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八章 奉命越墻

　　順手幫賈蕓討了代步的座駕，焦順這才驅車回到了家中。
　　進門就見香菱、玉釧兒兩個，正在堂屋門口同個小姑娘說話，心下便猜到多半是母親新找的丫鬟。
　　略略掃了兩眼，發現與玉釧兒年紀相差仿佛，五官精致的仿似瓷娃娃壹般，瞧著就是個嬌養出來的，且自帶了壹股柔弱氣息，倒與林黛玉有幾分……
　　呃～
　　自己這莫不是中了邪？
　　最近怎麽看誰都像林黛玉？
　　不過轉念壹想，自己雖與寶釵時常通信，卻直到如今也未曾見過，這不拿黛玉做比較，還能拿誰比較？
　　“大爺回來了？”
　　這時玉釧兒、香菱兩個也瞧見了焦順，忙拉著那小丫鬟上前介紹道：“爺，這是太太新收的丫鬟五兒——竈上柳嬸子的閨女。”
　　說著，玉釧兒又忙對那五兒道：“楞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見過大爺！”
　　“五兒見過大爺。”
　　那柳五兒上前盈盈下拜，由裏而外的透著嬌怯病弱，果然是有黛玉三分……
　　咳～
　　焦順擺手道：“起來吧，往後好生服侍太太，自少不了妳壹家的好處！”
　　說著，他便轉身徑自到了東廂。
　　到了東廂北間，焦順將下巴微微壹揚，玉釧兒立刻上前解了毛料大氅的系帶，香菱則是早早把替換的衣服捧了過來，等玉釧兒幫大爺褪下官袍，立刻便把常服裹纏了上去。
　　焦順由著她們伺候，嘴裏吩咐道：“今兒我要去寧國府走壹遭，晚上多半要在那邊兒吃酒——等太太老爺回來了，妳們記得替我通稟壹聲。”
　　兩人齊齊答應了，玉釧兒又道：“倒也巧了，太太正準備從東府那邊兒，請個婆子過來伺候老爺子，爺今兒去了，不妨捎帶把這事兒給辦了。”
　　這‘老爺子’指的自是焦大。
　　先前來旺夫婦身邊沒有專人服侍也還罷了，現下既尋了五兒來，焦大那屋自也該添丁進口了。
　　焦順追問道：“是個什麽婆子？”
　　“聽太太說，好像是老爺子以前的鄰居。”
　　焦順登時恍然。
　　先前他還托那老婦人照看過幹爹壹陣子呢，知根知底的又早就習慣了焦大那張嘴，倒真是個不錯的人選。
　　當下點頭道：“我省得了，晚上就和那邊兒說壹聲，把人‘借’到咱們家來伺候義父。”
　　家裏鋪排妥當了，焦順便又出門乘車，繞至了寧國府東角門。
　　等焦順下了車，早有寧府的門房家丁迎了出來。
　　他伸手壹指車上，道：“妳們太太要的工部蓑衣，趕緊都入了庫吧。”
　　為首的小管事忙催促眾人上前卸車，又奴顏婢膝的上前堆笑道：“這等事兒讓小的們上門去取就成了，怎麽還偏勞焦大爺您親自走壹趟。”
　　壹邊說著，這小管事心下卻是唏噓不已。
　　蓋因去年焦順背走焦大時，他就已經在這門上管事兒了，當時甚至還對焦順冷嘲熱諷呢，誰知自此就成了雲泥之別。
　　若早知道焦大有爵位在身……
　　“自然不止這事兒。”
　　聽他發問，焦順趁勢便道出了早就編排好的理由：“我這回還要跟妳們珍大爺，商量壹下別院裏采買需用的事情——妳們珍大爺可在家中？”
　　“在在在！”
　　那小管事忙道：“勞您移步稍坐片刻，小的這就進去通傳。”
　　焦順自在旁人引領下，去客廳等候不提。
　　卻說那小管事將消息傳到後院，正與賈珍閑談家常的尤氏面色驟變，下意識的自榻上霍然起身。
　　這反應著實有些突兀，惹得賈珍狐疑的橫了她壹眼，卻也沒有細想，便問那傳話的仆婦：“他這時候來做什麽？”
　　“說是給咱們府上送了些蓑衣，順帶還想找老爺商量壹下別院采買的事情。”
　　“商量別院采買的事情？”
　　賈珍壹聽這話，登時也坐不住了，起身緊皺著眉頭來回踱步，暗道自己這才剛開始上下其手，卻怎麽焦順就找上門來了？
　　他是有未蔔先知的手段，還是說自己不慎走漏了風聲？
　　可這事除了兒子賈蓉和總管賴升之外，連尤氏也並不知情，偏這二人又怎會泄露風聲給焦順？
　　左思右想不得要領。
　　但人既然找上門來，自然是要見壹見的。
　　且最好能尋個法子，把這姓焦的小子拉下水，也免得他在政老爺跟前兒給自己上眼藥。
　　打定了主意，賈珍立刻吩咐道：“快，在後院花廳設宴，記得讓竈上好生賣賣力氣，再把夏家送的貢酒取壹壇來！”
　　說著，催促銀蝶取了袍子，胡亂披上急往前院去迎焦順。
　　卻說他這壹走，尤氏便愈發沒了掩飾，掩著心口來回踱步，口中喃喃道：“他怎麽就這麽大刺刺找上門了？難道就不怕被人覺察？！”
　　銀蝶這幾日下來，其實也早試探出了她的心跡，此時見她雖壹副慌張模樣，面上卻仍透著期盼、渴求，不由掩嘴道：“太太既怕被人察覺，我想個法子打發了他就是。”
　　“這……”
　　尤氏腳步壹頓，擰眉道：“若逆了他意思，他鬧將起來豈不更糟？”
　　“那就順著他的意思來。”
　　“也、也不好壹味的由著他。”
　　尤氏吞吞吐吐的說著，見銀蝶臉上笑意都快遮不住了，這才明白她是在打趣自己，氣的跺腳道：“好個沒良心的小蹄子，這才剛攀上高枝兒，竟就不把妳主子放在眼裏了！”
　　銀蝶噗嗤壹樂，拉著尤氏道：“好太太，妳放心就是，這高枝兒早晚也讓妳拿來取樂！”
　　“呸～！”
　　聽出她語帶雙關，尤氏羞的啐了壹口，腦中閃過那腌臜，臉上不覺便發起了燙來，滿腔子春意難抑，壹時竟不敢並緊雙腿。
　　這時又聽銀蝶自告奮勇道：“奶奶且先候著，等我去探聽探聽，看焦大爺有什麽分說，若能趁了意自然最好，若壹時不得方便，也讓他先定下個章程來。”
　　“這……”
　　尤氏患得患失道：“老爺親自設宴，妳如何能與他私會？”
　　“我先在外面守著，等到他吃多了酒出來方便時，再設法引他去暗處就是！”
　　這番話，卻再次勾起了尤氏回憶，壹時情難自已，脫口道：“我也跟妳壹起去！”
　　隨即又忙補充道：“不然旁人撞見了，也沒法解釋妳為何在花廳前亂晃！”
　　銀蝶雖覺著這大晚上的，賈珍賈蓉又都在家裏，多半未必能讓尤氏如願，可又想著若能讓兩人碰壹面，憑著焦大爺的手段，也足以堅定她紅杏出墻的心思了。
　　於是主仆兩個撇下旁人，悄默聲的繞至那花廳左近。
　　彼時賈珍也剛將焦順迎入廳內，正壹面吩咐廚房趕緊上菜，壹面旁敲側擊打探焦順的來意。
　　他雖十分話只說三分，但慣在酒桌上察言觀色的焦順，卻還是很快察覺出了端倪——畢竟以賈珍的品性操守，若不貪便宜才怪了。
　　當下便把理由改成了盤賬，大有要反客為主的架勢，直唬的那賈珍心驚肉跳、暗恨不已。
　　他二人在裏面言語爭鋒。
　　外面尤氏卻急的什麽似的，在對面暖閣了壹忽而起、壹忽而坐，隔著窗戶眼巴巴的盯著對面，大有望眼欲穿的架勢。
　　銀蝶也有些躁動。
　　畢竟焦順那日使足了小意，早讓她食髓知味，這正戀奸情熱的時候，偏偏壹別數日不見，又怎能不相思入骨？
　　故此忍耐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她便主動請纓道：“太太且在這裏稍候，等我去那門前走壹遭，只消讓焦大爺瞧見了，必然會設法脫身出來見咱們。”
　　尤氏雖覺得這麽做有些風險，可壹時情急也顧不得許多了。
　　得了她的首肯，銀蝶便強自鎮定的出了門，準備順著廊下繞至花廳門口。
　　尤氏因隔窗瞧不見她的身影，正有心推窗窺探，冷不防卻聽房門響動。
　　她原以為是銀蝶害怕，半路又折了回來，那曾想回頭正要呵斥，卻發現進來的竟是賈蓉！
　　“妳……妳……”
　　尤氏只以為自己醜事已經被賈蓉撞破了，壹時嚇的花容失色癱軟在榻上。
　　賈蓉見狀大喜，暗道這婦人嘴上不肯，這身子倒乖覺的很。
　　於是涎著臉往前湊了湊，嬉笑道：“太太在這裏瞧什麽呢？”
　　“我……”
　　尤氏慌忙找了個理由：“老爺先前說這焦順可能是來盤賬的，我擔心他不利於老爺……”
　　“太太不用擔心！”
　　賈蓉說著，又往前湊了兩步，拍著單薄的胸脯道：“外面有我和老爺頂著呢，這天塌不下來！”
　　眼見到了，他見尤氏兩只繡鞋歪在床沿上，並蒂蓮似的嬌俏，便色迷心竅的伸手欲撈。
　　尤氏急忙縮腳避開，整個身子團在榻上，顫聲道：“妳、妳要做什麽？！”
　　她這時隱約覺察出了不對，可到底是心虛怯懦，故此那言語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反透出股嬌滴滴的妖嬈，愈發引得賈蓉食指大動。
　　賈蓉吞了口唾沫，嬉笑道：“太太也聽說了吧？老爺正張羅著要給我再尋壹門親事呢。”
　　這事兒尤氏自然曉得。
　　雖說可卿死了還沒有壹年，但如今的風俗，也沒有要求男人守節的說法，故此即便是妻子才死就續弦，旁人也頂多說是涼薄罷了。
　　卻說聽賈蓉提起續弦的事兒，尤氏忙道：“老爺的眼光指定不會有錯，等新人過了門，妳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豈不好過整日裏胡鬧？！”
　　這‘胡鬧’二字著重點處，自是有警告規勸賈蓉的意思。
　　可賈蓉此時早已是精蟲上腦，卻早把什麽人倫顧忌拋在了腦後，當下又將半邊身子倚到了榻上，壹面拿鼻尖往尤氏鞋尖上亂嗅，壹面蕩笑道：“什麽和和美美的，我只當她是個擺設！早晚也是便宜了老爺，還不如拿她這新人換了太太這舊人！”
　　說著，竟就捉住尤氏壹只足踝，不管不顧的往上攀爬！
　　尤氏嚇的魂都飛了，待要放聲尖叫，卻早被他手疾眼快的掩住了口鼻，又被他趁勢壓在身下不得動彈。
　　眼見在劫難逃，尤氏壹時萬念俱灰，滿心想的竟都是死去的秦可卿。
　　偏就在這時，忽聽有人冷笑道：“好壹個孝順兒子！好壹個新人換舊人！”
　　賈蓉吃了壹驚，急忙回頭看時，卻見個醋缽大的拳頭迎面打來，待要躲閃卻那還來得及？
　　“哎呦！”
　　只這壹拳就打的他鼻血長流眼歪口斜，慘叫著著從尤氏身上滾落。
　　來人兀自不肯罷休，又扯著他的衣領提起來，壹拳搗在了他小腹上！
　　賈蓉身子往前壹弓，先是兩腮癩蛤蟆似的鼓起老高，緊接著‘噗’的壹口噴出滿肚腸穢物，嘴裏兀自淋淋漓漓，混著鼻腔裏的血水，黏黏膩膩的往襟上灑落。
　　來人提拳還要再打！
　　尤氏卻終於還了魂兒，急道：“焦兄弟快住手，可別真個打死了他！”
　　來人自然正是焦順。
　　他因瞧見銀蝶在外面遊逛，尋了個借口脫身出來，卻不想正撞見賈蓉欲圖不軌。
　　此時聽尤氏勸阻，他這才丟開狼狽不堪的賈蓉，沖尤氏笑道：“嫂子多慮了，我又不是魯提轄，他也不是鎮關西，怎會三拳兩腳就打死了？”
　　賈蓉逃過壹劫，又是幹嘔又是咳嗽的，壹時眼淚鼻涕齊流，卻顧不上再喊疼，急忙討饒道：“焦叔叔饒了我這壹回吧！我往後再不敢……哎呦～！”
　　說到半截，卻是被焦順壹把從榻上拽下來，丟到地上踩烏龜似的壓制住，冷笑道：“妳還想有往後？走走走，跟我見妳爹去！”
　　說著，扯著他的腰帶將這百十斤提了起來，大步流星往門外趕。
　　“焦、焦兄弟！”
　　尤氏唬急忙趕了上去，掩著衣襟道：“這事情要鬧大了，我卻如何自處？！”
　　焦順正色勸道：“嫂子若壹味退縮，怕早晚要著了他的道，這也還罷了，卻只怕日後步了那秦可卿的後塵！”
　　他自己惦記的東西，卻怎容得賈蓉搶了便宜？
　　尤氏聽了這話，也便不再攔著，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出了暖閣。
　　對面的賈珍這時兀自不覺，正端著酒杯搜腸刮肚的琢磨，該如何讓焦順睜壹只眼閉壹只眼，甚至和自己沆瀣壹氣呢。
　　冷不防壹個物件從門外飛進來，在地上滾了幾滾哀嚎不止。
　　賈珍嚇得跳將起來，低頭看去，卻竟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賈蓉。
　　“珍大哥，妳家中倒真是好戲連臺啊！”
　　焦順這時也不叫‘珍大爺’了，抱著胳膊領著尤氏晃蕩進來，冷笑道：“我方才出去方便，恰撞見銀蝶在外面求救，尋到對面暖閣往裏壹瞧，妳猜怎得？”
　　賈珍其實隱約猜到了什麽，不由暗罵賈蓉忤逆不孝，竟背著自己圖謀繼母！
　　就聽焦順繼續道：“就見這蓉哥兒正把大嫂壓在床上用強，還說是要拿未來媳婦換他，說是什麽新人換舊人呢！”
　　賈珍聽了這話，倒略有些安慰，暗道這逆子總還是存了進孝的心思，只是偏怎麽這麽急色，楞是讓焦順給抓了個正著？！
　　心下雖這般想著，他面上卻是勃然大怒，上前踢了賈蓉壹腳，罵道：“忤逆愚笨的東西，妳怎敢如此放肆！”
　　賈蓉忙哀求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兒子壹時豬油蒙了心，往後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賈珍又打罵了幾句，偷眼掃量焦順，卻見他壹臉不屑的冷笑著，心下不由的暗暗叫苦。
　　這焦順本就是來找茬的，如今又被他撞破了府上的醜事，若回去添油加醋的說了，依政二叔那脾氣，別說是修別院的好處沒了指望，怕是彼此的親戚關系也要淡了！
　　而現下寧府衰落，全指著榮國府扛大旗，若真生分了可如何是好？
　　不成！
　　必須想法子讓這焦順守口如瓶，甚至主動幫自己遮掩！
　　可究竟該想個什麽法子呢？
　　賈珍正搜腸刮肚的，目光卻不經意的落在了尤氏身上。
　　卻見這婦人多半是被焦順救了，故此直到這時還站在焦順側後方。
　　若換在尋常，賈珍多半要怪她‘吃裏爬外’，但現下心中突就冒出個念頭來。
　　凡人所愛不過是權、財、色三字。
　　這權上面，自己怕是沒法許諾焦順什麽，畢竟人家本就是簡在帝心的主兒，壓根不用發愁前程——錯非如此，賈珍首先想到的，只怕就是殺人滅口了。
　　至於這‘財’嘛，焦順如今實際監管著別院的修繕，若要貪銀子怕比自己還方便些。
　　思來想去，怕也只能在這‘色’上下功夫了。
　　尤其這少年人，哪有不貪花好色的？！
　　他拿定了主意，先就向焦順拱手道：“焦兄弟，且容我先發落壹下家事，妳……”
　　他頓了頓，擡手壹指對面暖閣道：“妳且去裏面稍候片刻如何？”
　　焦順這時也正惦記著，要如何拿捏這賈珍父子，正樂得靜下心來好生思慮壹番，故此也便沒有推托——何況這等請求也不好推托，於是徑自出門去了對面暖閣。
　　焦順這壹走，賈珍立刻又沈下了臉，對著尤氏喝道：“妳們兩個闖的好禍事！”
　　賈蓉倒也罷了。
　　尤氏哪想到這竟成了自己的錯處？
　　張口結舌道：“老爺，我……”
　　“妳什麽妳？！”
　　賈珍強詞奪理道：“妳若不擅自跑到對面暖閣裏，能惹出這些事情來？！”
　　說著，他沈著臉逼到了近前。
　　尤氏怨憤至極，可又畏懼於他的淫威，只敢怯聲解釋道：“我是見老爺憂心忡忡的，所以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
　　賈珍再次提高了嗓門，指著對面道：“這下妳放心了，被他捏住這等短處，若在政二叔面前搬弄起口舌來，壹家人怕都沒好果子吃！”
　　說著，他湊近瑟瑟發抖的尤氏，壓低了嗓音道：“正所謂解鈴換需系令人，為今之計，也只能讓妳去將功補過了！”
　　將功補過？
　　尤氏聽的糊塗，正要發問，卻被賈珍推搡出了花廳，再次指著對面道：“我不管妳用什麽法子，今兒務必讓他守口如瓶，還要讓他幫著把咱們克扣修繕銀子的事兒瞞下來！”
　　尤氏結巴道：“這、這他如何肯答應？”
　　“所以才要妳去！”
　　賈珍回頭瞪了賈蓉壹眼，喝道：“把門關上！”
　　賈蓉剛擦去臉上的汙穢，聽了這話連忙往外走，又順勢帶上了房門。
　　“呸！”
　　賈珍啐了他壹口，罵道：“沒用的東西，我是讓妳在裏面把門關上！”
　　賈蓉忙又退回屋內，小心的並攏了房門。
　　賈珍回頭再次交代道：“他比蓉兒還小兩歲呢，這血氣方剛的，難道還能沒點兒想法？妳進去只說是仰慕他救了妳，再把身段……”
　　說著，上前硬扒了尤氏的外套，只余下裏面緊致的單衣。
　　然後才接著道：“再把那放浪身段使出來，他如何能把持的主？”
　　尤氏先前雖壹門心思想要出墻，可如今被他逼著去引誘焦順，卻不由的悲從中來，掩了臉垂淚道：“老爺，這如何使得，若傳出去……”
　　“啰嗦什麽！”
　　賈珍迎拉著她往那暖閣走去，嘴裏呵斥道：“等他嘗了甜頭，妳再許他常來常往，他又怎麽舍得傳出去？！”
　　眼見到了門前，又回頭惡狠狠瞪了尤氏壹眼：“妳若敢壞了老爺的大事，瞧我往後怎麽收拾妳！”
　　說著，踹開暖閣的房門，不由分說的把尤氏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