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幾多牽掛有心人

　　話說這楊偉壹路掃興地回到物貿後就接了壹個讓他嚇壹大跳的電話，這電話怎麽回事呢，不是內容嚇了他壹跳，而是打電話的人，誰呢，楊偉最怕見著的那個女人，鴇姐兒韓傲雪！
　　電話壹接起來，就聽裏面傳來壹個既嬌且嗲的聲音，喲，楊哥，妳在哪，我這都找妳壹天了。
　　這楊偉心裏就有點惴然，口氣這麽好，不會是這娘們又想起什麽辦法整我來著吧。隨口應到：“噢，喝多了，睡了壹天，這不薛老板回來，剛接著送回家。”
　　“哥，我有點跟妳說，妳能來了趟錦繡嗎？”那韓傲雪的聲音聽上去很溫柔，像是和情人聊天，而且是容不得拒絕的那種。
　　“這都十壹點多了，有什麽時候妳在電話上說吧！”楊偉推辭道。這姐兒他隱隱感覺和其他人不壹樣，怎麽個不壹樣呢，比如王虎子、王大炮那倆貨，見了錦繡媽咪們和坐臺姐兒們，三句話不到準把鹹豬手伸過去先拈點便宜，姐兒們倒也不在意，有時候還樂得給他們主動給他們點便宜，為啥？這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妳隔三差五摸人家拈便宜，人家萬壹有個什麽事求妳出頭，妳也不能拒絕不是！而奇怪的是，這兩渾貨見了韓傲雪卻是尊敬得很，更別說什麽動手動腳了，楊偉這後來壹想這事就有點不對勁，可想來想去還真想不透問題在哪。
　　這事就容不得他想來想去，剛壹回絕，就聽那既嬌又是哀求的聲音再次傳來，哥，我真有事，不方便在電話上說，妳不還答應要送我回家嗎？當男人說話不能不算數啊？
　　我操，就妳那罵人架勢，難道還會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不成？楊偉暗自壹忖，說起來這事怨自己不是東西，還真有對不起人家的地方，得，跑壹趟唄。這娘們不去還真不好打發。就說到：“那好吧，妳在那兒。我壹會過去！”
　　“我在會所，等妳來啊！”那韓傲雪壹聽楊偉答應，話也跟著高興起來。
　　什麽事呢？楊偉開車從物貿出來這壹路就心神不定，不會想出什麽損辦法收拾我吧？哥白幹了壹次總得付出點代價吧，好像人家也不要錢，廢話不是，這當媽咪鴇姐兒的，那個手裏至少也存個十萬八萬的，將來壹從良就是個小富婆！要不，喜歡上我了？……這楊偉猛地心裏壹驚，我操，這不會勾引哥們吧，可想來想去，自己還真沒有什麽值得人家勾引，要說人吧，比楊偉更帥的奶油小生錦繡裏多的是，找個鴨也比哥們我強呀！要說錢吧，楊偉雖有存款，但他從不張揚。在旁人眼裏，他也就是個混吃混喝的壹窮光蛋；要說那什麽感情吧，更是扯蛋，兩人前前後後才認識了兩天，壹見鐘情也逑不會有這麽快！……莫非那姐兒寂寞需要哥安慰了，這楊偉曖昧地想著，如果這姐兒主動勾引，咱哥們怎麽辦？
　　上，還是不上？
　　貌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就像莎士比亞那句：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壹個兩難選擇。
　　在特定的條件下、情況下，這個問題最能代表壹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想著想著就到了錦繡，楊偉進了會所，那韓傲雪正在大廳裏和壹小服務員聊著什麽，看到楊偉進來，就笑吟吟地迎了上去，說道：“哥，妳來了！”
　　“那冬雪，什麽事這麽急把我叫來！”楊偉心下惴惴地說道。別說，這姐兒與薛萍有得壹比，今天披著長發梳著個小髻在腦後，顯得格外精神年輕，要不是在錦繡，是在銀行、在大公司遇見這麽個人，楊偉還真不敢搭訕。
　　“我叫韓傲雪，楊哥，妳怎麽連我的名字也記不住，別聽那吳媽胡咧咧！”這韓傲雪又氣又好笑，這提上褲子不到24小時，連名字倒也忘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光想著吳姐說四季美人，壹下叫順口了！”楊偉壹陣尷尬，忙道歉說道。
　　“哥，跟我來，我們上樓說去！”韓傲雪大大方方地挽著楊偉的壹條胳膊。在楊偉非常不自然、非常別扭的神色中，兩人上了樓。
　　哇！故地重遊啊，這值班經理室裏已經是收拾得幹幹凈凈，但楊偉偷偷瞄了韓傲雪壹眼，只覺得自己還是有點臉紅，若幹個小時以前，自己就在這兒翻雲覆雨的啊……現在，這人還有眼前，比若幹小時以前卻更明艷、更漂亮了。
　　“楊哥，想什麽呢？”那韓傲雪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個文化袋，問楊偉。
　　“啊？！沒想什麽！”楊偉這個是閻王爺老婆有孕……心懷鬼胎。這有點不自然的表情卻壹點不拉地落在韓傲雪眼中。
　　那韓傲雪也不點破，這事怎麽能點破，那不讓人家不自在嘛。就見她若無其事地說道：“楊哥，昨天妳招待的那四位什麽幹部，這單子怎麽處理。”
　　“噢！”楊偉提著的心壹下掉到地上，原來如此。道：“這事，妳把發票給我，我想辦法！”
　　“哥，按錦繡這規矩，能當公差消費啊！幾個小姐都是我手下，我給她們分了壹部分，妳給的兩萬還常下壹萬多，剩下的，妳讓老板簽個單吧！”韓傲雪拿出壹摞單子來。
　　這事楊偉確是知道的。歌城這生意免不了要招待白吃白喝白打炮滴，這小片警了、工商啦、稅務啦、消防啦，誰來了都是爺，有些好說，找個姐兒陪唱陪跳也就打發，可有些不行，拿了錢還得拿人，上面舒服了下面也想舒服。遇上這種情況，歌城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於是就出現了“公差”壹說，什麽意思，被老公家差遣的意思，壹切開銷由歌城方負擔。當然，也包括小姐的陪唱陪跳陪夜的費用，但這錢給的當然要比正常客人給的少，不過免提成的，勉強也說得過去，畢竟，這是“公差”，歌城派出去“公差”，大家都做這皮肉生意，不能要求太高不是。韓傲雪的意思是，這次算了公差、這包間費、酒水費以及小姐的費用全部收錦繡報銷，那楊偉那錢可就全省了。
　　楊偉壹聽，喲，這姐兒是個精打細算會過家的料啊！就說到：“那個吧，先把幾個陪客人小姐的錢給了，不能賴這個賬不是，再有，妳給弄點發票，我去找人處理壹下，簽單給我……”。這便宜壹定要沾地，發票回頭給紀美鳳這廝，敲她壹筆，上次媽的親個嘴還咬了我壹口。
　　“那總額有三萬多呢，妳有地方報，給妳開多少！”韓傲雪問道。
　　“那就開個五萬掛零吧！”楊偉說道。又問了壹句：“那錢給妳吧……妳和幾位姑娘分分得了。”
　　“呵……呵……哥，妳這是幹什麽，是不是於心不安、心有慚愧，還是想收買我來著！”韓傲雪調皮也似地口氣，不過楊偉這大大咧咧，幾萬塊隨便送人的氣勢她還是非常欣賞地。
　　“不不，不是，那個，就是這事都妳們幫著辦的，總得謝謝吧！”楊偉有點臉紅。
　　“我才不要呢，妳又不是什麽大款，裝什麽大方，存著點吧！”這韓傲雪把那紙包放回楊偉手中，楊偉看看，還是自己包的，根本就原封未動。
　　“這，傲雪，妳看這，要不都給妳……”楊偉拿著錢有點尷尬，這咋地啦，先前就有點對不起人家了，這倒好，人上沾便宜、錢上也沾便宜，貌似太便宜哥們了。好像自己太那個點了。
　　“我就值這麽兩萬呀？”那韓傲雪調皮地問，這話從這麽個風塵尤人嘴裏說出來好像有點曖昧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楊偉大窘，好像自己真不是這個意思來著。
　　“我知道妳心裏不安，不過妳要想補償我的話，我給妳個機會……”韓傲雪笑著看著楊偉，見楊偉正傻瞪著眼聽下文，開口說道：“請我吃宵夜，然後送我回家，怎麽樣？夠難的吧！”
　　“不難！”這楊偉話就脫口而出，好似揀了個大便宜壹般。
　　“不過，前面還得加倆字，每天！”韓傲雪促狹似地說道。然後就看楊偉的臉成了苦瓜！
　　壹臉苦瓜相的楊偉就期期艾艾說道：“這好像就難了點……”
　　“呵……看把妳嚇得，我也就說說，妳要真每天請，我還嫌煩呢！……嗨，有美女應邀，楊哥，看妳還不樂意怎麽地！”韓傲雪笑著說道。看著楊偉的臉壹回幾變，她就暗自忖，怎麽看樣子，這好像還是個雛兒，不像別人男人滿嘴抹蜜，壹看就是情場風月老手，心下裏不禁更喜歡了幾分。……誰說不是呢，這種男人才有培養潛力和價值，真是個老油條，還不玩玩姐們就蹬了！
　　“那行，那我有時間就請！”楊偉老老實實應了壹聲。這話倒也正是韓傲雪壹直想聽到的。
　　……
　　在韓傲雪的帶領下，楊偉跟在背後看著她有條不紊地安排了會所裏的事，然後笑吟吟地挽著楊偉的胳膊就上了車。這次，是楊偉第壹次踐行請客的諾言。兩人在夜市裏壹家東北燒烤店裏，卻是韓傲雪的熟人，那胖胖的東北老板看上去和韓傲雪很是熟悉，看她還帶著個人，特地就拿出了自己泡老參酒，壹個老式玻璃瓶裏面酒已成了深度的黃色，看上年頭不少。那胖老板給楊偉沏了壹大杯，喝得楊偉又是壹種另外的感覺，入口醇香中壹股淡淡的藥味，後味有壹種說不出來的舒坦感覺。待要再想喝，卻發現杯子早已空了，又不好意思要，這韓傲雪倒也心思玲瓏，看見楊偉的饞樣，就要叔叔的叫了那胖老板半天叔，又為楊偉討回壹大杯來。就說，這是胖叔自家的珍藏啊，再喝可沒有了，這男人怎麽都這樣，見了酒比見了老婆還親！
　　這楊偉壹邊細品壹邊說道，不知道老婆親不親，反正見了酒親是真的。引得韓傲雪壹陣咯咯直笑。
　　壹份東北特色燉菜、壹份肉香金黃的烤魚、幾碟小菜，在二人說說笑笑中就消滅了個七七八八，楊偉是個典型的單純性格，壹高興起來這事就不放在心上了，話壹開口多少就有點跑火車了，就跟這韓傲雪吹噓這大漠裏八百裏風沙遮天敝日、五千仞雪山高聳入雲、那回疆的藍眼珠子美女和噴香的烤全羊，這亂七八糟事倒也全是楊偉所見，不過對從城市出身的韓傲雪卻是聞所未聞，直瞪著兩只忽靈靈地大眼像看外星人壹樣打量著楊偉，看不出這混混倒有這麽豐富的經歷啊！經歷豐富滴男人才是極品呀！
　　有人說，和壹個美女呆著的時候時間過得非常快，壹小時就像壹分鐘！此話不假，楊偉是深有感覺，沒怎麽感覺這頓飯就結束了，兩人像多年的老友壹般開始熟稔起來，渾然沒有壹天前的尷尬。當然，這也和韓傲雪有意為之有關，當鴇姐兒最拿手的是什麽，當然是和人套近乎，在韓傲雪言語刻意地逢迎下，心思不深的楊偉不知不覺就把韓傲雪引為知已了。
　　待楊偉把韓傲雪送回住的地方，卻是壹個小時以後的事了，楊偉很自然沒請就送韓傲雪上了樓，韓傲雪開了門，扭回頭，露出了很神秘的笑臉看著身後的楊偉。
　　靜默！短暫而又漫長的靜默！
　　那個兩難選擇來了！楊偉霎時就覺得自己心裏七上八下。
　　那韓傲雪此時卻是壹臉神秘的笑意，回頭看著他是眼波迷離，好像等著他在說壹句話！
　　可這句話該怎麽說？難道說，雪兒，我不回去了！楊偉想了想，沒敢說。
　　還是那韓傲雪開口了，就聽她說到：“哥，妳還有什麽話說嗎？”
　　這楊偉壹下心裏是飛快的想了若幹種說法，卻沒有壹種能說得出口，最後最得訕訕地說道：“沒什麽，傲雪，妳早點休息，我……我明天再送妳！”。這話壹出口，楊偉只覺得言不由心，好像自己並不想說這個來著。
　　“那妳回去慢點兒！”韓傲雪也不點破，自已進了屋。回頭看看楊偉，楊偉笑笑道了聲，晚安！
　　……
　　兩個場景之壹：
　　韓傲雪關上門就情不自禁著悟住嘴吃吃地笑，這楊偉剛憋著有點欲說還休的樣子她壹想起來就想笑，看樣子還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小色鬼啊！！明明是喜歡的緊卻還不很著敢說出來。不過韓傲雪對楊偉這表現也是滿意得很，總比個見了女人就甜言蜜語說壹筐壹籮那奶油小生強吧，這奶油小生現在這社會可多的去了，像楊偉這麽不太懂風情、不太會把關心說在嘴上、更不擅於勾三搭四的男人卻也不多見了，有時候這個男人像無賴中的至尊，就像在澤州鬥毆時那樣，氣定神閑、目空壹切，舉手投足之間眾人皆驚；有時候又像壹個不諳世事的小男孩，就想剛才期期艾艾地連話也說不利索。這種男人狂野和不合時宜地害羞也是給了韓傲雪壹種全新的感覺。
　　什麽感覺呢，就像談戀愛那種，那種欲罷不能、欲說還休、欲拒還迎那種心亂如麻的感覺！
　　這是韓傲雪覺得這麽多年來自己過得最快樂的壹個晚上，那個晚上她做了個幸福的夢，夢是什麽呢！楊偉騎著匹大黑馬來接她來了！噢，她恍然大悟，莫非這就是我生命中的白馬王子，不對。黑馬王子！
　　後來醒來的時候這個夢還是記得清清楚楚，她不禁又覺得有點失落，像她這種身份，好像不該找壹個同行同業的人談風月之事，後來索性不在想這些，不管了，做不了我的王子，難道我不能去做王子的情人！本姑娘委身做情人他總不會拒絕吧！
　　那個時候，韓傲雪覺得自己有想嫁人的沖動了，有想成家的沖動了！
　　……
　　第二個場景：楊偉從韓傲雪住的樓下來，壹路撇著嘴，吧嘰吧嘰了壹路，還搖著頭，壹直埋怨自己，媽的，明明想進屋了，看樣那女的也想著讓我進了，可我為什麽說了那麽壹句，真是逑跟那誰說的壹樣來著，有色心沒色膽，媽的，我像膽小的人嗎？
　　壹種給自己找了無數的借口都還是覺得遺憾，哎！待到睡回來床上覺得更是遺憾，這腦子裏壹會想薛萍，壹會又是韓傲雪的影子，韓傲雪那回眸壹笑，真個是誘人之極……當時逑壹擡腿就進去了，可當時為什麽就擡不動腿呢？
　　媽的，這才叫犯賤呢，人前裝逼、人後想逼。
　　楊偉後來糊裏糊塗就睡過去了，直到睡著的時候還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