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隨機性

　　

　　又過了壹陣，塌陷樹林的半空突然撕裂，出現了壹扇虛幻而神秘的大門。

　　大門無聲敞開，走出了位黑發金眼，禮服筆挺，成熟儒雅的英俊男士。

　　他還未來得及審視現場，就聽見了砰的音爆聲，感受到有狂暴颶風吹來，看見側前方多了位氣勢驚人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有較為明顯的大耳垂，頭發深藍、圓粗，眼眸內似乎藏著數不清的閃電。

　　他是風暴教會的樞機主教，貝克蘭德教區大主教，“深藍主祭”雷達爾。瓦倫丁。

　　這位穿著繡風暴符號黑色長袍的神職人員左右看了壹眼，將目光投向了那位金眼男子，嗓音如同雷鳴地問道：“賽爾特，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被稱為賽爾特的金眼男子搖了搖頭：

　　“我也剛到。”

　　他話音剛落，另外壹邊的虛空中，有山峰壹樣的近乎透明的靈體浮出，將壹道人影放在了半空。

　　那人影穿著黑底紅紋的大主教長袍，眼神深邃，沒留胡須，正是黑夜教會貝克蘭德教區的負責人安東尼。史蒂文森。

　　那巨大的靈體完成自己的任務後，立刻縮小，投入了聖者安東尼的口中，與此同時，某個黑色長發遮住臉孔，下半身透明飄忽的靈於安東尼的身後凸顯了出來，托住了他的肩膀，讓他沒往下墜落。

　　下壹秒鐘，洶湧的氣流從貝克蘭德城區奔來，推著壹道人影高速靠近了這片區域。

　　很快，這人影停了下來，是個身穿白色牧師袍，頭戴神職人員軟帽，面容慈祥溫和的老者。

　　這老者背後噴出的氣流隨之消失，閃爍著金屬光芒的黑沈管口縮回了他的身體內部。

　　這是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貝克蘭德教區的大主教，神前會議的成員，霍拉米克。海頓。

　　他奇怪地靜止於半空，環顧了壹圈道：

　　“這裏的戰鬥雖然不算太激烈，但可以肯定的是，屬於聖者層次。

　　“還有，這殘余的汙染氣息簡直，簡直……”

　　說話間，四位半神同時低頭，望向了坍塌樹林的中央。

　　那裏插著壹張塔羅牌，牌面描繪著壹個杵拐杖，提玻璃燈的老者。

　　“隱者”牌！

　　雷達爾。瓦倫丁、賽爾特、安東尼和霍拉米克頓時陷入了沈默，短暫竟無人開口。

　　灰霧之上，古老宮殿內，克萊恩正皺眉看著面前的“舊日之盒”。

　　這“0”級封印物壹被獻祭上來，整個“源堡”就發生了異動，如同被燒到了沸點的開水。

　　磅礴的力量蒸汽壹樣自行激發，匯聚成洪流，將“舊日之盒”完全淹沒，層層包裹，死死束縛。

　　此時此刻，那鑲嵌著寶石的銀黑色三層“首飾盒”似乎成為了琥珀內的小蟲，根本沒有動彈的余地。

　　“之前‘源堡’應激而發都是我窺視真神或天使之王，遭遇傷害時……這還是它第壹次因外來的物品出現類似的變化……”克萊恩忍不住擡起右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

　　坦白地講，他有點後怕，覺得自己在初步掌握“源堡”後有點飄了。

　　在以前，他根本不敢讓“0”級封印物進入這裏，而這次因為不涉及“唯壹性”，自身又相比過去有了本質的提升，所以才有了嘗試的想法。

　　“還好控制住了……以後得告訴‘隱者’女士他們，不能撿到什麽都獻祭給我，我又不是收破爛的……”克萊恩咕噥了兩句，開始檢視“舊日之盒”。

　　他記得“魔術師”小姐還在這封印物裏面，所以打算盡快弄清楚“舊日之盒”的情況，免得因拖延害死了誘餌。

　　“這件封印物的層次很高，‘魔鏡’阿羅德斯的了解相當有限，還是得我自己來啊……目前看來只要不嘗試‘占蔔’第三層有什麽，不試圖尋找力量的源頭，危險是可以承受的，甚至沒有……”克萊恩依循自己的靈性直覺，初步做出了判斷。

　　緊接著，他具現紙筆，開始“占蔔”。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睜開眼睛，無聲自語道：“第壹層可以將內部空間與目標區域對換位置，並玩具化縮小化相應的場景……這是它勉強可以被利用的壹個能力……

　　“被玩具化的生靈必須在24小時內釋放，否則會永久轉化，連靈體都得不到安眠……

　　“釋放很簡單，只要指定壹片區域，小到近乎沒有生物的區域，與內部空間進行對換，就可以了……

　　“這個能力覆蓋的範圍有極限，頂多壹個像貝克蘭德這麽大的城市……我為什麽要用這個舉例……

　　“第二層記錄著不同的場景，有‘深淵’，有星空，有各種各樣的地方，可以讓持有者和壹定範圍內的生靈直接轉移到目標區域……

　　“這個的問題是有隨機性，小部分時候可以自行指定，放出相應的地點，絕大部分時候，選擇的地點會發生變化，最終抵達的目的地難以預料……至於什麽時候指定有效，什麽時候出現異變，沒法知道……

　　“而且，這似乎是好運無法影響的，或者說，序列0以下的好運無法影響……

　　“這意味著沒辦法用‘舊日之盒’的這個非凡能力將白銀城直接從‘神棄之地’轉移出去，哎，如果可以，我的‘奇跡師’儀式就很簡單了……呃，等會試壹試玩具化行不行……

　　“第三層很危險，很危險，很危險，重要的話說三遍，我就不冒險窺探了，不，這應該叫作死窺探……

　　“‘舊日之盒’的負面效果很簡單，就是持有者會隨機性地消失，暴斃或者異變，如果沒持有者，周圍區域的生靈將按照距離遠近，個體大小，相繼遭遇這種可怕的事情，最大範圍和第壹層類同……這些‘0’級封印物都是壹句話不對就毀滅城市，殺掉幾十上百萬甚至更多人的可怕家夥啊，難怪需要按最高標準封印，不窺探，不打聽，不描述……

　　“消失者去了哪裏似乎與第二層的場景有關……

　　“‘秘之聖者’之所以敢於拿著這封印物行動，是因為他有‘命運天使’烏洛琉斯的祝福，可以將負面效果的隨機性降到最低，但就算這樣，他也不敢持有太久，因為祝福會被消磨……看來他最後沒能提前恢復清醒，找到機會‘傳送’離開，也和運氣變差有關……大組織受重視的聖者真的難殺啊……

　　“‘隱者’女士也算是經驗豐富，頭腦清醒，沒有盲目接觸，而是制造無形仆役去拿，並且最短時間內就將這‘0’級封印物獻祭給了我……

　　“理論上來說，我可以召喚歷史孔隙中的投影來拿這物品，反正死了，消失了，異變了，都沒關系，但這無法保證使用時間，除非預先得到威爾。昂賽汀的祝福……

　　“封印的辦法是放入靈界，這還不夠，得是靈界裏被扭曲隱藏起來的壹片空間，然後定期往裏面灌普通的水，讓‘舊日之盒’每天閑著沒事玩弄微生物……那麽多‘生靈’可以支撐很長壹段時間了……掌握了這個思路，封印的辦法還有不少……”

　　大致弄清楚“舊日之盒”的具體情況後，克萊恩看著這“0”級封印物，只覺它的第三層似乎不再有那種沈重無法打開的感覺。

　　隱約間，他相信自己只要伸手，解除“源堡”力量的封鎖，就能輕松打開“舊日之盒”的第三層。

　　……好強的誘惑力……克萊恩拔回目光，將手壹揮，讓“舊日之盒”飛向了角落裏的雜物堆。

　　管它是不是“0”級封印物，先去那裏清醒壹下！

　　“作為壹件可怕的‘0’級封印物，得有編號才有位格，可惜，我不知道七大教會的‘0’級封印物排到多少號了，應該不會超過50吧？嗯，‘舊日之盒’暫時就叫‘0—61’，以後視具體情況再調整……

　　“如果‘隱者’女士沒法創造好的封印環境，可以把‘0—61’放在灰霧之上，等有需要了再申請，當然，必須提前向威爾祈求祝福……也不知道我這個‘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得到什麽階段才能名副其實？‘奇跡師’有壹部分，‘詭秘侍者’應該也有壹部分……”克萊恩自娛自樂地想了壹陣後，拿起了“秘之聖者”布提斯遺留的非凡特性。

　　這外形如同晶石，裏面無數光芒折射，衍化出了壹道又壹道虛幻而璀璨的門。

　　克萊恩凝視了幾秒，突然將這非凡特性扔向了半空。

　　“源堡”的力量又壹次沸騰，在克萊恩的操縱下形成了實質般的半透明波浪，狠狠地拍到了那顆晶石上。

　　晶石瞬間破碎，分裂為了數不清的細小光點，壹股股漆黑的氣體從中冒出，在“源堡”內扭曲著飛快消融，淡化不見。

　　那些細小光點在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作用下，逐漸靠攏，用了近壹分鐘的時間重組為剛才那顆瑰麗夢幻的晶石，落回了克萊恩的掌心。

　　它裏面的汙染被清除了。

　　——在“源堡”內的克萊恩就等於壹位序列2的天使，只不過很多時候空有力量，無法使用對應層次的非凡能力，必須有正確的輔助之物幫忙。

　　放好“秘法師”非凡特性後，克萊恩又將目光投向了布提斯殘余的那兩顆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