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八章 清場

“龍威”洶湧而來，“巨力士”奧茲爾與他的屬下同時壹震，仿佛被人用巨錘狠狠砸了壹下。

    霍然之間，他們有的向著四周狂奔，有的漫無目的逃竄，有的在原地不斷打轉，有的僵立不動渾身顫抖，反應分門別類，各有區別。

    與剛才害怕“巧言者”米索爾恢復過來，必須爭分奪秒不同，此時的克萊恩有余閑關註全場，於瞬息間把握住了局勢：

    “不同的反應是基於精神強大和堅韌程度的不同，最脆弱最普通的那些是狂奔，正常人類裏意誌較為堅定的是漫無目的逃竄，精神有所提高的非凡者和意誌相當堅定的普通人主要是原地打轉，想逃又能初步克制自己，實力頗強或精神堅韌的非凡者則是僵立顫抖和原地打轉結合。

    “嚇得失禁那種屬於逃竄和躲避類型……”

    克萊恩目光壹掃，就要舉槍射擊，讓能威脅到自己的敵人失去戰鬥能力。

    這時，他發現有位僵立顫抖的男子眼神恢復了清明，似乎即將擺脫震懾的影響，而另外幾位也出現了壹定程度的復蘇跡象。

    考慮到沒法在短時間內將他們壹起解決，槍響也容易驚醒部分人，並且不同非凡者之間不同能力的搭配很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克萊恩念頭壹轉，讓左掌的手套染上了邪異反光的黑色。

    他眼眸壹下變得深暗，強行“扭曲”了蘇醒者的意圖。

    那顫抖的男子猛地側撲，逃跑的想法再也難以遏制，直奔秘密出口而去，給雇主“巨力士”奧茲爾留下了壹道越來越小的背影。

    克萊恩迅速在“心理醫生”和“腐化男爵”之間做起切換，“龍威”接“扭曲”，再接“龍威”，再接“扭曲”，很快就將幾位精神強大或堅韌的奧茲爾護衛驅逐出了地下區域。

    雖然“蠕動的饑餓”沒法和正牌“牧羊人”相比，不同靈魂間的切換有壹定的緩沖，但克萊恩節奏把握得非常好，又有“龍威”影響殘存，輕松就達成了目的。

    不過，他也發現了壹個問題，對壹些目標來說，若在短時間內反復被“龍威”影響，“震懾”的效果會越來越差，當然，“巨力士”奧茲爾的大部分屬下在被不斷疊加“龍威”後，現在已全部癱倒在地，屎尿橫流，惡臭外溢。

    “‘龍威’和‘扭曲’的搭配真是不錯啊……之前米索爾如果不想著反撲，借助‘賄賂—削弱’和‘扭曲’強行逃跑，我真未必追得上，殺得掉，嗯，他那下反撲也是厲害，前期幾乎沒有征兆，如果不是‘占蔔家’和‘小醜’都靠靈性和預感吃飯，我說不定都來不及用紙人替身，更別說躲避了。

    “這事提醒我，哪怕仗著‘蠕動的饑餓’有序列5的戰鬥力，也不能小看了別的序列6，壹不小心也許就被反殺了……”

    思緒紛呈間，克萊恩讓手套變得仿佛黃金所鑄，眼眸內霍然亮起了兩道閃電。

    “巨力士”奧茲爾頓時慘叫壹聲，再也難以支撐，山峰塌陷般跌倒於地，捂著腦袋痛苦掙紮，就像壹條剛釣起來的鯰魚。

    可惜，沒有範圍攻擊型的非凡能力，否則剛才那些非凡者都能留下來……我記得“海王”領域內有“閃電風暴”……可這種符咒太高級，超過了我現在的知識範圍……克萊恩掃了滿地的打手壹眼，不快不慢地進入地下區域。

    這裏原本是交易市場，但現在該逃的已經逃走，壹片空蕩。

    身穿黑色雙排扣長禮服的克萊恩從壹個攤位後面提了把椅子出來，放至奧茲爾身前，悠閑坐了下去，前傾身體，不發壹言地註視著這位香樹葉酒吧的老板。

    奧茲爾翻滾了壹陣，終於從接近失控的痛苦裏緩了過來，但依舊覺得腦袋仿佛要裂開。

    他正要挺腰站起，忽然看見了壹雙顏色很淺並反射淡金的眼眸，看見了壹只覆蓋暗金鱗片的手套。

    這個瞬間，額頭還殘留冷汗的他只覺那雙眼睛內部有壹個又壹個的漩渦呈現，將自己的心神全部吸了進去。

    克萊恩嗓音平和地問道：

    “妳以前是海盜？”

    “是。”奧茲爾發現自己非常想回答對方的問題。

    這是“心理暗示”！

    克萊恩語氣不變地再次問道：

    “妳曾經做過哪些違背王國法律的事情？”

    奧茲爾沒有隱瞞，將自己當海盜和香樹葉酒吧老板時做過的壹些事情簡略講了壹遍，包括劫掠客輪的過程中，侮辱女乘客，殘殺無辜者，包括為了打擊競爭者，綁架對方的家人，並設下埋伏，讓他們全家壹起沈入了海底。

    克萊恩安靜聽完，嘴角緩慢勾起，右手拍了拍左掌道：

    “真是壹個稱職的海盜，合格的黑幫老大啊。”

    贊揚聲裏，他伸出了左掌，那薄薄的人皮上壹下裂開張猙獰的嘴巴。

    地下區域內頓時回蕩起了壹聲淒厲過壹聲的慘叫，可只維持了幾秒就戛然而止，僅剩余音裊裊。

    克萊恩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看著前面明亮的光點緩慢匯聚。

    他的周圍，那些嚇得失禁只知蜷縮的黑幫打手們本能遠離著他，在地上爬出了壹道道汙穢的痕跡。

    過了壹陣，克萊恩緩慢站起，彎腰拾取了那個仿佛嬰兒拳頭般的純凈光球，以及奧茲爾衣物內的錢夾。

    瞄了眼鈔票的厚度，他收起那兩樣物品，放好左輪手槍，取下半高絲綢禮帽，對已躲至角落瑟瑟發抖的黑幫打手們行了壹禮。

    做完這壹切，克萊恩檢查起地下區域，遺憾於沒發現保險櫃等物品，只得返回通道，提起“巧言者”米索爾.金的屍體，走到了入口位置。

    他停留了兩秒，腦海內自然勾勒出外面的場景，發現原本以為會嘗試開門，進來救援的護衛們早不知去了哪裏。

    剛才的“龍威”讓他們明白這是非凡者之間的戰鬥，所以退縮了？不愧是海盜橫行的地域，壹些普通人也有機會了解非凡者……這裏似乎經常發生類似的事情？某通緝犯被“代罰者”們突襲抓捕？克萊恩解開鐵鏈，順手摸了摸米索爾的衣兜，將對方的現金轉移到自己身上。

    忍住點數收獲的沖動，他點燃紙人，抖甩往外，然後打開入口大門，提著米索爾的屍體走了出去。

    此時，酒客們大部分已經散去，只剩七八個人躲在不同地方等待結果。

    克萊恩沒有表情地環顧壹圈，讓那壹道道目光慌忙收了回去。

    唯壹敢與他對視的是烏斯.肯特，這位軍方聯絡人員皺著眉頭，看著格爾曼.斯帕羅提著壹具屍體緩步過來。

    砰！

    那屍體飛至他的面前，砸翻了壹張桌子。

    烏斯.肯特凝神壹瞧，瞳孔頓有收縮。

    “巧言者”米索爾.金！“疾病中將”的三副米索爾.金！他愕然擡頭，又壹次望向了格爾曼.斯帕羅。

    克萊恩壹點點露出笑容道：

    “記得給我賞金。”

    說完，他邊取下半高絲綢禮帽，微微鞠躬，算是行禮，邊轉身走向了香樹葉酒吧的大門位置。

    …………

    拜亞姆港口，白瑪瑙號上。

    艾爾蘭看著自己船長室的大門被砰的壹聲推開，愕然問道：

    “肯特，發生了什麽事情？”

    烏斯.肯特表情有些扭曲地質問道：

    “艾爾蘭，妳給我介紹的究竟是什麽怪物？”

    “……格爾曼.斯帕羅？”艾爾蘭不敢確定地反問道。

    烏斯.肯特點了點頭：

    “他就那樣殺掉了‘巧言者’，殺掉了‘巨力士’，就在香樹葉酒吧，就在我面前！前後沒超過五分鐘！”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米索爾.金？”艾爾蘭似反問似自語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接著，他露出壹抹苦笑道：

    “看來我們得向上面匯報了。”

    他沒提“烈焰”達尼茲，也沒提“鋼鐵”麥維提的死亡。

    “好！”烏斯.肯特等的就是這壹句話。

    下午三點，拜亞姆總督府附近的壹棟花園房屋內。

    艾爾蘭和烏斯.肯特坐在裝飾典雅的客廳內，等待著大人物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壹位金發整齊後梳的年輕男子沿著樓梯下來，對兩人說道：

    “上將的意思是，既然他暫時沒有敵意，就履行協議，繼續之前的合作，但要有壹定的防備，並拍電報回貝克蘭德，暗中查明他的真實身份和出海意圖。

    “還有，將他擊殺米索爾.金的事情宣揚出去，宣揚給海盜們。”

    “是，呂爾安先生。”得到明確指示的艾爾蘭和烏斯.肯特當即松了口氣。

    …………

    旅館內，克萊恩做好占蔔，點數完現金，確認本次收獲了327鎊9蘇勒5便士和壹份“戰士”途徑序列8“格鬥家”的非凡特性。

    “這也是價值六七百鎊的物品……而且還有米索爾的賞金，就算扣掉‘勞務費’，也有好幾千鎊，呵，烏斯.肯特未必敢抽成……這壹筆收獲不小啊，簡直天降橫財！”克萊恩心情舒暢地想著，然後舉行儀式，將“蠕動的饑餓”帶入了灰霧之上。

    坦白講，“龍威”、“狂亂”和“心理暗示”這三個非凡能力都相當有用，他頗為不舍，但既然已經答應了“正義”小姐，他最終還是選擇遵守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