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險的符箓

　　“誰跟妳兄弟相稱，壹個烏龜王八種的下賤蠻人......啊！”殷公壯吼了壹半，就被殷勤摟頭蓋臉地抽了壹鞭子，壹道小指頭粗的血凜子印在了他半邊面孔上。
　　“妳敢抽我！”殷公壯氣瘋了，從懷裏掏出壹張黃色的小紙，“我弄死妳！”
　　符箓！殷勤瞳孔收縮，血脈裏野獸般的本能讓他渾身寒毛發乍，那張小紙帶給他的危險感覺竟仿佛當初面對赤睛豬時的情形。
　　“住手！”壹聲怒叱從半空傳來，眾人只覺頭頂壹暗，壹個人形宛如大鳥壹般，刷地從殷公壯的頭上掠過，將他手上的小紙壹把奪去。
　　“爹！”
　　“大長老！”
　　被殷鐵城冰刃般的目光掃過，幾個年輕人都從狼背上下來，垂頭喪氣等著挨訓。殷勤也趕緊丟了鞭子，站在隊伍後面，心裏卻在琢磨殷公壯剛才手裏的那張小紙。
　　小紙上面蘊含著的危險氣息，讓他下意識地以為那是壹張威力巨大的靈符，但殷公壯並沒有開脈，沒有靈力是沒有辦法使用靈符的。那張小紙不是靈符的話，又是什麽？
　　“壹群混帳東西！妳們身為殷家子弟，身負家族之厚望，不思努力，反而嬉鬧打鬥，成何體統？”殷鐵城黑著臉，也不問緣由，伸手壹招地上的鞭子就到了他的手中，只聽啪啪啪啪幾聲爆響，除了殷盼熙那壹鞭子抽在了地上，其他四位包括殷勤，壹人壹鞭全都抽的實實在在。
　　殷鐵城是煉氣大圓滿的修士，壹鞭子下去壹人圍抱的大樹也能給抽斷了。殷勤被他抽得轉了半個圈，疼得直呲牙：這老貨，下手夠重的。雖然鞭子抽在身上的聲音差不多，但每個人挨鞭的力度也是不同的，像殷勤這種老龜體質的，自然從重抽打。
　　殷鐵城抽完鞭子，陰沈著臉說，天色已晚，既然隊伍已經停下，就幹脆就地宿營。殷鐵城帶著四個惹禍的家夥走了，臨了還不忘吩咐殷勤趕緊去做份內之事。
　　殷勤的份內之事包括，卸車，餵牲口，紮營，打水，燒飯，巡邏，等等，等等。
　　不過他還是面色不改，仿佛剛才的壹切都沒發生過壹般。若無其事地將比大象還龐大的荒原牦牛從大車上解下來，殷勤拍了拍牦牛的大腿低笑道：“行啊老夥計，指哪兒屁哪兒。”
　　“大長老行事不公平，妳不要放在心裏，等我回頭去跟爹說。”身後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
　　殷勤回過頭，身後站著臉色不忿的殷公子和殷小小，他倆之前落在車隊最後，沒趕上剛才的壹幕。
　　“四哥，妳傷著沒？”勤小小伸出大手，扯著殷勤被抽爛的衣袖，嘴巴撅成赤睛豬，“大伯家的人都是壹個德行，四哥妳別生氣，看我回頭不把老七打得滿地找牙。”
　　殷小小的模樣其實比殷盼熙還要略勝壹籌，就是天生的大胚子，顯得少了幾分女人味兒。
　　“我肉厚著呢，沒事。”殷勤做出憨厚的笑意，“妳們也別為我的事去勞煩家主，再說了，若是妳們都開出壹等的靈脈，入了萬獸谷的門墻，十年八年都見不著家主了。”
　　殷小小女漢子的脾氣壹上來，犯渾道：“等我開出靈脈，我把大伯壹家全打趴下，給妳出氣。”
　　“凈瞎說，小心讓大長老聽到，也要挨鞭子。”殷勤挺喜歡殷小小的性格，很真很直，這是前世那些圍在他身邊的女孩子身上所沒有的。
　　“可惜這次妳不能參加開脈。”殷公子為人最厚道，嘆了口氣，低聲和殷勤咬耳朵：“我問過爹了，他說壹開始包括妳的，只是大伯他們都不同意，沒辦法只好把妳勾了去。不過妳別著急，我爹說等過兩年，他的混天錘煉制好了，就去找那頭赤睛豬報妳爹和三叔他們的仇。只要宰了那頭豬，取了它的心頭血，妳壹樣可以開脈。”
　　殷勤很認真地點點頭，心裏卻高興不起來，殷鐵山的混天錘已經煉制快十年了吧，聽說也就剛鼓搗出個錘子柄來。唉，看來在蠻墟，修士們的生產力，真不是壹般的低下。
　　殷勤忽然想起殷公壯的那張小紙，忍不住問殷公子是否知道那是個什麽玩意？
　　殷公子聽了殷勤的形容，搖頭道：“我覺得不是靈符，我爹身為壹家之主，也就那麽兩三張低階靈符。他呀，說不定拿張破紙嚇唬妳呢。”
　　殷勤默然，雖然沒有反駁，但他能肯定，殷公壯當時的確是起了殺心，而且那張紙的確能威脅到他的性命。既然不可能是靈符，難道會是符寶？符寶不同於靈符，靈符的制作和使用都需要靈力，但門檻低，連煉氣期的修士都可以繪制或者使用最低階的靈符。
　　符寶則最少要到金丹以上的修士才能煉制，其效力甚至遠遠大於高階靈符。而且符寶還有壹宗好處，就是使用時不需要對等的靈力，金丹煉成的符寶，築基甚至煉氣期的修士都可以用。壹個攻擊性的符寶，就好比地球上的手榴彈，任誰拉弦往外壹扔就能炸死壹片。
　　不過符寶不需要對等的靈力，並不是說就壹點靈力都不需要，修士還是要靠靈力還溝通符寶，確認所有權的。
　　回想當時的情形，殷勤越發懷疑殷公壯手上拿的是某種變異的符寶，也許真的不需要靈力，普通人也能用？可是符寶這麽珍貴的大殺器，怎麽會落到殷公壯的手上？據他所知，即便是最低階的符寶，也夠換壹顆開脈丹的了，殷勤壹肚子的問號。
　　兄妹倆和殷勤說了會話，邊上的荒原牦牛餓得不爽了，撲哧撲哧地提抗議。殷勤哈哈笑著拍了拍牛屁股，扭頭對兄妹倆道：“得，我得伺候這夥計去了，妳倆趕了壹天的路，也早點休息。按照這個速度，還得三五天才能到郡城。”
　　殷家的隊伍除了十八輛大車，參加開脈的十個弟子，還包括殷鐵城領隊的二十多人的護衛隊。大都是煉氣後期的修士，殷家的壹些客卿長老也在其中。另外還有幾十人的仆役下人以及壹幫打醬油的青年才俊。
　　加起來壹百多口子人的生活起居，各種爛事就全都著落在殷勤以及隨行的仆役身上。殷勤壹直忙活到月上中天，才算消停下來，只是今晚又輪到他巡夜，還是不能睡覺。好在從小倉山到蒼山郡城，總體是從大荒原往人族地域的內陸走，受到妖獸騷擾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並不意味著，這條路線就有多麽太平。
　　大荒原上沒有村落，為了抵禦來自妖獸的侵擾，人們築起高墻，聚居在高墻的背後。這也就意味著在大荒原上宿營的危險除了來自妖獸，也來自零星出沒的散修或則心懷叵測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