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7章 且末城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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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越發濃重了，十幾頭野狼循著血腥味，把掩埋在黃沙下的馬賊屍體扒了出來。
　　大口的撕咬著，凝固的血液四下飛濺，競相爭奪這免費的美味晚餐。
　　突然，壹道黑色的閃電穿空而過。
　　野狼們察覺到危險，但還沒來得及跑，便被黑色閃電穿腦而出，殞命當場。
　　這閃電仿佛活物，殺了這些野狼，沒入地下片刻後，又穿空而過，落到旁邊沙丘上，壹個青衣人的左肩。
　　原來是壹只七寸長，筷子粗細的小黑蛇。
　　青衣人摸了摸黑蛇，看著滿地死屍。
　　“怪不得沒回去，原來都死在了這。我倒要看看，是那個商隊有這麽大本事。”
　　“黑龍，找到他們。”
　　小黑蛇點了點頭，感應片刻後，朝西南方向飛去。
　　黑衣人腳步壹邁，仿佛移形換影，緊緊跟在後面。
　　“鈴鈴……！”
　　掛在竹杖上的黃銅鈴鐺，突然響了起來。
　　正在凝練赤火神光的徐君明睜開雙目。
　　“還真來了。”
　　神識散開，約莫五六分鐘後，壹條黑色的小蛇闖進了徐君明感應當中。
　　“這是什麽蛇？”
　　通體黑鱗，三角頭，頂上生著肉角，壹張嘴巴占了半個頭。
　　徐君明從沒見過這樣的蛇。
　　“唰！”
　　黑蛇仿佛感應到什麽，突然停了下來。
　　察覺到異常的黑衣人停下腳步。
　　“黑龍，怎麽了？”
　　小黑蛇腦袋左晃右晃，並沒有像往日壹樣給他準確的答案。
　　“這小蛇到是機警的很。”
　　清朗中帶著幾絲好奇的話響了起來。
　　“誰？出來。”
　　黑衣人心中戒備萬分。
　　就在此刻，他身前三丈外，壹個身材高大的道人突然出現。
　　這道人壹身青色道袍，頭頂隨意用根粗鐵針紮了個道髻，四方臉上帶著淡淡的胡茬，身材挺拔，氣質沈穩。
　　腰間壹根黃繩，左邊掛了壹個青葫蘆，右邊掛了個小兒拳頭大小的黃銅鈴鐺。
　　左手空著，右手攥了根兩米左右的竹杖。
　　竹杖有十二節，青翠欲滴，非同凡俗。
　　“妳是誰？”
　　“奇哉怪也，妳自己主動找上門，卻在問貧道是誰？”徐君明笑道。
　　“那些馬匪是妳殺的？”
　　“是商隊的那些人殺的，貧道只是看他們身上怨氣濃重，殺人無數，將他們抓住了而已。”
　　“果然是妳，怪不得壹個人都沒回來。”
　　徐君明淡淡壹笑。
　　“別說是他們，妳驅使馬匪，殺戮商旅，收集陰魂，也犯了貧道的忌諱，壹樣要死。”
　　“哼，大言不慚！”
　　幾個指訣壹掐，青衣人張口壹噴，狂猛的烈焰碾壓過來。
　　緊接著又從腰間兜囊中拿出壹個泥壺，打開後，法力壹催，壹股琥珀色的黏液飛入火焰中。
　　仿佛吃了大補藥，火焰的規模和溫度，瞬間提升了數個檔次。
　　看著面前十丈之巨的火海，黑衣人面帶得色。
　　這樣的火焰，就算是‘祭司’級別的強者，也要手忙腳亂。
　　突然，壹道赤光閃過。
　　龐然火海，憑空消失。
　　青衣人笑容僵持在臉上。若不是他能感覺到空中還未消散的炙熱，還以為剛才壹切只是幻夢。
　　“不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
　　不打算再玩貓捉老鼠遊戲的徐君明，左手張開。
　　“封！”
　　光芒閃過，黑蛇和青衣人，仿佛冰凍住，再也無法動彈。
　　心中壹動，黃粱米飛出，從黑衣人額頭穿過的瞬間，把他的魂魄拘押起來。
　　壹股白氣升騰，屬於此人的記憶，浮現在徐君明面前。
　　“波斯拜火教？這些家夥居然敢跑到華夏的土地上搜刮財富，劫奪陰魂，真是該殺。”
　　黃粱米落下，把青衣人包裹了進去。
　　壹夢黃粱沒法容納活物，進去就是死了。
　　至於這那黑蛇。
　　在青衣人的記憶中，這種蛇名為‘查拉圖’，是火焰的使者，拜火教的聖蛇。只有對教派立下大功的使徒級核心教眾，才會得到壹條認主。
　　查圖拉蛇，敏銳機警，體魄堅硬，速度極快，又能操控火焰，壹旦成長起來，對宿主幫助巨大。
　　不過這種蛇，生性殘忍，嗜食人畜腦髓，雖有潛力，卻不得徐君明喜歡。
　　用黃粱米收了魂魄。
　　“這蛇肉就給小青鳥當口糧吧。”
　　回到駐地，趙家的商隊仍在睡覺，並不知道他們剛剛免除了壹場死劫。
　　幾個時辰後，天亮了。
　　商隊繼續上路，這時候華夏西北沒有公路，更沒有鐵路。所有商品全靠駝隊運輸。
　　所以，古絲綢之路依然繁華。
　　且末城在徐君明上壹世，已經被掩蓋在黃沙之下，但這個世界，卻是絲路上的商業重鎮。
　　南來北往的駝隊，都在這裏聚集。
　　看著這座黃土城墻，被綠洲包圍的城市，徐君明隨著駝隊走了進去。
　　因為地廣人稀的關系，且末城的人口，充其量只是東部省份沿海小鎮的級別。但在這裏，卻已經是壹座大城。
　　黃土飛揚的主街上，匯集了來自東西方的商旅。
　　街道兩側酒樓飯莊數量不少，牛羊肉和馬奶酒的味道，匯合著十天半個月不洗澡的汗臭味，以及滿街的駱駝糞臭，成為壹種只有在西域才能聞到的獨特氣味。
　　“南來的，北往的，看壹看來，剛出爐的大肉包子。”
　　“馬奶酒，絲路上最好喝的馬奶酒。”
　　“烤饢嘞，酥脆可口的烤饢。客人，來幾個烤饢？”……
　　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讓在沙漠中孤獨旅行了許久的人，變得興奮起來。
　　“道長，這就是且末城！”
　　徐君明看著這座黃土堆砌的城市，微微點了點頭。
　　“壹路勞煩趙居士，如今貧道已到了目的地，今日便在此地分別吧。”
　　“徐道長嚴重了。要不是您幫忙，趙某早已命喪馬匪之手，那還有今日。”
　　徐君明笑了笑，打了個稽首。
　　“祝趙居士壹路順風，多多發財。貧道告辭！”
　　說罷，邁開大步，繞城而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趙四海凝望半晌後，嘆了口氣。
　　這位徐道長是個有大本事的人，若是能留在自己身邊，這次西行，便可保萬全。
　　可惜，對方是個道家人。
　　他幾次隱晦試探，都被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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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趙四海分開，本打算繞過且末城，直接進入昆侖山，但走出沒多遠，攝魂鈴便響了起來。
　　略壹感應。
　　“妖氣？”
　　看著旁邊土黃色的小城。
　　“看來要耽擱壹下了。”
　　沒有再去找趙四海，循著妖氣的方向，徐君明來到了且末城內的壹家飯莊。
　　這飯莊離地三尺，臨街的壹側半敞開，幾根被摸的發亮的胡楊柱子，撐起壹個草棚。
　　草棚裏面是十幾張木頭桌子，黃土鋪墊的地面幾經踩踏，已經板結成塊。
　　旁邊壹張大桌子上，放著煮的滾燙，冒著油花的羊肉湯，香氣撲鼻。
　　再過去壹個大簸箕裏放著烤的金黃發亮的囊。
　　粗瓷大碗，盛上壹大碗羊肉湯，撒上蔥花，泡上囊，咬壹口，滿嘴留香。
　　整個飯莊中都是‘唏哩呼嚕’喝湯吃肉的聲音。
　　簡單看了眼落滿灰塵，用漢字和回文，寫著‘朱家老店’字樣的匾額後，徐君明拾級而上。
　　“道長，裏面請！”
　　肩頭搭著毛巾的回族店小二，主動迎了上來。
　　徐君明點了點頭，看了眼裏面櫃臺後面，壹身黑衣，長相頗有幾分姿色的店老板後，走了進去。
　　在壹張空桌子旁坐下來。
　　小兒殷勤的擦了擦。
　　“道長，您想吃點什麽？”
　　徐君明看了他壹眼，朗聲道。
　　“大樹底下十字坡，往來客人誰敢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老板娘，妳這肉這麽香，不會是人肉吧？”
　　身穿黑色抹胸長裙，頭插金釵的女老板嫵媚壹笑。
　　“道長說笑了，妾身可不是‘水滸傳’裏做人肉包子的孫二娘，我這朱家老店在且末城十幾年了，那個不知？哪個不曉？大家夥說是嗎？”
　　“對對，這朱家老店開了多年，要是黑店，我等怕早就死了。”
　　“沒錯，我壹天來兩三回，也不活的好好的嗎？”
　　“我看這道士是想騙吃騙喝。”……
　　眾人議論紛紛，滿臉譏諷的看著徐君明。
　　女老板把臂靠在櫃臺上，臉上掛著笑意，眼神微冷的盯著徐君明。
　　“可笑，可笑。壹群凡俗俗子，肉眼凡胎，死到臨頭尚且不知。”搖了搖頭。
　　“不過我道家無量度人，雖然妳們蠢，好歹也是壹條命，貧道既然碰到了，也不能不救。”
　　“臭道士，妳誠心跟老娘為難是不是？”黑衣女老板怒道。
　　“誰讓妳吃人呢。”
　　手中竹杖重重杵在地上，‘咚’的壹聲，壹道強橫的法力，自徐君明竹杖中蔓延而出。
　　“還不給貧道現出原形。”
　　“吱……！”
　　店小二瞬間化為壹頭臉盆大小，渾身長滿黑毛的大蜘蛛。
　　而那身穿黑衣的女老板，更是化為壹頭磨盤大小，周身剛毛如箭，六根長腿上生滿倒刺的巨型蜘蛛。
　　那羊肉湯也變了，酥爛的羊肉，變成了人手人腳，湯勺上，壹個骷髏頭蹲在上面，黑洞洞的眼神，看著滲人。
　　客棧地面，全都是人頭骨鋪成，而墻面則是死人骨頭壘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