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霸王風流 by 松柏生
2018-8-20 06:01
十個和尚加上小子艾慈,忙著把七、八個土匪屍體連夜埋在後山坡。
年輕和尚拉住小子艾慈道:“艾慈,真有妳的殺了這麽多土匪,佩服!”
小子艾慈嘻嘻笑道:“沒有什麽,土匪中沒有不會什麽武功的,馬麻子也只是三腳貓,不夠瞧!”
年輕和尚法了說道:“艾慈,誰教妳妳武功?”
小子艾慈道:“當然是我師父。”
年輕和尚法了笑道:“我知道是妳師父,妳師父是誰?”
小子艾慈驕傲地道:“我的師父趙光鬥,他老人家教我學練功,還教我討飯。”
法了又笑道:“討飯的人叫叫化子,妳師父是丐幫的人?”
小子艾慈搖搖頭道:“我師父不是要飯的,不過嘛!我也不大清楚,他為什麽要同叫化子在壹起。”
“有什麽好學的?不就是靠在門邊伸手要飯,有時餓得慌。”
“妳說的倒簡單。”
“有許多要飯的朋友?”
“壹個也不認識,我們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要飯。”
“我師父病了,才……”
“那年中原黃水噴發,加上師父有病在身,就死了,臨死的時候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但他眨眨眼睛並讓我壹再告訴過他死了之後不許哭,趙光鬥的徙兒不落淚。那年我還小得很,有壹半聽不懂又有壹半又好象聽得懂。有時候他壹天咳上好幾回。為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因為他中了仇人壹掌。”
他收小子艾慈為徒,本想教他壹身武功,將來好替自己報仇,發覺小子艾慈很可愛,不忍心將重擔壓在小子艾慈身上,所以他至死也未提過這件事。
這趙光鬥對小子艾慈還真好,就好象對兒子壹般。提到師父,也是令他很傷心的事情。小子艾慈失去說笑的興趣,扛著扁擔上山砍柴去了。
小子艾慈腰裏插著砍柴的利斧頭,半跑著步往山中去,壹邊走壹邊唱,幾句梆子腔,是趙光鬥常常掛在嘴邊上哼哼的調子。
趙光鬥喜歡梆子腔,他唱的是:“大老爺摧馬,到潼關,我擡頭著,城門樓高三丈三,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城,什麽樣的地,且容我下馬仔細觀呀!取彼衷諭街兇擼木褪欽庖歡巍
忽然間,荒山中傳出壹聲哈哈笑聲,小子艾慈壹頓瞪眼瞧過去。
“怎麽沒見人?”
笑聲又傳過來,在林子後面。
小子艾慈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怪嚇人的,林子後面仍然不見人。
他不走了,他靜下心來仔細聽,半晌未再聞笑聲,更使小子艾慈吃壹驚:“有鬼!”
忽然間,有個老頭閃了出來。
小子艾慈發覺,那老人貼著大樹站,難怪沒看見。
“真是的,幹嘛沒事嚇人”。小子艾慈心中這麽想。
那個人卻呵呵笑著走向艾慈,紅鼻子不停地流鼻涕。
“好小子;妳把我老頭兒當鬼看,打妳小屁股。”
小子艾慈不甘示弱地道:“裝鬼嚇人,我拉掉妳壹嘴大胡子。”
老人眨著壹雙大眼,笑道:“妳可知道我是誰?!”
小子艾慈眨眨眼道:“老頭。”
老人道:“我當然不是娃兒。”
小子艾慈聳聳肩道:“老人家,妳往哪兒去?”
老人道:“我往去的地方去。”
小子艾慧又問道:“妳從哪裏來?”
老人又道:“我從來的地方來。”
小子艾慈心中在笑:“這老人家同師父差不多,好詼諧,愛開玩笑,也好,逗逗他。”
小子艾慈走近老人,道:“妳叫什麽名字啊?”老人道:“妳看老人的鼻子,那就是招牌!”
小子艾慈看了半天道:“好象染的壹般。”
老人得意地道:“紅鼻頭,哈哈哈,江湖上稱之為‘紅心’,我的名字叫勞克,他們都叫老夫‘紅心’勞克。”
小子艾慈眨眨眼,道:“我叫艾慈。”
老人忽然大聲道:“趙光鬥是妳什麽人?!”
小子艾慈吃了壹驚道:“妳認識我師父?”
哈哈!碰到識貨的人了。
老人忽然仰天笑道:“趙光鬥那老混蛋在哪兒?娘的老皮,他人呢?”
小子艾慈面皮—皺,道:“妳怎麽罵我師父?妳又是什麽東西?”
老人道:“我罵他?我告訴妳小子我還要揍他,他人在哪兒?”
小子艾慈生氣地道:“他等著妳去見他的面,老家夥。”
小子艾慈發火了。
老人罵他師父,他當然發火。他從腰間抽出利斧,準備對老人下手了。
他以為老人叫定是師父的仇人。
老人見小子艾慈拿起斧頭,不由冷笑之聲,道:“好小子,妳還敢同老夫動家夥呀!”
他橫著肩膀叱道:“等見了妳師父,老夫再和妳算帳。”
“算帳!”小於艾慈大聲道:“我師父死了快兩年了,他老人家在陰間路上等著妳這老家夥去算帳呢!”
不料老人壹聽,忽然仰天大哭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
小子艾慈心中想:“人活的年紀大了,也就變成神經了,這老家夥就有神經玻”老人還真流淚,好象他死了娘。
莫名其妙小子艾慈道:“勞克,妳應該哈哈笑,仇人死了還會哭,為什麽?”
勞克大怒道:“老夫哭的是我的老搭擋趙光鬥和我合作無間,這些年他躲著我,為什麽!”
小子艾慈聞言吃壹驚,道:“妳真的是我師父老友?”
勞克道:“半點不錯。”
小子艾慈道:“別看到我拿斧要砍妳,才改口騙我吧!”
勞克忽然又笑起來,道:“真是趙老怪的徒弟,妳師父就是這個模樣。他從來就不吃軟的。”
小子艾慈道:“看樣子妳有點象我師父的朋友。”
勞克笑道:“江湖上出了名神愉俠盜,指的就是我二人,我管偷,他把風帶抵擋追殺的人,我們可真是幹過不少漂亮的,可是……老小子壹夜突然不見了,我再也沒見過他的人。”
小子艾慈道:“難怪,妳剛才想起了我師父。”
小子艾慈接著又道:“餓不餓?我袋裏還有幹饃饃。”
他還挺懂得敬老尊賢的。
老人笑道:“妳師父真的死了?”
小子艾慈面色慘然地道:“哪有徒兒咒師父的?真的死了!”
他指指勞克,又道:“我師父死了妳還笑?”
勞克道:“我剛才已經掉過眼淚了,小子呀,妳可知道,江湖上的人只要聽說誰死了,大都是哈哈笑,笑別人短命,笑自己長壽還能多活若幹年,能象我這樣,聞得老友死,哇哇掉眼淚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了。”
既然如此,小子艾慈只好說道:“妳還真夠意思呢。”
“我老人家當然夠意思。”
“妳也夠朋友。”“我這種朋友哪裏找?可惜是趙光鬥死了。”他伸出手又道:“拿個饅頭來,老夫餓了。”
小子艾慈取出個大饅頭,道:“妳吃著,我要上山砍柴去。”
說完,轉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