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糗事敢做亦敢當

　　又是壹天，又壹個新的壹天！
　　清晨，半輪通紅通紅的朝陽從山頭上頂著起身來，天很藍、幾片白雲很白。夏天裏的這種清晨有點沈悶，特別是住在天廈這種高屋建築裏，讓楊偉覺得很不舒服，根本不像鄉下的土胚房子或者石頭屋，守著門口的古樹濃蔭，冬曖夏涼！
　　沈悶的還有壹個原因是，那個周妹妹，直盯盯地看著他吃早餐！
　　從進門開始就壹直直盯盯地看著楊偉吃早餐，早餐是周毓惠端上來的，壹份粥、三樣小菜壹個雞蛋，放在壹食盤裏，很入眼。
　　不過周毓惠進門的時候楊偉卻是已經起床了，光著上身開的門，這個時間，應該是張成從省外返回來了，要不就是陳大拿那貨要探聽消息。不過壹開門很意外，卻是周毓惠。楊偉訕訕笑笑把端著早餐的周毓惠讓了進來了，自己趕緊地穿上了襯衫。
　　周毓惠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反而很欣賞地看著楊偉上身胳膊上、胸上、腹部很有型的肌肉，上身林林總總數不清若隱若現的傷痕和那個她曾經見過的紋身，當時這個紋身嚇了她壹跳。造化也許真是會弄人，當時看到這個紋身的時候，周毓惠是不叠地躲開了，直怕和這黑社會份子沾上半點關系，而今天，同壹個人，卻是周毓惠饒有興致的欣賞。
　　周毓惠突然想起來壹件事，在國外的時候，崇尚冒險和自由的西方人文主義有這麽壹句俗語：男人身上的每壹條傷疤，都記憶著壹段精彩的故事！這話如果真屬實的話，那麽眼前這楊偉的身上，不說下身，光上身就能開壹個故事會了啊！
　　早餐放到了茶幾上，楊偉嘗嘗，確實可以，也很入味，吃了半碗壹擡頭，楞了。這周毓惠兩手托著腮看著自己吃呢！壹下子弄得楊偉好不別扭，說了句：“哎……發什麽楞呢？妳這麽直勾勾看著我，我怎麽吃呀？”
　　楊偉這誠實無辜的眼神壹下子把周毓惠逗樂了，笑了笑並不覺得自己失態有什麽不好，接了句：“看看怎麽了？妳長得醜怕見人呀？”
　　“哈……”楊偉也樂了，說了句：“我怎麽聽著這像我說的話呀？妳倒沒跟兩天都學會了啊！”
　　壹下子，倆人都笑了！周毓惠這才省得，這兩天怕還真是受了楊偉這痞話的感染了。訕訕笑笑。
　　楊偉繼續開吃了，旁若無人，邊吃邊問：“幾點了？”
　　“七點二十！”
　　“打開電視，看早間新聞！鳳城臺的！”
　　鳳城的早間新聞是每天七時三十分，新聞開的時候楊偉已經吃幹抹凈了，電視裏是地方臺那個常見的播音員，和央視的比起來，老覺得土，很讓人倒胃口，不過如果妳聽了她每天播報的新聞後，就覺得人沒有那麽倒胃口了，這新聞比人更倒胃口……
　　先是省裏、市裏領導都很忙，開不完的大會小會好幾場……
　　然後是市民的生活都很好，偶而還騙出倆老頭老太太當托……
　　然後就是我市的變化非常大……
　　每天都是千篇壹律的新聞周毓惠從來不看、楊偉根本就沒看過。不過今天看樣是想證明壹件事。這件事直等到最結束才出來……
　　“本臺最新消息，昨天夜裏，我市警方聯合行動，打掉了壹個以賭博、放債、非法博彩、洗錢為手段的犯罪團夥，以高玉勝為首的十余名黑社會團夥主要成員全部落網，市區建設路、恒昌物流院內兩個地下賭場被我市警方當場查封，現場起獲非法資金兩千六百余萬元，據悉，這是全省‘打黑除惡’專項鬥爭開展以來首例大案，也是我市建市以來查獲的最大壹起賭博和非法博彩的案件，目前，此案正在進壹步調查中……本臺將繼續追蹤相關後續報道……”
　　畫面上，是建設路那個場子，鏡頭裏壹閃而過還有魯直清的影子，然後就是恒昌物流的賭場，參賭和聚賭的上百人男男女女抱著頭蹲在地上，然後是壹排排儲物櫃，齊刷刷地人民幣……
　　不用說，這伍編輯和江葉落的傑作了，而楊偉要證明的就是這個！
　　周毓惠喜極而泣，壹下子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楊偉咂吧咂吧嘴，嘴裏喃喃地說：“媽逼的，恒昌這裏頭這麽多錢！大意了，大意了！”
　　周毓惠剛流了兩行淚，壹聽這財迷的話，又被雷笑了，不好意思了轉頭擦擦眼睛，再看楊偉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直到看完。
　　新聞很簡短，但足夠了！楊偉很滿意的欠欠身子，挪挪受傷的部位。終於放心了，老高壹進去，八成出不來了。壹擡眼和周毓惠來了個對視。
　　而周毓惠百感交集，坐著離楊偉不遠，看著楊偉有些期待的眼神，往近挪了挪……這個時候，多想撲到壹個關心自己的人的懷裏，大哭壹場……或者，沒人的話，就楊偉懷裏也湊和著成吧……周毓惠又往近挪了挪……
　　楊偉看著周毓惠，兩眼很清澈，終於開口了，不過卻不是周毓惠期待的那樣。而是伸著舌頭詫異地說了句：“耶！昨晚沒睡覺又去哪偷牛去了，兩眼跟抹了煤灰似的……”
　　“哼……妳看女人倒看得仔細……”周毓惠不快的說了句，有點大煞風景。
　　“那還用仔細看呀？跟小伍打扮的造型差不多？”楊偉收拾收拾茶幾上的碗筷，說道：“都告訴妳沒什麽事了，還不好好休息，自個嚇唬自個呀？”
　　周毓惠坐在沙發上，沒搭茬，看著楊偉說了句：“楊偉，謝謝妳！”。
　　壹句謝謝，有點感性的周毓惠還是覺得眼有點酸。
　　楊偉卻是已經註意到了周毓惠的表情，猛地說了句：“不許哭啊！要哭去衛生間，邊洗邊哭，省得浪費面巾紙。”
　　這句絲毫不解女人心理的話說得周毓惠有點哭笑不得了，幹脆掩飾壹般地起身端走了碗筷。很惱地說了句：“妳才哭呢！”
　　周毓惠生氣壹起，楊偉在背後嘿嘿壞笑！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把淚下。要跟女人扯起這個來可沒完沒了了，楊偉這貨八成是故意氣跑周毓惠的。
　　送走了周毓惠，楊偉整整衣服、收拾收拾床鋪、漱漱口準備出門，今天要辦事估計不少。不過還沒出門又響起了敲門聲。楊偉以為是陳大拿這貨來探消息來了，不過壹開門卻是周毓惠送了碗回來了。
　　周毓惠這鍥而不舍可把楊偉難住了，無可奈何地發了句感慨：“妳怎麽又來了？妳敲門不煩我開門都煩？”。
　　周毓惠卻是不見惱怒，兩眼眨眨，很小心翼翼地說道：“楊偉，昨晚上在拆車場，我們不是說得挺好的嗎？是不是妳錢到手了，妳是不是錢到手了，嫌我是個累贅了，想把我甩開？”看看楊偉沒有發作，周毓惠又是期期艾艾很傷感地加了壹句：“妳馬上就要走了，我就想煩也煩不著妳了。”
　　“哎喲，瞧妳說的！”楊偉反倒被周毓惠問住了，趕緊解釋：“咱哥們不是那號人啊！請請，有啥事妳說吧！”
　　“我知道妳今天有許多事要辦，我陪妳吧，妳腿也不方便。給我個機會，讓我替妳做點事！我也心安點。”周毓惠咬著嘴唇，找了個很合適的理由。
　　楊偉把周毓惠讓進來，關上門，說了句：“這樣吧！我壹會去醫院，處理壹下傷口，完了我也去公安局，幹脆，壹起去公安局吧！可能妳手裏的東西確認比較麻煩，這事完了妳如果還準備在鳳城的話，建議妳直接向大案組申請壹個證人保護，畢竟非常時期。如果妳要離開鳳城的話，這個就不需要了！現在除了我，沒有知道妳手裏的東西。這話本來準備我離開的時候說的，現在既然妳來了，就全部告訴妳，高玉勝倒是倒了，可壹切行事還是要小心加小心，如果可能的話，我建議妳也離鳳城，走得越遠越好！”楊偉說道。
　　“謝謝妳！”周毓惠盯著楊偉，兩人就站到門口不寬的走道裏，看看楊偉壹副頗有長者教育口吻的表情，周毓惠有點疑惑地問道：“楊偉，妳是不是在動手以前把後事都想好了！”
　　“嗯，那是肯定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好歹也當過幾年兵，未進先想全身退這是原則！”楊偉說道。
　　“這個，我送給妳！”周毓惠說著，從口袋裏掏出壹張很精致的銀行卡，楊偉迷糊著接到手裏，是壹張交行的卡。就聽周毓惠說道：“楊偉，原來我以為妳是個財迷，就想著圈錢，可圈了錢妳又壹分不剩地全撒出去了，回大連結婚總不能什麽都不帶回來吧，這是我的存款，不到壹百萬了，送給妳，風風光光地韓雪姐娶回來……”
　　“呀呀呀……”楊偉被雷得不輕，燙手也似地把卡塞到周毓惠手裏，嘴裏不叠地說道：“不要不要，妳煩不煩，都說了不要，要女人的錢不逑成了吃軟飯地了嗎？不要！”
　　周毓惠的臉頓時黑下來了，又放回楊偉手裏，恨恨地惱怒地說道：“妳……妳根本就看不起我是不是？我這錢都是辛辛苦苦掙來的，妳怎麽寧願去偷去搶也不要我送的錢？難道我就那麽不堪！”
　　“不是不是，妳這麽說我更不要了。”楊偉不叠地把卡往周毓惠手裏塞，周毓惠不接，卻把手伸到背後，楊偉壹急，這在歌城給姐們放錢的姿勢就出來了，左手兩指壹伸，提留著周毓惠的小白胸衣壹拉，把卡直接塞進兩乳之間。
　　這是歌城客人給小姐們小費的慣用手法，楊偉早用的純熟了，這壹急，還就真用出來了，甚至還像在歌城送錢壹般，順手摁了壹把。很彈、很鼓、很軟……
　　周毓惠目瞪目呆，壹下子受驚也似地捂著前胸。這怎麽說著說著流氓動作就出來了……
　　楊偉楞了，伸回手來，僵在半空，心裏壹忖，壞了！把周毓惠當成錦繡的姐們了……
　　周毓惠有點面紅耳赤，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麽發作……
　　楊偉傻了，壹轉眼趕緊解釋：“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確實不是故意的……”
　　兩人尷尬了幾十秒，周毓惠惱羞之余，冷不丁問了句：“那昨晚是故意的了？”
　　“啊！昨晚是，現在真不是……”楊偉壹說，猛地省悟道說錯了話了，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瞪著眼，很尷尬地看著周毓惠。
　　媽的，楊偉恨不得扇自己倆耳光，越說越跑火車。
　　“妳……是不是壹直對我有不軌心理？”周毓惠瞪著楊偉，看楊偉張口，又加了句條件：“是男人的話，就實話實說。”
　　楊偉閉嘴了，點點頭。嗯！有！要沒有我就不是男人了。
　　“那好！”周毓惠仿佛很滿意這個答案，又是壹個問題：“那我當初拿壹百萬和我本人換儲存器的時候妳為什麽不答應？拿這個儲存器對妳而言是輕而易舉。送上門的錢和女人妳不願意要，卻要偷偷摸摸蹭著沾便宜！”
　　“嘿嘿……”楊偉樂了，看周毓惠不太生氣，很隨意地說了句：“我很無賴，但我並不無恥，如果當初答應妳的話，妳不覺得很無恥嗎？……後來這事不能怨我，男男女女在壹塊磕磕碰碰，這因緣際會，我……我當時沒把握住了，我……就……”
　　楊偉訕訕而笑，摸摸後腦勺像虎子壹樣掩飾著自己尷尬！
　　周毓惠有點好氣加好笑，抿抿嘴，說道：“好，我接受妳的解釋，不過，妳是男人，男人要膽大壹點，不要偷偷摸摸讓我覺得不齒！”
　　楊偉壹下子楞了！這話裏鼓勵的成份倒是多點！莫非是鼓勵自己去摸？
　　周毓惠很優雅地把卡從胸前取了出來，楊偉偷眼壹瞧，哇，好白……好滑……
　　兩眼相顧、四目來電……周毓惠很期待自己的鼓勵有點效果，兩眼如水的看著對面的楊偉，兩個黑眼圈卻掩不住麗質天成，眼珠兒裏水蕩漾的波兒是越來越濃了。
　　楊偉的賊膽越來越大……那唇紅齒白的誘惑，怎麽壹個美字了得！
　　兩人，終於靠上去勇敢的壹步、出軌的壹步……
　　不過，從來好事都難成！最最關鍵和最最要命的時候，門卻響了，響得很響，不但嚇了周毓惠壹跳，連楊偉也嚇得打了個激靈，壹下子清醒了。
　　楊偉怒氣沖沖地壹開門，卻是肥頭大耳的張成。怕是送人回來了交待幾句。張成壹楞，看楊偉兩眼冒火，手已經伸起來了，怕是要收拾人。……這主沒準發什麽什麽神經呢？張成連話也不報了，壹言不發轉身就跑！
　　楊偉追出去兩三步，屁股帶傷壹疼不敢追了，卻是在背後惡狠狠地罵：“老肥，我他媽掐死妳，什麽時候不來，這個時候偏偏來！”
　　門後的周毓惠掩著嘴吃吃而笑……她終於證明了壹件事，自己依舊有著可以吸引這個男人的本錢。而這男人也像壹個普通男人壹樣，是個色心沒有色膽大的小男人而已，不過這個小男人，卻是更讓她多了幾分喜歡……
　　喜歡歸喜歡，讓老肥張成壹攪和，卻是沒有剛才的興致和激情了，楊偉氣哼哼地回來後，披上衣服壹揮手：走！看周毓惠跟了上來，楊偉又是很正色的說了句：保持距離，我這人坐懷就亂，咱們不能再來電了，媳婦不在，我犯的錯誤不少了，說啥這生活作風問題我不能再犯了！
　　周毓惠掩嘴而笑，第壹次發覺，楊偉是如此可愛！
　　莫非，想偷嘴又不敢偷嘴的男人，都是這樣可愛。
　　……
　　壹個小時後，周毓惠和楊偉並排著走進公安局的大門，楊偉壹瘸壹拐領著周毓惠穿過走廊，壹拐壹回身，停住了，前面就是大案支隊的辦公室。楊偉指指前壹天來過的地方告訴周毓惠：“去吧，就找昨天晚上那個警官！”
　　“她信得過嗎？”周毓惠擔心地問了句。
　　“嘿嘿……”楊偉笑笑說道：“放心，她信不過我，可我信得過她。而且妳只要告訴她，她壹定會幫妳，也會保護妳的。”
　　“那妳……”周毓惠欲言又止的樣子。
　　“哎呀！妳挺堅強的壹個姑娘嘛！怎麽這事都婆婆媽媽。我不能陪妳了，這地兒我進去，那女的八成得揍我壹頓。我先上四樓，找我老隊長說點事！”楊偉道。
　　“是告別嗎？”
　　“嗯！”楊偉點點頭。
　　“楊偉，我……我還是有點擔心……”周毓惠畢竟沒有進了公安局，沒有和警察打過交道。
　　“過來，過來，我跟妳說！”楊偉拉著周毓惠走到墻角，很正色地說道：“毓惠，妳在我眼裏，壹直是很聰明，很能幹的，現在，高玉勝被捕了，他的手下基本都抓了七七八八，妳什麽顧慮也不要有，妳手裏有什麽證據都給他們亮出來，把這老小子判得越久越好，能斃了更好，這老家夥幹得壞事不少，不值得可憐！妳的安全更不用擔心，高玉勝這手下現在自顧尚且不暇，沒人顧得上管妳……”
　　楊偉說著，周毓惠聽著，兩眼看著楊偉，不自覺地把雙手抓住楊偉的衣角，很傷感地說了句：“楊偉，妳理解錯了，我不是擔心我，我是擔心妳！”
　　“擔心我！……我又怎麽了？”楊偉指指自己鼻子。
　　“這事壹完，妳就要走了……我……我又剩壹個人了！”周毓惠說道。
　　“哦喲喲，妳……這事回頭再說，得，誰也別擔心誰了。先辦正事……”楊偉巴不得地趕緊打發周毓惠，直到周毓惠步步挨著，磨磨蹭蹭地推開大案隊的門，楊偉揮揮手，給妳周毓惠壹個鼓勵的眼神，這才讓周毓惠下了最後的決心，進去了！
　　楊偉，笑著轉身上樓，好長時間沒見武哥，要走了，道別的頭壹站就是這裏！慢悠悠著沿著過道剛上壹樓，就見樓上風風火火跑下來倆人，嘿，楊偉壹看，樂了！皮愛軍和魯直清倆人，壹身警察往下走。
　　楊偉現在心情當然是舒爽無比了，揮揮手打了壹個招呼，問了句：“二位早啊，武局在不在？”
　　卻見這個時候，皮愛軍如果在歌城抓著了嫖姐們的客人壹般，兩眼放光，沖著楊偉沖了上來，嘴裏喊著：“小子，我可逮著妳了，我他媽找了壹夜都沒逮著妳，過來，我有事問妳……”
　　皮愛軍不容分說，揪著楊偉往樓道深處大案組那方向鉆，這地兒人少好說話。
　　楊偉壹瘸壹拐，不叠地說：“嗨，皮哥，這是咋啦，輕點輕點，我屁股疼著呢？”
　　“好小子，妳給我下套是不是？”皮愛軍揪著楊偉走了幾步，把楊偉摁在墻上。毫不客氣地指著楊偉鼻子說道。
　　楊偉壹忖，壞了，這老皮反應過來，八成被武鐵軍訓了壹頓回頭找自己算賬來了。腦子裏迅速轉著怎麽應對！
　　老皮壹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魯直清還是壹副坐山觀虎頭的樣子，這人沒事，就被騙也是自願的，不像皮愛軍是貪功讓楊偉下了套。
　　得！流氓被流氓警察抓了個正著，這理可不好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