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門

　　“奇怪的事？”
　　豆包楞住了，顯然沒有明白傑森的意思。
　　“就是鬼怪，邪乎的事情。”
　　“或者說……”
　　“誰家鬧鬼？”
　　傑森斟酌用詞，以豆包能夠理解的方式問道，心中則是有著相當的期待。
　　此刻的傑森，在付出了進入眼前副本世界的飽食度後，飽食度只剩下了92。
　　罕見的，食之興奮超過了飽食度。
　　因此，傑森急需飽食度。
　　習慣了自帶1000條命的傑森，當飽食度沒有3000的時候，總覺得沒有安全感，甚至是面對剛剛獲得的‘鐵拳勁’殘頁，都沒有馬上學習。
　　在沒有從眼前的副本世界中找到壹條穩定的‘食物來源’前，傑森並不打算動現有的飽食度。
　　“鬧鬼？”
　　“以前鄉下有，山城這裏可沒有。”
　　“邪乎的事情？”
　　“倒是有壹些，都和那些所謂的往生教有關——那些家夥壹直在搞類似的事情，之前我們家鄉還算太平，但是這些家夥出現後，就變得不壹樣了，隔壁的王叔叔把自己老婆孩子都賣了，要加入這個什麽往生教，結果，最後吊死在了家裏。”
　　說到‘往生教’的時候，豆包壹臉懼怕。
　　“往生教？”
　　傑森壹挑眉。
　　“嗯，在我們家鄉那裏很多人都加入了。”
　　“還有壹個什麽教，傳聞也和往生教有關，但我也是聽人說。”
　　豆包點了點頭，臉上的懼色不減，搬著小板凳向著傑森的位置靠了靠。
　　似乎待在傑森身邊，才能夠安心壹般。
　　“還有呢？”
　　傑森繼續問道。
　　“更多的豆包就不知道了。”
　　“不過，之前豆包買菜的時候，聽人說城外的壹個人遇到了壹位傷重的絕世高手，被傳授了全身功力。”
　　“還有！”
　　“說是之前壹個彭家武館的棄徒墜落山崖得到了壹本武功秘籍。”
　　“還有！還有！”
　　“東城賣豬的屠夫晚上做夢遇到了神仙，給了他壹大箱子的金子。”
　　豆包說著眼睛就亮了起來，語氣更是興奮。
　　尤其是在說道‘全身功力’‘武功秘籍’‘壹大箱金子’的時候，那更是有壹種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模樣。
　　傑森則是點了點頭，沒有更多的話語。
　　這些事情，他是不相信的。
　　或許天下真有這樣的幸運兒。
　　但是，沒有壹個幸運兒會讓這樣的事情弄到菜市場都知道的地步。
　　應該是以訛傳訛。
　　或者說……
　　有人借機布局。
　　貪婪的人，哪裏都有。
　　只要機會好，壹旦入套的話，獵人就會成為獵物，同理，想要‘發財’的人，也會成為別人的財富。
　　相較於這些，傑森更在意‘往生教’。
　　或者準確的說，‘往生教’裏有沒有食物。
　　當然了，還有‘陳家’的事情。
　　這件事不解決，他沒有精力再做其他。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傑森想著，就挪了挪小板凳，讓自己的身軀靠在壹側的墻壁上，立刻，午後的暖陽徑直照射在了身上。
　　愜意、舒服。
　　豆包則是略微休息了會兒，就開始收拾碗筷。
　　手腳麻利，速度飛快。
　　當做完這壹切後，豆包再就這麽在後院中練功。
　　不同於之前的走拳。
　　之前的走拳是招式，這個時候的練功是真正意義上的‘秘傳’，是能夠練到‘筋肉’的。
　　對此，傑森並沒有意外。
　　在剛剛的談話中，他就已經知道了，‘他’是壹個武癡，除去自己練武外，對其他沒有什麽興趣。
　　甚至，開武館也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練武。
　　畢竟，練功需要的藥材可不是小數目，但靠自己，如果沒有家業支撐根本是不現實的。
　　所以，‘他’開了武館。
　　掙到了錢。
　　然後，繼續練武。
　　同時，為了能夠持續掙到錢，‘他’將沐家拳能夠練到‘筋肉’的部分都交給了豆包。
　　並且承諾豆包練完了‘筋肉’，就教豆包‘鍛骨’部分。
　　對此豆包是深信不疑的。
　　也因此，分外刻苦。
　　壹板壹眼間，壹道微弱的風開始出現在豆包的拳腳間。
　　雖然微弱，但真的有。
　　傑森暗自點頭。
　　‘他’沒有誆騙豆包，是真的教了，豆包也是認真的學了。
　　不過，還是有點淺薄。
　　明明是‘猛虎下山’，但是讓豆包練起來卻有了‘貓咪撒嬌’的感覺。
　　得靠時間去磨礪。
　　傑森這樣的想著，然後，眉頭突然壹皺。
　　‘他’會沐家拳。
　　他不會啊。
　　先不說要怎麽教豆包了，單單是上擂臺壹動手，就有可能露餡。
　　那些人可和豆包不同。
　　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想到這，傑森坐起來。
　　他註視著豆包，當看到豆包合腰收力，呼吸平穩後，輕聲咳嗽了壹下，道：“豆包，我考考妳啊，沐家拳的關隘、訣竅是什麽。”
　　“氣勢兇猛！”
　　“勇往直前！”
　　“意念如虎！”
　　“走時身軀要彎，含胸塌腰，好似弓，呼吸要悠長，走時呼吸頓挫有力，好似雷鳴，坐時腰背挺直，雙手不離兩肋……”
　　豆包完全沒有多想，徑直背誦起來。
　　這些都是傑森教給她的，當時她背了壹個晚上，練功的時候更是時刻默誦，早已經將這些關隘、訣竅烙印在了骨子裏。
　　幾乎是不需要思考，直接就背了出來。
　　傑森壹邊聽著壹邊點頭，然後，默默記憶。
　　他要求不高，只要能夠在動手的時候，糊弄過去就好。
　　借著考校的機會，傑森讓豆包背了三遍，記得差不多後，這才點了點頭。
　　“不錯，繼續努力。”
　　說完，傑森再次靠在墻根上曬起了太陽。
　　“是，館主。”
　　豆包則是開心的壹點頭，越發賣力的練起來了。
　　她只認為是自己通過了考驗，沒有讓傑森失望。
　　而傑森？
　　靠在那裏，開始琢磨沐家拳的精要。
　　招式拋開不談，更習慣‘我流’的傑森註重的是核心部分。
　　例如：鐵拳勁。
　　沐家拳中也有‘勁力’壹說，叫做‘虎力’，壹種模仿老虎而生的力道，和‘鐵拳勁’註意雙手不同，‘虎力’是全身發力。
　　優劣？
　　剛剛來到這個副本世界的傑森暫時分辨不來。
　　“還是需要飽食度啊！”
　　“雖然不能夠直接學習‘虎力’，但是‘鐵拳勁’卻可以。”
　　“壹旦學會了，就能夠體會到這個副本世界的技巧了。”
　　傑森這樣想著，時間則是壹分壹秒的流逝。
　　豆包又練了三遍後，暫時回房間午睡。
　　傑森也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直到下午3點，武館學徒們陸續返回。
　　相較於早上的懶懶散散，下午的學徒們變得勤奮了不少，既有著被攆走的兩個作為榜樣，也因為今天館主難得的註視著他們。
　　平時，館主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只有在每個月的上旬、中旬、下旬的第壹天上午才會出現指點他們。
　　這是在拜入‘沐式武館’時，就說過的。
　　豆包也和傑森說過。
　　“我遇到瓶頸了，勤學苦練暫時沒有用了，需要換個方式突破瓶頸。”
　　傑森以這樣的借口應付著豆包。
　　豆包沒有絲毫的懷疑。
　　因為，她現在練習‘沐家拳’也遇到了類似的瓶頸。
　　“開拳！”
　　亦如上午，豆包在臺階上練拳。
　　傑森站在臺階上看著。
　　跟前的學徒們照貓畫虎的練著。
　　兵器架子旁的衣架上，掛了壹拍外套，下面還放著各自的手巾，兩個粗手老媽子則是拿著掃帚打掃著周圍，時不時會擡起頭看看嘴裏不停發出呼喝聲的年輕人，但也就是看壹眼，馬上就低頭幹活了，壹個月3塊大洋在山城可不算少了，尤其是幹的活還不重，晚上回去後，她們還能縫縫補補掙點兒，哪怕不多，日積月累下來也是壹筆客觀的收入，因此，對於這份工作她們越發的珍惜了。
　　壹趟拳走完。
　　豆包開始指點學徒們的架子。
　　然後，就是讓學徒們打熬力氣。
　　至於練‘筋肉’的功夫，豆包可不會教。
　　那是入室弟子才有的資格。
　　眼前的這些？
　　只是學徒。
　　花錢，我教妳。
　　沒錢了，請妳離開。
　　逃荒路上見識了太多太多的豆包，很清楚的知道裏面的分寸，對於這些學徒自然是有著客氣，但也暗藏著隔閡，問教過的招式，直言不諱，問沒教過的或者‘勁力’？
　　抱歉。
　　她也不會。
　　傑森看了壹會兒，認真學習了壹下豆包教導的招式後，就準備返回房間了。
　　‘他’在之前這壹點做得很好。
　　不用讓傑森再找借口。
　　至於陳家？
　　到現在都秘而不宣，傑森也無所謂。
　　反正天黑的時候，他打算再去壹趟。
　　不過，就在傑森準備離開的時候，武館外卻來了幾個人，每壹個都是身穿灰黑色的制服，領頭的那個肩膀上更是有著壹粒銀色的小星，不是金屬，是刺繡。
　　這幾個人的到來，頓時吸引了武館學徒的目光。
　　“繼續練習。”
　　豆包低喝了壹聲，臉上罕見的閃過了不悅。
　　她討厭不專心的人。
　　當然了，更為討厭的就是這些巡捕。
　　這些巡捕在豆包看來，是比土匪還要混蛋的人，僅次於那些官兵。
　　每壹個打秋風不說，還欺軟怕硬。
　　而且，總是會欺負他們。
　　在家鄉的時候，鎮上的壹位寡婦姐姐就是被壹個巡捕欺負了，然後跳了河。
　　雖然事後，那個巡捕不知道被誰剝了皮掛在了鎮門口，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可憐那位還教過她刺繡的寡婦姐姐了，豆包恨透了這些巡捕。
　　因此，豆包自然是沒有好臉色。
　　“幹什麽？”
　　豆包堵在了大門口，生硬的問道。
　　“請問，沐館主在嗎？”
　　領頭的巡捕哈著腰，露出了壹個微笑，用最和藹的口氣問道。
　　沒法子。
　　他是有事求人。
　　眼前的小姑娘不值壹提。
　　但是，遠處的那位，卻是響當當的人物。
　　之前和彭、張、李、趙四位館主的比試，雖然是關著門的，但是能夠在武館街開起了新武館，這件事足以說明壹切了。
　　要知道，武館街可是有三年多沒有新人來開館了。
　　這些都證明了這位的實力。
　　而現在，他需要這樣的人物幫忙。
　　因此，哈著腰的賈有才不停的偷偷瞅著站在遠處臺階上的傑森。
　　豆包看到了對方的眼神，但是這位女少卻是很幹脆的回答著。
　　“不在。”
　　說著，豆包就要擡手關門。
　　“誒、誒，這位姑娘。”
　　“等等，別。”
　　“手、手！”
　　“夾著手了！”
　　賈有才看到豆包要關門，當即顧不上那麽多，直接就把手伸到了門縫中間。
　　不是不想推門。
　　而是不敢。
　　面對武館和面對那些平頭老百姓不壹樣。
　　後者的話，嚇唬壹下，他就萬事大吉。
　　前者的話，嚇唬壹下，他就萬事大吉。
　　他才四十歲，還不想這麽早去見他爹。
　　豆包連忙把門打開。
　　她看到了，確實是夾著對方手了，上面的紅印，估計很快就會腫起來。
　　而門壹開，賈有才馬上伸腳邁入了門檻，壹邊用膝蓋頂著門，壹邊舔著臉道：“我是真的有事找沐館主，是大事。”
　　“什麽大事？”
　　“妳們這……”
　　“豆包，讓客人進來。”
　　豆包下意識的就要說出壹些不太好聽的話語，不過，卻被傑森開口阻止了。
　　有著傑森開口，豆包就算是不樂意，也只能是把門打開。
　　賈有才笑著，快步的向著傑森小跑而來。
　　“沐館主，幸會幸會，真是見面更勝聞名啊！”
　　來到了臺階下的賈有才看著高大、魁梧的傑森，心底贊嘆著，馬上壹拱手。
　　雖然沒有見過傑森出手，但是就這體格子，賈有才自認為他們這壹隊人全上，也不是對手。
　　沒問題了。
　　只要對方答應幫忙，肯定能行。
　　賈有才想著，語氣越發的恭敬了。
　　“我是山城的捕頭，賈有才。”
　　“今天來是有事拜托沐館主的。”
　　“當然，不是無償。”
　　“是有薪酬的，還有獎賞。”
　　賈有才說著再次拱手。
　　幫忙？
　　傑森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賈有才和對方身後的四個巡捕。
　　身材普通，腰間倒是掛著鐵尺，但是手掌虎口處沒有老繭，站在那也是歪歪斜斜，顯然不是什麽久經訓練的，更沒有練習秘術的感覺。
　　不是為了‘陳家’的事而來。
　　傑森默默的想著。
　　不過，卻沒有大意。
　　他示意賈有才和自己進入身後的大廳。
　　這是前院最大的建築。
　　既是學徒們下雨休息的地方，也是議事的地方，如果有踢館的來，也會在這裏比試——友好的，關門的那種。
　　跟著傑森走進大廳，遠離了人群，尤其是當豆包端著茶水進來，還順帶關門後，賈有才沒有了後顧之憂。
　　撲通。
　　這位捕頭就這麽跪在了傑森面前。
　　“沐館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