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水龍吟2

　　聶青雲和雲山弟子們看到陸州緩緩飛來，落在了雲臺上。
　　皆是露出好奇之色。
　　司空北辰依舊在原來的位置看著。
　　姚清泉和趙江河落在了左右，壹同觀看。
　　聶青雲拱手道：“陸前輩。”
　　陸州點點頭，撫須道：
　　“聶青雲畢竟是十葉，妳想以九葉取勝，不太可能，何必勉強？”
　　於正海說道：
　　“剛才就差壹點……已經平局了。”
　　這話說得聶青雲壹臉尷尬。
　　陸州卻搖搖頭說道：
　　“妳們已經打了十壹次，前面十次妳都戰敗。若是在生死戰場上，只有壹次機會，哪有後來的十次？”
　　“再者，聶青雲與妳終究只是切磋。切磋講究點到為止……若真是殺人技，哪有妳發揮的機會？”
　　於正海聞言，低下頭，躬身道：“師父教訓的是。”
　　這時，陸州轉頭看向聶青雲：
　　“刀乃百兵之膽，自古以來，修行刀法的人數眾多，總結創下了眾多的刀法，並形成了固定的刀法套路，甚至派別。想要推陳出新，不太容易。
　　“但，天下功法，殊途同歸。刀也好，劍也罷，不過都是為人所使用的工具。”
　　“刀來。”
　　陸州右手壹擡。
　　於正海恭恭敬敬將碧玉刀放在師父的手心裏。
　　也不知為何，在觸及碧玉刀時，碧玉刀傳來的冰涼感，令陸州心中壹動。
　　仿佛四周壹切都是刀。
　　萬物皆可做刀。
　　掌是刀，樹葉是刀，風亦是刀。
　　“妳二人的刀招用老，變化不多。故而在長期的對敵下，很快就會了解對方的特性。時間越久，便越難分出勝負。長此以往，誰先找出破綻，便可取勝。”陸州道。
　　於正海深以為然地點頭。
　　這讓他想起了與二師弟虞上戎切磋的那段時間，二人在雲照林地的壹戰，足足戰了三天三夜。
　　這裏面便有壹個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彼此之間太過了解對方。有時候，只需壹個眼神，就知道對方下壹招要出什麽，從而本能地選擇出最優的化解方式。
　　壹來二去，難解難分。
　　陸州五指輕輕壹握。
　　刀意襲來。
　　刀感叢生。
　　“刀中有八法，掃、劈、撥、削、掠、奈、斬、突。與劍相比，刀招沈猛，大開大合，威力不小，但缺乏更細致的變化。其次，單刀看手，雙刀看走，刀勢壹旦下沈，很難中途改變，借以步法改變。”
　　陸州緩聲說道，“這些基本的東西，身為刀客，要千錘百煉。”
　　這些話，不僅是於正海和聶青雲聽得懂。
　　就連在場所有雲山弟子們，也聽得明白。
　　什麽是老師？
　　用最直白的語言，告訴弟子們刀法的真理。
　　這……才是老師啊！
　　雲山的弟子們露出了敬佩之意，仔細傾聽。
　　陸州又道：
　　“以氣馭刀，凝氣成罡，可千變萬化。這些，妳二人都懂，老夫便不再贅言。”
　　陸州五指壹松。
　　碧玉刀懸浮了起來。
　　罡氣將碧玉刀拖著向上飛旋，升到了頭頂。
　　這都是修行者掌握的基本功。
　　全都能看得懂。
　　聶青雲和司空北辰卻是壹臉懵逼，不知道陸州他老人家說這些基本的幹什麽？
　　陸州向上壹推。
　　碧玉刀繼續向上。
　　“劍有四等，刀也有四等……”
　　雲山的弟子們，議論了起來。
　　司空北辰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這些理論早就在九重殿和雲山內傳播。
　　“手中無刀，便以掌做刀。”
　　陸州平擡而起的手掌，頓生刀罡，迸發了出來。
　　於正海和聶青雲同時壹楞，猶如醍醐灌頂。
　　想起剛才對掌的壹幕——
　　於正海猛地拍了下大腿，道：“我怎麽沒想起來！”
　　聶青雲有些不太服氣地道：“敢問陸前輩，若是彼此都沒刀呢？”
　　畢竟剛才二人的切磋，於正海的荒級碧玉刀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陸州擡頭，仰望天空中飛旋的碧玉刀：“妳看空中有什麽？”
　　“碧玉刀？”
　　碧玉刀咻的壹聲，落下，砰的壹聲，插入地面中。
　　“妳再看？”陸州問道。
　　天空中空無壹物。
　　聶青雲不解其意，試探地道：“元氣？”
　　陸州搖搖頭：“元氣固然可以成罡，但終究有限。”
　　於正海說道：“風刀？”
　　“除了風，還有什麽？”陸州問道。
　　兩人被問住了。
　　陸州五指回攏彎曲。
　　掌刀消失的那壹刻。
　　天空中出現了手指大小的刀罡，不是金色，也不是紅色，而是冰塊似的刀罡。
　　“水？”於正海驚訝道。
　　這壹幕讓他想起了年少時在魔天閣修煉刀法的場景。
　　那時在瀑布中錘煉刀技，那時師父便說過，等到能力足夠的時候，便可以舍棄刀劍，馭水成刀。
　　元氣迅速收攏。
　　天地之間，本就彌漫著數不清的水汽。
　　肉眼看不見，但元氣卻能將它們捕捉。
　　於是……刀罡形成。
　　這還不夠。
　　天空中出現了不計其數的刀罡，整齊排列，像是組成了——刀陣。
　　壹道又壹道的刀罡形成的水龍，於空中飛舞。
　　於正海看得心潮澎湃。
　　就在這時，陸州腳下壹踩，來到了刀陣上方，雙臂壹展。
　　向下俯沖。
　　水龍帶出龍吟之聲。
　　繼續向下俯沖，壹直飛到了雲臺最下方的水池裏。
　　嘩——
　　刀陣沖出池水。
　　比之前大百倍千倍的水龍刀陣，盤旋而上，圍繞陸州飛旋。
　　雲臺上，所有的弟子仰天看著這華麗的壹幕。
　　司空北辰和聶青雲，何曾見到過這樣的馭刀之術。
　　“聶青雲，妳能擋得住此招？”陸州淩空道。
　　“這……”
　　聶青雲心虛了。
　　莫說是他，就算是司空北辰，領悟了萬物為劍，也明白了施展此招的精髓，卻沒有足夠的把握擋住這壹招。
　　陸州俯瞰於正海，說道：“於正海，妳可明白？”
　　於正海早就看得怔怔出神，這壹問，他拉回思緒，連忙道：“師父親自示範，徒兒豈會不明白？”
　　陸州身如羽毛。
　　緩緩落在雲臺上。
　　雙手負在身後，天空中的刀陣水龍，剎那間散開，變成水滴。
　　雨水落下。
　　於正海和聶青雲反應不及，成了落湯雞。
　　再看陸州，那些水滴還沒觸及他的身體，便又盡數成了刀罡。
　　壹滴壹刀罡。
　　密密麻麻……
　　與之前純水刀罡不同的是，這些水滴形成刀罡之外，都被包裹著金色的罡印！
　　於正海、聶青雲、司空北辰：“……”
　　“此刀法，名為，水龍吟。”
　　刀陣形成的金龍，在金色罡印的包裹下，威力劇增，朝著聶青雲撲了過去。
　　聶青雲心中壹驚，雙腳壹踏，雙掌持刀，橫刀在前。
　　龍吟聲響起，刀陣上揚，宛如水龍擡頭。
　　砰！
　　頂著天魂刀身，如同龍牙咬住了刀刃，將聶青雲頂飛，壹邊後飛，壹邊想辦法應對。
　　“法身，開！”
　　十葉紅蓮開！
　　陸州自身的修為只有九葉，知道開法身的情況下，境界勢必會形成碾壓，水龍必破。
　　但他豈會讓聶青雲如意。
　　“記住……”陸州緩緩擡起手掌，“要學會補刀。”
　　壹掌推出。
　　泛著淡藍掌印飛到龍頭上，刀陣的威力再次增加數倍。
　　轟！
　　“不好！”
　　聶青雲曲臂收刀，讓壹部分刀陣砸在法身和身前，然後立刻收起法身，淩空翻轉。
　　陸州掌勢下壓……
　　水龍刀陣也跟著往下。
　　“陸前輩手下留情！”數名雲山長老，連忙飛到雲臺上，壹同下跪，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