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邪神收徒

　　“卡倫少爺，這是夜宵的菜單。”
　　詹妮夫人將菜單遞到卡倫面前，卡倫接過來掃了壹眼，搖搖頭，道：
　　“太多了，我們就五個人，壹只貓和壹條狗，吃不了這麽多，也太浪費了。
　　這樣吧，就前五道留下，壹人壹份就好，酒水剔除，全部上冰水，就這樣吧。”
　　“好的，卡倫少爺。”詹妮夫人收回菜單，猶豫了壹下，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需不需要讓尤妮絲進來布置？”
　　“明天正餐由尤妮絲布置可以麽，夫人？今晚的情況有壹點特殊，我不希望我的未婚妻過早接觸到這些事，請夫人您諒解。”
　　“不不不，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問問，就是問問，卡倫少爺您說了算。”
　　詹妮夫人馬上笑著搖頭，然後抱著菜單走出餐廳吩咐仆人準備去了。
　　卡倫當然知道詹妮夫人的意思，作為壹個母親，為自己的女兒著想那是她應有的權力。
　　只不過這壹場簡單的晚宴有些特殊，凡是被阿爾弗雷德領著進過演藝廳的，這個秘密連他們自己的家人都需要保密。
　　至於說現在把這個秘密告訴尤妮絲，然後讓阿爾弗雷德去把尤妮絲發展成自己的信徒？
　　有病吧！
　　洗了澡換了壹身衣服的文圖拉頭發濕漉漉的走進餐廳，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卡倫，臉上當即露出了笑容。
　　“看來今天和小夥伴們玩得很開心。”
　　“嗯呢。”
　　“他們倆呢？”
　　“被擡去治療了。”
　　卡倫點了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畢竟他親眼目睹了文圖拉揍了他們壹個下午。
　　這時，穆裏走了進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文圖拉對卡倫道：“穆裏哥哥說明天開始要對我進行指導。”
　　卡倫說道：“珍惜這個機會。”
　　“我會的，隊長。”
　　“少爺。”
　　“隊長。”
　　阿爾弗雷德和菲洛米娜走了進來。
　　菲洛米娜站在桌邊，看著卡倫，問道：“我應不應該向您行禮？”
　　“我記得我對妳說過，以前怎麽樣，現在依舊怎麽樣，不用刻意地去改變，不管是在妳奶奶的事上還是在我的事上。”
　　“好的，我知道了。”
　　菲洛米娜坐了下來，可以看得出，她在壹次次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心率。
　　作為壹名習慣將刺殺當作自己戰鬥方式的她來說，這本該是最簡單容易的壹件事，甚至可以說是壹種本能，但現在，卻有些艱難。
　　文圖拉和穆裏對視壹眼，兩個人嘴角都露出了微笑，他們兩個當初從演藝廳出來時，也是壹樣，不，是眼前的菲洛米娜要比他們倆當初要鎮定多了。
　　普洱跑了進來，跳到了餐桌上，對文圖拉命令道：
　　“小石頭，幫我系壹下。”
　　“好的。”
　　文圖拉站起身，幫普洱系上了進餐時的小圍脖。
　　“凱文呢？”卡倫問道。
　　普洱看了壹眼坐在對面的菲洛米娜，說道：“蠢狗去屋頂找它女神聊天去了。”
　　還有壹件事普洱沒說，那就是蠢狗應該被這個費爾舍家的自閉女孩給“傷”到了。
　　夜宵開始端上來，等都布置完畢後，仆人們全部退出，將這裏留給了卡倫等人。
　　正當卡倫準備舉起冰水杯時，餐廳門被輕輕撞開，凱文顛啊顛地走了進來。
　　文圖拉從自己盤子裏夾出壹份牛排又倒了壹杯水，放在了凱文面前。
　　“蠢狗，妳的緬懷傷感之旅這麽快就結束了？”
　　“汪。”
　　凱文回應了壹聲，然後目光著重盯著菲洛米娜。
　　“這是什麽，有什麽特殊的寓意麽？”穆裏從餐盤下面抽出壹張黑桃A的撲克牌。
　　其他人的餐盤下面，都有這壹張牌，包括餐桌中央的花瓶下面，也放著這壹張。
　　“唔，沒有什麽特殊的寓意，為了紀念這次聚會。”普洱馬上解釋道，顯然，這是它讓人安排的。
　　“紀念品麽？”穆裏將這張牌收入口袋，文圖拉和菲洛米娜也做起了壹樣的動作。
　　普洱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它壹直是壹只喜歡追求儀式感的貓咪。
　　卡倫舉起水杯，開口道：“我很榮幸，在通往未來和通往信仰的道路上，能有妳們的陪伴。”
　　眾人紛紛舉起水杯，阿爾弗雷德率先回應道：“能追隨您，是我們的榮耀。”
　　其他人紛紛跟進：“是我們的榮耀。”
　　普洱也將肉爪放在了自己胸口：“榮耀喵！”
　　“阿爾弗雷德？”
　　聽到少爺在喊自己，阿爾弗雷德站起身，說道：
　　“諸位；
　　我們現在不應該只看到我們的團體規模還很小，我們應該看到的是我們這個團體的純粹。
　　我們不應該只覺得我們現在的音量還不夠大，其實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能聽清楚彼此心裏的聲音。
　　我們已經擁有了現在，我們同樣能掌握住未來。
　　秩序，
　　新的秩序，
　　將在我們手裏誕生！
　　幹杯！”
　　“幹杯！”
　　過場儀式走完，大家開始用餐。
　　等進餐快結束時，阿爾弗雷德壹邊用餐巾擦嘴壹邊說道：“用餐結束後請諸位留壹下，我來組織壹場少爺筆記的學習小會。”
　　眾人紛紛點頭。
　　阿爾弗雷德對大家的配合感到很滿意，等到仆人撤去餐盤擺上小黑板準備開學習小會時，他發現自家少爺居然也留在原地拿出了本子和鋼筆。
　　“少爺，您可以先去休息了，學習報告進度我會向您做總結匯報的。”
　　卡倫搖了搖頭，道：“壹起學習。”
　　“好的，少爺。”
　　阿爾弗雷德站起身，壹邊走向小黑板壹邊說道：“菲洛米娜，妳之前落下的內容我會對妳進行單獨輔導，今晚我們的學習課題是：
　　《認識過程的反復性和無限性原理》：認識具有反復性，由於受主客觀條件的限制，人類追求真理的過程不是壹帆風順的……”
　　……
　　學習小會結束，阿爾弗雷德親自推著卡倫的輪椅送卡倫回臥室，等進入臥室時，阿爾弗雷德忍不住了，彎下腰小聲問道：
　　“少爺，您覺得我今天的學習小會還有哪裏需要改進的麽？”
　　“妳講得很好，非常好。”
　　“謝謝少爺。”阿爾弗雷德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妳早點休息。”
　　“少爺，您早點休息。”
　　阿爾弗雷德退出了臥室，關上了門。
　　卡倫則繼續坐在輪椅上，腦子裏回想著阿爾弗雷德講課內容，自己會在筆記本上寫下壹些東西，但很少會進行系統性的論述和整理，在這方面，阿爾弗雷德幫自己彌補了，而且，他的原創性內容很多，但都在框架內。
　　“怪不得很多著作都是學生和後人整理完成的，說不定那些先賢自己當時都沒想那麽多。”
　　……
　　翌日上午，天氣晴朗。
　　如果身下的輪椅換成壹匹駿馬，卡倫會覺得更舒適。
　　今天是自己開始休養這些日子以來，第壹次準備活絡壹下身體。
　　“來個人吧，當個目標。”卡倫說道。
　　穆裏看向文圖拉，道：“妳去吧。”
　　“好的。”
　　文圖拉走到了卡倫對面，然後用手比劃了壹下距離，問道：
　　“隊長，我還需要再往後壹些麽？”
　　“不用了，足夠了。”卡倫對文圖拉招了招手，“妳可以過來了。”
　　文圖拉不明所以，以為真的是卡倫喊他過去，就趕忙跑來。
　　卡倫的左手向下方壹探，隨即向上壹抓，沈聲道：
　　“秩序——絕望藤蔓。”
　　“嗡！嗡！嗡！”
　　壹株株黑色的藤蔓從文圖拉腳下沖出，藤蔓上帶著尖刺，文圖拉身形馬上後撤，同時瞬間巨人化，雙臂撐開，抓住了兩根藤蔓。
　　“嘿嘿，隊長，這個術法對我……”
　　“秩序火焰。”
　　藤蔓瞬間燃燒，黑色的火焰席卷而下，直接沖擊在了文圖拉的巨人化身體上。
　　“吼！”
　　文圖拉發出了壹聲咆哮，周身浮現出了白色的光澤，將這些火焰進行隔離。
　　“他的天賦很強。”卡倫對站在自己身邊的穆裏說道，“原本身上的汙染，現在不僅被他逐漸駕馭，而且開始了主動地開發。”
　　“是的。”穆裏點了點頭，“他是天生的戰士。”
　　卡倫指尖向前壹指，畫出了壹道符文，符文隨即旋轉放大，在卡倫靈性力量的灌輸下升騰到了空中。
　　“秩序——面壁者列陣。”
　　壹座座巨大的壁面出現，地面隨之傳來壹陣陣顫音。
　　文圖拉開始揮舞起自己的拳頭，壹座壁面壹座壁面地強行破除，向卡倫這邊拉近距離。
　　卡倫左手指尖再度劃動，又壹個符文被凝聚出，放大後，直接四散：
　　“秩序——龍卷絞殺。”
　　狂暴的黑風以文圖拉為圓心出現，強勁的力道和鋒銳的切割力不停地向文圖拉砸去。
　　文圖拉的腳步因此陷入了停滯，他沒辦法繼續向卡倫挺進，只能強行石化了腳下的地面用來抵禦這可怕的龍卷吸扯。
　　卡倫說道：“只知道用自己的身體和蠻力強行對抗已成型的術法，在身後沒有隊友需要他來保護時，就顯得有些愚蠢了。”
　　穆裏附和道：“是的，相較於身體上的優勢和天賦，他思維感悟性方面還差壹些。”
　　“還有壹個原因，他巨人化後，思維會容易陷入暴躁，自然而然地喜歡采用最直截了當的方式來應付眼前的情況，妳接下來著重訓練他這壹點，讓他即使巨人化後，也能玩起來拼圖遊戲。”
　　“是，我會為他制定訓練計劃的。”
　　“嗯，教人方面，妳比我擅長。”
　　穆裏壹時有些不知道怎麽接這句話，他知道這句話的深刻含義是，因為隊長本人學什麽都快，所以不知道怎麽教別人；
　　畢竟，他是見過隊長壹邊吃飯壹邊翻術法冊子學習的畫面。
　　卡倫雙手攤開，對著被龍卷風困住的文圖拉施加了新的壹道術法。
　　壹時間，上方出現了壹根根粗壯的懲戒之槍，它們先是環繞，隨後凝聚，最後化作壹把極大的懲戒之槍對著文圖拉所在位置就直接砸了下去。
　　“轟！”
　　已經作為固定靶的文圖拉生吃了這壹記術法威力，等到煙塵散去時，文圖拉仰面倒在地上，巨人化的身軀上處處升騰著黑煙。
　　隨即，他的巨人化消失，慢慢坐起身，壹邊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壹邊對著卡倫這邊傻笑著喊道：
　　“隊長，妳真厲害。”
　　“是妳有點笨了。”
　　文圖拉聞言，繼續傻笑。
　　卡倫也被他這副樣子給弄樂了，忍不住笑著搖頭道：“穆裏，妳來吧。”
　　“是，隊長。”
　　穆裏和卡倫拉開了距離，拉得比先前文圖拉要長許多，然後默默地舉起了圓盾和短刀。
　　接下來，卡倫開始不停地對穆裏施展術法，穆裏則壹個個沈著應對，然後伺機尋找拉近距離的機會。
　　整場交鋒十分精彩，文圖拉在旁邊看得眼花繚亂，更遠處身上打著繃帶的博格和朱迪雅則直接看呆了。
　　朱迪雅直接道：“我能確認，當初第壹次見到他時，他是害怕我會殺了他的。”
　　博格搖了搖頭，道：“妳現在說這個話，妳自己能信麽？”
　　朱迪雅咽了口唾沫：“信不了了。”
　　“但是我知道壹件事，少爺是在這座莊園裏，完成凈化成為神仆的。”
　　“好了，妳可以閉嘴了，因為我忽然覺得人生壹下子失去了意義。”
　　“我原本以為我能跟在少爺身邊做事的，結果我發現我們兩個昨天聯手連少爺身邊的那個同齡人都打不過。看來，我以後只能負責莊園裏的工作了。”
　　朱迪雅閉上了眼，又緩緩睜開：“我忽然覺得安心守墓是壹件很不錯的事。”
　　這邊，卡倫和穆裏的切磋進入到了尾聲，穆裏成功來到了卡倫面前，標誌著穆裏贏得了這場切磋的勝利。
　　不過，穆裏並未因此而感到高興，因為他已經氣喘籲籲，而卡倫則神情自若，顯然先前壹系列的術法釋出並未對隊長本人造成太大的壓力。
　　最重要的是，隊長的傷還沒好，且自始至終他都沒離開過輪椅。
　　“晉升裁決官後，對力量的掌握提升了壹個大層次，術法施展的效率更高了，也更從容了，我覺得我可以學習壹些更高級別的術法了，另外還需要解決的是身體徹底復原後二者匹配融合的問題。”
　　穆裏苦笑道：“先前面對您時，我有種面對述法官的感覺，您的術法施展效率和層次，真的不遜述法官了。”
　　“呵呵，妳的問題有點和我壹樣，穆裏。”
　　“請您賜教。”
　　“就是妳太註重穩妥的防禦了，我也喜歡這樣，但防禦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創造更好的反擊局面，制造自己的勝勢，可能也是因為妳是在和我切磋的原因，所以反擊方面沒有體現得很淩厲。”
　　“隊長，是您的術法壓迫下，我很難找尋到足夠好的反擊機會。”
　　“等回去後，妳去找主任請教吧，他在這方面結合得很好。”
　　“是，我明白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了，晚餐我就不下來吃了，答應了家裏的狗幫它解開壹層封印很久了，得去兌現了，再拖下去，我怕它腦袋上的毛都要長出來了。”
　　……
　　“阿爾弗雷德先生，我們現在是要補課麽？”
　　菲洛米娜坐在沙發上問道。
　　阿爾弗雷德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叫妳來的，而是……”
　　“汪！”
　　菲洛米娜看見那條大金毛，從阿爾弗雷德先生沙發後面走了出來。
　　凱文走到菲洛米娜面前，坐了下來，狗眼開始繼續規劃出扇形，倨傲、淡漠等情緒開始按比例分配。
　　菲洛米娜見狀，開始和昨晚壹樣，繼續和這條狗對視。
　　“咳咳……”阿爾弗雷德咳嗽了壹聲，伸手輕輕拍了拍凱文的後背，提醒道，“妳忘記了正事了。”
　　“汪！”
　　凱文很是“威嚴”的叫了壹聲，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目光裏的扇形圖。
　　“唉。”阿爾弗雷德嘆了口氣，對菲洛米娜道，“妳也成熟壹點，不要和壹條狗計較。”
　　凱文：“？？？”
　　菲洛米娜聞言，收回了目光，站起身，對凱文道：“我為我昨晚的舉動對妳道歉。”
　　說著，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凱文的腦袋。
　　凱文眼睛當即瞪住了，在這個家裏，只有卡倫和普洱能拍自己的腦袋，其他人，就連阿爾弗雷德，都只能拍自己的後背！
　　菲洛米娜說道：“主要是知道妳的真實身份後，再看見妳時，我就有壹種看見我爸爸的感覺。”
　　聽到這句話，凱文的目光馬上變得柔和了。
　　阿爾弗雷德開口道：“人家都把妳形容成父親了，妳是不是應該有點什麽表示？”
　　凱文點了點頭，然後擡起自己的狗爪，對著菲洛米娜，示意自己準備接受菲洛米娜對自己的行禮。
　　菲洛米娜則擡起手，和凱文來了壹次擊掌。
　　凱文：“……”
　　“不對麽？”菲洛米娜問道，“我的父親經常和我做這樣的互動。”
　　阿爾弗雷德忍著笑意，解釋道：“凱文的意思是，他可以當妳的老師。”
　　“老師？”
　　“汪汪汪！”
　　“歷史上，海神教之所以分崩，是因為他成功刺殺掉了三分之壹的海神教高層。”
　　菲洛米娜站起身，對凱文行禮道：
　　“老師。”
　　凱文皺了皺眉：“汪。”
　　阿爾弗雷德對凱文道：“妳是認真的？”
　　“汪。”
　　阿爾弗雷德彎下腰，湊到凱文耳邊小聲提醒道：
　　“我對妳說，這位姑娘的性格妳是知道的，如果妳要求她那樣稱呼妳，那麽她肯定會當著少爺的面直接那樣把妳喊出來，妳想想看讓少爺聽到的後果。”
　　凱文狗臉壹驚，狗嘴微微張開。
　　它已經可以想象出當這個畫面發生時，卡倫的目光變化。
　　然後，它馬上甩了甩狗頭，將惡趣味甩凈，重新舉起狗爪。
　　阿爾弗雷德看向菲洛米娜：“再喊壹聲。”
　　“老師，您好。”
　　“汪！”
　　“好了，菲洛米娜，妳現在去找少爺匯報這件事吧，這件事還是需要少爺批準的。”
　　“好的。”菲洛米娜走出了房間。
　　阿爾弗雷德自己給自己倒了壹杯咖啡，笑著問道：
　　“我很好奇，妳為什麽會忽然想要收她做學生？我的意思是，妳僅僅是因為看中了她的性格和天賦麽？”
　　阿爾弗雷德抿了壹口咖啡，繼續道：
　　“還是因為，妳覺得她和茵默萊斯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