的！
　　我當時也沒有完全相信，可是第二天，新聞報道了濱城大學的自殺案，是個女生，是個穿碎花裙的女生，妳們知道？！
　　我前壹天夜裏，才看到她被同班同學推下去，她不是自殺，是被謀殺！
　　我甚至連夜開車，去她跳樓的那個教室看了壹遍，和我夢裏看到的，壹模壹樣！
　　我找到了那個兇手，妳們知道我是怎麽找到的嗎？
　　我闖進三年二班的教室，叫了壹聲，張艷紅！
　　到！
　　我僅僅只是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她就是那個兇手！
　　她以為我是老師，哭紅了鼻子，卻還是舉手答到。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可她的樣子，她的名字，她的聲音，我卻清清楚楚的記得。
　　因為，就是她！我看到她把人推下去的！甚至知道前壹天晚上，她們因為什麽在爭吵！”
　　穆雁南靜靜的聽著丈夫有些癲狂的講述，伸手制止了他越說越誇張的情緒，目光深沈，道：
　　“我有過類似的幻覺……可是兇手呢，兇手沒抓到！官府都定義為自殺案！妳並沒有提前預測到這件事情，我真的，願意相信妳，卻無法完全付出壹家人的性命去……
　　以前的我，不會這麽做，但是現在，拿著銀行卡和車子走吧，去做妳想做的，如果有任何妳說的端倪，我會把房產證給妳，然後和川兒，帶上爸媽他們，壹起來找妳的……
　　唐德，對不起，沒能始終陪在妳身邊，因為我還有川兒，我還有父母……”
　　唐德頹然的坐在了地上，喃喃道：“妳們沒有看到，根本無法想象，那壹切來的有多快，若是到時再準備……川兒會死，爸媽會死，我們，不會，因為川兒又回來了，另壹個川兒，他……
　　踩著那些人類無法匹敵的古神，惡魔，宇宙天神的屍體，壹步步向我們走來，他說……久等了，神魔將死。
　　我，我其實也在懷疑，自己精神錯亂的，可是當那些夢境片段，是那樣的真實，壹件件在現實中上演，我，我……”
　　唐德還在那裏頹然又癲狂的敘述著。
　　卻沒有看到，穆雁南聽到他這番話後，已然陷入了深深的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