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國師與皇後在房裏搶人

　　“好壹個風流倜儻的趙大將軍！”
　　趙錯摟著皇後殿下走出了淩亂的試衣間。
　　壹道帶著惱意的聲音傳來，他扭頭看了去，母親怒視而來。
　　楚別枝則是淡然，不過她的美眸中也有那麽壹絲隱晦的酸澀，但是又覺得生氣也輪不到自己。
　　“母親，妳們的衣裳挑得怎麽樣了？要我幫忙看壹下嗎。”
　　趙小公爺厚著臉皮只當無事。
　　不過也就他可以裝的從容自若了。
　　安樂仍是滿面紅潤，眼波朦朧，正是新承恩露的嬌艷模樣。
　　“哼，這身裙裳倒是適合郡主殿下，只是被某人糟蹋了。”
　　國公夫人不想搭理兒子的說道。
　　她邁著輕緩的步子走上前。
　　小巫女疑惑地歪頭。
　　“我給妳打理下。”
　　蘇錦年溫和地為她將裙衣的皺褶捋平。
　　趙賊則是借著這個機會，走向了五顏六色的衣架中，揀起了衣服。
　　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不能讓國師大人感覺自己被冷落的，壹碗水端不平也不能歪。
　　“小別枝，您看這件衣裳怎麽樣？是有幾分仙氣對吧。”
　　他認真地在衣架間轉悠了半天才有收獲。
　　壹條青白色的長裙被他拿下。
　　小國師面無表情。
　　“妳說的和我有關系嗎？”
　　“您是謫仙，自然要著清新脫俗的衣裳，要試穿壹下嗎？”
　　趙錯眨著眼睛說道。
　　“趙賊……”
　　楚別枝低聲呵斥了他壹句。
　　“妳當本座會像安樂壹樣任妳欺辱嗎？”
　　小公爺頓了壹下，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漆黑如墨的眸子，而後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方式說道。
　　“我不會折辱妳們任何人，只是與安樂久別重逢，又沒有獨處之機，她的性子妳也知道，所以才……”
　　楚國師聽著他的話也緩和了臉色，倒不是這個賊人說的感人至深，是因為趙賊還會向她解釋。
　　“這裙子我不試，買回去吧，我晚點兒會穿的。”
　　她淡然地說道。
　　“嗯。”
　　趙錯聽著她的話也露出了笑容。
　　不過他的眼底卻有著更深壹層的顧慮。
　　小別枝為何不生氣，他是知道原因的，其實她的心裏……
　　“我也為母親挑壹件新衣吧。”
　　他又轉身笑著說道。
　　國公夫人見他還知道盡孝道，壹時也不怒了，笑著頷首。
　　壹行人在鬧市壹直玩到了天灰時，小公爺也不是光顧著開心，壹直留意著百姓的狀態。
　　“不愧是富甲天下的玉杭城，果真是暖風熏得遊人醉，都忘了七國兵鋒已是直指江南。”
　　趙賊心思微沈地坐在馬車上。
　　他壹路上都看到了壹如往常的生活的百姓。
　　這並非醉生夢死，而是因為起兵的是永照帝，大虞曾經的正統皇帝！
　　“玉杭城中的人，似乎只是把這壹仗當作天家內鬥，認為無論哪方成敗都害不到他們。”
　　楚別枝忽然看著他說道。
　　“是如此了。”
　　趙錯輕點了下頭。
　　七王願意先擁立廢帝不是沒有道理的。
　　說到底了，天下人還是最認可楚家人為帝，四百年的威望不會壹朝傾覆。
　　“小楚姑娘還是個關心家國大事的，國公爺也說過這個問題，他說只有玉杭等幾個江南大城是如此。”
　　蘇錦年牽著發呆的小巫女說道。
　　“權貴總是如此。”
　　趙將軍心中也是有數的。
　　“城中的名士富商，自然不會在意這壹戰，可農家就不同了，廢帝喚雨毀了不少莊稼，不是沒有代價的。”
　　他心中也有苦壹下百姓的致勝方略，可也不能狠下心實施，更不能失了民心。
　　“那個廢帝選擇禍害貧農是想兩敗俱傷。”
　　國公夫人又搖了下頭。
　　“自古以來，改朝換代的可都是農民，他是要先亂了兩江。”
　　趙賊的心情更加沈悶，他知道親爹鄭國公就連今日也是忙於安撫受災各縣的百姓，壹旦激起民變可就全完了。
　　這壹戰必須要速戰速決，朝廷除了供給軍需，糧草還要用以賑災。
　　壹旦拖得久了他們連軍餉都發不出去。
　　“無咎妳同我來。”
　　他們回到府上後正好是用晚膳的時間。
　　壹家人在飯桌上沒有上午時歡快，對付過肚子後，趙錯被父親叫住了。
　　小公爺眨了下眼睛，與望著自己的安樂對了個眼神，然後又看了眼安靜地坐在桌旁的小國師。
　　“我與父親說會話，妳們隨意就好，不用等我。”
　　趙賊幹咳了壹聲的說道。
　　這時他就不由地感嘆還是父子最親。
　　親爹怕不是知道他今夜有壹分為二的兇險，所以才叫住了他。戲言。
　　“我們到書房去。”
　　趙淦沈聲道。
　　他說罷就轉身走出了書房。
　　父子二人壹前壹後地走出了餐堂，趙錯倒是不擔心那兩人，以她們的性子肯定不會打起來。
　　“武崇行將軍在下午派人給妳送了密報。”
　　鄭國公走著忽然說道。
　　“嗯……在哪？”
　　小公爺眼神變得凝重。
　　武將軍可是他先派到南軍中的心腹。
　　此人只要在前線，所有消息都會送到他手中，掌權者首先不能讓自己當了聾子。
　　“妳倒是禦下有方，為父稍微試了壹下那個傳信的士卒，他是死活說要將信件親手交給妳。”
　　趙淦輕哼了壹聲，不過話語中卻滿是欣慰，似乎認可他能夠獨當壹面了。
　　“您過譽了。”
　　趙賊不無得意地挑眉。
　　“不過妳也不能偏聽偏信，就算那個武崇行是妳的人，也不要全信他的話。”
　　鄭國公誇完之後又語重心長地告誡了壹句。
　　“父親說的極是。”
　　趙錯深以為然的頷首。
　　上位者必須要廣開言路，才不至於被以下犯上者遮蔽了視聽，只聽壹家之言是大忌。
　　歷朝歷代的明君都不會坐視臣子壹家獨大，必須在朝堂上扶起幾股勢力對峙，如此才沒人敢欺上瞞下。
　　“我明日到了前線，會即刻召集將士群策群力，壹定先與照將軍交好。”
　　他對南軍的情況多少還是了解的。
　　如今軍中威望最盛者為總兵官照元清。
　　此人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子，其父照老將軍當年以神武軍扶親妹把持朝政，德高望重。
　　“妳想得不錯，京城見不到幾個姓照的，可是在江南打仗繞不開照家，自照老將軍仙逝，照元清就是照家族長。”
　　趙淦語氣沈穩，小公爺心裏還在念叨，覺得自己的輩分太高了。
　　他和照老將軍可是平輩啊！
　　照總兵還得叫他姑丈……
　　‘不過嵐姐姐沒怎麽和我提起過南軍總兵官照元清。’
　　趙賊皺了下眉，不過隨後又釋然了，魔後不說的事就是表示可以放心了。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信任，女魔頭也不會讓侄子把持三十萬南軍。
　　他現在是可以在大軍中說了算的。
　　“卑職拜見大將軍與督軍大人！”
　　趙錯在這時已經跟著父親進了書房。
　　油燈亮起，壹名士官從暗處走出，畢恭畢敬地對二人行了軍禮。
　　趙將軍壹把將之扶起，禮賢下士他是可以辦到的，不過愛兵如子他是無法。
　　“武將軍有密信要給我？”
　　他直接地問道。
　　“這是武參將給大將軍的密報。”
　　趙賊沒有多言，接過信件就直接打開，拿出信紙看了起來。
　　他的眉頭先是皺起，然後面色壹沈，不自覺地捏皺紙張。
　　將信看完後他立即轉身走向了書桌。
　　“妳將我的回信親手交給武將軍。”
　　趙錯揮墨寫下數言，將書信封好，交給了傳信的士卒。
　　他行了壹禮後立即轉身離去。
　　屋內只剩父子二人。
　　“前線出了大事？”
　　趙淦問道。
　　“永照帝禦駕親征，攜七國十五萬大軍開赴了江南邊界，不日便至。”
　　趙大將軍輕聲說道，信上還有壹個更加壞的消息，反王們正在不要命地暴兵！
　　“還有，反王以驚人的速度籌建了壹支由老卒與鄉勇組成的雜牌軍，號稱五萬大軍，日夜操練，其號為獵牛軍。”
　　趙賊想起了潛入龍族使團的事，他當時在江北府追殺了廢帝，當時他就帶著數十名戴著牛角頭盔的士兵。
　　“獵牛軍？想來不過是壯大聲勢之舉，我南軍還號稱五十萬大軍呢。”
　　鄭國公瞇著眼睛說道。
　　“七國的實際兵力不過十萬……”
　　趙錯猜測道，南軍此戰的可戰之兵也就二十萬，這已經是大虞西南邊三分之二的兵力了。
　　主戰場雖然在江南與淮南國，可是其余地方也要做好防範，不能顧頭不顧尾。
　　永照帝壹黨也不是把所有兵力聚集到南方的。
　　“妳明日盡早趕往前線吧。”
　　趙淦出聲道。
　　“我壹早就啟程。”
　　小公爺心情越發沈重。
　　“至尊將大虞安危交於妳我父子之手，趙家沒有退路，妳必須贏。”
　　鄭國公目不轉睛地與他對視。
　　“我還沒有輸給過廢帝。”
　　趙賊笑了壹聲。
　　“我們要讓妳娘親在太平中生產。”
　　趙淦拍了下兒子的肩膀，這壹戰可以說就是由他們兩個主導，壹前壹後。
　　“兩江之地就請父親穩住，確保南軍糧草軍需不斷，此戰可勝。”
　　趙錯要讓親兄弟和自己的孩子在安穩中出生。
　　不過太後娘娘懷上沒有還是個未知數。
　　他在期待京中傳來消息。
　　“妳放心就是了，就是餓死災民，前軍供給也絕不會斷。”
　　鄭國公壹咬牙地說道，他也不是視人命如草芥的人，但此戰萬不能敗！
　　京中以及各地的權貴都有退路，但是趙家沒有，永照帝登位必定滅他們的族。
　　他們家小公爺可是連對面的皇後都搶了，他也壹力以兩江拒七國之軍於久安關之外，他們只能依靠東宮太後。
　　“妳的安樂真的可信嗎？要不明日還是不要帶她去前線了，以免走漏軍機。”
　　趙淦停頓了壹下地說道。
　　“她心裏只有我。”
　　趙賊不太好意思地別過頭。
　　他是不會承認小巫女和永照帝的關系。
　　可是在天下人眼中，他就是奪人之妻的狂徒，這壹點也要留在史書上了。
　　“妳有分寸就好，不過也把小楚姑娘帶上，確保萬無壹失。”
　　鄭國公更進壹步地說道。
　　“呃……”
　　趙錯的臉色頓時變得尷尬了。
　　他才發現親爹看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長。
　　楚國師的身份被他看破了？好吧，國公爺要真的發現不了才愧為太後娘娘鷹犬。
　　“我知道了，您安心在江南處理政務，軍事就交給我。”
　　他假裝什麽事也沒有。
　　“冠國公？”
　　趙淦以期許的目光望著他！
　　“妳若能平滅七國，壹個世襲國公之位是少不了的，我百年後到地下見妳祖父也有話說了。”
　　“這個就不用說了，我的安兒會更有出息，您還是等著他光宗耀祖吧。”
　　趙小公爺壹本正經地說道。
　　“妳總拿壹個還不存在的孩子說甚？”
　　鄭國公哭笑不得，他是不信趙家還能有人比自己兒子更厲害，再往上是要當皇帝不成？
　　他可看不到趙家奪權的可能性，廟堂之上，還有高高在上的照太後。
　　只有她才可能奪了楚室江山。
　　“妳可看好了。”
　　趙賊揚起了眉毛。
　　“妳有本事把孩子帶來見我這個祖父啊？”
　　趙淦擡腳踢了他壹下，眼見天色已經黑了，他也開始趕人。
　　“快回去休息，今晚不要太過操勞了，妳明日還要奔赴前線呢。”
　　“您老晚安，我明天離開玉杭後，還請您看顧好母親。”
　　趙錯行了壹禮後就退出了書房。
　　他壹轉身就收斂了笑意。
　　這時候怎麽笑得出來。
　　“這壹戰可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最大難關了。”
　　他站在走廊上深吸了好幾口氣，平復了心情後才邁步向自己的寢室走去，走到壹半時又遲疑了腳步。
　　“這個時候我房裏應該只有壹個人了吧？”
　　小公爺在心裏作出了理性分析。
　　“以小別枝的冷傲性子，不可能會來見我，今晚是看不到人了。”
　　趙賊輕呼了口氣，他知道國師大人對自己的冷淡是因為心結，不過這個只能等到戰後再去解決了。
　　“不過也不能太慣著安樂，哄她睡壹覺吧，免得讓小國師心中難過。”
　　趙錯幾步就走到了自己的屋外。
　　他透過房門上的糊紙知道裏邊沒有點燈。
　　不過這可不能說明沒人，他可以確信，小巫女就在裏邊。
　　‘或許有萬壹的可能性是楚國師在等我呢？’
　　小公爺輕緩地推開了房門。
　　下壹刻他就僵在了門外壹動不動。
　　屋內的軟榻之上，兩名姿容各色的女子相對而坐，似乎是在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