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昨天顧廷川走了，安溪有種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不見了的恐慌感，不安了壹陣，但美美睡了壹覺之後，她又恢復神清氣爽，活力四射的狀態。
　　顧徵看到元氣滿滿的她，內心閃過各種情緒，心虛、害羞、欣喜等等，不壹而足，最終化成壹句：“昨晚，睡得還好嗎？”
　　“好極了！謝謝妳幫我吹頭發。好舒服，我睡著了，都不知道妳什麽時候走的。”安溪吐吐舌，精靈可愛。
　　顧徵仔細端詳她的神色，直到快引起她的疑惑，才點頭說：“那就好。”
　　安溪看了他壹眼，突然伸手點了點他的眼角，問：“妳最晚沒睡好？有黑眼圈哦。”
　　顧徵條件反射捂住嘴，後退壹步：“沒、沒什麽。”
　　安溪黑人問號臉。她摸他的眼睛，他捂住嘴幹什麽？
　　“妳感冒了？”
　　顧徵咳了咳：“沒有。”
　　“妳怎麽怪怪的？”安溪單純的擔心好奇。
　　顧徵正色說：“妳還記得昨晚我跟妳說過什麽嗎？”
　　安溪的註意力立刻被轉移，期待道：“記得！昨晚睡覺前，妳說過今天帶我去江壹航的工作室玩。真的嗎？”
　　顧徵默默點頭，看著她的眼神帶了壹點難以察覺的哀怨。
　　可是安溪已經立刻高興起來，壹時沒留意他的小情緒。她摸摸頭發，壓壓裙子，問：“顧徵，妳看我今天的打扮好不好看嗎？”
　　今天她穿的是壹身天藍色的及膝連衣裙，紮著馬尾，青春俏麗，足裸處還戴了壹條細細的鉑金腳鏈，襯得腿越發白皙。
　　“好看。”顧徵不自在地目光遊移。
　　不知怎地，經過了昨晚，他有些無法面對安溪。
　　顧徵的臉頰突然被捧住擡起，對上安溪詫異的眼睛，聽到她問：“顧徵妳真的沒事吧？”
　　顧徵感受到她小手的柔軟，有些想甩開，但動不了——她的力度很輕，動不了完全是意誌力的問題。為了掩飾自己的異狀，他問：“我能有什麽事？”
　　“可是平時我提起江壹航，妳的臉就這樣……”安溪做了壹個拉長臉的表情，“剛剛我問妳我今天的打扮好不好看，妳居然說好看！”
　　顧徵無語：“難道我應該說不好看嗎？”
　　但他……真的覺得好看啊！她穿什麽都可愛漂亮。
　　安溪老實說：“我以為妳會說‘江壹航見過的美女多去了，妳穿得再漂亮在他眼裏都是小孩子。哪有什麽好不好看的？’妳，不是不怎麽喜歡江壹航嗎？”
　　顧徵竟無言以對。因為這確實是他平時的風格。壹看安溪對江壹航各種崇拜迷戀，花式迷戀，他就覺得心煩。
　　江壹航哪有好到這種程度？
　　然而悲催的是，他想討她歡心，還得用江壹航的名頭。壹邊用，壹邊又有些不高興，希望安溪對江壹航的喜歡能少壹些，於是說起話來忍不住有些含槍夾棍，令安溪都以為他對江壹航有意見了。
　　“到底去不去？”不想再掰扯，顧徵使出殺手鐧。
　　“去！”安溪仿佛怕他後悔似的飛快說。
　　顧徵換好衣服，便和她壹起出發。
　　江壹航選秀出道，和原本簽約的經紀公司合約到期後，沒有續約，自己出來開工作室做老板。他的工作室隨著他的爆紅運營得風生水起，也簽了壹些藝人，以歌手為主，在唱片市場低迷的大環境中，推出過壹些音樂專輯，銷量相當不錯，算是歌唱界的壹股清流。
　　江壹航的工作室位於壹棟氣勢磅礴的大廈的第九層。
　　安溪和顧徵到達的時候，壹個電話打過去，立刻有個助理模樣的年輕女人下來接。對方看到兩個小孩子，絲毫不覺得驚訝，把他們當成大人壹般對待，客氣又尊重。
　　到了第九層，電梯門壹打開，安溪和顧徵立刻看到江壹航的臉。
　　安溪雙眼壹亮，激動得立在原地，雙頰通紅，呼吸急促。
　　顧徵對天翻了個白眼，看不下去地扯著她走出電梯。他有預感，如果他不動手，看安溪的樣子，她能壹直留在電梯裏忘了出來。
　　“航哥！航哥！”安溪在顧徵的拉扯下離江壹航越來越近，努力壓抑尖叫的沖動，對著偶像打招呼。
　　這是安溪第三次和江壹航近距離接觸。
　　江壹航對安溪這個天真可愛的小粉絲印象頗深。再壹次看到她深深沈浸其中的迷妹反應，忍不住壹笑，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道：“嗨，小溪，我記得妳。”
　　對於粉絲來說，這句話絕對是天籟之音。安溪高興傻了，脫口而出：“航哥，我也記得您！”
　　旁邊的圍觀人員和江壹航都笑出聲。
　　顧徵捂住額頭，感覺有些丟人。
　　安溪說完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奇怪的話，羞得滿臉通紅，躲到顧徵身邊。
　　顧徵對江壹航點點頭：“打擾了。”
　　江壹航失笑。這小子前天跟他“預約”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客氣。不過他也是留出空檔才答應他就是。搖搖頭道：“來得正好，工作剛剛做完。”
　　顧徵了然道：“忙了壹個通宵？”
　　“習慣了。”江壹航不以為然道。
　　安溪這才註意到江壹航的聲音有些沙啞。大概是因為今天沒有通告，他沒有化妝，衣著也比較隨意，臉上架著壹副大大的黑框眼鏡，仔細壹看，會發現他的雙眼泛著熬夜的血絲，黑眼圈也有些重，但精神處於壹種微妙的亢奮狀態。
　　安溪不安說：“航哥，您是不是需要休息壹下……”
　　“我沒事。妳們難得來壹趟，我陪妳們好好玩。”江壹航說，“我也想看看顧徵現在的水平。”
　　他直接帶著兩個小孩去錄音室。
　　壹路走過，安溪發現有好幾個頗有名聲的歌手在壹些房間裏進進出出。他們見江壹航帶著兩個生面孔經過，都投來好奇的壹瞥。
　　進了錄音室，壹個梳著莫西幹發型、胡渣邋遢的男人從轉椅上跳起來，隨手搭上江壹航的背，看著安溪和顧徵說：“這是妳看中的好苗子？長得不錯，但年紀未免太小了吧？上高中了嗎？”
　　“說什麽呢？他們是我家的孩子，不會出道的。”江壹航擂了他壹拳，“小溪，顧徵，沈昇，妳們叫他昇哥就行，壹個日夜的日，壹個升旗的升的昇，這裏的首席制作人。”
　　“不出道妳帶他們來幹什麽？玩嗎？”沈昇立刻興趣大減。
　　江壹航點點頭：“就是玩。反正妳有空，壹起玩。”
　　沈昇已經無力吐槽：“我已經忙了兩個通宵……”
　　江壹航不理他，對安溪和顧徵說：“要不要先試試唱歌？可以在錄音室錄首歌，我給妳們和音。”
　　安溪聽到他們說話，已經覺得她和顧徵這壹回做了不速之客，有點想趕緊離開，雖然江壹航的提議非常誘人……
　　“來吧。”顧徵拉著安溪壹起進隔音室。
　　沈昇壹臉生無可戀，但江壹航跟著進去了，他只能認命地開始調試設備。
　　“唱什麽？”江壹航幫兩個小的戴好耳機，擺好麥克風，隨口問。
　　顧徵看向安溪：“妳想唱什麽？”
　　事已至此，見江壹航和沈昇都不把休息當壹回事，安溪也稍微淡定了壹些。沒想到有壹天居然可以和偶像壹起錄歌，安溪估計自己日後回想起來，做夢都能笑醒。
　　渴望遠遠多於抗拒，安溪怯生生說：“航哥的《月球表面》，妳會唱嗎？”她是這首歌的死忠粉。
　　顧徵說：“讓我聽壹遍，給我歌詞。”
　　沈昇的聲音傳進來：“壹遍就行？”
　　《月球表面》是壹首中等節奏的歌，歌詞浪漫唯美，但有壹段說唱，雖然速度也不快，可聽壹遍就唱出來，恐怕有些難度。
　　“可以。”顧徵自信說。
　　沈昇給他歌詞彈幕，同時讓江壹航和安溪合壹遍。
　　音樂壹起，江壹航先唱壹節，輪到安溪唱時，她自動自覺升了壹個調，唱出女聲特有的高音。安溪的聲音條件本來就不錯，她又因為偶像在身邊不想出醜，拿出十足的幹勁來唱，居然和江壹航配合得不錯。
　　壹曲唱完，沈昇非常意外道：“練過的？”
　　安溪不好意思說：“我小學的時候參加過合唱團，現在練著鋼琴。”
　　“怪不得樂感這麽好。”沈昇感嘆，犯了職業病，開始指出她唱腔上的缺點，提出改進意見。
　　安溪聽得很認真，按照他的指導，把幾個點重復唱了好幾遍，受教的模樣非常討人喜歡。
　　更令沈昇驚訝的是顧徵。
　　他居然真的聽過壹遍便把《月球表面》整首曲子完整唱出來。
　　還沒到變聲器的少年嗓音清澈幹凈，調子抓得極準，富有穿透力和感染力，明明沒用什麽感情唱，卻莫名有種娓娓動人的感覺。
　　沈昇聽到腰都坐直了，從原本的不甘不願變成躍躍欲試，硬是要求顧徵多唱兩遍。
　　顧徵黑著臉不想答應，安溪在壹邊搖著他的手臂說：“唱吧，妳唱得好好聽。”
　　顧徵拗不過她，拉著她壹起唱。
　　沈昇算是聽出來了，顧徵壹個人獨唱只是唱歌詞，但和安溪壹起唱，安溪感情充沛，帶動得顧徵的聲音裏也流露出壹點感情。
　　歌是心聲，江壹航和他隔著透明玻璃對視了壹眼，再看安溪和顧徵時都帶了壹抹打趣。
　　唱完後，沈昇沈吟了壹下，說：“小溪是吧？妳是壹航的粉絲，有沒有想過在他的新歌裏當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