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江山

知白

歷史軍事

家積貧則苦,國積貧則弱,家苦國弱,民何以生? 盛世文明興,亂世野蠻起,好在這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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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二百二十九章 路兩邊

不讓江山 by 知白

2022-2-10 19:46

  弘願寺在大興城裏很有名氣,曾經香火旺盛,戰亂後就變得冷清下來,大興城裏的百姓們連溫飽都難,哪裏還有余錢供奉香火。
  世家大戶被楊競幾乎殺絕之後,這裏就更少了人來往。
  皇帝楊競其實也是第壹次來這,他不信鬼神,只信人,也不對,他連人都不是很信。
  聽聞皇帝陛下要來,弘願寺裏的人早早就等在門口迎接,還為皇帝準備了許多東西。
  哪怕大楚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可皇帝依然是皇帝,在大興城裏就是至尊。
  所以皇帝除了列祖列宗之外,不能隨便去參拜誰,神都不行,世人皆拜皇帝,哪有皇帝拜誰的道理。
  他們還為皇帝準備了要講解的東西,準備了參觀的路線,等等等等許多事,哪怕時間倉促,他們也想把事情辦好。
  可是皇帝顯然沒給他們機會,到了弘願寺之後就只說了壹句話。
  “朕直接去後院石塔下等著就是了,旁人無需跟著,於大人妳壹人隨朕來。”
  滿心歡喜的人們,壹下子就被潑了壹盆冷水壹樣,都有些呆滯。
  而此時李叱在來的路上,他不急,他算計了時間,總得給於文禮回世元宮報信的時間,總得給楚皇先到弘願寺裝模作樣的時間。
  明知道不會有什麽危險,李叱還是沒帶高希寧,因為這世上還有萬壹這個詞。
  老張真人說過,皇不見皇,見則兩傷,除非壹方弱壹方強。
  這話不是沒道理胡謅的,其中蘊含的道理就是古往今來。
  歷史上,當世並立的兩個帝國,雙方的帝王從不見面也還好,只要見過的,哪怕原本兩國和平相處,也會突然就出現矛盾打起來。
  若是兩個廢物君主相見也就罷了,若都是強勢之人,那就別想什麽再持續安寧。
  史上關於這種事的記載就不止壹次,尤其是在諸國混亂時期。
  其中最有名的壹次,莫過於當時楚立國之前的那次雙雄會。
  當時楚國太祖皇帝已經攻占江南全境,赤河以南,全是楚境,而在赤河以北占據優勢的,是另外壹支反抗蒙帝國的義軍首領,被稱為高義王的謝東城。
  當時雙方實力差不多,楚太祖覺得沒有把握將其擊敗,高義王也覺得沒有把握。
  雙方約定在赤河以南的小城尉汀縣相見,共商滅蒙大計。
  原本在見面之前,兩個人多有書信來往,可謂意氣相投,且惺惺相惜。
  在書信中,甚至以兄弟相稱,兩人在和別人提及對方的時候,都將對方引為知己。
  在雙方各自作戰的時候,兩個人在信中還商量戰術,以及對天下局勢的看法。
  去的時候,兩個人心裏還都有些激動,也很期待,畢竟雖然未曾謀面卻已經神交已久。
  見了面之後,兩個人也相談甚歡,甚至多次秉燭夜談直至天明,兩人對對方的學識見解都是贊不絕口。
  這次會面看似很成功,兩個人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可是回去之後,這兩人就同時做了壹個決定,滅蒙帝國之前,先攻對方。
  不見面的時候是知己,見過面後都確認,對方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脅。
  結果這壹戰,幾乎讓當時已經要喪盡天下的蒙帝國硬生生又續命數年,兩個人打的不可開交,最終是楚太祖險勝,卻也元氣大傷。
  高義王兵敗之後被生擒,兩個人再次見面,倍感唏噓。
  當時楚太祖說,妳若願意的話,留在我帳下,我必重用。
  高義王笑著說妳不要自欺欺人了,妳留下我,妳可能睡的安穩?
  高義王對楚太祖說,莫要讓我死的難看,我壹生都自覺風流,死的醜陋是我不能接受之事。
  不可吊死,不可砍頭,思來想去,妳不如送我壹杯毒酒,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飽餐壹頓,若有絕佳美人,可伴我壹夜。
  於是楚太祖派人準備豐盛飯菜,又找來當時城中最紅的花魁陪酒。
  高義王壹夜盡興,然後飲了那杯毒酒,最終吐血而亡,臨死之前交代身邊人說,請妳幫我把血跡擦壹擦,讓我看起來沒有那麽淒慘。
  楚太祖下令手下人為高義王凈面更衣,以王公之禮厚葬。
  然後下令,把昨夜裏陪了高義王壹夜的那位花魁勒死,屍體隨意丟棄在城外荒野。
  楚太祖後來曾說過,高義王比他坦蕩,若高義王活著他確實睡不安穩。
  別說是高義王,就是陪了高義王壹晚的那女子他都不能留,萬壹那女子有了身孕,便可能是禍端。
  所以後世之人才說,楚太祖才可稱之為梟雄,行事足夠狠厲,不留後患。
  李叱坐在馬車上想起來這典故,忍不住笑了笑。
  老張真人說皇不見皇,王不見王,可此時情況卻與歷史上任何時期都不相同。
  楚皇再落魄,也是這世上獨壹無二的皇帝,李叱尚未稱帝,所以稱不上是皇見皇。
  與此同時,就在宜賓苑不遠處的禮部大院裏,特意空出來壹個院子給於培恩等人住下。
  於培恩已經來了十幾天,在李叱到大興城後不久他就到了。
  楚皇不急著見李叱的原因之壹,就是因為他先見了歌陵王韓飛豹的人。
  於培恩離開世元宮後回到禮部大院,進了門,負責保護他的雍州軍將軍齊蓮山就連忙迎過來。
  “泰來先生,如何?”
  齊蓮山問。
  於培恩雲淡風輕地說道:“想說服楚皇並不難,只看壹會兒楚皇見過寧王李叱的人後,心意上會不會有所改變。”
  他說的輕松,齊蓮山卻擔心起來。
  “先生,若楚皇再被那寧王派來的人說動,先生豈不是白費了力氣?”
  齊蓮山道:“我聽聞寧王派來的人是夏侯琢,此人也是楊氏皇族血統,怕是和那楚皇更親近些。”
  於培恩笑道:“皇族之內的人,妳可見過誰和誰真正親近?”
  齊蓮山壹怔,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皇族之內,親兄弟之間都沒有什麽親近可言,尚且明爭暗鬥,更何況是以前根本沒見過面的堂兄弟。
  再者說,皇族的人對於血統看的極重,夏侯琢是羽親王私生子,連族譜都進不去的人。
  “先生覺得,有幾分把握?”
  齊蓮山又問了壹句。
  於培恩道:“至少七分。”
  他走到壹邊坐下來,手下人連忙為他上茶,還端上來幾盤幹果點心。
  於培恩道:“想要說服楚皇,其實只要讓他堅信壹件事即可。”
  齊蓮山坐下來後語氣誠懇地說道:“請先生賜教。”
  於培恩微笑著解釋道:“若我壹來,就說歌陵王勢力遠強於寧王李叱,那此事必無所成。”
  齊蓮山聽到這句話後仔細思考,片刻後明白過來,他對於培恩說道:“弱弱聯手,才是楚皇願意看到的局面。”
  於培恩點頭:“是啊……若我壹再強調歌陵王比寧王強盛,那楚皇就會想,與歌陵王聯手擊敗寧王之後,他還能怎麽辦?”
  “我卻讓楚皇相信,我們兩方實力加起來,精誠合作,也就是勉強比寧王李叱強壹些。”
  他笑了笑後繼續說道:“如此壹來,楚皇便會更願意與歌陵王聯手,先把寧王擊敗,至於以後,反正兩家都是弱勢的壹方,再打起來,也難分勝負。”
  於培恩往後靠了靠:“寧王,才是楚皇的心腹大患……”
  齊蓮山思考了壹會兒後問道:“那我們是不是還要按照原計劃動手?”
  按照他們之前的計劃,為了讓寧王李叱和楚皇楊競不可能聯盟,就必須在大興城裏把寧王的人除掉,而且要做的漂亮些,讓寧王李叱認為,是楚皇下的手。
  只要寧王李叱的使臣死在大興城裏,雙方還怎麽可能結盟?
  於培恩略微沈吟之後說道:“現在不能動,等楚皇見過了那夏侯琢後,我自有安排。”
  他看向齊蓮山道:“妳現在就去讓葉花聖去弘願寺,在後門有人接應,進去之後的事,他知道怎麽做,我已交代過。”
  齊蓮山連忙起身:“我這就去安排。”
  這葉花聖是於培恩的弟子之壹,原本是江湖上壹個臭名遠揚的采花大盜,作惡無數。
  也不知道怎麽了,忽然就拜在了於培恩門下,並且再也不入江湖。
  此人的輕功身法極強,而且善於隱匿,追蹤暗殺等江湖術,於培恩安排他進弘願寺,是另有打算。
  李叱到了弘願寺門口,下車之後,弘願寺的僧人已經在門外等候,這是於文禮交代的事,他們也不敢怠慢。
  “見過世子殿下。”
  迎接的人連忙俯身行禮。
  李叱笑了笑道:“多謝諸位在此等候,有勞了,請問我該怎麽走?”
  弘願寺的主持師父號為明遠,他雙手合十道:“貴客在後院等著世子殿下,我安排人為世子殿下引路。”
  李叱心說這算什麽偶遇,壹點都不好玩。
  他又道了聲謝,進門之前,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壹眼路對面,微微皺眉後問道:“對面是什麽地方?”
  明遠回答道:“是穹廬觀,只是已經荒廢,沒人了。”
  李叱又看了看這弘願寺的門面,再看看對面穹廬觀那墻上都長了野草的穹廬觀,每天就皺的更深了些。
  他問:“為何荒廢了?”
  明遠微微俯身:“不知。”
  李叱嗯了壹聲,隨即邁步進門。
  余九齡跟在李叱身後,他本來是不願意走在前邊,故意落後。
  卻見隊伍最後有個小和尚在聽到說起穹廬觀的時候微微搖頭嘆息,余九齡心裏壹動,於是湊過去。
  “小師父是知道穹廬觀為何荒廢了?”
  兩個人走在最後邊,前邊的人都看著主持和世子,倒也沒人註意他們。
  於是這才十四五歲的小和尚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幾年前黑武人寇邊,消息傳回都城,穹廬觀裏的那些執拗道人便背劍北行,長者七十余,少者十六七,三十余人……至今未歸。”
  說到這,小和尚又回頭看了壹眼那荒廢破敗的院子,長長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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