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佳人奇策解紛爭

　　連著兩天，楊偉在壹幹保安有點發楞的眼光大搖大擺地挽韓傲雪出入會所，甚至連最後發布壹系列招人出去辦事的命令也是在會所，直看得壹幹非常了解楊偉的人目瞪口呆，這爺們什麽時候變性子，跟姐兒人走得這麽近，虎子、王大炮、小伍幾個與韓傲雪打過交道的心裏更是暗自忖道，莫非這雪姐兒真要成為嫂子不成，不過看姐兒又請喝酒、平時這出手大方、對兄弟們不錯的份上，心下裏倒是想著，要是真有這麽個大嫂也不錯。
　　當然，這裏面倒不是兩人真怎麽著了，這事擺這兒呢，楊偉還真沒心思弄個什麽推倒佳麗、醉臥美人的風流事。那是因為這韓傲雪出了這麽個好計策，楊偉不厭其煩地和她壹起推敲細節，討論可能出現的問題和解決的辦法，韓傲雪壹邊想壹邊教，心安理得享受著楊偉祟敬有加的目光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恭維……
　　什麽個妙招讓楊偉如此折服呢？口說無憑，讓實踐檢驗真理。咱們用事實說話。
　　……
　　第三天，楊偉壹大早從錦繡會所出來，兩輛準備好的車呼裏呼塌上了十幾號人，噢！這場面不小啊，整誰去？車子風馳電掣般地駛出的鳳城上了高速路，卻不是去礦區的方向，直接奔向目的地……省城！
　　韓傲雪給出的良策加奇謀、高招加損招正式付諸實施了。付諸實施前壹夜，楊偉把這壹幹渾貨叫到壹起，連教帶訓說了好幾小時的註意事項才放他們回去睡覺！幾個腦袋轉得慢的保安屁股上就沒少挨大腳印！
　　接近午時的時分，楊偉壹幹人到達了省城，楊偉帶著眾人在壹家不起眼的小旅館安頓下來，各自安排了壹番把眾人派了出去。
　　接下來就得分述了，這個計劃實施得太過於龐大，以至於後來了解的人都認可為要債的經典案例！
　　第壹幕需要敘述的是王大炮和小伍壹隊四人，四人在楊偉的指使下，拿了張照片蹲在宣府小區的大門口等人，這運氣不錯，兩個小時後就找到了事主，那壹個胖女人，雖胖也胖得有風韻，明顯有點貴婦的氣質那種。梳著波浪般也似地長發，開著個尼桑回了小區，王大炮對了車號和人，就招呼眾人跟了上去。
　　這是誰？可能誰也想不到這位女人卻是礦區處長的老婆沈妮可！這是韓傲雪指定的第壹個動手對象，理由是這是人就有軟肋，這候軍油鹽不進靠得還不是老婆這棵大樹，既然他沒法動手，那就把這棵大樹搖搖，給弄出點動靜來！
　　千萬別想錯了，接下來的事也沒有任何暴力的成份在內，如果要那樣作，直接提著家夥在鳳城就把這候軍收拾了，何苦大老遠跟來這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這韓傲雪的餿招之所以得到楊偉的認可，就是因為她這辦法是個綿裏藏針的辦法，使用的全部是非暴力手段。
　　閑話少說，回到實施現場。這王大炮壹行四人如同跟屁蟲也似地跟在這沈妮可的屁股後，壹個介紹說，哥們是鳳城明凱公司的業務員，您老公欠我們公司大幾十萬，這不給兄弟們活路不是；壹個說，看大姐您慈眉善目，壹定不會看著我們流落街頭不是，這候處長積了八輩子德才娶了您這麽位好娶婦，要不跟您老公說道說道；壹個說，大姐我們這到了省城沒吃沒穿沒地兒住，妳看哥幾個咋辦？待另壹個剛說住妳家下句還沒說出口，那沈妮可回頭厭惡地罵了壹句，滾！再糾纏我打110報警了啊！
　　嗨，妳還有理了不是，這是最後王大炮作為帶隊說的。妳打呀，妳不打我們還報警呢！妳們這壹家欠我們公司錢怎麽著，急了兄弟豁出這壹百來斤啊，告訴妳，這次哥幾來了百把號人，妳抓壹茬來壹茬，這事沒完沒了啊，哥們就還沒把妳這省城放眼裏……
　　這沈妮可苦也，飛也似地逃回了家，防賊似地關上了門！不過好的壹點是，那些人並沒有逼著！
　　然後就是沈妮可有生以來最丟人敗興的時間，這下午做賊似地剛想出門，卻發現門口拐角就堵著人，人家倒沒什麽出格動作。就是把相同的話重復著，就是壹個主題，要債！當然，事情都會有例外，那王大炮除了要債還瞪著色咪咪地眼說道，大姐，哥們可還光棍壹條，妳看妳要肯屈身下嫁的話，哥們的債可商量啊！……然後就是壹群混混淫蕩地笑聲……這話不是楊偉教的啊，鐵定是那王大炮看上人家胖媳婦身材好了見色起意。
　　商量個屁，這能商量嗎？
　　那沈妮可又羞又怕，兩高跟鞋蹬蹬蹬逃也似地上了車關門，壹發動車卻開不走了，為啥，四個轉癟了仨！剛步行出了小區，小區門口又有人迎了上來！……這最苦的是，剛到了單位，就見那個禿頂滿臉橫肉地王大炮不知怎麽混進了單位，這沈妮可就躲，完了、完了，這禿頂的居然坐到的沈妮可的辦公室吵吵嚷嚷上了，最後被保安趕了出去……不過這辦公室這人看沈妮可的眼光可就有些不壹樣了……妮可什麽時候招惹上這號痞子人物了！莫非這美婦有癖好，偏愛這醜漢不成！
　　待到這沈妮可剛剛坐定壹來，卻又見那四個瘟神像四條狗也似地守在單位門口，不禁又是叫了壹聲：苦也！
　　效果很明顯，當天下午，這沈妮可的電話就打回了鳳城老公那兒，又哭又弄，這好歹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的大家姑娘不是，那受過這種閑氣，壹頓訓斥，罵道老公候軍狗血淋，妳怎麽怎麽著跟這地痞流氓加色狼扯上關系了。弄得這邊候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把那位爺惹了，給我出這損招。
　　……
　　第二隊人馬卻是把章老三招來了，章老三前幾天剛被楊偉安排到機械廠學習，這倒好，課還沒開要重操舊業了。
　　章老三的目標是煤炭管理局直屬安監局的老局長，候軍的老丈人，沈擁軍。在全省煤炭領域，這老頭名氣大得很，從七十年代起就當煤礦礦長，壹步壹步做到的今天，而且老頭在安全管理方面也是頗有建樹，屬於那種學者型領導的人物。不過這老學者好像今天也遇到了新問題，而且是不好解決的那種。
　　章老三壹行四人，裏面還帶著新近加入的金剛，在半路上就攔住了沈老的車，沈老還以為那家煤礦上來告狀的呢！幾個人七嘴八舌壹說，這沈老這臉色就越來越不好看了，卻也無法答復。說道，這事我先了解壹下啊！
　　行呀，妳了解吧？然後這章老三帶著守著老頭的家，金剛則跟著老頭摸單位在哪裏！也該著沈老倒黴，遇上這麽幾個難纏貨色。那金剛直賴在門房就不走了，壹下午不得安生的沈老剛想出門，這車子行了兩公裏就拋錨了，怪了，這奧迪居然漏氣，三個輪子同時漏……好容易回到家，卻見那章老三又呲著牙笑著迎了上來……
　　那章老三性子慢，卻熬人的很，賴在沈老家裏不走，不吵也不弄，就是盯著沈老，隔壹會問壹句，沈老，我們兄弟這事妳總得解決，這候軍好歹是妳女婿不是……難得的是，這章老三在沈老家賴了壹夜，弄得沈老壹家失眠。
　　好容易等到第二天中午，這沈老剛回家，就楞了。章老三倒沒來，換班了，直接來了仨。
　　……
　　王虎子和輪子兩人也是領了任務地，這是整個計劃中最損的壹個環節。兩人帶隊領了五六個貨站在煤炭管理局門口，這是鳳礦的直接管理部門，挨個給過往行人發廣告，不對，好像不是廣告，是小字報什麽來著！這年頭，發傳單廣告的人太多，根本就沒人註意。
　　偏偏這次發的東西很快引起了人們的註意，內容是這鳳礦財務處長大肆利用權力中飽私囊、亂搞男女關系什麽來著，那個字寫得都不對。在招標過程中暗箱操作，收取供貨商的回扣什麽什麽地，而且最重要的，欠著鳳城明凱機電公司的貨款不給，致使明凱機電公司瀕臨破產邊緣，壹百多名職工生活無著……這禍國殃民的人物要求國家有關單位給予重處什麽什麽地……這官冕堂皇的話本該個坐辦公室的人寫才對，偏偏是那鴇姐兒韓傲雪想出來的，這楊偉又是個黑肚子沒幾兩墨水，根本挑不出毛病來，就這麽印著湊合著發，倒也文理基本通順，不過又不是文件，有倆錯字怕啥，能看懂知道候軍是誰就成……這是楊偉的原話啊。
　　這些事當然不是真的，是真的才見鬼了呢？那候軍收禮楊偉能知道？不過不知道怕什麽，咱可以想呀！這楊偉和韓傲雪最擅長的是什麽，當然是造謠說胡話了！而且這官場最怕什麽，當然也是謠言了。有時候，這謠言風傳，比真個出了事還可怕。這是韓傲雪教的，原話是：咂，這壹人壹口唾沫，比壹人砍他壹刀還厲害！
　　這壹下午弄弄哄哄把個管理局弄得跟集市似的，這鳳城在省城原本也是小有名氣，這倒好，現在不知道鳳礦礦長是誰的大有人在，可要沒人知道候軍是誰，那就是笑話了，連管理局掃地的大爺都知道鳳礦有個候軍，這狀都告到省裏來了！
　　不過這代價還是有的，那發傳單的王虎子正興高彩烈地大聲演講呢，就被幾個警察給提留起來了。也是啊，虎子那有過這般被人捧著的陣勢，平時都是站著聽人講課的主，今天好容易壹群人如饑似渴地聽他造謠說得壹楞壹楞跟真的似的，這虎子就有點得意忘形了，連派出所那110警車來了都不知道。眼看著虎子被提留著上了警車，輪子相跟的壹幫發傳單的卻有眼色，扔了壹把天女散花的傳單回頭就跑。耳邊還聽到虎子正義凜然的聲音在叫囂，妳們怎麽能這樣，妳們怎麽這樣對待我們老百姓，妳們是為當官的做主還是為我們老百姓做主……
　　這輪子幾個邊跑邊想，我操，這王虎子長進了啊，那樣裝得比竇娥還冤，什麽時候老百姓裏出這貨色了！這話說得壹溜壹溜的……
　　……
　　花開兩朵是各表壹枝，在省城這邊如火如荼的攻勢開展48小時之後，鳳城這邊可就炸開鍋了。
　　先是煤炭管理局內部之間互傳消息，傳得玄乎，據說是有幾百人同時到省府、省局告狀，甚至有人到了京裏！省裏馬上就有動作了，這候軍這次不是雙規就是雙開。要不就是雙規加雙開。不過這話在鳳城卻是十個有八九個相信，這些年煤炭市場紅火，越是紅火的地方越是容易出事，每年咋不得收拾幾個貪官什麽地。
　　後來這話到了鳳礦，其實在未到之前鳳礦老總就接到幾個老關系的電話，居然都是和候軍有關，說道，妳手下那什麽什麽候軍註意點，別壹鍋湯讓壹顆老鼠屎給毀了。現在這領導誰不怕事，這沒事都怕找事，何況這當領導誰能沒點事不是。這老總氣就不打壹處來，媽的。這候軍看在妳老丈人份上提拔妳當了財務處長，妳狗日的就給找事不是……找事下次捋了妳……
　　……
　　這事主本人候軍這個時候用壹句話形容比較恰當：熱鐵皮屋頂上的貓。而且是屁股被燒紅了的那只。
　　先是老婆攪和大吵壹通，再是老丈人、丈母娘訓了頓，再後來省管局消息就來了，嚇得他出了壹身冷汗，只覺得單位裏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壹樣，連礦老總也旁敲側擊說道，妳得把這些爛事給處理好不是。
　　第壹天還好說，第二天勉強支撐著過去了。到第三天，這候軍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去找壹個人，誰，卻是紀美鳳。按照候軍的理解，這麽大動靜，也只有紀美鳳這麽有潛力有手腕的人才能使得出來，怨就怨自己不該惹這尊大神，妳說咋不咋地跟人家稅務上的老爺們置什麽氣，還說難聽話來著。噢，不是老爺，是姑奶奶！
　　這紀美鳳壹見候軍上門找到單位就楞住了，嗨，這兔崽子倒好，找事來了不是，還沒發作，卻見這候軍如喪家犬也似地哭喪個臉，進門就說，紀局呀，我候軍就說了幾句難聽話，妳也不能這麽整我呀！妳還給不給人活路了。說著就把壹張開好的支票放在紀美鳳桌上，給，這是明凱公司的欠款。連本帶利71萬。……我說紀局，您老有什麽要求盡管開口，我算服了妳了，趕快停手啊，再弄事兄弟我得直接跳樓去了……
　　這紀美鳳瞪大看眼睛壹臉不信，誰呀直接就把這候軍整得跟個孫子似的，莫非那位天使大姐開眼不成。咦，這真是解氣的很啊！就驚奇地問，這是怎麽啦，怎麽啦，我這兩天不門都沒出嗎？
　　這候軍那知道這事，就哭喪著臉說，紀局，您看這我把欠款什麽都清了，這裏頭是誰整事麻煩您給打個招呼，我候軍認栽了啊，別這麽沒完沒了地弄了……
　　呀！莫非是楊偉這小子？紀美鳳打了個激靈，還真小看了他。打發走候軍。這紀美鳳就迫不及待地拔通了楊偉的電話，開口就問，楊偉，妳在哪呢。
　　在省城旅遊呢！楊偉大咧咧壹說。旅遊個屁，剛從派出所出來，好煙好酒送了好幾拔交了罰款才把虎子保出來，這虎子倒好，根本就不急，在派出出躺在拘留所裏睡大覺呢！也是啊，這孩子常進派出所，在派出所睡覺比在家睡都踏實。
　　這下紀美鳳九成九確定是楊偉在搞事了，就說，這候軍來了啊，錢送來了，我給妳們會計讓她轉下賬，……哎！楊偉，妳怎麽搞得這事，弄得候軍灰頭灰臉跟個龜孫似的……這紀美鳳好奇心大得很，饒有興趣的問，倒忘了賭約的事。
　　什麽什麽事呀！這楊偉就故意問道。我旅遊著呢，妳說候軍這事呀，我打了電話，他就送來了呀！自動送錢不好事嗎？……說好了那天妳還答應我什麽事來著，不能反悔啊……
　　呸，妳想得美！紀美鳳忿忿掛了電話。想著，這個小流氓妳就裝，妳就裝吧！心裏卻是不平靜的很，這流氓那來這麽大能量，居然能直捅到省裏，看來自己得重新審視他了。
　　這邊楊偉謔笑著掛了電話，心裏第壹個念頭就是，這娘們就不能相信啊，那天還答應當老婆當情人呢，我他娘壹轉眼就反悔咧！還呸我呢！
　　跟著卻是想著候軍的事。媽的，還以為妳能支撐幾天呢。這才兩天妳就受不了了。楊偉掛了電話，心情爽得很，不自然地笑起來。
　　壹旁虎子就楞著問，哥，我進派出所，妳笑什麽？
　　笑什麽，笑妳個傻逼，跟頭豬樣，110來了都不知道跑。楊偉忿忿地扇了王虎子壹記後腦勺，嚇得王虎子縮著腦袋不敢再開口問了。
　　……
　　省城所有的動作像被壹只大手控制著壹樣，從候軍送錢的時刻開始，壹切就消彌於無形了，仿佛過雲雷雨壹般嘎然而止。這天夜裏，兩輛鳳城牌照的車悄然無聲地駛出省城，卻是楊偉那輛三菱和從陳大拿那裏借來的商務車，車上坐得正是來省城胡攪得那幫保安。車裏大呼小叫著王大炮已經提了壹箱啤酒幹上了……楊偉壹個人開著車，把這幫小子都趕到了金龍商務車上。
　　車子行駛到接近長平市的時候，楊偉的三菱拐上了叉道進了二級路，又行駛了十幾分鐘，停在壹家小飯店門口，三個黑影子先後跳上了車，上得車來，壹個叫著隊長，兩人叫著楊哥、楊哥。
　　三個赫然是消失近壹個月的李林、劉大剛和那賊六，六子的面貌已是大為改觀，原先留著染過的長發已經剪成了平頭，穿著個礦工常穿藍布衫兒工作服，看上來像個老實巴交的工人。那李林和大剛臉卻更黑了，掩不住滿臉滿身地風塵之色。
　　“兄弟們辛苦了，我來接妳們回家！”楊偉贊賞地看了幾個人壹眼，壹踩油門，車飛也似地向鳳城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