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三章 本宮不想等妳長大了

　　“快進去吧。”
　　趙錯壹語不發地跟著宮女非霧走過了王宮前庭，這裏的空氣還彌漫著血腥味，讓人腦海中不斷重放剛才的畫面，他回憶最多的不是追擊永照帝時的驚心動魄，而是他在王宮中以及城墻上說的那些話。
　　“娘娘就在殿中。”
　　非霧領著他來到了壹座無人把守的大殿前，側過身彎腰行了壹禮，示意趙錯可以進去了。
　　“多謝非霧姑姑帶路。”
　　趙小公爺回過神後還了壹禮，不過他並沒有第壹時間推開殿門走入，而是神情恍惚地擡起頭。
　　壹輪圓月不知何時已經從雲後鉆了出來。
　　它皎潔明媚地點綴在夜幕上正如他剛來到淮南國那天。
　　‘月兒已經藏到雲後去了。’
　　他們那天在小溪共浴後依偎著賞月，忽然月牙被烏雲遮蔽，於是有了這麽壹段他至今還記得每壹個字的對話。
　　‘妳不是還在這嗎。’
　　‘我可以是娘娘的月亮？’
　　‘妳難道還沒有這種自覺？’
　　“公子爺莫要讓娘娘久等了。”
　　壹旁的非霧低著頭輕聲提醒道。
　　“嗯……”
　　趙錯這才回過神來，面色如常地應了壹聲，不緊不慢地擡起手將殿門推開。
　　映入他眼中的是娘娘喜歡的山水屏風。
　　看來照太後今晚是準備住在這淮南王宮中享受勝利的果實。
　　“臣趙錯參見太後娘娘。”
　　“快到本宮跟前來。”
　　“遵命。”
　　趙錯回應的同時發現她的聲音並不是熟悉的慵懶從容，而是顯出了壹絲陰沈，這讓他的心情也跟著沈入谷底。
　　他安靜地直起腰身邁步繞過了面前的水墨屏風。
　　出現在眼中的是明顯剛重新布置過的內殿。
　　“怎麽弄成這副樣子？”
　　大虞太後這次沒有怠惰地臥在榻上，纖柔豐潤的身子穿著壹襲玄色齊胸襦裙，威嚴淡漠地站在殿中。
　　她看到面帶風塵的少年走進來時皺起了細眉，蓮步輕挪的向他靠近，趙錯現在看著確實很狼狽。
　　他臉頰被火把熏得泛黑不說就連衣袍上也都是灰塵。
　　“臣追擊叛賊楚礽無果，放虎歸山，請太後娘娘責罰。”
　　趙錯垂下視線用正常的語氣說道，不過走上前來的太後娘娘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自顧自拿出了手帕為他擦臉。
　　他忽然感覺氣氛變得有些怪了起來，但也沒有輕舉妄動，匯報情況後就不吭聲了。
　　壞女人難得的溫柔讓他壹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趙錯。”
　　照太後將少年的臉龐擦凈後，忽然擡起手捧住了他的面頰，淡金色的鳳眸含著笑意。
　　“今天傍晚的時候本宮那個逆子和妳說了什麽呀？”
　　“沒……”
　　趙錯本想敷衍過去，但是才吐出壹個字眼又註意到了她變得嚴厲的眼神，只能轉而說道：
　　“楚礽和我說只要我能勸我父親投靠他，就給我趙家封王，我當然不可能同意。”
　　“他就和妳說了這些嗎？”
　　太後娘娘瞇起眼睛。
　　“還有。”
　　趙小公爺放緩音調的說道。
　　“他說了壹些離間我和娘娘的話。”
　　“妳再這樣把話分成好幾段地說出來，本宮就把妳大卸八塊，我要知道他和妳所說的壹切。”
　　照太後雖然說著特別兇的話，但手上卻柔和地撫弄趙錯的臉龐，讓他感到壹陣心安。
　　“那個反賊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我壹個字都不信，娘娘要聽嗎？”
　　他說著還像是往常壹樣擡起手摟在了她勁瘦的腰肢上。
　　“快點說。”
　　照晴嵐順勢靠在了他的懷裏，而後眉峰皺得更緊了，因為趙錯放在她腰上的手還是虛抱著的。
　　“楚礽說娘娘對我好是因為我身上的國運，等時機成熟了就會把我吃掉，我不信。”
　　趙錯開口時中氣十足的聲音到後面不知道為何就低了下去。
　　“呵。”
　　太後娘娘頓時發出了壹聲森然冷酷的笑聲，似乎這壹刻已經決定了楚礽的死法，不過比起這個她現在更加在意趙錯。
　　“因為他和妳說了這些話，妳帶兵追上去的時候才那麽想要殺了他？我都看見了哦。”
　　“我生氣的原因是那個亂臣賊子竟敢汙蔑娘娘。”
　　趙錯很是認真地說道。
　　“其實他說的話妳信了對吧？”
　　照太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幹凈俊朗的面龐。
　　“我要是信了他的話，便不會壹出王宮就把情況如實告知娘娘，楚礽如今更不會倉皇出逃。”
　　趙小公爺給出了合理的回答，但壞女人似乎並不相信，依然用好似能夠看穿壹切的金眸與他對視。
　　“那個逆子在上蘇城上說的話本宮都聽到了，他說妳是甘願為本宮獻上性命？可我知道妳不是愚忠的人。”
　　太後娘娘踮起腳尖。
　　將白嫩的額頭貼在了他的腦門上。
　　如此壹來他們就能夠看清彼此眼中的情緒。
　　“本宮想聽妳說，妳為什麽在相信了他說的話之後，還選擇站在我這壹邊。”
　　“是……”
　　趙錯看著她的眸子忽然點頭承認了。
　　“楚礽的話的確是讓我動搖了，我相信了他的話，不過還是更願意信任娘娘。”
　　“妳在自相矛盾地說些什麽話呢？既然信任本宮，為什麽又被他說動。”
　　照太後對他的胡言亂語自然是不可能滿意的。
　　“因為他說的話好像就是事實。”
　　趙錯用合上眼睛用臉頰磨蹭著太後娘娘細嫩溫熱的臉頰。
　　“他說娘娘只是圖我的國運，我心裏想要反駁卻找不到依據，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地方受妳喜歡。”
　　“其實楚礽說的倒是沒錯，本宮對妳寵愛有加就是想要吃了妳！而且就在今天！”
　　太後娘娘冷聲說著，像是被趙錯的話激怒了，不過手上卻將他抱得更緊。
　　“誒？”
　　趙小公爺眨了下眼睛隱約意識到了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非霧妳去叫人燒熱水送過來。”
　　她對著殿外命令道。
　　“娘娘不是說要等我長大的嗎？”
　　趙錯喉嚨滾動地看著眼前這張勝過萬千風景的臉蛋。
　　“唔……”
　　照太後揚起小臉蛋露出了驕矜笑容，擡起纖纖玉手捏住他的下巴，粉唇輕啟的說道：
　　“本宮不想再等了，現在就要把妳吃到肚子裏去，讓趙錯完全變成我的東西。”
　　“我可以提壹個要求嗎？”
　　趙小公爺的眼神變得柔和。
　　“妳說。”
　　“娘娘到底鐘意我哪壹點可以說出來嗎？哪怕只有壹個或者半個也好，我好想知道。”
　　“喜歡妳俊俏的臉蛋，喜歡妳寫的壹江煙水照晴嵐，喜歡妳敢舍生取義，喜歡妳願意為了毫不相關的人言出必踐，喜歡妳恨我但為了天下人又擋在我的身前，喜歡妳的善，喜歡妳身上我所不具備的壹切……”
　　趙錯封住了她的嘴，讓這個壞女人在自己身上將沒說完的話吐露，肆無忌憚地告白。
　　殿外的非霧這壹晚非常辛苦，盯著宮中的侍女燒了七八次熱水送來，這還不算什麽。
　　太後娘娘興起的時候竟然讓她到殿內施展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