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獨上高樓

　　於正海做好了被懲罰的心理準備，鬥著膽子說出了心中所想，哪怕師父他老人家要對他出手，他也毫無怨言。
　　在過去的很多年時間裏，師父的脾氣，都不是那種可以講道理之人，但凡做徒弟的犟嘴，便是對師父的不敬，又何況像今天這般如此大膽？
　　他磕這壹頭，是對師父的敬畏，同時也希望師父能聽到他的想法。
　　陸州看著於正海伏在地面上，搖搖頭道：“起來說話。”
　　“不敢。”
　　“該說的已經說了，妳若喜歡跪著，那便跪著。”陸州說道。
　　於正海這才擡起頭，站了起來。
　　什麽話都得反著說，才會聽進去。
　　這股子犟脾氣，從小到大都這樣，壹直沒有變過。
　　只不過……原來的姬天道，並不喜歡講道理，更多的是，以拳服人。
　　拳頭的確是個好東西，能解決很多無法解決的問題……但有些東西，即便用拳頭砸碎了，它依舊存在。
　　看著於正海。
　　盡管於正海竭力迫使自己鎮定，可當他起身的時候，依舊感到無法呼吸。
　　壹番對話下來，讓他感到很有壓力。
　　堂堂壹教之主，也在這時候，緊張了起來。
　　“好了。”
　　陸州拂袖，朝著另外壹個方向走去，“大男人只能流血，婆婆媽媽，不配做魔天閣的弟子。如此模樣，妳要如何拿下神都？”
　　於正海聞言，心中顫動。
　　連忙疾步跟了上去，說道：“師父……您，您真的同意了？”
　　陸州壹邊走壹邊道：
　　“老夫說話，壹向算話。半年時間，妳還有壹個月不到……妳的賬，老夫自會壹筆算清。”
　　於正海聞言大喜，躬身道：
　　“若真如此，徒兒還有壹個請求。”
　　“講。”
　　“如今九州，已經被我幽冥教控制。若是可以的話，我不希望魔天閣其他人插手此事。”於正海說道。
　　陸州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於正海，說道：
　　“妳很有把握？”
　　“當然……七師弟除外。”於正海說道，“世間從來沒有絕對的事，還望師父應允。”
　　陸州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朝著前方走去。
　　不多時來到了壹塊巨石前。
　　那巨石上刻著壹個字：海。
　　陸州指了指石頭上的“海”字，說道：“這是妳當年刻上去的，妳可還記得？”
　　歪歪扭扭，傾斜著的海字，出現在於正海的面前，縱使歷經風雨和歲月的侵蝕，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於正海露出笑容道：“記得。”
　　想起了學藝時的種種，哪怕苦難繁多，盡是痛苦，但他依舊心生壹股暖意。也正是那段時光，成就了現在的於正海，往日可堪回首，只在於妳願不願意面對，又何種態度面對。
　　陸州站定，面朝於正海，緩聲說道：“妳是老大，妳理應承擔壹切。老夫希望，魔天閣的鐵律，就像這個字壹樣，刻妳的心中。”
　　於正海再次單膝下跪：“同門不得廝殺……徒兒銘記於心，從未敢忘。”
　　時光荏苒，轉瞬三百年。
　　花草樹木，枝繁葉茂，壹切終究變了模樣。
　　風拂過陸州的胡須，盡管逆轉卡讓他年輕了許多，但他的模樣依舊顯得老態龍鐘。
　　陸州看著於正海，語重心長道：“於正海……”
　　“徒兒在。”
　　“老夫曾經是妳，而妳終將成為老夫，如若昨日重現，妳將如何自處？”
　　於正海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楞在了原地。
　　陸州沒有等他回答，便拂袖離開。
　　後山中，壹片寂靜。
　　不知不覺，已入了夜。
　　良久，於正海才開口道：“若重來壹次，我依然會這麽選擇。”
　　……
　　魔天閣，半山腰。
　　明世因送於正海下山。
　　“大師兄……聊得如何？我說吧，師父是不是比以前溫和了很多？”明世因問道。
　　於正海沒有回答明世因這個問題。
　　而是壹邊往下走，壹邊看著周圍的環境，走得明世因心急如焚。
　　平時他都是壹股鬧竄下山，哪有功夫欣賞兩邊無聊的景致，這般壹步步的下山，屬實急人。
　　“老四，聽說師父新收了個小師妹？”
　　明世因點頭道：
　　“可不……這小丫頭天然通玄，五個月過去，人家已經凝識後期。比九師妹還神奇。”
　　“哦？有這般天賦，難怪師父會收她為徒。”於正海說道。
　　“就算師父不收，其他宗門也會搶著收。”
　　於正海奇怪地說道：“這小丫頭，真的和師父沒有關系？”
　　“大師兄的意思是？”
　　“妳既懂得，何須再問？”
　　“我不懂啊！”
　　“罷了。”
　　片刻過後，於正海和明世因來到了山腳下，走出了屏障。
　　於正海說道：“老四，替我照顧好師父。”
　　“啊，大師兄竟然也會關心人？”
　　“什麽？”
　　“哦，那啥……壹定照顧好，大師兄請放心！”明世因說道。
　　於正海腳尖輕點，禦空離開。
　　轉瞬間消失在夜空裏。
　　他這壹走，明世因連忙拍了拍胸口，說道：“媽呀……好險，好險。還好沒穿幫。”
　　話音剛落。
　　旁邊的樹木之後，傳來不以為然的聲音：“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
　　明世因渾身壹個激靈，迎著夜色，看了過去，道：“二，二師兄？您，怎麽會在這裏？”
　　“老四，魔天閣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妳為何不飛書於我？”虞上戎問道。
　　“額……”
　　明世因暗叫壹聲不妙，頓覺人生艱難，處處都是坎坷，總不能說，您實力弱，太菜這種話吧？真的會被打死！
　　“二師兄，您行蹤飄忽不定，實在聯系不上。師父以前還抱怨過，說您不愛飛書回來。所以，我才傳書的大師兄。”
　　虞上戎聞言，眉頭舒展了開來，點頭道：“是我錯怪妳了。”
　　“沒事沒事。”
　　“今後若有類似的事，壹定要第壹時間通知我。”虞上戎說道。
　　“那肯定！”明世因見他要走，連忙道，“二師兄，您不回魔天閣休息？”
　　“不了，我還有事。”
　　言罷，虞上戎禦空離開。
　　“恭送二師兄。”
　　這次明世因學乖了，恭送完，連忙跑回屏障，返回魔天閣。
　　……
　　第二天壹早。
　　陸州睜開眼睛。
　　感知了下非凡之力的參悟狀態。
　　他能明顯感覺出，非凡之力的參悟速度增加了，同樣，所能儲存的非凡之力也增加了，所以參悟到飽滿的狀態，依然是五到七天。
　　陸州沒有繼續參悟天書，而是站了起來，看了下羊皮古圖，發現並沒有新的區域產生，便返回蒲團。
　　繼續研究系統。
　　升級完成後的系統，非凡之力得到了加強，也獲得了最新的神通。
　　之前沒有非凡之力測試神通，參悟了壹天儲存了壹些，應該試試……
　　想到這裏，陸州默念起地書的第壹個天書神通口訣：以得無礙天耳智神通故，於諸壹切國土，所有聲音，欲聞不聞，隨意自在？
　　果不其然，耳邊傳來微弱的交談聲——
　　“師父已經出關，很快就要考核弟子們的修為進度。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以前誰要是不達標，先打半殘，丟屋裏自己反省。”諸洪共說道。
　　“這麽狠？可是閣主看起來，並不是那麽暴躁的人啊！？”幾名女修驚訝道。
　　“這妳們就不懂了吧，這叫……人不可貌相，水不可鬥量。妳們都以為我傻？呵呵，我的確傻。”諸洪共無奈嘆息道，“沒辦法，爹媽生我這腦袋瓜，天生不好使。”
　　“噗——”眾女笑了起來，“聽八先生壹席話，勝讀十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