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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鳳凰落地不如雞 by 春蟲噤

2024-5-20 19:56

  ◎巧了不是……◎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
  “況且現在於妳有益,便是妳厭惡,待做穩了家主,自然有的是機會處置他們……”
  陛下聲音很低,聽著似是帶著幾分輕哄。這般溫柔言語若是被什麽王公大臣聽了壹定會覺得誠惶誠恐,但此時大殿中靜立的宮婢卻沒什麽表情。
  簫成玉微微嘆息。
  “我記得妳從前不會這般意氣用事……”
  鐘芫沒有回答。
  她覺得簫成玉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更了解她,解釋太多只會引他猜忌。
  他們願望相左,今日相談必然是不歡而散。
  兩人僵持的時候,宮外傳來稟報,說是太妃娘娘來了。
  姜太妃向來安逸,很少主動來前殿,殿內的兩人互相看了眼,鐘芫只得先幫簫成玉整理下衣冠。
  沒多久殿門打開,鐘芫動了動鼻子聞到濃濃羹湯的香味,然後了然。
  太妃是來給兒子送飯的。
  壹進大殿,姜太妃便看到鐘芫眼角泛紅,她臉上露出幾分疑惑,然後把手裏的湯盅交給了容貞。
  以往這兩個孩子也不是沒有鬧過性子,但是大了之後卻是極少有了。
  今日倒是新鮮。
  “怎麽了這是,阿芫哭了?”
  姜太妃說著,目光卻是看著簫成玉。
  殿內人壹多,陛下便又恢復了平日的冷峻漠然,老太妃見皇帝蹙著眉不言語,便又轉眸看向鐘芫。
  鐘芫看了眼太妃娘娘,隨即恭敬道。
  “回太妃娘娘,婢子無事,只是昨夜睡得晚,所以眼睛有些紅罷了。”
  不能提起鐘家的事,萬壹姜太妃跟著簫成玉壹起勸她,她便真的不能拒絕了。
  姜太妃哪裏看不出鐘芫在說謊,但是既然她如此說了,她也不好多問。畢竟她年歲大了,身體也不好,實在是管不了小輩的吵鬧。
  更重要的是,姜太妃覺得無論是簫成玉還是鐘芫,都是聽話懂事的,這麽多年她都很少操過心。
  只是如今玉兒做了皇帝,阿芫卻還是婢子,身份懸殊,阿芫又是女子難免受些委屈。
  所以待鐘芫退下後,姜太妃便對著身邊的皇帝提議道,“這些日子娘總在想,阿芫跟著我們娘倆吃了這麽多苦,現在妳做了國君,不如下個旨,給阿芫封個公主什麽的,總也比壹直當個宮婢好……”
  太妃才剛說到這,便見簫成玉的目光陡然暗了幾分。
  簫成玉轉過身子直直的望著自己的娘親。
  母妃壹直把鐘芫當做自己的孩兒疼愛,這個他壹直都清楚,但是——
  “鐘芫不能做公主。”
  姜太妃楞了下,她只是提議,也沒想簫成玉會直接答應,但是她看著兒子深沈又晦暗的眸子,壹瞬間思緒有些混亂。
  “那……”
  她想問問什麽,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改了。
  “那妳說不能便不能吧……畢竟這種也不是小事……”
  太妃娘娘看著簫成玉用完羹湯便回去了,路上宮人聽到太妃不住地憂愁嘆息,不由得疑惑發問。
  可老太妃只是搖了搖頭。
  只是路上宮人隱隱聽到太妃娘娘的念了幾句“怎麽會”“該不會”什麽的。
  這日之後,姜太妃開始時不時的召見鐘芫,只是多半都是為了給她賞賜,鐘芫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並沒有多問。
  月末的時候魏都又下了壹場雪。雪後的宮苑滿目銀白,飛檐雕闌,如夢如幻。
  可鐘芫卻沒什麽心思欣賞。
  自從戚氏歸順戚裕進了尚書臺,鐘渙也跟著時常出入魏宮,並且似乎是得了簫成玉的授意,連著幾次還找到梅園來。
  壹開始,鐘芫直接無視了鐘渙,碰壁幾次後,鐘渙再出現時身後便多了壹個戚裕。
  有個矜貴的尚書在,鐘芫自然是要客氣些的。
  只是這客氣不多,但凡鐘渙提到父親或是回到鐘家,鐘芫依舊只有壹個字。
  “滾。”
  少年摸摸鼻子,臉上顯得有些委屈,也不知怎的,只要看到鐘芫變臉,他便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對此鐘渙十分不解,模糊的記憶裏,自己似乎也並未被阿姊揍過才是。
  遠處的站著的戚裕看著鐘渙略微沮喪的神情,便猜到今日的規勸依舊毫無進展。
  這麽些日子過去,他已經有些不耐,不過他並未多言。
  他很欣賞鐘渙的才華,所以也願意以友人的身份前來幫襯。
  只是這麽久了,鐘渙這個長姐依舊絕情冷漠,這讓他覺得有些反感。
  那個宮婢,未免也太過不通情理。
  但是他再不悅,這終究也只是鐘家的家事,與他無關。
  走近的鐘渙敏銳的察覺了戚裕的情緒,只得苦笑著賠罪道:“這幾日有勞戚兄了,只是把阿姊勸回去也是陛下的意思,我也不得不遵從。”
  戚裕挑了挑眉,目光轉向莊嚴肅穆的宮殿。
  “原來是陛下,我還以為鐘老……”
  鐘渙聞言扯了下嘴角,沒有回答。
  在居所外打掃的鐘芫聽不到鐘渙和戚裕的談話,只是遠遠看到戚家那位嫡長子遙望而來的姿態,便已猜出他對自己頗為不屑。
  不過她也不在意。
  等到那兩人離開,鐘芫也回到了屋內。
  前幾日簫懷執染了風寒,這些天壹直臥床躺著。
  因為簫懷執現在很順從她,所以照顧起來倒也不是很辛苦,只是他好容易養好些的身體,眼見著又消瘦了回去,這讓鐘芫有些發愁。
  真麽差的身體,到時候怎麽離開魏都。
  最近青州匪寇愈演愈烈,陛下也認真起來,尋安率部的玄衣衛始終未回,所以眼下也沒有關於寇承消息。
  但寇承沒有消息,不表達皇城禁衛都統的位置可以壹直空置著。
  這些天文武百官也開始啟奏的啟奏,舉薦的舉薦,只是簫成玉始終隱而不發,朝臣也摸不清陛下的想法。
  鐘芫也摸不透,她註意到最近皇城禁衛進進出出,隱約覺得幾分調兵遣將的意思。
  不過她也不清楚簫成玉準備派誰,原本朝中還有幾個忠於簫氏的武將,但是在逼宮前皆被陸續暗殺。
  現在剩下的,多是世族送進來嫡子嫡孫,會吟詩鬥酒的多,會帶軍平亂的少。
  九川也有好幾日沒給她傳遞消息了,昨天院裏的鷓鴣叫了三聲,意思是今晚子時那孩子會來找她。
  想著鐘芫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簫懷執。
  他剛剛吃了藥,應當會睡很久。
  時候尚早,鐘芫打掃完房間後,便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實這麽多年來,她在宮裏攢下的銀錢也不少,只是幾乎都用了出去,現在能拿得出手的,也不過幾件金銀發飾。
  鐘芫在梳妝盒裏翻了翻,最後卻只拾走了壹只素釵。
  入夜之後的皇宮,顯得幽靜而詭秘。
  居所外傳來壹聲衣袂翻飛的聲響,然後是壹陣極輕的腳步聲,沒多久房門被推開,少年伸著頭悄悄朝屋內看了眼。
  屋中只染著壹盞油燈,鐘芫撐著下巴坐在桌案邊闔目睡著,她腳下踩著盛滿熱水的木桶,桶邊還搭著壹塊巾布。
  少年擡起眼眸小聲的喚了聲。
  “阿姊?”
  女子聞言睜開眼睛,隨即便擰起了眉。
  “把門關上。”
  聽到鐘芫訓斥,九川連忙進了屋內,然後小心的闔上房門。
  他哂笑著走向鐘芫,熟練的從懷中摸出壹方油紙包。
  “春味坊的蜜棗,阿姊快嘗嘗。”
  鐘芫接過蜜棗卻放在了壹邊,她拾起木桶的上的巾布,壹邊擦拭腳踝,壹邊問道。
  “是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要來找我?”
  最近宮裏戒備森嚴了不少,即便他有安排也難免會有萬壹,再說了。
  “我之前讓妳準備的事,妳都辦妥了?”
  九川聽到鐘芫說這個,擡手摸了摸後頸:“辦是辦妥了,但是阿姊,真的要這麽做麽……這也太冒險了,再說妳為那簫懷執做了這麽多,他連知道都不知道,真的值得嗎?”
  少年語調急促,似乎還想最後再嘗試著勸說壹下鐘芫。
  油燈的火芯晃動著,兩人的影子顯得有些淩亂。
  屏風靜靜的立著,紗帳後面是柔軟溫暖的床榻。
  “值不值得,妳說的不算。”
  男人的低啞的聲音顯得有些突兀。
  九川楞了下,隨即握住刀柄,掀開了屏風。
  簫懷執正倚靠著厚枕坐著,而他的手中還端著微燙的湯藥。
  顯然是已醒來多時。
  九川立刻把目光投向鐘芫。
  鐘芫笑了下卻沒有解釋,她從桌上挑了顆蜜棗九,然後不疾不徐的餵到簫懷執口中。
  九川看的眼中冒火,但他忍下了。
  大丈夫胸懷寬廣,再說他也不想在簫懷執面前惹阿姊生氣。
  簫懷執寇咬著蜜棗,眼神卻微微晃動著。
  剛才這個少年進屋的時候當真嚇了他壹跳,他對這個異族侍衛有些印象,按理說他應該是皇兄的人才是。
  但是他現在似乎對鐘芫唯命是從。
  簫懷執擡手將湯藥壹飲而盡,然後擦拭了下嘴邊。
  “既然沒有故意避開我,那便是想讓我知道了,那便說說看吧,妳想做的那個危險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男人鎮定地望著鐘芫,可鐘芫依舊沒有回答。
  她攏了攏衣袍,然後目光轉向已經空了的藥碗。
  那雙明麗的眸子少有的露出了些許的無奈。
  她並沒有讓簫懷執知道計劃的意思。只是她沒想到原本已經喝了“藥”的簫懷執居然中途醒了過來,雖然她早已準備了晚上的湯藥,但是沒想到簫懷執不知為何壹直不願喝下。
  而今日的九川,偏偏又比平日來的稍早了壹些。
  所以就……很巧合的撞上了。
  誰都不知道鐘芫的心思,鐘芫自己更不會去解釋。
  其實讓簫懷執知道,也不會影響什麽,只是他恐怕又要準備壹番道理來勸誡自己。
  鐘芫擡起手指摸了摸耳垂。
  “其實也沒什麽冒險的,就是三日之後,我們離宮。”
  作者有話說:
  本來想抽獎的,但是研究半天沒搞懂,所以今天依舊是隨機紅包~
  撒評論區~~
  謝謝寶子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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