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命苦的大師兄

　　手劄的出現，擊潰了司無涯的防線。
　　陸州在得到手劄之後，便思考了很久。有的時候，參悟天書的狀態下，也會神遊物外。
　　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人，可以死而復生。
　　連雲天羅這樣的人，在“洛”姓神秘人物的幫助下都做不到死而復生，於正海又憑什麽做得到。
　　事實上，就算陸州的記憶中找不到答案，他也能在典籍中搜尋得到。
　　以水灌之，死而復生的特征，實在太過明顯。
　　司無涯跪在地上，緩聲說道：
　　“數百年前，無啟本在大炎內生存。後來戰爭爆發，無啟不得不到處遷徙，從最東揚州遷徙至最西梁州。本來倒也相安無事。”
　　“大炎與樓蘭的戰事爆發，無啟族遭受戰火，幾乎滅族。整個無啟只剩下三人。大師兄便是其中之壹。”
　　“那時候他們還小，三人四處乞討為生，流落街頭。”
　　“被人打過，被人罵過，忍受白眼。大師兄經常偷壹些食物，分享給他的同伴。”
　　“大師兄脾氣倔，嘴硬，有的時候，挨了揍，還不願低頭……”
　　這壹點陸州有所領教。
　　於正海的脾氣，不只是倔強那麽簡單。
　　有的時候，他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後來他們三人被打死了兩人，大師兄被人販子賣了出去，流落樓蘭。”
　　……
　　說到這裏。
　　司無涯停頓了下來，稍稍擡起頭，想要看看師父的表情。
　　他發現師父依舊面色如常，看不出在想什麽。
　　這壹頓，陸州開口問道：“無啟人壹死，為何不死而復生？”
　　“普通無啟人很難做到，條件要求苛刻。踏入修行的無啟族也需要有人照料，而且……無啟族只能做到三次死而復生。每次死亡，都會折損三百年壽命。大師兄如今八葉圓滿，本該有千年壽命，可惜……”
　　司無涯再次停了下來。
　　陸州陷入沈思，想來也是如此，若是能做到無限循環，那等於是永生了。
　　在這偌大的修行界之中，難道就沒有壹人能超脫桎梏？
　　“繼續。”陸州示意。
　　“大師兄原本以為去了樓蘭日子可以好過壹些，可沒想到，不僅沒過上好日子，連覺都沒正常睡過。樓蘭的壹個王公貴族，極其痛恨大炎。為了尋求刺激，便將大師兄綁起來，每日以刀剜之，刀刀錐心刺痛，連續七日，流血而死……”
　　說到這裏。
　　司無涯的拳頭握緊，指節翻白。
　　情緒也有所起伏變化。
　　“也許是上天垂憐，大師兄命不該絕，他被人丟盡泥潭之中，足足四十九日。”
　　“大師兄復活以後，便從樓蘭跟隨商隊，壹路向東，逃回了大炎。”
　　“直到他正式成為……您的弟子。”
　　……
　　說完最後壹句話的時候，司無涯依舊跪著。
　　但身子已經直立。
　　“徒兒願幫大師兄拿下整個天下。”
　　“以前不後悔，以後也不後悔。”
　　陸州聽完他的話……思緒復雜。
　　於正海的很多片段，包括虞上戎的也是……
　　白民也好，君子國度也罷，又或者是無啟族的於正海，都和壽命有關。
　　按照幾個徒弟所言，如果真是姬天道想要借助徒弟們，晉升九葉，又或者達到長壽的目的，那麽為何沒有這麽做？九個徒弟，最終都是犧牲品才對，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陸州看了壹眼卓上的手劄，說道：“手劄如何解釋？”
　　“所以，徒兒想請求師父，饒大師兄壹次……手劄記錄的是大師兄初踏八葉之時，第二次死亡。”司無涯說道。
　　“第二次死亡？”
　　既然加入了魔天閣，又踏入了修行。
　　以於正海後來的修為和實力，又豈會輕易死亡？
　　“這恐怕只有師父您知道了。”司無涯說道。
　　陸州眉頭微皺。
　　他站了起來。
　　負手踱步。
　　他要是真的知道，也就不會有今天這麽壹堆事了。
　　仔仔細細搜尋了腦海的記憶，沒有任何印象。姬天道啊姬天道，妳還真把殺徒的所有記憶都封存了嗎？
　　雖說陸州只是穿越客，那些事，與“他”無關，但他終究是成了姬天道，這註定了他擺脫不了。
　　“妳懷疑老夫殺了於正海？”陸州問道。
　　若是穿越之初，陸州也會懷疑姬天道殺了於正海，但如今再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姬天道脾氣暴躁姑且不論，但從記憶中的片段來看，還不至於生性兇殘。
　　所謂“魔道”，不過是立場不同的人扣的帽子罷了。
　　“徒兒不敢……”
　　司無涯繼續道，“徒兒願找回記憶水晶。”
　　以前，司無涯不會願意找回記憶水晶。
　　如今師父已經進入九葉，那些擔心也就不存在了。
　　“司無涯，聽著。”陸州提高聲音。
　　“徒兒在！”
　　“老夫交給妳兩個任務，第壹，尋找水晶；第二，勸於正海歸來。”陸州說道。
　　司無涯磕頭道：“徒兒謹遵師命……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第壹條，徒兒沒有疑問。但大師兄脾氣倔強，恐怕……”司無涯面露難色。
　　就在他以為師父會強行要求的時候。
　　陸州卻淡然道：“自己看著辦……下去吧。”
　　自己看著辦？
　　司無涯楞了壹下。
　　但見師父朝著蒲團走去，他不敢繼續待著，爬了起來。
　　“徒兒告退。”
　　“找潘重解開修為，拿上孔雀翎。”
　　“徒兒多謝師父！”
　　司無涯大喜過望，撿起孔雀翎，恭恭敬敬退出了房間。
　　陸州轉過身來，正準備參悟天書，轉頭看了壹眼，墻上掛的字。
　　天下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若真是這樣，是不是說，老夫還有壹個徒弟？
　　“時？”
　　與此同時。
　　汝南城，某酒樓中。
　　江愛劍抓著頭皮說道：“姓洛的女子？讓我讓哪找姓洛的女子，開玩笑呢！”
　　“姬老魔還真以為我是萬能的了……”江愛劍摸著下巴，“雖然我的確無所不能，但也不帶這麽玩的啊！”
　　他壹把拉過旁邊的小二，“小二，知道哪裏有姓洛的女人不？”
　　旁邊小二被拽得壹臉懵逼：“客……客官，您，您自己去找啊。”
　　神經病這是！
　　江愛劍壹把將他推開，說道：“姓洛的……能讓雲天羅壹飛沖天的人物，我怎麽感覺這麽不現實呢？”
　　“算了，就這麽瞎找吧。”
　　江愛劍縱身飛出酒樓，身影虛晃，消失不見。
　　……
　　丹陽宗以北數十裏。
　　虞上戎駕馭狴犴，飛得很慢。
　　壹路觀賞風景，心情也算不錯。
　　嗷——
　　狴犴突然發出叫聲。
　　虞上戎疑惑：“嗯？”
　　嗷——
　　“前面？”
　　虞上戎看到樹林的方向。
　　壹股淡淡的黑氣冒了起來，像是著火了似的，朝著天際升騰而起。
　　“繞過去吧。”
　　狴犴調轉方向朝著叢林的林外旁邊飛去。
　　上方被煙霧彌漫。
　　“有毒？”虞上戎微微皺眉。
　　直覺告訴他，這黑霧不簡單。
　　他駕馭狴犴，從低空掠過。
　　就在這時……
　　壹道詭異的聲音，從樹林裏傳了出來——
　　“朋友，何不下來壹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