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平步青雲

　　赤明神子微微壹笑，沒有說話，笑容中帶著自負，顯然並不認同星犴的話：“他沒聽懂不遜於我只是自謙……不過，他遇到的難題我的確無法解決，只有幽都神子才能幫他。”
　　天空中，秦牧還在處於敗退的境地。
　　霸山祭酒越打越是順暢，忍不住長嘯連連，將自己的畢生所學施展出來。
　　作為漓江學宮的大祭酒，漓江學宮的變法所得都會經他之手，而霸山因為受困於自己的神通道法難有進步，所以也拼命的學習其他神通道法，企圖借他山之石來使自己突破。
　　然而對手難得。
　　他處在壹個相當尷尬的境地，戰法合流讓他的攻擊威力太強，很少有人能夠在同境界接下他的霸道壹擊，然而因為沒有入道，在面對屠夫、星犴等人時，總是在壹兩招之內便落敗，沒有較量和施展的機會。
　　霸山祭酒處在蛻變的前期，也是最郁悶最無力的截斷，盡管有才華，但才華不足以使他蛻變，他需要壓力，然而很少有人能夠給他這個壓力。
　　只有面對黑虎神時，他才有施展的機會，然而黑虎神跟隨著樵夫四處奔走，只來過壹次。
　　這次秦牧來到漓江學宮，秦牧“皮糙肉厚”，很是抗打，終於讓他得以將自己的所學所悟酣暢淋漓的施展出來。
　　秦牧是來學習漓江學宮的變法成果的，然而此刻卻變成了他的磨刀石，任由他施展何等神通道法都可以擋下，而且秦牧的應變能力驚人，雖然在敗退，但招法精妙無比，從他身上學習漓江的神通道法然後施以反擊。
　　甚至，秦牧可以在壹兩招之間便可以學會他的神通道法，並且看出破綻，迫使他不斷的做出改變，做出改進。
　　秦牧就是壹塊磨刀石，將他磨得更亮，更鋒利。
　　這樣的對手，實在太難得了。
　　“這不是師兄給師弟餵招，而是師弟在點撥師兄。”
　　老農向屠夫搖頭道：“秦家子比妳會教徒弟。”
　　屠夫點頭：“霸山豪氣不足，學不來我的刀法，卻總想學習我，聰明不足，悟不出入道的絕學。幸好我死過壹次，他才從我的陰影中走出來，開創出戰法合流的技業，只是我已經指點不了他了。”
　　老農想了想，道：“懂得放手，妳是壹個好老師。”
　　屠夫笑道：“武鬥天師開辟天河神藏了嗎？”
　　老農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武道大帝因為沒有第七神藏，直接飛渡天宮，這才成為武道大帝。但是因為沒有第七神藏，也導致了武道大帝要比其他帝座強者弱了壹籌。”
　　屠夫不疾不徐道：“只有補完第七神藏，開辟天河，武道大帝才是真正的武道大帝。開辟天河神藏之後，天河將所有神藏貫通，妳將會成為天底下最為強大的帝座之壹，妳的成就，光耀古今！”
　　老農的臉皺成褶子，幹巴巴道：“我比較笨，在湧江坐了好些天也沒能感應到天河之力，大概砍柴的沒有說錯，我把肌肉練到腦子裏去了。”
　　屠夫哭笑不得。
　　正在此時，天空中雷霆交加，無數刀光在雷霆中穿過，雷電被刀光牽引，嗞滋啦啦的鉆入霸刀中，刀光又在半空中分裂，越來越多，匯聚成潮，湧向秦牧！
　　屠夫、老農等人都是眼睛壹亮，暗暗贊許，屠夫道：“霸山的戰法合流又有精進，然而還是無法以刀入道雷法入道，也無法以武入道。他還是欠缺了許多。”
　　老農驚訝道：“不過這威力卻大得可怕，有些古怪……”
　　正說著，突然秦牧周圍湧現無數幻影，仿佛無數個秦牧在施展武道絕學，天空在萬千異象中崩裂，化作大氣磅礴的壹掌！
　　天外奇峰千掌回！
　　他的掌力與霸山的雷法霸刀碰撞，空中雪亮的刀光四面八方迸發，平平展開，將四周百余裏的雲層壹分為二，上下兩半。
　　秦牧這壹招施展出來之後，突然身形壹動，手中多出壹個劍丸，劍丸化作壹口霸刀。
　　秦牧圍繞空中的霸山遊走，施展的招數赫然是霸山祭酒剛才施展的戰法合流，壹招壹式，清晰無比，然而剛才霸山施展時的不足已經被他補全，破綻也被他修復。
　　霸山站在空中壹動不動，看著他在自己周圍施展自己的絕學，雖然威力上有著不足，但卻極盡精妙之能。
　　過了片刻，秦牧將霸刀七式施展了壹遍，來到霸刀第八式時，秦牧只施展了壹半，突然刀光止住。
　　他止住刀光，霸山祭酒胸口壹悶，難過得想要吐血，不由怒發沖冠，手中的霸刀接著秦牧的刀光施展下去，喝道：“是這麽使的！”
　　兩人刀光相碰，霸山以自己的霸刀來牽引著秦牧的刀，將霸刀第八式施展下去。
　　原本，霸山祭酒在屠夫的天刀九法的基礎上開創出霸刀七式，後來成為漓江學宮的大祭酒，又在第七式的基礎上開創出第八式。
　　秦牧將他的第八式施展了半招，在別人眼中無所謂，在他眼中卻將他憋得半死，有壹種不吐不快的沖動。
　　秦牧微微壹笑，讓自己的刀和神通順著他的霸刀遊走。
　　霸山祭酒施展出第八式，正要收招，突然秦牧的刀牽引著他的霸刀繼續移動，將他帶入壹個全新的領域。
　　霸山祭酒腦中轟然，只覺自己的法力，自己的神通，自己的刀，自己的武，仿佛壹瞬間找到了傾瀉的閘門！
　　他的刀隨著秦牧的刀移動，像是壹下子將困住自己的閘門推倒，可以盡情的宣泄自己的抱負！
　　天空壹瞬間明亮起來，空中的雷霆像是壹個巨大的漩渦，壹道道雷電連成了粗大的光芒，從漩渦中奔流，與霸刀相連！
　　霸山祭酒手中的刀變成了連接天地宏偉力量的橋梁，比太陽還要明亮，還要耀眼。
　　霸刀第九式。
　　秦牧手中的刀已經抽走，沒有繼續牽引著霸刀，而霸山祭酒卻已經破開了眼前的迷霧，尋到了自己的路，刀光帶著雷霆酣暢淋漓的施展下去！
　　天空中的雷霆漩渦呼嘯轉動，霸山身後又浮現出壹片浩瀚火海，火光湧動，匯入刀中，肆意傾瀉著戰法合流的威能。
　　他的戰法合流到了壹個全新的境界。
　　他原本便達到入道的邊緣，因為智慧不足，欠缺了壹步，秦牧把這壹步為他補上，帶著他走出那壹步。
　　這壹步走出，便是壹個全新的天地，無需秦牧繼續引領，他也可以繼續走下去！
　　霸山祭酒身形翻滾，出招，刀光劈開天地，化作滔天汪洋，汪洋大海壓著刀光斬下，壹刀過去，天空如洗，變得無比湛藍。
　　秦牧哈哈大笑，走上前去，朗聲道：“霸山師兄，從今日起，妳便是戰法合流的大宗師！”
　　霸山猛然收招，立在空中，臉上悲喜交加，眼淚從眼眶中滾滾流出。
　　這個糙漢子站在那裏，捧著自己的刀久久無語，突然雙手托刀，躬身在空中跪拜下來，深深伏首：“多謝師弟！”
　　秦牧連忙跪拜下來還禮，笑道：“師兄，我只是看出來妳欠缺了壹步，在門外轉悠，我沒有這方面的底蘊，只能帶妳走出這壹步，助妳登堂入室。妳能夠戰法入道，自成宗師，靠的是妳自己。”
　　兩人起身，相視壹眼，哈哈大笑，從空中降落下來。
　　班公措露出疑惑之色，不解道：“霸山祭酒好像沒有以武入道，也沒有以刀入道，也沒有做到神通入道。奇怪，他的實力怎麽突然提升這麽多？”
　　旁邊，星犴道：“是戰法合流入道，走了捷徑，自成體系。秦教主順勢而為，送了他壹步，這壹步，便是平步青雲。”
　　赤明神子點頭，道：“霸山祭酒從前想要再進壹步，因此在武道、刀道和神通上痛下苦功，然而想要做到這三種技業入道，是何其艱難？他已經誤入歧途。秦教主用霸刀八式來領著他，其實是摒棄這三種道路，將他引回自己的道路上來。秦教主送他壹步，壹步之遙，成就壹代宗師。”
　　班公措嚇了壹跳，低聲道：“姓秦的小兔……這麽厲害？”
　　“不是厲害，而是聰明。”
　　星犴向秦牧走去，箱子噠噠噠的跟在他身後，來到秦牧腳邊圍繞秦牧轉了幾圈，蹭了蹭他的腿。
　　“星犴。”
　　秦牧摸了摸箱子，這才見禮，笑道：“妳每次現身，模樣都不壹樣，這又是誰的肉身？”
　　“這是真正的我。”
　　星犴見禮，正色道：“這是我少年時期的模樣。”
　　秦牧心中微動，試探道：“造化神通，再造肉身？不過，妳從前四處搜尋他人的肉身，將其他修煉有成的強者身上最強的部位斬下來，拼湊肉身，也拼湊元神。妳再造肉身我尚可以理解，但是妳的元神如何再造？”
　　“這正是我來見妳的原因。”
　　少年星犴澀然道：“我已經不知道現在的我，是否還是我了。我從前為了給自己續命，也為了探索神通道法，將自己的肉身元神研究到極致，然後分解，奪取其他人的身體和元神。然而延康變法到了今日，我發現繼續這麽做弊端越來越大，反而重歸自我，才有可能讓我更進壹步。只是，我尋不到自己的魂魄了，也找不到真正的我了，即便我恢復少年之軀，也並非是真正的我。我陷入了惶恐之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秦牧冷笑道：“妳想讓我為妳聚魂，重塑妳的靈魂？恕我難能從命！”
　　突然，箱子自動打開。
　　秦牧的目光落在箱子裏的東西上，心頭壹跳。
　　少年星犴目光也落在箱子中，有些不舍，但還是毅然道：“這個代價，足夠讓妳出手嗎？”
　　秦牧定了定神，蓋上箱子，沈聲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