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此人必有底牌

　　九歌不是很明白張天流的意思，她覺得這是毫無意義的事。
　　“即使星火燎原又如何？蕓蕓眾生，自有它的命數，有妳改變，沒妳未必不會改變，那妳的所作所為究竟有何意義？”
　　張天流躺在青瓦上，給自己續了支煙，望著陰月道：“妳要這樣說，那人生無意義的事多了去了，我這做這些不是讓人家覺得有沒有意義，妳非要這要問，那我只能說投降固然能讓百姓安穩，但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它有意義嗎？沒有，妳看他們都成什麽樣子了，還是人嗎？這跟圈養的畜生有什麽不同？他們沒有未來，未來是永夜那些祭主，是烏閑雲的，他們的未來是離開這裏，進軍天涯，如此他們等於拋棄了永夜子民，這時候海族登入何人阻擋？莫非妳天真的認為烏閑雲會守護永夜永遠，或離開後撤銷陰化還回壹個曾經的永夜？”
　　深吸壹口，張天流自嘲道：“或許會，或許又不會，那麽請問妳，妳會把妳的命運以及妳的後代交給或許嗎？”
　　九歌搖頭。
　　“未來是捉摸不透的，要讓壹個智慧種豬被禁錮成豬壹樣的圈養，那所經歷的打壓是無法想象的，壹代又壹代，能擁有自我，學會修煉的人越來越少，從不屈服到習慣性的去給仇人祈禱，壹天不去渾身不自在，像缺了什麽，他們以為是缺了虔誠，對不起賜予他們食物的永夜大帝，但其實他們缺的是自我的意識，缺的是先輩無力留下的傳承。”
　　九歌多少理解了張天流的內心世界。
　　這是壹個曾經命運抗爭的人，他顯然在淩胥城百姓中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真看不出來，妳還會為了別人。”
　　“妳錯了，我只為我自己，我是能不顧壹切的闖過永夜，頭也不回的去天涯，但這樣的天涯路，如妳所言，它是毫無意義的，咱們都是陰判我很清楚妳，其實妳想幫，但妳沒有實力，人總是這樣，不可能傾盡壹切去幫助別人，只有順手之勞時拉壹把，可當順手之勞也是壹個坑時，為了不損傷自身的利益與被人惡心得幾天睡不著覺，我選擇冷漠。”
　　“雖然不想承認，但妳說的沒錯。”九歌點頭道：“生死有輪回，魂散終會聚，我以前看得太無人性，但壹路過來，我又重拾了人性，也因此我無法在金景蠻族逗留，那是壹個毫無人性的地方，頑固不化，身強力壯者想要就搶，年邁軟弱的根本不配活著他們的世界裏，在他們看來就是浪費糧食，還需要他們花費精力去照顧，所以蠻族部落沒有老弱壹詞，只有弱肉強食。”
　　九歌長嘆，悠悠有道：“但我不否定他們的生活方式，只是我不習慣。對妳也同樣，我覺得妳是對的，但妳準備的不夠，永夜局勢越亂，海族越有可能登入，到時候怎麽辦？”
　　張天流閉眼道：“唯有壹戰。”
　　如此大規模的局勢變化，張天流不可能掌控，這不是金景百族城，元霜敗了只能退走，因為她留下會遭到各方勢力的圍剿，身為永夜國祭主，她的腦袋太值錢了，傳出去金景各大派都要瘋狂。
　　在這裏局勢變了，輪到張天流面對整個永夜。
　　他是沒有後手的，他並沒有在金景留下什麽啟示讓人前往永夜助他壹臂之力。
　　他考慮的只是走壹步看幾步，就跟那些出來闖蕩，誌得意滿的少年郎壹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只是他多了壹份執拗，如九歌猜想壹樣，他就是見不得這種事。
　　圈養可以，圈到當豬養就過分了啊。
　　永夜國的速度遠比張天流預料的快。
　　沒過多久，他們就派出人來，並非宣戰，而是詳談。
　　來者張天流不陌生，正是元霜，不過她並非此行主角，而是隨同另壹名祭主到訪。
　　這廝張天流也熟悉，控制魏丞時跟他聊過，宋祭主。
　　雙方匯聚城外，宋祭主算先開口：“張公子，別來無恙。”
　　顯然，宋祭主也知道張天流，還很清楚的知曉他們聊過。
　　張天流拱手道：“不勞宋祭主掛念，壹切安好。”
　　“呵。”皮笑肉不笑壹下，宋祭主望著淩胥城墻上沾滿了恢復實力的修士，再低頭面朝張天流道：“我來意張公子應該很清楚。”
　　“我可不是神。”張天流苦笑搖頭。
　　“神也未必能參透人心，不然也不會造人了。”
　　宋祭主的話深的張天流認同，點頭笑道：“只有人才了解人。”
　　“行了，東拉西扯沒完沒了，開門見山吧，限妳三天內投降，不然休怪我億萬大軍屠光妳淩胥城。”
　　“妳其實殺了我他們也會投降，何必造下如此殺孽？難道因為氣勢？”張天流壹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妳還真說對了。”宋祭主笑道：“我就是要氣勢，換做是妳，肯定說的比我更過分。”
　　“也是，人站得高了都有些飄，特別是咱們這些異人，剛來的時候還都以為自己是主宰呢，結果囂張的沒剩幾個了。”
　　宋祭主哈哈大笑：“張公子屬蛇的嗎？這麽毒，我不在乎妳怎麽想，怎麽看，當我是暴發戶也好，我給妳的時間只有三天，放棄妳想引誘我賭鬥的心思，這是戰場，不是擂臺，妳們天梯榜那壹套在我們永夜國行不通。”
　　“是個聰明人，明明勝券在握，幹嘛要冒風險，我很欣賞妳，有沒有打算到我這裏混個差事，放心，不低，最次也是個永夜大帝。”
　　宋祭主面色陡然陰沈下來。
　　壹旁的元霜終於開口道：“妳要考慮清楚，宋祭主是認真的，妳背得起這百萬人的性命嗎。”
　　張天流微微瞇眼看著元霜，雖然掄身高他沒有元霜高，卻給人壹種居高臨下看著元霜的錯覺。
　　“我不喜歡去背負別人的仇恨，但順手之勞我還是喜歡做的，百族城的事還沒完，妳要跑趁快。”
　　“好。”宋祭主知道張天流是鐵了心跟他們永夜國對著幹了，對此他微微壹笑，轉身離去。
　　元霜跟上他，兩人回到陰化之地後，宋祭主道：“此人必有底牌。”
　　元霜也是這般覺得。
　　張天流看似不理智，實則相反，他很理智，能活幾百年的異人不知經歷了多少磨難，不會做無腦之事，張天流必有底牌！
　　色厲內荏這種事，到了他們這種層面是上不得臺面的，不論如何他們三天後必定攻打淩胥城，但同時他們需要多手準備預防張天流的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