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秦姑娘家也鬧鬼？

　　“來了！”
　　就聽院子裏清脆的壹聲應答，李楚聽出是雨青的聲音。
　　打開門，果然是小丫鬟嬌俏可愛的壹張臉。
　　李楚微微點頭示意。
　　雨青則是招呼道：“小李道長妳來得倒快呢，來，快進屋裏坐。”
　　“不了。”李楚婉拒道：“我只是出來逛逛、順便取傘而已。”
　　“那怎麽行呢？妳幫了我們的忙，當然要來坐壹坐、喝杯茶啦。”
　　見李楚還欲推托。
　　她又撅嘴道：“妳不進來，小姐會怪罪我的。”
　　李楚只好挺身進入。
　　小丫鬟隨之眉開眼笑。
　　院落頗為寬闊，只是沒什麽擺設，略顯空曠，除了墻角壹棵光禿禿沒有葉子的枯樹，幾乎沒有他物。
　　看著不像是住過人，倒像是擱置了許多年似的。但又偏偏極為潔凈，沒有壹絲灰塵。
　　三面環著房屋，正中間是廳堂，兩側是幾間臥室，倒是頗為規整。
　　那清麗脫俗的秦霜白，此時正從側面壹間房中邁步出來。許是在家中，她只穿壹身簡單的束腰闊袖襦裙，條紋對襟，用碎花的藍綢挽了頭發。
　　好似溫婉可人的鄰家少女。
　　李楚打了聲招呼：“秦姑娘。”
　　“小李道長，搭妳的船、借了妳的雨傘、還要勞煩妳親自來取，真是過意不去呢。”
　　秦霜白帶著淺雅的笑容，輕移蓮步，腰肢隨步伐而款款擺動。
　　每壹個動作都說不出得優美。
　　“秦姑娘不必客氣。”李楚淡然道。
　　旋即，秦霜白來到他面前，壹伸手，“還請進來小坐吧。”
　　“多謝。”
　　他隨著秦霜白進入廳堂內，壹擡眼，微微壹怔。
　　堂上已經坐了三個人。
　　正上首壹位老者，身材幹瘦，精神矍鑠。
　　左手邊壹位壯漢，端坐也如鐵塔壹般，威武雄壯。
　　右手邊壹位病態青年，弱不禁風，正掩嘴輕咳。
　　三人都齊齊將目光投向李楚，李楚也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三個人。
　　這架勢……
　　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秦霜白介紹道：“這是我大伯，巷子裏鄰居都叫他秦翁，妳也這樣叫好了。這位是我大表哥，陳武。這位是我二表哥，陳文。”
　　說罷，她便站在秦翁的椅子後。
　　李楚依次跟三人施禮，三人紛紛點頭回禮。
　　那位秦翁更是笑呵呵的，“小李……道長，快坐。雖然是頭回來家裏，但也不用拘束，就當自己家壹樣。”
　　李楚的感覺更不對勁了。
　　不是……我只是來取個傘而已。
　　怎麽還要見家人？
　　於是他說道：“我只是依約前來取傘而已，就不多叨擾了。”
　　“其實呢……”秦翁微笑道：“請小李道長坐，其實也是有壹些事情想要詢問。”
　　“哦？”李楚問道：“何事？”
　　“壹些可能關於邪祟的事，我們平民百姓，也不懂這些，遇見事了只能瞎猜。恰好遇到了修道之人，便想詢問壹番。不知小李道長，可否方便啊？”秦翁道。
　　既然他這麽說了，事涉邪祟，李楚也只好坐下。
　　“秦翁但問無妨。”
　　“好……”只聽那秦翁又呵呵壹笑，開始問道：“不知小李道長是哪裏人氏？”
　　李楚客氣答道：“我自幼便在余杭鎮外十裏坡、德雲觀，隨師傅長大。”
　　“那……俗家可還有親人？”
　　“沒有了，我是孤兒，只有壹個師傅。”
　　“小李道長具體多大年紀？”
　　“年正十八，過了九月，就是十九了。”
　　“小李道長平日可有什麽消遣嗜好啊？”秦翁繼續追問：“喝酒、賭博亦或那文人雅士的聚會場所，可有涉獵？”
　　李楚搖頭：“都沒有，我平日除了修行，倒也沒有旁的消遣。”
　　“那小李道長名下可有房產？”
　　“沒有，我此前壹直住在德雲觀中。”
　　“妳師傅可還有別的弟子？”
　　“也沒有，我是師傅的開山兼關門大弟子。”
　　“那如此說來……德雲觀將來唯壹的繼承人就是妳咯？”
　　“應該是吧。”
　　“鎮上的道觀，香客想來不多吧？日常收入如何呢？”
　　“我們德雲觀在余杭鎮也算小有名氣，每日香火倒還是頗為豐盛的。”
　　“小李道長的相貌超凡脫俗，想來紅顏知己不少？”
　　“從未有過。”
　　“呵呵，這倒有些稀奇……那不知小李道長的生辰八字……”
　　“秦翁。”
　　李楚終於忍不住了……
　　他打斷了對方的查戶口式問話，“這些問題……都與邪祟無關吧？”
　　不止是和邪祟無關……
　　而且句句和自己有關……
　　難道……
　　妳指的那邪祟就是我不成？
　　李楚不禁莫名其妙。
　　“噢，對對對。”秦翁壹拍腦袋，告罪道：“人老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稍有偏題，小李道長勿怪。”
　　稍？
　　李楚內心存疑。
　　“我想問的是啊，我家裏近來鬧了小鬼。每逢夜裏，便有翻箱倒櫃的聲音，咣咣作響，令人夜不能寐。我這兩個晚輩徹夜守著，聲音就沒有了。但人壹去睡覺，立刻就又會響起，天亮方停。對付這樣的小鬼，小李道長可有辦法？”
　　秦翁緩緩說道。
　　哦？
　　壹聽到這個，李楚確實來了興致。
　　不為別的，只因他此前就有過將德雲觀打到杭州府的念頭。
　　只是這想法的實現，需要壹個契機。
　　驅邪這種事，都是壹傳十、十傳百的，口碑好起來，才會有更多人上門。
　　就像他在余杭鎮時候壹樣，開始也只有那寥寥幾個回頭客。等驅邪成功的次數多了，名聲自然就宣揚出去了。
　　這個時候秦家突然鬧出這樣壹個邪祟，倒是頗為合適。
　　於是他說道：“這種不外乎是衣櫥或竈臺間生的小鬼，壹般道行極低，對付起來倒也簡單。”
　　“哦？”秦翁眼睛壹亮：“小李道長可有修行？可會驅邪？”
　　李楚頷首：“我略有修行，也替人驅除過壹些小小邪祟。”
　　“那便請小李道長來替我家除了這小鬼，可好？”秦翁順勢提出。
　　李楚自然應允：“我身為修行之人，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秦翁又呵呵笑道：“不知小李道長，酬勞幾何啊？要是高了，我等小家小戶可負擔不起啊。”
　　李楚有心建立名聲，看秦家這情況估計也確實出不起幾個錢，幹脆便壹擺手。
　　“些許小鬼，倒也不用付什麽酬勞。”
　　“如此倒是甚好。”
　　秦翁壹喜，旋即又道：“只是這小鬼生在我家內宅，若要驅除也免不了幹戈。便待我們明日收拾好內宅家什，搬到別處去住壹晚。到時小李道長再來驅邪，可好？”
　　“可以。”李楚應下。
　　當下，敲定了明晚前來驅邪的時間，李楚便帶著兩把雨傘離開。
　　今日有這種遭遇，也算是意外之喜。
　　秦霜白盈盈將他送到門外，望著李楚的背影走遠了，才關上大門，走回堂來。
　　……
　　“呼——”
　　秦小姐長長的出壹口氣，壹把扯掉頭上綢子，甩了甩頭發。也不再繃著端莊的姿態，快步走進大堂。
　　坐在上首位的老者連忙彈起，將位子讓了出來。
　　兩個表哥也隨之起身，和他並肩而立。
　　秦霜白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往椅子壹坐，臉上兀自帶著些不相稱的嬌羞。
　　“我沒說錯吧？他是很英俊吧？”
　　“唔……”秦翁沈吟道：“相貌確是無可挑剔，只是本領……還要等考校過後再說。”
　　“咳咳。”那病態青年道：“他身上毫無真氣波動，說不定是個江湖騙子，小姐須得小心才是。”
　　“哼！”壯漢壹拍胸脯：“他敢騙小姐，我手撕了他！”
　　秦霜白橫了他們幾個壹眼，“住嘴！”
　　“以醜人之心度美男之腹。”
　　“人家還需要用騙的嗎？”
　　她威脅道：“妳們今天晚上出去野外抓鬼，都挑仔細點，隨便抓兩只小鬼應付壹下就得了。別真弄壹些道行高的鬼物回來，要是傷了他，我跟妳們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