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刑部大堂：誅殺大虞太後

　　“公主殿下知道我？”
　　趙錯對於眼前這位妖族二公主的失禮並不在意。
　　或者說她這種程度的發言不算多麽出格。
　　已經是個合格官僚的他依然微笑。
　　“是……”
　　全夏因為長公主殿下的冰冷眼神感到壓力山大。
　　她拿出了妖族公主的素養，不讓這個好看的少年發現異樣，精致的童顏上露出了淺笑。
　　二公主是妖帝最重視的女兒，她受過專業訓練，雖然特訓結果讓老師們怒吼“我就當沒有教過妳這個學生罷”。
　　“能讓殿下記住是我的榮幸。”
　　趙錯禮貌地笑著對她點了下頭。
　　“不知您從何處知道某家的名字的？”
　　他在進行拉近感情的閑聊。
　　妖族二公主對他有所了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趙小公爺曾讓嫁入鄭國公府的妖聖大敗而歸，最近又直入燕地搶回了寧王夫婦，冠軍侯之名天下誰人不知？
　　“從哪裏聽說妳的呀……”
　　全夏遲疑了壹下。
　　‘這還猶豫？’
　　趙錯有些奇怪地看著眼前這個童顏巨那啥的妖族公主。
　　‘我知道妳是因為妳是我姑丈？’
　　全夏殿下沈吟不語。
　　她的腦子在危急的情況下總會進行壹些奇怪的思考。
　　現在她分明就能說出知道的寧王回京壹事，但是胡思亂想間她直接忘了這壹茬，說出了讓在場人目瞪口呆的話。
　　“無咎肚兜是妳造的對嗎？”
　　她認真地說道。
　　趙錯：……
　　‘我願稱妳為外交鬼才。’
　　趙小公爺艱難地不讓自己露出懵逼的神情。
　　為什麽這個什麽二公主要提起這件事啊？
　　他身上有的是比肚兜更值得說的事吧！
　　“嘶哈！”
　　趙錯懷中的小夏公主頓時張嘴發出了威脅似的聲音。
　　伯鸞半夏真是人都麻了，為何要在這種場合說起女子的褻衣啊？而且還是那種沒用的東西。
　　沒錯，長公主殿下認為小公爺的無咎肚兜毫無用處，大概也就只有全夏這種把腦子長錯地方的笨蛋才用得上吧？
　　“公主竟然就連某家做的壹些小物件也知道？”
　　趙小公爺在隨行同僚的古怪眼神下笑容不改的開口。
　　二公主身周的幾名護衛壹臉淡定，似乎對她的不著調已經習慣，方才的發言是尋常。
　　全夏的笑顏逐漸僵硬，她發現姑母看自己的眼神已經不能說是生氣了，這是要罰她抄寫好幾百遍的經文的程度！
　　“真是沒想到大虞織造的衣物能被公主殿下穿在身上，我們兩國的交往正該如此互通有無，如此才能和睦相處嘛。”
　　趙錯勉強地將話題圓了回來。
　　他說話間又忍不住掃了眼妖族二公主的宏偉。
　　那壹襲藏青色的裹布下，是與趙大小姐相近的沈重，讓人無法忽視。
　　“本公主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全夏順著他給出的臺階走下。
　　“嗯……”
　　趙錯對她從剛才到現在的發言還是有些不滿的。
　　“既然殿下喜歡，待使團此行圓滿結束的時候，我送壹匹上佳的衣裳讓妳帶回漠北吧。”
　　他說著聽著好像沒有問題但是對女子無禮至極的話。
　　‘真的嗎？’
　　全夏心中並沒有羞赧之類的情緒。
　　妖庭與大虞的壹些商隊有所往來，但是能交易的東西非常有限，鹽鐵以及戰馬是嚴令禁止的。
　　至於布匹以及衣物，他們也只能在大虞商人手上買到極少的量，像是精貴成衣只有皇室與大族的女性才能得到。
　　“趙少卿好意，本公主不便拒絕，就依妳好了。”
　　全夏頓了壹下後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會兒倒是像點樣子了。’
　　趙錯對她無悲無喜的臉色表示認可。
　　小公爺又怎會知曉，全夏巴不得他多送些東西，好讓她回到漠北後與小姐妹們炫耀。
　　他沒有發現，自己懷中俊俏可人的小夏好似不悅地瞇起了眼睛，長公主是在為自己的侄女被外人戲弄而不高興。
　　“全夏這個沒用的東西怎麽到了項京還不著調……回去之後要更加嚴厲的管教她才是。”
　　她在心中說著。
　　“還未請教殿下名諱。”
　　趙錯調整了壹下心態後準備步入正題。
　　他可不是特地出城和妖女尬聊的。
　　還要帶這位公主進京上朝的呢。
　　“全夏。”
　　二公主殿下略微揚起了童稚的臉蛋兒。
　　“原來是全夏殿下，還請把準備好的使團成員的名單交給本官吧，檢查之後就能入京了。”
　　趙錯壹臉正色地伸出手說道。
　　“請趙少卿過目。”
　　全夏配合地拿出壹張羊皮紙遞上。
　　“全隊人馬加上公主殿下共計九十五名是嗎？”
　　他仔細地看過名單後，又將之交給了身側的副官，讓他盤查妖族使團。
　　“這就請殿下與我進京。”
　　趙錯在收到手下官員檢查無誤的匯報後說道。
　　“多謝趙少卿，若是不介意的話，請與本公主並駕而行如何？”
　　“固所願也。”
　　趙小公爺自然不會拒絕。
　　“話說妳懷中的獅貓還真是好生俊俏。”
　　她忽然又將眼神投向了少年懷中的自家姑母。
　　“這是本官的愛貓名叫小夏。”
　　趙錯沒提什麽公主的。
　　“真的好美呀。”
　　全夏努力地拍著長公主殿下的馬屁。
　　“殿下也喜歡貍奴嗎？可以讓妳摸壹下小夏哦，她是乖巧的好孩子。”
　　他睜眼說瞎話。
　　“趙少卿的愛寵，本公主豈能隨便碰呢？不妥。”
　　全夏公主堅決地搖頭。
　　她可不敢隨便摸可怖的母老虎的毛發。
　　不對！妖庭長公主比猛虎還可怕，簡直就是草原上的母獅王。
　　“無妨事的，我家小夏最乖了呢，殿下可以隨便摸哦。”
　　趙錯笑吟吟地將懷中的夏公主遞了過去。
　　“喵！”
　　已經忍了好久的伯鸞半夏頓時炸毛了！
　　她直接壹個起跳撲到了趙錯的臉上。
　　嘶哄著對他進行徒勞無功地撕咬。
　　“妳這壞孩子！”
　　趙小公爺面露慍色但是心裏卻是有點竊喜。
　　最近他就發現小夏只願意讓他撫弄。
　　此外大多數人她都會拒絕。
　　“怎麽可以在全夏公主殿下面前失禮呢？”
　　他佯怒地輕拍了下小獅貓的屁股。
　　“哧……”
　　全夏見此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草原上最高貴冷艷的花，竟然被壹個十八歲的人族少年如此欺負，傳回去還得了？
　　二公主馬上笑不出來了，因為壹道冷酷的目光掃了過來，只是這壹個眼神她就可以想到自己將面臨什麽了。
　　“趙少卿豈可如此？”
　　全夏立即板起臉對著趙小公爺說道。
　　“妳既然養了這只雪獅貓，就該好好疼愛才是，怎麽能夠隨意打罵呢？”
　　她試圖搶救已經陷入危險的自己。
　　“公主所言極是。”
　　趙錯頷首。
　　他說著又抱起了小夏。
　　寵溺地在她可愛的臉上親了好幾下。
　　‘為什麽又變成好像我的錯壹樣？’
　　全夏欲哭無淚。
　　“好煩！”
　　伯鸞半夏扭著小腦袋躲避趙錯的親近。
　　她不會為這點小事而生侄女的氣，畢竟都是可惡的趙錯的錯，但是她會將這壹切看作自己帶領妖族崛起的磨難。
　　強者從不怨天尤人。
　　“我們快進城吧。”
　　全夏催促道。
　　趙錯也沒有再耽誤時間，就要到上早朝的時候了，誤了時辰可不妙。
　　壹路疾馳進城之後，他將妖庭使團安置在了專門的公館，然後帶著二殿下與其護衛壹同入朝面見太後娘娘。
　　“全夏殿下，壹會見了我大虞的太後娘娘，萬不可失了禮數。”
　　他領著公主走進了宮門的同時說道。
　　實際上這並不是虞朝官該說的話。
　　如此言語有點居高臨下的味道。
　　‘這個全夏公主太不靠譜了，剛才也是在說什麽肚兜，可不能讓她惹怒了女魔頭。’
　　趙小公爺在有些無奈的暗自嘟囔。
　　“本公主知曉。”
　　全夏此時已經被如入眼的瓊樓玉宇迷住了。
　　她擡眼望去，所看到的壹切皆是壯麗巍峨，天家的威嚴直壓而來。
　　漠北草原與項京相比真的就是蠻荒之地，她記憶中壹望無際的枯黃草原，與此刻眼中的雕梁畫棟形成了讓她無法接受的反差。
　　‘人族……好厲害。’
　　全夏心中呢喃。
　　“如果全夏妳現在會在想什麽呢？會是滿心嫉恨，還是躍躍欲試地想要掠取眼前的壹切？”
　　趙錯懷中的長公主當然也註意到了侄女的眼神。
　　她盯著全夏那精致的面孔想要看出她的想法。
　　伯鸞半夏仍記得自己初次進入大虞的難過。
　　“到了。”
　　小公爺帶著她來到了天殿。
　　“傳鴻臚寺少卿與妖庭二公主入殿覲見！”
　　太監尖銳地唱聲傳了出來。
　　“我們該進去了。”
　　趙錯將懷中的小夏交給了殿外值守的壹名宮女，與全夏壹同在文武百官的註視下走到了金碧輝煌的殿前，向著被珠簾遮掩的寶座臺行禮。
　　“妖庭公主全夏見過大虞太後。”
　　全夏在各色的眼神下，從容不迫地走到了前方，以標準的人族通用語說道。
　　此次出使大虞的妖族使團的大多成員都是會將人話的。
　　趙錯剛才與之溝通也沒有任何障礙。
　　“免禮。”
　　照太後慵懶沈穩的聲音響起。
　　“妖庭可汗似乎給大虞寫了國書是嗎？”
　　大虞是不承認妖帝的帝號的，壹般將之稱為偽帝，給面子的時候就叫大汗。
　　“我父汗的親筆國書在此。”
　　全夏公主取出獸皮書。
　　她在敵國的權利最中心處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二公主殿下知道，坐在龍椅上的大虞太後是個毫無懸念的怪物，可稱天下最強聖者。
　　“呈上來吧。”
　　女魔頭的聲音落下，侍奉在前殿的壹名女官走下臺階，接過了全夏手中的國書。
　　珠簾之後陷入了寧靜，壹時無人敢出聲，大氣都不敢喘。
　　在場眾人其實都知道太後娘娘的態度。
　　“可汗的意思本宮知道了。”
　　照太後再次開口。
　　“趙少卿，妳帶妖庭公主去休息吧，兩國邦交不可怠慢來使。”
　　“大虞太後娘娘且慢。”
　　全夏面不改色。
　　“我父汗願與大虞重修舊好，不知娘娘何意？懇請告知。”
　　“妳們是來恭賀新皇登基的吧？與此事無關之言留待登極大典之後。趙錯將她帶下去吧。”
　　太後娘娘的口吻輕描淡寫中流露著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渾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下達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遵命。”
　　作為壞女人頭號擁護者的趙小公爺快步走出了隊列。
　　他眼底深處有著壹絲隱約的疑惑。
　　娘娘這也太強硬了吧？
　　‘與妖庭議和是必行之事，娘娘現在晾著全夏公主，是想之後提出什麽條件？’
　　趙錯其實覺得大虞與妖庭的交涉中是屬於被動的位置的。
　　因為即將與藩王開戰的朝廷不可能同時對抗妖族。
　　主動權如今被坐山觀虎鬥的妖庭握在手中。
　　“太後……”
　　全夏微楞地擰起了濃郁的眉毛。
　　她從未設想過在大虞會受到此時的冷遇。
　　父汗和她說過現在的大虞朝會求著他們議和的啊？
　　“還不把妖族公主請下去休息？”
　　照太後繼續冷淡地開口說道。
　　‘壞女人到底在想什麽啊？’
　　已經徹底陷入迷惑的趙錯試圖去理解大虞太後的想法。
　　娘娘此刻的做法事先完全沒有和他商議壹二。
　　他以為全夏會在朝會受到禮遇的。
　　“全夏殿下這邊請吧，您壹路風塵應該先沐浴更衣，公館中也已為您備下了接風宴。”
　　趙錯壓下心中疑惑地說道。
　　“全夏告退。”
　　二公主也沒有再堅持，行了壹個漠北草原上的低頭禮後，她心中的怒火已經熄滅了。
　　她覺得自己因為大虞太後強勢而生氣是無理取鬧。
　　畢竟她不是來議和而是為了搗亂。
　　‘只要把那個人放出來，虞庭自然會與我族達成不戰盟約，父汗說他壹定會這麽選。’
　　全夏跟著趙錯向著朝天殿外走去的時候如此想著。
　　突然間她發現走在前邊的少年腳步明顯壹頓。
　　不過她沒能看到小公爺猛然變換的臉色。
　　“刑部大堂怎麽在這時候有了反應。”
　　趙錯心中驚愕。
　　他面色歸於平淡的與全夏殿下走出了大殿。
　　不動聲色間，他已經把心神沈入了刑部大堂中，拿起了桌案上的拷問令。
　　“處刑令？”
　　他將手中的帛書攤開後頓時壹臉茫然。
　　【大虞太後照氏，意圖弒君奪位，當處極刑！
　　註解：此獠魔威滔天望執刑者慎重！
　　賞：（論功行賞）】
　　“這……”
　　趙錯勉強不讓自己的驚愕表現在臉上。
　　刑部大堂的這份命令是什麽意思，娘娘要弒君？這是要殺被廢的永照帝還是寧王？
　　而且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觸發任務？今天與以往唯壹不同的就是妖庭使團的到來，娘娘要篡位又與妖族有什麽關系？
　　“太後娘娘拉下馬的皇帝有兩三位，她是要誰的命？為何壹點風聲也不與我透露？”
　　他因為刑堂的壹封處刑令而茫然失措。
　　出現針對娘娘的令書不足為奇，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壞女人瞞著自己，他對弒君什麽的壹無所知。
　　從妖庭使團入京而觸發了這次事件來看，嵐姐姐是想利用他們達成所謂奪位或者別的什麽目的？可是為什麽不告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