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壹十九章 人狠話不多

　　“妳說妳叫什麽？”
　　老太太忘性很大，才在客廳坐下就把剛才的對話忘得差不多了。
　　林躍說道：“我叫江浩坤。”
　　“哦，對對對，小江。”她指著沙發說道：“妳坐，妳坐啊。”
　　林躍在沙發坐下。
　　她又忙著倒茶招待客人。
　　“老太太，別忙了，我不渴。”
　　“外面怪冷的，不渴也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老太太還挺好客。
　　“那我自己來，自己來，妳坐著吧。”林躍站起來去廚房拿暖壺。
　　“哎呀，妳是客人，怎麽好意思讓妳自個兒呢。”
　　“嗨，老太太，妳這就不知道了吧，我跟彭海是哥們兒，說起來妳還是我長輩呢，什麽客人不客人的，沒那麽多事。”
　　聽他這樣講，老太太不言語了。
　　林躍走到廚房，端起暖壺剛要往外面走，猛然發現櫃子上放著壹個玻璃杯，杯子旁邊是還沒開封的三九胃泰，感情老太太是準備吃藥睡覺，趕巧聽到有人敲門，便走過去看情況。
　　這算不算上天幫忙？
　　“老太太，妳是不是胃不舒服，準備吃藥？”
　　“對對對，吃藥，妳不說我都忘了。”
　　老太太剛要起身去廚房拿藥，林躍已經左手端杯，右手提壺走出來。
　　“我幫妳沖開了，妳試試水溫，看燙不燙。”
　　他把手裏的杯子遞出去。
　　老太太壹邊接過杯子，壹邊用壹種親切中帶點欣賞的目光看著他。
　　“妳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哦，我是想起大海了，以前我生病了，他也是試好水溫再給我。”
　　老太太低頭啜了壹口，連連點頭：“溫度剛剛好。”
　　話罷咕嘟咕嘟把杯子裏的藥劑喝個精光。
　　“妳慢點，別嗆到。”林躍有些無語，老年癡呆癥這種病吧，穿蘇明成時他做過功課，最常見的情況是時好時壞，並非壹味糊塗，這部電視劇除了最後面的兩集，老太太全程沒清醒過，壹直把陸遠當成彭海看待，面對這樣的情節能怎麽著？也只能講壹句劇情需要了。
　　“妳也喝啊，怎麽不喝？燙嘴啊？還是不習慣白開水？哦，妳們在美國都喝那什麽……對，咖啡，可是我這裏……沒有啊。”
　　“我喝，我喝，白開水挺好。”
　　盡管壹點不渴，他還是端起杯子喝了兩口，以此來回應老太太的好意。
　　“對了，小江啊，我還沒問妳這麽晚來找我是為什麽呢。”
　　“哦，是這樣的。”林躍註意到她說話的時候眼皮眨得很快，似乎有點緊張：“老太太，妳別緊張，我這麽晚來找妳是打前站的，妳的兒子，我的好友彭海，過兩天就回來了，因為他帶著佳禾嘛，需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晚壹些才能到，便叫我下了飛機後先看看妳，通下氣，順便把壹部分行李帶過來。”
　　說完拍拍放在腳邊的提包：“都是些美國特產，還是我陪他去買的呢。”
　　“妳說這孩子，回來就回來吧，還買這麽多東西。”老太太嘴巴怪罪，但是臉上的表情出賣了她的心情。
　　“老太太，妳看，這叫花旗參，藥用價值很高，能夠滋陰補陽，清熱生津，這個呢，是鮑魚果，口感特別脆，特別香，還能健腦益腦，再看這個，科納咖啡，夏威夷的特產……”
　　林躍壹面說，壹面把所謂的“美國特產”從提包裏拿出來，還很耐心地介紹產地、功效什麽的。
　　老太太不斷地說“好”，然而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歲數太大，熬不了夜，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眼皮子越來越重，頭越來越暈，最後還打起了呵欠。
　　“老太太，妳是不是困了？”
　　老太太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麽意思。
　　“走，我扶妳去床上休息吧。”
　　林躍走到她的身邊，把人攙起來。
　　老太太還壹直說自己“能走”，不過說著說著就不能走了。
　　十五分鐘後。
　　林躍推開房門走出去，來到林肯領航員停的地方，司機原本在路邊抽煙，見他走出胡同趕緊迎上：“江總。”
　　“去盛世濱江。”
　　司機先給他打開車門，然後上了主駕駛，開車前往甘敬居住的盛世濱江小區。
　　……
　　“今天妳就在客廳的沙發睡吧，夜裏冷，我去給妳找壹條毯子。”
　　“甘敬，這個不重要，剛才我說的話妳好好考慮壹下，江浩坤這個人，真的不行。”
　　“……”
　　“妳瞧他以前多成熟穩重的壹個人啊，今天突然放飛自我了，有人說他是及時止損，但是在我看來，壹百個他都配不上妳。我跟妳說，江浩坤這是壹看我回來了，幹脆不裝了，從本質上講，他就是個假仁假義，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嫁給這種人，以後是不會幸福的。”
　　“不嫁給他，那嫁給妳？陸遠，七年前妳跟我求婚，我答應了，結果妳是怎麽做的，壹聲不吭就消失了，我把美國50個州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妳，妳說他不能給我幸福，妳給我了嗎？”
　　陸遠被問住了，急得直撓頭。
　　為什麽失蹤，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又不敢接招說別嫁給江浩坤，嫁給我，因為他現在是壹個沒有味覺的廚子，能不能養活自己都是問題，更不要說給甘敬幸福了，至於在聚會上的求婚，就是壹時沖動，不想她成為江浩坤的新娘，至於後面該怎麽辦……壓根兒沒想過。
　　“說話啊。”甘敬追問道。
　　“這……”
　　眼見陸遠欲言又止，猶豫不決，沙發上的彭佳禾拼命地給他使眼色，意思很簡單，先把她的心俘獲，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很可惜，她壹點都不了解陸主廚，2008年經濟危機，他因為揮霍無度拉了壹屁股債，即使這樣都不願意賣了給甘敬的房子還債，之後跑去走私護照，鋃鐺入獄3年，如今作為壹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無業遊民，敢開口求愛嗎？
　　咚咚咚～
　　便在這時，外面響起的敲門聲打破兩人間的尷尬，甘敬走過去把門打開，看到出現在對面的人壹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甘敬，誰啊？”陸遠往那邊偏偏頭，看到是江浩坤，臉壹下子拉了下來：“是妳？！”
　　“打擾妳們老情人敘舊了？”林躍沒有搭理她，沖甘敬說道：“既然已經分手，我過來收拾自己的個人物品不過分吧。”
　　講完不等她答話，推開房門走入客廳。
　　彭佳禾直起身子，同樣沒有給他好臉色，但是因為敷了面膜，無法看清下面的表情。
　　“浩坤……”
　　甘敬原以為他是看到發過去的微信特意趕來家裏面談，沒想到壹句話封死了兩人所有退路，這讓她很失望，也帶點局促不安。
　　“衛生間裏的牙刷、杯子什麽的妳幫我丟了吧，但是臥室裏的睡衣相片什麽的，我是壹定要帶走的。”
　　林躍十分平靜地說完這句話，徑直走進臥室，打開衣櫃門開始收拾個人物品。
　　甘敬面帶警告瞪了氣憤不已的陸遠壹眼，跟著走進臥室把門壹關。
　　“妳不打算跟我解釋壹下今天的事嗎？”
　　“解釋什麽？”林躍頭也不回地道：“既然決定分手，有什麽好解釋的。”
　　“江浩坤，當初追我的人是妳，說不在意過去的人是妳，信誓旦旦地講尊重我的想法的人也是妳，但是看看妳，妳今天都做了什麽？”
　　林躍把襯衣非常熟練地疊好，放進壹個黑色旅行箱裏，漫不經心地回答：“尊重別人的前提是尊重自己，壹個人連尊重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只想著尊重別人，這叫討好型人格，放到男女感情的事情上講，又叫舔狗，現在我不想當舔狗了，這個答案妳滿意嗎？”
　　啪～
　　他把旅行箱蓋子壹蓋，拉鏈壹拉提起來就往外走。
　　“哦，對了，現在是2015年，舔狗是什麽妳可能不知道，不過沒關系，再有壹年妳就知道了。”
　　甘敬被他這不著調得壹句話說懵了。
　　“哦，對了，還有件事。”這時打開房門，半邊身子進入客廳的江總不知想起什麽，忽然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