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落魄壹身歸故裏

　　上回說道，被秘密逮捕的蔔離咬腕自盡，雖然這傷得到了及時救護，但長時間被審訊，身體虛弱，做完了縫合手術，輸了血，剛剛清醒了壹會，馬上就要拔輸液管，被看護的警察和護士死死摁住打了安定，這才悠悠地睡下了……
　　形勢壹下子逆轉了，被逼的人現在逼得壹幹警察束手無策。緝毒總隊派出了六名警察內外如臨大敵壹般監控著病房，在緝毒羈押所，尋死覓活的人不少，不過多數是做做樣子，真像蔔離這麽狠，下得了手咬斷腕脈管自殺的倒還真是第壹次，那情景，想起來連警察也覺得慘得慌！人到了那個份上，怕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幾個特警對這預審員個個是頗有微詞，互相埋怨起來，審就審吧，總不能把人往死裏逼吧；預審員們比蔔離還委曲，逼的時候他沒事，這次可真沒逼人家；連幾個看護的護士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醫院看護的警察，那眼神，也是很異樣的！這警察沒壹個好東西，又欺負犯人了！
　　人心總歸還是有善意的，再惡的人，也有善良的成份在內，畢竟是有血有肉的人！警察這個職業，也許是與罪惡打交道太多的緣故，跟著也變得冷酷了、無情了，蔔離的自殺，似乎激起了他們心底深處的那壹點點善念！壹個願意認罪，壹個從容就死的人，也許他的本質並沒有那麽窮兇極惡！
　　佟思遙比預審員和特警們還頭疼，蔔離壹句知道臥底的話嚇得她不輕，嚇得江汝成更不輕。江汝成下了死命令，去！給我把楊為國找回來讓他開口，找不出給我抓回來！
　　佟思遙壹聽，很氣憤地第壹次頂撞上司了，忿忿地說：“要去妳去，我沒臉去了！”
　　“好好！連我也敢頂了！”江汝成氣咻咻地上了車冷冷地說了句話：“我知道我找不回來，要麽妳照辦，要麽妳讓蔔離開口，妳們把他審成這樣，妳們負全責……還有妳們那個預審員啊，包括妳，都給我寫檢查，妳是學犯罪心理學出身，連他的自殺傾向都看不出來……這是妳最大的失職！”
　　江汝成渾身已經忘了也有自己的失職成份內！忘了自己也帶人參加了這次審訊，冷冷地撂下話就揚長而去，把佟思遙扔在的醫院門口……
　　領導在下命令的時候，是不顧及下屬有多少困難的，而現在江汝成覺得楊為國這個不簡單，幾句話就讓死不開口的嫌犯認罪伏法，幾句就讓尚在茍且的嫌犯從容就死，而且采取的是如此極端的手段，如非親眼見到，這事聽起來都讓人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
　　省城的事，楊偉已無從得知了！
　　而在鳳城，王虎子拉面總店，王虎子做夢也想不到楊偉會像幽靈壹樣出現在這裏，壹見面之下，把個虎子笑得半天起不來。
　　來人的聲音虎子不看都知道是大哥來了，不過壹看卻是可笑得緊，只見楊偉渾身煤黑，穿著背心被撕了半截，臉上甚至黑得已經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如果不是熟人，如果不是聽了聲音，還真認不出來……
　　虎子那曉得考慮，壹見之場景，當然第壹反應是笑翻了……這要窩在那兒不動，就是壹塊煤疙瘩！
　　楊偉，壹下子也笑了，黑乎乎地臉，壹笑呲著白牙，就見倆眼珠動。就像剛從煤窯下上來壹樣。
　　虎子笑了半晌壹下子起來，把門口站著的幾個看笑話的廚師服務員轟走，趕緊上前拉著楊偉好奇地問：“哥，這是咋拉，不放羊了，改下煤礦了？”
　　王虎子腦袋，向來不太會轉彎。這明顯不可能的事，偏偏王虎子問得還壹本正經。
　　“我餓！虎子，給我弄點吃的！”楊偉說道，沒扯其他的，再扯就扯不清了。說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嘶啞。
　　楊偉，像個逃荒者，像個已經三餐不繼的逃荒者壹般，神情裏有點悲切，如非壹臉煤灰，怕是連虎子也能發覺有問題。
　　“好好，妳等著，馬上就好……”虎子壹激靈，把火重新打開了，嘴裏不叠地說道：“吃什麽哥？面行不？”
　　“什麽都行！”
　　“我再給妳整倆菜，咱喝兩盅！”
　　“嗯，快點！餓死我了，我壹天都沒吃上什麽東西！”
　　水龍頭下，楊偉脫下背心，就著水管洗臉洗上身，沖了頭沖了脖子胡亂洗了被撕爛的背心，壹擰水，掛到了廚房的大電風扇上，光著身子在廚房來回亂翻，翻著幾個西紅柿，拿著個就往嘴裏啃……看樣，是餓急了！
　　確實餓極了，吃得王虎子大眼瞪小眼，心下暗想這八成了牧場弄饑荒跑這兒來。
　　折騰了幾分鐘，兩大碗熱騰騰地拉面擺到了桌上，靠著廚房個小包間，光著上身的楊偉顧不得形象，端著大碗唏裏唏裏吃了起來。那虎子又弄了瓶酒，倆涼菜，就著楊偉的旁邊坐下來，酒瓶蓋還沒開，虎子突然註意到，那壹大碗面三撥兩撥，居然已經被楊偉吃幹凈了，連最後湯都壹飲而盡，第二碗又開始了……
　　虎子仿佛壹下子想起什麽來了，又張著大嘴，哈哈笑得從凳子上爬地上了……
　　楊偉已經是吃了半飽了，看看王虎子，不耐煩地說：“虎子，妳今天怎麽了，又笑什麽！我吃飯就快，也不至於把妳高興成這樣不是？”
　　“哈……我想起妳剛來鳳城的時候了，妳第壹次去我家，壹次吃了三大碗，把我的也吃了……我媳婦奇怪悄悄問我，妳是不是三天沒吃飯，妳咋引回這麽個大肚草包……哈……哈……”王虎子捧著肚子，笑著坐回到了椅子上。
　　“哈……哈……”楊偉也爽朗地笑著，邊吃邊說了句：“虎子，現在做得，可是超過月娥了啊……嗯，好吃……虎妞呢？家裏還好吧？”
　　“都好！……妞在家，會走路了……月娥看著呢，現在她專職看倆娃！”虎子說著，斟了杯酒遞給楊偉，楊偉站著壹飲而盡，咂巴咂吧嘴，又開吃了。壹副狼吞虎咽的架勢。
　　“哥，妳這是咋拉，牧場弄災荒啦！”虎子小心翼翼問，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從省城回來，從牧場去的時候，平時習慣了，到了省城才發現，身上壹分錢都沒有……餓了我壹天了。”楊偉道。
　　“那妳打個電話呀。”
　　“那牧場連手機都沒信號，我那有手機？平時出門時候有，這次出門急，不忘帶了嗎。”楊偉越說自己越和虎子壹個檔次了。
　　“那妳咋回來的。”
　　“我摸了輛車，開了半路，沒油了，又沒錢加油，在潞州又趴上了拉煤車回來了，就成這樣了！”楊偉訕訕道。從緝毒總隊壹路哭著出來，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身無分文。在省城沒有什麽認識的人，本來想找紀美鳳去的，不過壹想這打扮，再壹想紀美鳳已經和家人住壹塊了，楊偉這左思右想，那裏也沒去，湊著空摸了輛面包車跑了壹路，到潞州就沒油了，只得趴著拉煤車回了鳳城……
　　男人為了面子，有時候命都不要，餓上壹天倒也沒啥！
　　“哈……哈……妳趴啥車不行，非趴拉煤車，我還以為妳從煤窯裏出來的！”虎子笑道。
　　“妳個笨蛋，二級路上就拉煤車速度慢趴得上去……哎，虎子，找輛車，壹會跟我倆人辦點事去！”
　　“嗯，有車！”
　　“哦，買車了啊！門口我怎麽沒見停著？”
　　“就在門口呢？二八加重，老紅旗，我三十塊錢買的。”虎子奇怪地說，仿佛是買了輛勞斯萊斯壹般。
　　“自行車？……咂，我說妳不故意氣我不是，找輛汽車，下鄉呢妳騎著自行車去呀？”楊偉啞然失笑了。
　　“沒事沒事，咱再找壹輛去！”虎子大咧咧說道。
　　楊偉吃著，有點詫異地問：“虎子，妳現在都成小老板，怎麽連車都不買壹輛！再不濟也騎個摩托車呀，怎麽越活越顛倒了，騎上自行車了？”
　　“哎，哥妳還不知道我，喝倆口連自己的顧不上，還顧得管車……自行車好，放那也不怕丟！還能減肥……來，碰壹個！”虎子說著，跟楊偉碰了杯。咂吧著嘴說：“我就壹拉面的，買那車裝個屁呀，還不夠他們來借，幹脆我借他們的車不更好！”
　　虎子討了大便宜壹般得意地笑著！那笑和楊偉如出壹轍！
　　“……還是那得性！不過，該減減肥了啊”楊偉看看虎子油光滿面又胖了壹圈，呵呵笑著說道。
　　老友即是老友，在虎子眼裏，只有朋友、沒有貧富！在這壹點上，也許倆人是共通的。
　　……
　　飯店門口，壹輛德賽緩緩地停了下來，車上的女司機正是景瑞霞，看樣是專程來總店來了，壹停車朝著副駕上的上的人說道：“小超，去叫他，惠姐叫他開會，就他壹個人沒來，這人臉也忒大了點吧，還得咱們來請！”
　　“瑞霞姐別生氣啊，虎哥腦子楞點！”壹身光鮮的年輕小夥，T恤鮮亮、牛仔天藍，小頭發梳得很有型，卻正是當年飛車隊長陸超，陪著笑臉給老板的保鏢說話，說完自己下車，推開門進了飯店，喊著，虎哥，虎哥……在哪呢！
　　拖地的服務員指指廚房門口的小包間，陸超還沒進門，正喝著的虎子聞聲出去了，看看是陸超來了，仰著臉壹副不待理的表情，瞪著壹對眼壹大壹小訓道：“咋拉、咋拉，嚎喪呢，我不在這兒呢嗎？”
　　“喲，虎哥虎哥，惠姐叫開會呢，就差妳壹人了，車來了，走走！”陸超說著就來拉王虎子。
　　王虎子壹把甩開，嘴裏說道：“去去，老子有事，今晚不去了！開吊什麽會，開了兩年就沒聽懂過，整個毛玩意。”
　　沒有酒沒有美女的地方，壹般對王虎子沒有什麽吸引力的，何況壹開會就是談什麽投資收益，虎子這腦袋那聽得懂！現在壹個個小兄弟都發小財了，虎子雖然也是小富之家，但這壹副邋遢樣、壹嘴粗話卻是萬年難改，腦子又不太會轉彎，經常就是大家取笑的對象，要按虎子的話：這幫鳥人，老子不待跟他們說話了還！
　　這話卻是把陸超雷了個夠嗆，敢蔑視惠姐權威的就這壹楞人了。現在兄弟們裏面多數都在惠姐的點拔下發了點小財，都把惠姐當財神奶奶供著，還就王虎子不吃這壹套。陸超見王虎子不去，拉著胳膊卻不放開，嘴裏求道：“虎哥，給個面子，惠姐壹定要請到妳！這不瑞霞姐都親自來接妳來了。”
　　王虎子伸著頭看看門外嶄新的車，伸出大手：“靠，正好，……把車留下，我壹會辦點事！別拉……妳再拉，再拉我大耳光扇妳啊！”王虎子嘟嘟囊囊說著，不但不走，反而朝著陸超喊著：“車鑰匙……”
　　“瑞霞姐開著！那車我那開得起！”陸超壹副苦相。
　　“滾！……滾！”王虎子壹聽沒有，壹擺手，不理人了。
　　陸超氣得夠嗆，可這楞人不是自己惹得起的。悻悻地出了飯店。
　　“人呢！？”景瑞霞看著陸超壹個出來，隔著車窗問。
　　“在裏頭喝上了！……我說了別叫他吧，不但不去，還罵了我壹頓！”陸超悻悻道。
　　景瑞霞壹聽倒是無名火起，拍地壹下關了車門下了車，要往飯店裏走，陸超趕緊攔著說了句：“霞姐，別跟他計較，他這人有點渾！”
　　景瑞霞橫眉冷眼地叱了句：“我就沒看他順眼過，擺什麽譜啊！連飯店都惠幫著他開得，他就壹擺地攤的水平！他以為他是誰呀？”
　　陸超和事般地說道：“別別，咱們壹吵，回頭弄起來惠姐又要說咱們的不是了。”
　　“沒事，我去叫他！”景瑞霞沒理會陸超的勸。
　　……
　　兩人還沒進的時候，就見得王虎子笑著開門，把裏面的人迎著出來了，那人穿著短了半截的背心，光光還能看得見肚皮露在外頭，打著飽隔，壹只手攬著王虎子脖子，兩人呵呵傻笑著出了飯店門。
　　景瑞霞壹下子笑了，這王虎子就這水平，他這朋友，連王虎子也不如。
　　陸超也笑了，王虎子就這水平。只要說喝倆口，天塌下來都不在乎。
　　“虎子！惠姐叫妳，不早上都說好了嗎？”景瑞霞追上前去，叱著口氣像責備。
　　“都說了不去，那妳車呢，車給我用用。我辦事去！”虎子不但不去，連倆人的交通工具都要沒收。
　　“嘿，妳說得好聽，這惠姐的車，憑什麽給妳呀？”景瑞霞好像並不懼王虎子的無賴得性。
　　“我靠，妳給不給呀，不就輛破車嗎，信不信老子扒妳倆輪……”虎子看被拒絕，太沒面子。喝了倆口瞪著眼和景瑞霞叫板了。
　　“王虎子，妳太放肆了啊。惠姐是尊敬妳不是怕妳，我還不尿妳這壺，妳扒扒試試！”景瑞霞卻不示弱，也瞪起眼來了。
　　“操，妳以為我不敢是不是……哎喲……”虎子捋著袖子，不服氣了。耍橫的時候，後腦勺重重地挨了壹家夥。
　　壹回頭卻是楊偉老辦法來了，壹犯渾就是壹耳光，楊偉扇了壹耳光，有點好氣地說道：“虎子，怎麽喝倆口又犯渾了，走走，騎自行車走！”
　　“嗯！”虎子老老實實應了聲，回頭不服氣地看著景瑞霞：“我大哥在，不跟妳計較，等我哥走了我再收拾妳。”
　　虎子放了句狠話，卻又被楊偉在屁股踢了壹腳。虎子卻不著惱，嘿嘿笑著，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又矮又胖的身子楊偉看不過眼，楊偉自已騎著了，在景瑞霞忿忿地目光中，虎子很拽地趴到自行車後座上，吱吱扭扭地走了……仿佛這車，比景瑞霞這德賽牛逼多了。
　　是挺牛逼，除了沒鈴，被兩人壓得車身那兒都響……
　　“氣死我了！”景瑞霞恨恨地壹跺腳……回頭壹看陸超目瞪口呆地看著，伸出手晃晃：“唉唉，小超，怎麽了，妳見鬼了！”
　　“是不是他！？”
　　“怎麽了。”
　　“我說剛才那人！”
　　“還不那條街上了的混混，妳認識！”景瑞霞不屑地說道。
　　“就是，就是他！沒錯，只有他敢打王虎子！……壞了壞了……闖禍闖禍了……”陸超後悔不叠地說道。
　　“怎麽了，把妳嚇成這樣。”
　　“壞了，瑞霞姐，那是……那人是……”陸超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
　　“到底怎麽了，那人是誰？”
　　“惡棍……！楊哥回來了。我靠，我靠……靠靠，靠他媽，我剛才嚇得怎麽就沒說句話……我的偶像回來了！”陸超不叠地說道，後悔不叠地說道。
　　“什麽！？妳確定！”景瑞霞也驚了壹驚，不過仍然把這個人和傳說的中的那個人放到壹起。
　　“沒錯，就是他！那神情，那身材。錯不了……”陸超恍然大悟的樣子，雖然只見過兩面，但印象實在太深刻了，如果不是這樣落魄的打扮，也許陸超壹眼就認出來了。
　　“那還不去追……”倆人上了車，景瑞霞壹踩油門，朝著倆人走的方向追上去了。
　　……
　　“哥，咱們去哪！”
　　“妳知道三河家嗎？咱們去三河家。找他辦點事。”
　　“妳想吃狗肉啊！找輪子，那小子有車。”
　　“嗯，有點想了！……這兩年三河幹什麽？”
　　“賣狗肉，養狗！他能幹什麽。”
　　“那也不錯嘛！三河過得怎麽樣。”
　　“三河那小子，現在修了新房，那房子簡直就成狗窩了，裏頭養了十幾條狼狗，我上次要他壹只，他不給，妳回來給我要壹只，那狗啊，養得好，壹只只毛色賊亮，看著我眼饞！”
　　“虎子，妳有毛病啊，妳壹天到晚拉拉面，怎麽，養條狗拴門口，把客人都嚇跑了。”
　　“我給虎頭虎妞要壹只玩！”
　　“孩子才多大，養不熟了危險，要狗仔還差不多，狗通人性，得從小養！”
　　“嗯，那也是……那就要狗仔，讓三河給生壹個！”
　　“哈……三河會生嗎？妳個笨蛋！”
　　……
　　倆人有壹搭沒壹搭地閑聊著，那輛背後的德賽車“嘶……”的壹聲剎車，擋在倆人面前。
　　楊偉壹楞神，微微有點怒意，王虎子早按捺不住了，嘴裏不幹不凈罵著：“媽了逼的，找刺激……”
　　楊偉壹兩腿壹支，停下自行車了，那下車的陸超，忙不叠地迎著上來，笑著諂媚壹般說道：“大哥，您還認識我不？”
　　“喲，妳是……騎摩托車那小子！超人！”楊偉壹下子省悟起來，淡淡地笑著。
　　“哎，對對，我就是！您這是……”陸超看著楊偉壹身雷人的打扮，小心翼翼地問，這打扮實在連鳳城的民工都有不如的地方。特別是那背心，整個就是套了塊抹布，還貼在身上，不知道是汗是水。
　　“我回鳳城辦點事！”楊偉仿佛渾身不覺的樣子。
　　倆人說著，那景瑞霞壹拍車門下來了，梳著的馬尾巴，短襟牛仔七分褲，壹看就是活力四射的那種，不過長得男人相太重，怕是連王虎子也看不上這類的，怪不得王虎子見了她就瞪眼，如果是美女的話，王虎子絕對不會瞪著罵人的。絕對會流著口水跟她說話。
　　景瑞霞下了車朝著楊偉征詢似地問了句：“妳是楊偉！？”
　　“這是誰！？虎子”楊偉沒搭話，問了身後的虎子。
　　“周惠惠那保鏢！壹傻小娘們。”王虎子不屑地說了句，這女的咋咋唬唬，王虎子從來就看不順眼。景瑞霞聽得介紹氣了個沒治，不過楊偉在，還真沒敢發作。
　　“噢，保鏢！……怎麽了，有什麽事嗎？”楊偉沒有回答，反而問了句。口氣很溫和，聲音有點啞！也許是剛剛經歷了那場生離死別，對他的觸動挺大，蔔離生死未知，現在心裏裝的全是這事。
　　景瑞霞張口就直說：“惠姐常提起妳，妳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見見她！今天正好大家聚會，幹脆連妳壹塊請去！”
　　“噢，我有其他事，很急！還真顧不上了……看妳們過得都不錯，就行了，何必給大家添麻煩……再說，妳看我這樣，連超人都認不出我來了，我再見他們，不是找著讓大家笑話不是……呵……”楊偉說著，倒把自己說笑了。現在這得性，還真不好意思見故人。
　　“要不，我給惠姐打個電話！”景瑞霞看楊偉說話和氣，倒了消了幾分氣。
　　“不用了，我和虎子去辦點事，今晚就走，不用麻煩大夥了。如果妳真想幫我的話，借我車用用，用完我讓虎子給妳開回來！”楊偉壹看那新車，有點動心了。
　　景瑞霞聽得這麽誠懇的，再壹想這是老板的夢中情人，雖然怎麽看也不像，不過還是伸著遞上了車鑰匙，楊偉還沒接，虎子就壹把搶手裏了，大呼小叫地高興地去開車，楊偉不好意思笑笑，說了句謝謝，把自行車交到景瑞霞手裏說了句：“幫虎子保管著……”
　　沒再說話，兩人上了車，虎子壹發動，車嘶溜壹聲竄著跑了，這車，性能忒好，虎子早想試試了……
　　……
　　價值八十多萬的德賽壹下子換成了連八十塊都不值的自行車，這景瑞霞和陸超倆人壹下子覺得傻眼了。剛剛怎麽個就莫名其妙地把車給人了？楊偉這笑並不迷人呀？
　　“陸超，是不是楊偉呀！車要是回不來，我可找妳要啊！”景瑞霞這才反應過來。
　　“那錯得了，沒看王虎子見了他比吧兒狗都老實，妳看誰服得住他！”陸超壹臉神往，雖然是個落魄的大哥，但依然是威風猶在。而自己現在也算個有倆小錢的人，可見了王虎子這拉面大師傅還得吃憋。這人和人和差距就在這兒，楊偉這大哥，天生就是大哥。
　　“我怎麽看著不像噯！那有穿成這樣的！”景瑞霞搖搖頭，可陸超說話、又和虎子在壹塊，還不得不信。
　　“個性個性，這是個性！”陸超評價道。
　　“打扮成民工，也叫個性？”
　　“咂，霞姐，這妳不懂了，他就是淪落成要飯的，那當大哥威風和氣質倒不了！別說王虎子，就現在鳳城最牛逼的炮哥、最有錢的首富陳大拿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我和光頭騾，更不用說了，見他的資格都沒有！他是鳳城老大的時候，我們還是街頭混混呢……當年的小王爺、惡棍、賭棍還有壹幫開歌城的大佬，倒的倒、抓得抓，有好多就栽在他手上，他可是唯壹全身而退的……”陸超說道，壹臉神往，想想兩年親自參與的那場爭鬥，還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但這時候長了，了解的多了，知道的楊偉的事跡更多了，這才省悟得，自己和人家比，不在壹個檔次上。
　　“沒看出有什麽氣質來呀？”景瑞霞越聽越詫異，這陸超唬得壹楞壹楞！
　　“讓妳感覺到這氣質，就晚了……走走，我騎自行車帶妳！”陸超說道。
　　“扔了扔了，丟人不丟人！打的回去！”景瑞霞嫌自行車丟人，不願意坐。
　　“別別，虎哥這車誰敢扔，妳扔他壹輛自行車，回來他敢訛妳壹輛汽車……”陸超不叠地說道，鳳城他知道，現在雖然數得著王大炮最狠，但要說最無賴，卻是這個大師傅，據小伍說，這胖子鉆歌城裏泡妞逛小姐，口袋裏壓根就沒裝過錢。
　　二十分鐘後，倆人回到了天源大酒店，這消息壹出便如平地驚雷，驚得在場的人目瞪口呆，周毓惠來不及埋怨倆人，略壹思索便發動人去找人去，當天鳳城上百人，幾十輛車都在來回穿巡著尋找壹個人，都知道是和王虎子在壹起的壹個人，是惠姐下的命令，但沒說是誰！
　　不過，那人驚鴻壹現之後就消失了，找到大半夜也沒找著人！這壹夜周毓惠壹直等著，等到失眠直到天亮，壹直在等著消息，或許他會和王虎子相跟著回來，卻不料，空等了壹夜，誰也沒有再見到他。
　　連車、連人、連王虎子，三天沒回來，不見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