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七章 流轉

　　堯山之戰，烽火連天。
　　群山之上，雲氣縹緲。只是這本是輕靈的山水之色，如今卻蒙上了淡淡的血氣。
　　“秦軍懷哀兵之堅，以蒙驁老將之銳，卻始終難以對付的了李牧。”
　　趙爽有些感嘆。
　　自從白起、廉頗死後，這應該是兵家之間最高層次對決了。
　　蒙驁可以說自白起之後，王翦之前，秦國最強的將領了。
　　只可惜，他終究還是攻不破李牧的陣防。
　　“主上！”
　　白羽飄飛，白鳳的身影出現在了趙爽的身後，半跪在了地上。
　　“事情已經辦妥了。”
　　“妳回商於，告訴典慶，接下來壹段時間內，墨家在秦、楚之地的勢力會加快擴張，讓他準備好。”
　　“另外，典慶先前告訴我，昌平君派去的那兩個探子忽然消失了，讓他不必追查下去了。”
　　“諾！”
　　白鳳拱手，隨即而言。
　　“我從燕地回轉，壹路上聽說楚國為雪天澤殺死楚國官員之恥，將要對百越有大動作。天澤剛剛復國，會不會撐不住？”
　　“楚國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如今楚軍的主力還在陳地附近，護衛國都，做著奪回南郡的美夢。想要攻打東越王城，根本沒有足夠的水師。”
　　“如果天澤連壹支偏師都搞不定，他那把王座也坐不穩。”
　　“屬下明白了。”
　　趙爽點了點頭，袖手壹揮，白鳳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便像是從來都未出現過壹樣。
　　便只剩下了片片白羽，飄飛天地之間。
　　趙爽看了壹眼白鳳遠去的聲影，喃喃壹語。
　　“這小子的輕功是越來越好了。”
　　……
　　秦國，丞相府。
　　“誰讓妳用太原的那支精騎跟李牧拼的？”
　　嫪毐跪在了呂不韋的面前，他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憤怒。
　　“屬下只是想要為相邦分憂！卻沒有想到……”
　　嫪毐不說還好，壹說話，呂不韋手中的竹簡便砸了過來。
　　“數年艱辛，毀於壹旦。”
　　“妳要是下次再自做主張，我要的便是妳的命。滾回雍地去！”
　　“諾！”
　　嫪毐起身，便在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呂不韋的怒火依舊沒有消退。
　　衛莊持劍，站在他的身旁，壹言不語。因為他也搞不清楚，呂不韋這怒火之中有著幾分真，幾分假？
　　“衛莊，妳怎麽看？”
　　久之，呂不韋靠著背後的墊子，做了壹個比較放松的姿勢。
　　“相邦是指前方的戰事麽？”
　　呂不韋壹笑，看向了衛莊。
　　“妳是聰明人，又何必裝糊塗？嫪毐這個人，妳怎麽看？”
　　事涉宮闈密辛，衛莊也不敢多言，只說了壹句。
　　“他不是壹個合格的刺客，也不是壹個合格的將軍。相邦為何要將掩日給他，又讓他管轄太原的兵馬？”
　　呂不韋壹笑，言道。
　　“這些不是我給的，而是太後給的。”
　　呂不韋悠悠壹嘆，眼眸之中帶著壹絲憂意。
　　“太後不及羋八子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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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陽宮。
　　“華陽太後今天怎麽有興致，找老朽來喝茶？”
　　庭院清幽，趙老四坐在了華陽太後的對面，壹副老朽模樣。
　　“妳這個老東西，這裏又沒有他人，裝模作樣，不累麽？”
　　趙老四端起了手中的茶杯，手微微顫抖著。
　　“華陽太後說得哪裏話，老朽都這把年紀了，早就老了，也沒有往日的雄心了。倒是老朽要恭喜太王太後，趙太後遷往雍王宮，整個鹹陽的後宮，就是您的天下了。”
　　趙老四壹笑，將杯中的茶水喝了下去，手顫巍巍放了下來。
　　其實鹹陽後宮之中，除了華陽太後，還有莊襄王的生母夏太後。不過夏太後雖是生母，卻不是嫡母，無論是名分還是權勢，壹直被華陽太後壓制。
　　趙老四裝瘋賣傻，不過華陽太後卻好似十分坦白。
　　“先前昌平君的事，不過是小孩子打打鬧鬧，當不得真的。”
　　自從趙老四帶著壹幫勛貴老臣去呂不韋府中之後，昌平君便似將他當做政敵壹般，明著沒有做什麽，暗中卻施手腳。
　　只不過，如今華陽太後輕輕壹語帶過，卻似風清雲淡。
　　“小孩子打打鬧鬧的確無傷大雅。”
　　趙老四壹笑，氣勢微微壹變，仿若猛虎嘯林壹般，卻壹閃而逝。
　　“只是，若是大人不加管教，任由他四處亂闖，便不好了。”
　　看著這樣的趙老四，華陽太後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她擡起了手中茶杯，微微敬了敬。
　　“昌平君派去庸地趙家村和商於的手下，哀家已經替他管教過了。”
　　“既然如此，華陽太後又還有何事？”
　　“妳這老東西，可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呂不韋把持秦國朝政，這麽多年來滴水不露，毫無破綻。可奈何，如今他的勢力已經不再是鐵板壹塊了。”
　　趙老四壹笑，擡起了手中的茶杯。
　　“這壹局裏，華陽太後下多少註，老朽就跟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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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麽回事？”
　　昌平君看著自己幾個最為得力的手下，如今躺在擔架之上，眼、耳、舌俱失。
　　他的面前，站著壹個黑衣劍客。
　　“華陽太後有壹句話，讓屬下說給君上。這幾個人看到了、聽到了不該看、不該聽的東西，所以變成了如此模樣。還望君上記住這次教訓。”
　　說完，黑衣劍客便轉身離開了昌平君的府邸。
　　昌平君有些心悸，這還是第壹次，華陽太後給他這麽大的教訓。
　　昌平君背後生出了壹層冷汗，擡頭看了壹眼擔架上已經半死不活的幾個手下，有些不忍。
　　“給他們壹個痛快，再給他們家裏壹筆撫恤。”
　　“諾！”
　　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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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家營寨。
　　“太子殿下，怎麽了？”
　　秦舞陽走入了房屋之中，卻見燕丹面色很是不好。
　　“燕國那邊傳來了消息，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雁春君壹直在父王耳邊進讒，還在朝堂上下，大肆動著手腳。”
　　“雁春君壹向如此。”
　　作為燕王的弟弟，這位燕丹的王叔，可是壹點也沒有將這位太子放在眼裏，反而處處作對。
　　“可這壹次不壹樣，他還極力攛掇父王，趁著這次秦趙交兵，興大軍，攻略趙地。”
　　“什麽？”
　　秦舞陽面色壹變，他很清楚這個決意如果成功，會有什麽後果。
　　“殿下準備怎麽辦？”
　　“我不能再在這裏待著了，必須盡快返回燕國，勸阻父王。”
　　“可是殿下壹走，我們怎麽辦？”
　　燕丹搖了搖頭，正不知道該怎麽決定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墨家弟子的聲音。
　　“大統領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