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出大事

東南片的軍區診療所，在整個軍區裏是最有名的。
它不對外開放，只對內。卻聚集了整個軍區各科的專家，沒退休的有，已經退休的也有，常常聚在壹起，盯著壹株草，盯著壹根細針研究。
診療所這也有了軍醫“辦公室”這名號。
紀焱從小到大沒少光顧這裏，將裏頭摸得門兒清。
剛火急火燎跑進去，就有醫生認出她來了：“小三火，跑那麽快，不像是生病啊！”
紀焱邊跑邊回頭：“不是我，是陳滄腿斷啦！”
到了陳滄的病房，這小子壹條腿架著，打起了石膏，壹個人在床上疼得吱哇亂叫。
見她來了，稍收了聲，亂嚎被人聽見了，他還挺尷尬。
紀焱走到病床邊，擡起壹只手，又不敢碰：“這這……季臨欽弄的？”
“不是，怎麽就扯上他了。”陳滄瞧著蠻可憐，“我昨天晚上，試新摩托，想整個爆帥的貼地漂，嘶……結果摔了。”
不是就行。
紀焱哪能跟他說昨兒季臨欽還真有想法要打斷他的腿呢。
她松了口氣，將包甩到邊上沙發：“妳可真行，半個月之後英國那邊學校的面試，妳咋辦？”
“這有什麽，我問過陸伯伯了，他說我在醫院躺壹個星期，就能出院，到時候去那邊不成問題，就是麻煩妳得費勁推著我了。”
紀焱哼壹聲，幸災樂禍：“偷玩摩托，這次瞞不住陳叔了吧，我看妳這腿，還得再斷壹次。”
“我就是為了這事兒找妳的。”陳滄哭喪著臉，“我這段時間能不能住妳家去，妳也知道，我爸那暴脾氣，他本就最看不慣我玩摩托……”
“不行！我跟陳叔壹夥的。”
“呔，妳這德行。以後妳是我媳婦兒，妳該跟我壹夥兒。”
“妳可想得美，誰願意嫁妳。”
“妳不嫁我嫁誰？季臨欽？”
紀焱不說話了，瞪圓了眼睛狠看他：“我這就給陳叔打電話。”
“別別別！”陳滄差點從床上滾下來，“我開玩笑的！”
紀焱真生氣了，翻通訊錄找號碼呢。
“好三火，我找妳來還有事兒說呢，妳那小叔，有問題。”
滑動屏幕的手指停下來，紀焱擡眼看他：“什麽問題？”
“妳先把手機放下。”陳滄說著，又拍了拍床邊，讓她坐下。
他曉得季臨欽的事三火是要聽的。
“今天我在醫院，偶然聽見幾個護士姐姐在那說。隊裏剛回來了壹個高將，混血臉，妳想想，這說的不就是妳小叔？把她們壹個個都迷得五迷三道的！”這話裏那酸味兒，“妳也看到他肩頭的星了，壹下多了兩顆，不過……”
他還賣起了關子。
“不過什麽！”三火被他磨得沒耐心。
“他好像身上帶點毛病。”
“什麽毛病？”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壹天看了好幾個科，幾個老專家都圍著他轉，聽說還瞧了男科……”
“妳別瞎扯！任務回來，都得做全身檢查。”
“沒扯，這都是真的。該做檢查我難道不知道嗎？可妳見過那群老頭什麽時候會給人做最普通的體檢？”
經他這麽說，紀焱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
他都做到那份上了，也沒要自己，難道真是有問題？！
陳滄沒註意到她有些焦灼的情緒，繼續嘚吧嘚吧地說：“不過聽說沒來得及做完，就被隊裏召回去了。不對，是押回去了！”
“妳別亂用詞。”
“我沒亂用。來了幾個軍檢的人，要他回去配合調查。”陳滄用手肘拱了拱她，“妳小叔是不是犯了什麽事兒？”
“不知道……”紀焱沈默壹陣又問，“妳這都是聽說的？靠不靠譜啊？”
“靠譜。我今兒跟護士站那幾個姐姐聊了好壹陣呢，不會有錯。”
許久過後，紀焱站起來，在包裏找東西：“妳住我家也遲早會被陳叔發現，妳住涇東我那公寓裏去。”
“妳在找鑰匙嗎？妳不是之前就給過我壹把。”
紀焱這會兒腦子出走了，忘了這茬，這才想起來：“護工找了嗎？”
“找好了，這會兒給我買飯去了。”
“行，那我走了。”
“別介，不壹起吃飯嗎？再陪我壹會兒。”
“沒空。”她得回去搞清楚噻。
要陳滄說的是真的，軍檢的人都來了，這事兒就不會小。
趕回家裏，老軍長不在，就彭玉英壹人坐在客廳，聽見開門聲，猛地擡頭，瞧著也蠻不定心。
“奶奶，爺爺呢？”
彭玉英說：“隊裏去了，估摸著壹會兒就回來了。”
紀焱在她身邊坐下來：“那小叔呢？”
奶奶頓了壹下：“也在隊裏，妳小叔剛回來，事情多著呢。”
“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我今天聽人說軍檢的人來找了小叔。”
彭玉英壹聽，抓著她的手笑著說：“能有什麽事兒。妳還小要不了妳操心。”她又問，“今天怎麽沒去學校？”
這下子，紀焱是確定出事兒了。每次壹有事，他們就用“妳還小”來搪塞她。
紀焱隨意應了壹聲：“上午沒課，壹會兒就去了。”
壹會兒就去了？信她個鬼！
紀焱的小轎車原本是往學校去的，不過半程，又立馬掉了個頭，往季臨欽在的軍區開了。
越想越不安分啊，想想奶奶的模樣，還有老軍長退休那麽久了今天還去了隊裏，再加上醫院裏那些不知真假的猜測，這下子紀焱還能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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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焱的白色小寶馬，停在門口，搖下車窗露了個臉，向哨亭裏的人招了招手。
“紀三兒，來幹嘛的？”裏頭人笑著問。
“來接我爺爺！”
都是熟臉，問了來意就開門放行了。
邊上準備的人問哨班長：“這個是？”
“是老軍長家的小孫女，今兒老軍長不是來隊裏了嗎？”
小哨兵哦了壹聲，壹想，又不對：“老軍長，剛剛陳師不是親自送回去了嗎！”
這……
不管如何，反正紀三兒是溜進來了。
東瞅瞅西瞅瞅，她是打算著去找陳叔的，陳滄老爹最喜歡她了，她要去問，多少會給她透露些消息的。
不過，陳師長最忙，這會兒也不知道在訓練場還是在辦公室。
紀焱溜著小車先在訓練場外頭繞了壹圈，人挺多的，這會兒正是訓練時間，找起來實在難，還是打個電話給辦公室裏問問。
存著號碼的備註是什麽來著？
紀焱壹手握著方向盤壹手看著手機翻找。
妳說她，本就不太聰明，還要壹心兩用。小轎車慢慢悠悠，龜速行駛，紀三兒分了心沒註意迎面而來的軍用卡車。
這卡車怎麽回事！怕也是新手，開得路線歪七扭八！
紀焱找到號碼再擡頭，迎面就是那厚重的軍綠。
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