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佳人有約為那般

　　楊偉沖完涼，已經過了中午了，今天的意外打亂了他保持了很好的作息規律，壹般情況下，他會在早上煆練完就開始睡覺，壹直到中午以後才起床。
　　整個下午對他來說都是空閑時間，不過他都是泡在健身房裏或者就近在河裏釣魚幹什麽的，壹直到七點以後才正式上班。在這裏，他們基本屬於“三無”人員，沒人身份、沒有家室同時也沒有什麽朋友。而且歌城的工作往往是白天和晚上的顛倒過來的，有時候歌城生意好了，連續熬幾個通宵都不是什麽新鮮事，這也就更限制了他的交往時間。
　　他住的地方也是非常簡單，樓下都是原房東留下了東西，沒有動過，樓上是他住的地主，除了客廳裏只有房東留下的沙發壹套，臥室裏是楊偉的私人空間，像許多年前當和尚和當兵壹樣，床壹張、桌壹張、衣架壹個，床上連像樣的被褥也沒有，只有壹張釘好的皮，衣架上掛著壹套軍裝，是楊偉當兵僅存的壹點紀念，壹套工作服，工作是像城管的服裝，藍不藍灰不灰的，架下放著跟了他好多年的陸戰靴，按理早就該退役了，可軍隊出來的東西質量實在是好得很，穿了幾年僅僅是幫上開了口，作為紀念和僅有的財產，也被楊偉保存下來。
　　拿起自己的手機，這是壹個老式的NOKIA5110，已經很老了，不過還是好用的很，拿到耳邊可以打電話，甩出去份量不輕，能當板磚砸人。看著上面顯示有六個未接來電，楊偉查了壹下，他在鳳城的朋友不多，猜都能猜到是誰打來的。
　　第壹個是嬌嬌，這是藝名，真名祁玉嬌來著，被譽為錦繡的“歌城之星”。據說和女老板有點沾親帶故，還管著會所的生意。楊偉也說不清她是小姐還是歌星，是老板還是打工地，不過人長得不賴，在錦繡是挺受歡迎的，經常以稱呼楊偉老公，自稱楊偉的老婆，不過這個關系只是表現在口頭上，實質性的壹點都沒有發生過。
　　第二個就是管軍，楊偉剛認識他時還是個混混，也是促使楊偉進歌城當保安的策劃者之壹，後來不知道靠那層關系進了城建局當了臨時工，人五人六在穿上了城管的服裝，現在儼然是國家執法機關的人了，不過身份改了，本性是改不了了，直到現在還和歌城裏幾個小姐的關系不清不白，楊偉估計當時唆導自己進歌城說不定就是為了給他自己行方便。
　　第三個就是自己的老板了，不管那個歌城，老板們除了抓錢就數抓保安抓得緊，名義上是保安，其實和老板的私養打手壹個性質，方方面面見不得光的事都得保安去處理，抓得不緊都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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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壹個電話不出意料，就是嬌嬌打來的，嬌嬌是最熟悉他生活規律的人，每次起床第壹個接到的絕對是嬌嬌的電話。楊偉摁了發送鍵，回了過去。
　　“唉喲，楊偉哥哥，妳這臉大了，怎麽連我的電話也不接！”，聽筒裏傳來了既嬌且嗲的聲音，這是嬌嬌的招牌聲音，據說傾倒過無數男人，可這聲音楊放偉聽了半年了還像是頭壹次聽到，渾身像起了麻疹。
　　“沒聽見，洗澡呢！”，楊偉隨口說到，在楊偉眼裏，嬌嬌只是年紀小了點而已，他也僅僅是幫忙扇了幾個欺負嬌嬌的小混混幾個耳光而已，就給自己惹來了個比小混混更難纏的麻煩。
　　“缺不缺搓背的，要不我去妳那兒！呵……”，嬌嬌還是和往常壹樣，見縫就插針，逮著機會就調侃楊偉。
　　“拉倒，少扯蛋，有什麽事，說！”，楊偉倒頭躺下，說道。
　　“討厭，怎麽跟人家說話呢！”，嬌嬌又發嗲了。
　　“少肉麻啊，沒事我掛了啊。”楊偉給她沒什麽好話。
　　“別！有事！”
　　“那妳不早說！”
　　“請妳吃飯！可以了吧！”
　　“不去，妳那是請吃飯呀，整個就是吃辣椒！”，楊偉毫不考慮就拒絕了嬌嬌的提議，壹想起嬌嬌吃飯那壹層紅得油亮的辣椒他心裏就發怵。
　　“那妳下午陪我去逛街！”
　　“拉倒，妳不是有老公嘛！”
　　“我老公……不是妳嗎，呵……”，嬌嬌說著，吃吃地笑著。
　　“我說嬌兒，哥連找媳婦都沒呢，別瞎說！”，楊偉最怕這小姑娘口沒遮攔地開玩笑，急了什麽話都能幹出來。
　　“哼，我不管，反正下午妳陪我去，敢不來後果自負！”
　　“嚇唬誰呢！就不去！”
　　“我告訴萍姐，妳那天偷摸那個什麽……妳等著！”
　　“別……我去，壹定去，誰說不去了！”楊偉壹聽嬌嬌壹下子拿出了殺手鐧，口氣馬上軟了下來。
　　“三點半，銀都門口，等妳五分鐘啊！可以早來，不許遲到！”，嬌嬌得意的掛了電話。
　　……
　　第二個電話回給了管軍，兩人除了互相抵毀、互相人身攻擊幾句外，基本上沒有什麽話，關系太熟了。楊偉是個很念舊的人，要不是管軍以前幫過他的忙，他和管軍還是走不到壹塊。管軍聽說他穿自己的制服被打了，笑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楊偉沒再理他，直接掛了電話。
　　第三個電話回給老板，確切地說是他的女老板，楊偉雖然不知道錦繡歌城的後臺老板是誰，可明面上的就是這位名字叫薛萍的女老板，壹年前歌城改擴建，這個女老板也不知道什麽來頭，憑空出現在鳳城的舞臺上，而且據大室的猜測，錦繡的後臺肯定是壹座大山，因為從楊偉進錦繡開始，就沒見到過公安查人、消防封門等等之類的爛事，而這種爛事恰恰是歌城這種場所的常事，如果經常發展倒不奇怪，如果三五個月不發生壹次，那就希罕了。如果壹年都沒有，那就是天方夜譚了，而這位薛萍女老板，正是這個天方夜譚的締造者。
　　“萍姐，您找我！”電話接通了，楊偉說道，和老板正面交往快半年了，楊偉還是感到有點拘謹。
　　“小偉，打電話怎麽打不通！”，話筒裏傳來女老板溫和和聲音，帶著磁性的女聲。
　　“洗澡呢，沒聽見！”
　　“毛病，大中午洗什麽澡！早上怎麽回事，歌城值班的說妳被派出所帶走了！”，女老板的聲音裏，楊偉明顯聽得到對自己的關心。
　　“萍姐，沒事，誤會！”
　　“真沒事吧！”
　　“瞧您說的，真沒事，派出所小劉還把我送回來呢！”，楊偉說道。
　　“那就好，有什麽直接打我電話啊！”，薛萍說道。
　　“知道！”，楊偉說道。
　　“對了，明天妳到我辦公室，把這個月的錢給送壹下！”，薛萍給楊偉安排了工作，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足足有兩分鐘，楊偉還看著手機呆呆地出神，提起這個女老板來，可真是欲說還休，不但人漂亮，而且脾氣也好，歌城裏男男女女都對她尊敬的很，這擱過去，她這身份應該是個超級老鴇，八面玲瓏，可在她身上卻看不到壹絲煙火氣，整個壹清麗脫俗的樣子，楊偉有時候壞壞地想，這老板要是親自坐臺的話，歌城收入估計要翻壹番都不止。
　　對於楊偉，天不怕地不怕，派出所都頭疼的人物，偏偏看見女老板就會臉紅，估計是心虛的問題，很早以前，這個氣質卓而不凡的女老板就成了楊偉夢裏YY的女主角，只不過楊偉從來都不敢說罷了。有壹次，楊偉在辦公室等老板的期間，正好碰上老板那條紅色的風色掛在衣架上，楊偉鬼使神差地摸住女老板的風衣是愛不釋手，甚至還湊上鼻子去聞壹聞，感受壹下美女的體香。激動得楊偉上面下面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誰知道這羞事恰被嬌嬌撞了個正著，笑得嬌嬌花枝亂顫，連宰了楊偉壹個星期才答應幫他保密，直到現在，這件事還是嬌嬌要挾楊偉的殺手鐧。
　　“唉，人窮誌短啊！”，楊偉心裏嘆了口氣，他做過無數次夢裏娶媳婦的好事，可就是連夢裏都沒敢把薛萍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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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本來想睡壹會的楊偉的不到三點就被性子比較急的嬌嬌騷擾起來了，搞得楊偉沒辦法，只好起床赴約。
　　出租車從楊偉住的白水開到市中心足足要十幾分鐘，坐在車裏的楊偉看著窗上，這個城市對他來說既熟悉而又陌生，壹年前還在的老城區現在已經快拆遷完了，從白水拐進澤州路，壹條筆直的大道直接貫通南北，可並行八輛大車的街道足足延伸了五公裏，真是日新月異啊。
　　遠遠地看見壹座十六層大廈上的銀都字樣，出租車緩緩地停下來，楊偉剛下車就看到站在商場門口左顧右盼的嬌嬌，嬌嬌像往常壹樣，每天的衣服都不帶重樣，今天穿得是淺胸的小褂子，月牙兒形的領口低到的極限，純白色的褂子和她羊脂般白的皮膚渾然壹體，配上淡藍色的七分褲和壹個紅色的小坤包，端得是顯得清麗無比，比銀都櫥窗裏專聘的模特有過之而無不及。
　　“討厭，怎麽這麽慢，讓人家等了半個小時！”，嬌嬌遠遠地就看見了下車的楊偉，沒等出租車走遠，就蹬蹬跑了過來，像往常壹樣挽起楊偉的胳膊，又開始嗲聲嗲氣地撒嬌了。
　　“咦，妳倒怨我，現在還不到三點半，妳有沒有時間觀念！”楊偉任由她挽著胳膊，說道。他知道，如果刻意不讓她挽胳膊，她敢上來摟妳的脖子。
　　“妳這人怎麽沒有壹點情調，不知道和女孩子逛街要主動，居然讓我等妳。”嬌嬌挽著楊偉的胳膊，兩人進了銀都。
　　“拉倒啊，要找情調我還不如回家睡覺呢！”，楊偉邊走邊說。
　　“切，想陪我逛街的人海了去了，妳還別不樂意啊，有美女陪著妳，多有面子。”嬌嬌調侃說道，看著楊偉受窘的樣子，她又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引得旁邊的人紛紛側面，而這個時候，嬌嬌又會看著周圍的人發壹句威：“看什麽看，沒看見過美女陪帥哥呀？”
　　……
　　購物開始後，楊偉知道自己災難來了，和以前的經歷基本雷同甚至更甚以往，每到壹處，嬌嬌總是試來試去，不管買不買都要看上幾眼，看見喜歡的就回頭問，楊偉，我戴這個好看嗎？要不就是問，楊偉妳說我挑那壹個好呢！再不就直接叫，楊偉，過來幫我戴上。
　　楊偉心不在焉在跟在背後，壹問到他就會機械地回答壹句，好，好看，戴什麽都好看！直到嬌嬌又選中壹個耳環，又問，楊哥，這個好看不好看。沒人回答，壹回頭，才發現楊偉不見面了，嬌嬌氣得返回找，楊偉提著買好的東西靠在樓梯邊上喘氣著呢。
　　“討厭，陪人家逛街都偷懶。”嬌嬌過去壹把把楊偉拽過來。
　　“唉喲，小姑奶奶，妳讓我歇會，這都逛壹個小時了，我就跟在妳屁股後轉圈，妳不累我都累！”，楊偉壹臉不情願地被她拽著走。
　　“不行，就不行，每次出來妳都偷懶！”嬌嬌毫不憐憫，撅著嘴拉著楊偉。
　　“好好好，怕了妳了……妳別壹直拽著我，我自己走！”，楊偉妥協了。
　　走到五樓女裝部的時候，楊偉終於有時間休息了，在壹個賣艾格女裝的櫃前，花花綠綠的夏裝吸引住了嬌嬌的視線，楊偉趕忙說：“嬌兒，妳去挑吧，這間好！”，看著營業員引著嬌嬌開始挑衣服，楊偉如願以償地問坐到了營業員的座位上。
　　隨後就是壹個人的時裝表演了，嬌嬌就像百變女郎壹樣，壹會穿著粉色的半袖、披個輕紗，挽著頭發像個貓女，楊偉這個時候就趴在櫃臺上，豎個大拇指，說，好！壹會又換了套紅色的短襟小裙子，楊偉就又豎個大拇指，說，靚！
　　壹般在這個時候，嬌嬌都會像個孩子似的滿臉笑厴如花，遠遠地給楊偉壹個飛吻。壹直試了若幹套，嬌嬌才問道：“楊偉，到底那套好！”。壹下子把楊偉問住了，楊偉才發現自己光顧著豎大拇指，根本就沒註意到那套更好壹點，不過就他註意到了也分不清。
　　“這個……嬌兒，我都看花眼了，要不這套吧！”，楊偉擾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只怕嬌嬌看出來自己根本就沒上心，隨便指了壹套。
　　“有眼光啊，壹下挑了最貴的，還是露背裝。”嬌嬌笑嘻嘻地看著他，嬌嬌似乎特別高興聽到楊偉這麽說，回過頭來對營業員，“麻煩您給我打包好！”高興的營業員趕忙給嬌嬌打包，估計營業員是看見有凱子可宰了。
　　“嬌兒，這穿得出去嗎”楊偉小心翼翼地問，怕自己挑得這個看上去如同撕爛的布條式的時裝，真擔心穿起來別有什麽副作用。
　　“這是妳選的，我以後穿給妳看！”嬌嬌膩在楊偉胳膊上，擡頭看著楊偉，目光裏多了些許熱切，嚇得楊偉趕忙躲開她的眼神。
　　“您好，壹共2280元！”營業把票遞過來。
　　“呀！這麽貴……我看看”，楊偉接過票據，很奇怪，連褂子帶裙子用了個做褳衩的布料，居然賣賣壹車布的價錢。說道：“嬌兒，這也太貴了！”
　　“不算太貴呀，比名牌比起來還差壹大截呢”，嬌嬌說著，從包裏抽出壹疊人民幣，數了數，遞給營業員，說道：“妳懂什麽，女孩子能有幾年漂亮，以後想穿都沒人看了！”
　　“楊偉呀，妳覺得那件衣服我穿上回頭率最高！”，嬌嬌挽著楊偉出門的時候，看到周圍壹些男人不無羨慕的目光，很自得地問。
　　“切，這還不簡單！”楊偉提著大包小包，壹臉不滿意，隨口說道。
　　“那妳說呀！”，嬌嬌興奮地問。
　　“脫光了呀，妳裸奔呀，保證回頭率100％”，楊偉看她進了套了，壹臉褻笑。
　　“呀！……楊偉，妳這個混蛋”，嬌嬌氣得狠狠掐了楊偉胳膊，這是常用武器，百試百靈。
　　“唉喲！別掐我，再掐我喊了啊……非禮呀……我喊了啊！”楊偉發覺疼了壹下，馬上躲開了嬌嬌的第二次攻擊。
　　“妳站住，還敢躲……”，兩人打弄著離開了銀都，壹路留下了嬌兒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音和楊偉唉喲不敢了的求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