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說點有用的行不行啊，大哥

　　海盜要進行的荒野試煉是以自然的意誌作為唯壹考核標準的。
　　換句話說，只要在進行過程中，沒有感受到自然意誌的失望，那麽海盜可以采取壹切他能使用的方法來獲得勝利。
　　其實在進入至高嶺的時候，布萊克就擔心過自己尋找烏索克幫忙會影響自己的試煉。
　　但事實證明，他從翡翠夢境歸來之後，依然能感覺到自然意誌的關註，甚至能感覺到自然的憤怒。
　　這說明，自然意誌對於薩維斯和海拉刻意幹擾布萊克的試煉過程也很憤怒，所以它給了海盜“更高自由度”。
　　這也是布萊克敢來找維庫英魂幫忙的底氣。
　　是海拉和薩維斯犯賤在先，他只是反擊而已。
　　明白了這壹點之後，海盜的心情豁然開朗，感覺整個世界都美好了起來，條條框框什麽的都被解除，那種遊刃有余的狀態終於回來了。
　　而就在布萊克心情愉悅的時候，壹個人對此表達了不滿。
　　在維庫人的喪葬地，海盜回頭盯著身後那個不請自來的家夥。那是個牛肉人，準確的說，牛肉人的亡魂。
　　他有標誌性的大鹿角，這代表他是壹個高嶺牛。
　　而從他身上穿著的狩獵鏈甲就能分辨出他的職業，再從他現身的地方，便能很輕松的分辨出他的身份。
　　“納爾穆斯·高嶺，胡恩·高嶺的直系後代，最後壹任‘鷹爪保衛者’。就是妳死在了達喀爾利爪之下，還把高嶺氏族的狩獵聖物弄丟了。”
　　布萊克叫破了牛頭人亡魂的身份，讓後者壹陣羞愧，尾巴搖來搖去，捂著臉說：
　　“是的，就是我，高嶺氏族有史以來最悲哀的失敗者，我讓整個至高嶺蒙羞。”
　　“差不多吧。”
　　臭海盜也沒有選擇安慰他，而是掰著指頭說：
　　“妳的祖先莫倫·高嶺從火元素手中拯救了狩獵之翼歐恩哈拉，以此親手制作出榮耀的雄鷹之矛。
　　莫倫·高嶺的孫女埃盧娜·高嶺幫助烏索克驅逐了上古之神的仆從，將雄鷹之矛的傳說發揚光大。
　　接下來是最偉大的高嶺，也就是胡恩·高嶺。
　　他以凡人之軀殺死過無數惡魔，還在紅龍和半神的幫助下殺死了提克迪奧斯那樣的恐懼領主，簡直是所有獵人的楷模。
　　整個至高嶺都因他而榮耀。
　　胡恩的後裔阿麗恩·高嶺手持雄鷹之矛，幫助隱秘通途建立了獵人聖堂，使自己的名字和高嶺氏族永遠與狩獵神的恩賜綁定在壹起。
　　這些高嶺們都是真正的偉人和英雄，他們的存在無不讓手中的雄鷹之矛的傳奇延續，就算是那些不為人知的高嶺們也兢兢業業的維持著先祖的傳說，不敢有絲毫倦怠。
　　他們進取不足，但守成有余。
　　直到那聖物傳承到妳手裏，故事便急轉直下。
　　它所有的榮耀都隨著妳的失敗，成為了壹段不可信傳說。時至今日，很多高嶺牛頭人甚至都開始懷疑雄鷹之矛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我可憐的納爾穆斯，從這壹點來講，妳可真是高嶺氏族的千古罪人呢。”
　　“妳說得對，那股羞愧讓我無法安息。”
　　牛頭人亡魂長嘆了壹聲，他沒有對海盜的數落表達不滿，而是姿態消沈的說：
　　“我的靈魂壹直遊蕩在雄鷹之矛周圍，我渴望看到壹個比我更厲害的高嶺勇士將它帶回家鄉，但漫長的時間裏我看到的只有死亡……
　　我因爭強好勝，想要塑造出自己的傳奇而踏上了壹條失敗之路，我魯莽的挑戰我自己根本戰勝不了的對手。
　　我因此被命運懲罰。
　　這都是我應得的，我並不怪罪任何人。在邪惡的海拉派人帶走雄鷹之矛時，我連跟隨它們進入冥獄的勇氣都沒有。
　　但在看到妳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的罪孽或許終於迎來了救贖之日。
　　妳是漫長時光中我所見到的最強大的獵手，妳很有希望從海拉手裏拿回狩獵聖物，我想要幫助妳，直到我看到妳和艾迪希爾女王的交談……
　　這樣是不對的，獵手。
　　妳在引發壹場戰爭。
　　很多人會因妳的目的而死，這樣的手段比海拉好不到哪裏去，通過這樣的方式拿回雄鷹之矛也不會讓它更榮耀。
　　收手吧。
　　我願意為妳引開海拉的註視，讓妳溜進冥獄，不要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哇，妳的發言讓我熱淚盈眶，假如我和妳壹樣正義的話。”
　　布萊克攤開雙手，說：
　　“妳根本不了解海拉對我的仇恨有多麽沈重，牛頭人，壹旦我進入冥獄，瘋子女王會動用壹切手段來毀滅我。
　　妳根本不懂，在我開始這場試煉的時候，戰爭就已經開始了。
　　瓦爾基裏們也不是妳所謂的無辜者。
　　如果妳對她們的習俗稍有了解的話，妳就會知道，她們不但不會怨恨我，反而會感謝我給了她們壹個展現力量與勇氣的機會。
　　以她們原本的命運，可能十個人裏只有壹個能成為榮耀的女武神，而在明日之戰後，只要她們不屈服於海拉，她們每個人都能因為自己的壯舉而進入英靈殿。
　　我不是在謀害她們。
　　恰恰相反，我在幫助她們。
　　我也可以幫妳，可憐的亡魂，我可以幫妳洗刷掉妳的恥辱和罪惡感，如果妳選擇幫我完成這場試煉的話。
　　實際上，我甚至可以在試煉完成後，把雄鷹之矛還給高嶺氏族。
　　我要的只是壹場勝利，我的武器也夠用了，那把戰矛和我的戰鬥方式不那麽相符，我留著它也沒用。”
　　說到這裏，海盜看著眼前的牛頭人，低聲吐槽道：
　　“妳的下場就是槍兵命運最好的警示，我還是老老實實當我的弓兵吧。”
　　“妳真的願意歸還雄鷹之矛？”
　　納爾穆斯壹瞬間激動起來，它說：
　　“可那是所有獵人都渴望的……”
　　“不，那是別人的傳奇故事，是他人的狩獵聖物。”
　　海盜豎起手指，糾正道：
　　“我從不渴望用他人的傳奇裝點我自己的故事，或許妳應該從壹個角度思考壹下妳的人生，妳難道不覺得，妳可悲的死亡究其源頭不正是因為妳把祖先的榮耀當成自己的。
　　願意付出壹切去守衛它，而不是想辦法開創出自己的故事。
　　妳被沈重的責任沖暈了頭腦，這才做出了魯莽的舉動。”
　　“……”
　　納爾穆斯·高嶺沈默下來。
　　十幾秒後，這牛頭人亡魂看向遠處，說：
　　“或許吧。但我不想再說我的故事了，妳既然做出了承諾，那我願意付出我僅存的壹切，來幫助妳。
　　我必須洗刷我的過錯。”
　　“很好。”
　　布萊克點了點頭，他問到：
　　“那妳能幫我什麽呢？”
　　“我可以幫妳越過海拉的傳送門……”
　　牛頭人剛開口，就被海盜打斷：
　　“這個不必說了，我已下定決心和盾女們並肩作戰，那群整個世界上最好戰最強大的母狼們為我當前鋒，讓我很有安全感。
　　換壹個！”
　　“呃，我可以幫妳定位雄鷹之矛，那把聖物有自己特殊的力量，在它沒有主人的時候，它很難被感知到，尤其是在冥獄那樣的地方。”
　　納爾穆斯又說了句，但布萊克依然搖了搖頭，說：
　　“這個也沒必要。
　　海拉為了引誘我上鉤，肯定會把雄鷹之矛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我敢肯定，只要進入冥獄，我第壹眼就能看到它。
　　再換壹個！”
　　“我可以教妳高嶺獵人們的狩獵技巧……”
　　納爾穆斯有點詞窮，他搜腸刮肚的說：
　　“我們有超過壹萬三千年的狩獵傳承，我們……”
　　牛頭人打算吹噓壹番高嶺氏族的高超傳承，結果壹扭頭就看到布萊克很沈默，盡管他帶著戰盔看不到雙眼，但納爾穆斯能感覺到那股幽幽的註視。
　　他隨後便明白過來。
　　自己壹個失敗者再怎麽吹噓自己狩獵經驗高超，在布萊克這樣的獵手大師面前還是差了那麽點意思。
　　自己能教他什麽？
　　失敗的經驗嗎？還是死亡時候的感覺？難道要壹本正經的告訴他，所謂人死時眼前會有壹團光回憶過去什麽的都是假的？
　　呃，這樣的經驗確實很有趣，但壹點用都沒有啊。
　　這下，不需要布萊克再問，納爾穆斯·高嶺便自己停下了話頭，他嘆了口氣，說：
　　“好吧，我沒什麽能幫妳的，我也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可以傳授給妳。我沒去過冥獄，我對那裏的地形壹竅不通。
　　我連海拉賜福的野獸都戰勝不了，和妳的力量與經驗相比，我脆弱的如孩子壹樣。”
　　“哎呀，別這麽小瞧自己嘛。”
　　牛頭人如此坦承，弄的布萊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臭海盜很虛偽的安慰道：
　　“妳只是還沒有發現自己的長處，人都是這樣的，碰了壁才會成長，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的每壹個人每壹件東西都有自己的用處。
　　只要妳不停下前進，道路就會壹直延伸，妳也可以有自己的故事，相信我，哪怕是在死亡之後，妳也可以書寫出自己的故事。
　　那什麽，我要去霍斯瓦爾德幹活了，妳可以跟我壹起去。
　　幫我吸引個註意什麽的。
　　妳好歹是個能拿到雄鷹之矛的獵人，這麽點事應該難不倒妳。”
　　“嗯，這個我確實很擅長。”
　　納爾穆斯·高嶺幽幽的說：
　　“當年我狩獵達喀爾的時候，很快就‘吸引’了它的註意呢。”
　　“嚴肅點，別嬉皮笑臉的。”
　　布萊克喚來蒼穹，對身後抱怨的牛頭人亡魂說：
　　“我們這是要去幹正事，調整壹下自己的心態好嘛？當隨從就要有個當隨從的樣子，雖然是臨時組隊，但如果妳辦砸了事……
　　哼哼，我會讓妳知道什麽叫殘忍。”
　　……
　　在布萊克帶著納爾穆斯溜進霍斯瓦爾德城的同時，在風暴峽灣的高空之上，雲層之巔，榮耀壯麗的瓦拉加爾·蒼穹要塞中。
　　奧丁的麾下大將，守門者海姆達爾邁動堅韌沈重的英靈之軀，背負著彩虹大劍，走到戰爭之王的禦座之下。
　　他沈聲說：
　　“陛下，被您關註的艾迪希爾女王正在煽動斯考德·艾希爾氏族的盾女們，她以英魂的形式現身，向您的瓦爾基裏候選者們宣稱壹場對冥獄的大遠征即將開始。
　　駐守於那裏的艾爾女士向我發出了示警，她在詢問要不要阻止艾迪希爾的瘋狂舉動？
　　她在假傳您的旨意！
　　這是不可原諒的背叛行為。”
　　“阻止？為什麽要阻止？”
　　斜坐在禦座之上的戰爭之王用左手撐著頭，右手放在王座扶手上輕輕敲打。
　　其實不必海姆達爾的匯報，自從布萊克·肖登上破碎群島開始，奧丁的兩只渡鴉壹直在觀察者他。
　　渡鴉胡金和穆寧會為他帶回布萊克的第壹手消息。
　　此時，戰爭之王聽到忠誠下屬的建議，頓時搖了搖頭。
　　他說：
　　“很多英靈都在質疑我當年為什麽要對艾迪希爾那麽關註，她斯考德·艾希爾氏族有史以來最有手腕的族長，卻不是個合格的戰士。
　　她有智慧，但缺乏力量。
　　英靈們認為這樣的盾女不合格，所以我不能講她帶入英靈殿，但我的青睞不是因為我瞎了壹只眼，海姆達爾。
　　我只是意識到了自己當初建立英靈軍團的失誤之處。
　　力量是需要智慧支配的，沒有智慧的力量和永恒獵場裏的野獸有何區別？艾迪希爾確實不夠勇武，但她的智慧是英靈軍團急需的。
　　我希望她做出壹番事業來證明自己配得上女武神的榮耀，但她也是個夯直的維庫人，她在漫長的衛戍中壹直不開竅。
　　直到今天……
　　她終於受到了黑暗智慧的啟迪，這很不錯。”
　　“但陛下！”
　　海姆達爾提醒到：
　　“沒有英靈軍團和女武神的支援，您的盾女們壹旦大規模沖入冥獄，很容易造成可怕的後果。那些勇武的靈魂會被海拉攫取，那是她向來渴望之物。”
　　“我毫不擔心這壹點。”
　　奧丁聲若雷鳴的低沈笑道：
　　“因為我的盾女們這壹次不是孤軍作戰，我的海姆達爾，她們有這世界上最狡猾的智慧在指引她們。
　　讓艾爾做好準備吧。
　　或許很快，女武神的軍團就會迎來壹批最勇武的戰士，而她也將收獲壹名難得的智囊。
　　另外……
　　我知道妳們很辛苦，但我要求妳們加快速度準備‘力量試煉’！
　　半個月內必須完成。”
　　戰爭之王的獨眼瞇起。
　　他說：
　　“壹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