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輕和尚想了壹下，又道：“到那時我用力頂牢大木頭，妳馬上順著木頭往岸上爬，小施主，妳只要壹上岸，千萬拖住木頭那壹端，我再上岸。”

　　小子壹聽忙點點頭，道：“小師父，妳比馬麻子好多了，妳們不壹樣就是不壹樣。”

　　年輕和尚笑了笑，他未開口，但心道：“廢話，我當然和他不壹樣，他是土匪，而我是和尚，出家人以慧悲為懷啊！”

　　小子眼珠轉了轉，道：“我看這樣辦到時候我在水中頂木頭，妳快快上岸，再換我上。”

　　年輕和尚壹怔，道：“妳水中功夫行嗎？”

　　小子嘻劈笑道：“不算很好，不沈就行了。”

　　年輕和尚道：“還照我的辦法，妳先上岸。”

　　小子猛搖頭道：“小師父，我這個人很堅決，不想占妳便宜，再說，我上了岸不壹定有力氣拖住木頭，那怎麽辦？”

　　這倒挺有道理的。

　　年輕和尚點點頭，道：“就依妳。”濤濤水聲變了音，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兩岸高山變了樣，似乎矮了壹大半。

　　年輕和尚往前看，他猛壹喊：“快到了。”

　　小子立刻伸頭看，遠處的洪水寬無涯，浪也小多了。

　　年輕和尚指著遠處道：“小施主，快把木頭往左邊頂，快呀……”大木頭有四丈長，不知是誰家的屋梁。

　　小子發足勁用力頂，忽然間水流好象下山崗，轉了個彎便隨著漩渦往十丈外的岸旁攬過去。

　　年輕和尚不開口，他使足了勁在推木頭。

　　“咚！”大木頭頂在岸旁的石頭堆和樹枝間。

　　大木頭的尾部在調頭。

　　如果大木頭調過頭，立刻就會往急流中漩。豈料小子頂著木頭雙腿壹蹬，年輕和尚匆忙爬上岸。

　　年輕和尚吃壹驚，這小施主的水中功夫比自己強得多了，心中暗想：“這小施主也太會裝了。”

　　小子見年輕和尚上了岸，又見和尚拖牢大木頭，他笑哈哈地爬在木頭上。

　　年輕和尚大聲喊：“快上來。”

　　小子道：“真好玩，大木頭還會轉。”

　　年輕和尚道：“我快抓不住了，快快上來吧！”

　　小於又笑道：“妳不下來玩？”

　　年輕和尚急得直冒汗。

　　這是什麽話，他若也下去玩，那誰抱木頭呢？難到木頭自己會支撐住啊？小子就是不上岸。

　　他知道出家人慈悲心，他是在開玩笑了。

　　年輕和尚也以為，這小子是在開玩笑。〉恰澳閽儼簧俠矗搖圓簧印恕貝竽就酚止雋肆餃Γ昵岷蛻興煽聳幀

　　在松手的同時，年輕和尚口中念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不是弟子慈悲心不夠，而是這小子太過份了，弟子實在吃不消……”不料，小子就在大木頭上翻了個跟鬥，爬上了岸。

　　年輕和尚壹瞪眼，道：“妳是武林人？”

　　小子故作天真地道：“什麽叫武林人，比妳們和尚好不好？”

　　年輕和尚哪裏會知道，小子已經學了十年武功了。

　　他五入歲就開始學武功了。

　　年輕和尚更不會知道，小子的師父就是“嵩山老怪”趙光鬥趙風子。

　　江湖上多年來未出現過趙光鬥的蹤影，不少人還以為趙老怪失蹤了，卻不知他帶了個娃兒混跡在壹群乞丐中間過日子。

　　趙光鬥就對子說過：“要苦其心誌，就得要幾年飯，先知道什麽叫做苦。”

　　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論調，反正他這麽說，小子就這麽信了。

　　不料，趙光鬥卻病了。

　　他病得很重，他咯血，元氣大傷，偏又遇上這場大水災，趙光鬥就這麽死在廟裏，又被洪水沖走了。

　　年輕和尚道：“武林人會武功，和尚不會武功。”

　　小子壹笑，抖抖破衣衫上的水，走近和尚道：“小師父，妳別騙我小孩子了，我師父告訴過我，嵩山的少林寺和尚都會武埃”年輕和尚道：“我師父就是少林寺來的，但我可沒有見過他會什麽武功。”

　　小子皺皺鼻子道：“妳師父壹定不教妳武功，他教妳們念經，多沒意思。”

　　年輕和尚聳聳肩道：“小施主，那妳現在要去哪兒？”

　　小子道：“什麽地方有飯吃，我就去什麽地方。”

　　年輕和尚想想道：“妳怕不怕吃苦？”

　　小子眨眨眼間：“什麽叫吃苦啊！”

　　年輕和尚道：“比如說挑水澆菜，上山砍柴，打掃房舍，餵牛養豬等等。”

　　小子又笑道：“這叫幹活，不叫吃苦嘛？”

　　年輕和尚道：“粗活幹久了就是苦，也會覺得苦。”

　　小子揮揮手道：“不管那麽多。幹這些活讓吃飯不吃飯？”

　　年輕和尚道：“當然讓吃飯。”

　　小子眼睛壹亮，道：“管吃飽嗎？”

　　年輕和尚笑笑指著小子道：“妳能吃多少？”

　　小子正經八百道：“我比個大人吃的還多，雞蛋，壹頓十二個，半斤重的饃饃吃六個，稀飯來上三大碗，如果好吃的我就跳壹跳，還可以再加上壹碗半的面。”

　　和尚驚訝地道：“妳八輩沒見過飯？壹頓就想撐死。”

　　小子撇撇嘴道：“別管我吃的多，我能幹活呀！”

　　和尚面現微笑道：“能幹活就成，跟我走吧！”

　　小子道：“我跟妳走，去哪兒！”

　　和尚指著後山，道：“跟我去‘三官廟’呀！”

　　小子擺頭道：“我不當和尚，沒意思。”

　　和尚笑道：“我沒叫妳當和尚呀！”

　　小子斜睨著和尚道：“不當和尚，妳們也管飯？”

　　和尚道：“這兩年，我們‘三官廟’住了幾十個娃兒，他們都不是和尚。”

　　他拉住小子的手，又道：“走吧！妳去了就知道了。”

　　小子想想道：“好，我跟妳去，不過……我把話說清楚，我不當和尚。”

　　年輕和尚道：“妳不會當和尚的，妳和我佛無緣。”

　　和尚拍了拍小子的頭，又道：“妳大概只會吃飯。”

　　小子哈哈笑，跟著和尚往山裏跑。

　　山谷中傳來隆隆聲，黃河的洪水好嚇人。

　　這時候，年輕和尚遙指著遠處山坳，道：“小施主，妳看！”

　　小子奠名其妙地道：“看什麽？”

　　年輕和尚道：“對面那片山坡地，就是三官廟種的莊稼，綠油油的莊稼。”

　　小子笑道：“黃河兩岸沒吃的，想不到山中還能種莊稼，太新鮮了！”

　　年輕和尚道：“我們想法子不叫莊稼枯萎，大家都動手挑水。”

　　小子道；“從山溝裏挑水啊？”

　　年輕和尚道：“妳若不想餓肚子，就得挑水。”

　　小子笑了笑，道：“只要讓我吃飽，別說挑水，挑石頭邊照辦。”

　　突然附近壹聲喊：“師弟。”

　　年輕和尚看過去，只見壹個大和尚飛壹般地奔過來。

　　年輕和尚迎過去，道：“師兄。”

　　“阿彌陀佛，師父還在傷新呢，妳落入洪水之後，師父這兩天末吃東西，替妳念金剛經超度，想不到……”大和尚指著小子又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