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寧靜的海面

　　

　　不錯，“觀眾”的自我調節能力還是很強嘛……克萊恩暗贊了壹句，看了眼自行車後座那條金毛大狗，又打量了下那輛與街上同類不太壹樣的自行車，隨口問道：“這是專為女性設計的新型腳踏車？”

　　“什麽叫專為女性設計？如果妳想騎，也可以騎呀。”奧黛麗含笑回應道，“我只是告訴腳踏車公司的人，要考慮到不同需求的群體。這是他們最新設計的產品，還未進入工廠化，讓我試著騎壹騎，提壹提意見。”

　　“非常棒的想法。”克萊恩笑著贊了壹句，旋即若有所思地問道，“妳認識貝克蘭德腳踏車公司的擁有者？”

　　奧黛麗眼睛微彎地回答道：

　　“當然，我可是貝克蘭德腳踏車公司的主要股東之壹。”

　　主要股東……我都忘記這件事情了……她最後還是成功了啊……克萊恩仿佛明白了點什麽，嘴角略微翹起，自嘲般搖了搖頭：“原來是這樣，我的想象力還是不夠豐富。

　　“怎麽樣？試騎後的感覺怎麽樣？”

　　奧黛麗把著自行車龍頭，眼眸微轉，邊回憶邊說道：“很棒，很適合女性。”

　　尊貴的小姐，妳剛才不是這麽說的……克萊恩挑了下眉毛，但沒有打斷對面少女的話語。

　　奧黛麗又帶上了笑意，繼續說道：

　　“對我來說，它能讓我調整心情，釋放壓力，就和騎馬壹樣，不過，騎馬得換專門的衣物，得去馬場或者郊外，單純只是自己家裏和街上，沒法讓馬匹徹底奔跑起來，缺乏必要的感覺，而自行車不存在這樣的問題，還能去馬車進不了的小巷子，可以讓我見識到不同的風景，剛才我騎車路過壹戶人家時，看見他們花園裏有幾朵花還在綻放，就覺得特別開心。

　　“唔，遇到別的騎車人時，我也很高興，他們很努力地在生活，帶著點希望，雖然忙碌而匆忙，但壹點也不麻木，好吧，不要嘲笑我，我知道妳要說，能買得起自行車的，絕對不是這個社會的最底層，我只是單純地因他們而高興。

　　“希望，希望有壹天，我能騎車路過貝克蘭德每壹條街道。”

　　克萊恩靜靜聽著，心情壹點點變好。

　　隨著“正義”小姐的描述，他眼前似乎已能出現那樣的場景，而這是他為這個世界帶來的微不足道的壹點改變。

　　他笑了壹聲道：

　　“不，我沒有反駁的想法，這聽起來很有意思，這就是我希望在貝克蘭德看見的畫面，越多越好。

　　“我原本對某些事情存在疑慮，現在似乎少了很多。”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佩斯菲爾街22號，“魯恩慈善助學基金”的大門：“進去吧，看起來快下雨了。”

　　“好，我去停車。”奧黛麗下了自行車，推著它和金毛大狗繞往後門方向。

　　那裏有專門劃出來的腳踏車停放點，位於屋內，不怕雨淋——在類似“魯恩慈善助學基金”的組織裏，經常需要外出的工作人員越來越多地騎上了自行車，當然，沒誰敢依靠這種交通工具深入東區，在那裏，什麽都可能被偷。

　　快靠近後門時，金毛大狗蘇茜跳下了自行車，回頭望了眼剛才那個地方，略感疑惑地說道：“奧黛麗，那位唐泰斯先生聽說妳是腳踏車公司主要股東之壹時，語氣有些復雜，但我解讀不出來真正的意思。”

　　奧黛麗抿了下嘴，輕笑了壹聲：

　　“我之前有聽說壹件事情，當初和希伯特競購腳踏車公司股份的人裏面就有唐泰斯先生。”

　　“我明白了！”蘇茜露出明顯的笑容，為自己觀察的準確性感到高興。

　　“魯恩慈善助學基金”內，克萊恩很紳士地等到奧黛麗小姐帶著她的非凡犬同伴歸來，和她們壹起往二樓走去。

　　這時，壹位工作人員迎了上來，對奧黛麗道：“理事小姐，貝克蘭德技術大學的波特蘭。莫蒙特校長在會客室等您。”

　　“莫蒙特校長為什麽而來？”奧黛麗略感詫異地問道。

　　那名工作人員先是問候了道恩。唐泰斯理事壹聲，接著回答道：“他沒有說……”

　　這名工作人員話音未落，身材高大臉龐紅潤的波特蘭。莫蒙特邊理著自己的白發，邊從會客室裏走了出來。

　　他以手按胸，行了壹禮：

　　“尊貴的奧黛麗小姐，請原諒我貿然來訪。”

　　在魯恩，彼此認識後，對貴族夫人是稱姓，對小姐是稱名。

　　“這是我的榮幸。”奧黛麗客套回應道。

　　波特蘭。莫蒙特是個更專註於學術的校長，沒再奉承和寒暄什麽，直截了當地笑道：“是這樣的，我想在技術大學新增壹個機械實驗室，目的是發明和推廣各種有利於產業、生活的機械造物，不知道妳有沒有興趣捐款，或者說投資？

　　“呵呵，道恩，怎麽樣？有沒有合作的想法？放心，我肯定會從高等教育委員會那裏要壹筆撥款。”

　　壹個很好的想法，可貝克蘭德，可整個王國，接下來都可能陷入漩渦……克萊恩聽完莫蒙特校長的話語，壹時竟有點恍惚。

　　奧黛麗微微點了下頭，笑著說道：

　　“聽起來很有意思，但我需要看到更多的資料，這是對我自己的負責，也是對妳們的負責。”

　　“我也是這個想法。”克萊恩跟隨說道。

　　波特蘭。莫蒙特爽朗地笑道：

　　“沒問題，我回去就整理壹些東西給妳們。”

　　迷霧海，“黃金夢想號”上。

　　格爾曼。斯帕羅竟然關心起安德森這家夥的情況……還有，搜集“疾病中將”相關的物品是什麽意思？不少海盜倒是瘋狂追逐類似的東西，可從沒成功過……接收到格爾曼。斯帕羅信息的達尼茲心中充滿了不解。

　　但再是不解，他還是認真而小心地感謝了“愚者”先生。

　　接著，他放下魚竿，轉身進入船艙，壹路來到安德森寄居的那個房間。

　　敲門開門壹氣呵成，達尼茲抱著雙臂，立於門口，對正在創作油畫的安德森道：“怎麽樣？肚子裏那個東西消化得怎麽樣了？”

　　安德森放下畫筆，瞥了達尼茲壹眼，口吻沈重地回答道：“它已經會叫爸爸了。”

　　“……”達尼茲下意識退了兩步。

　　安德森旋即恢復了輕松，笑著說道：

　　“開個玩笑，還不錯，妳們船長又有想法又有行動力，唯壹的問題就是失敗的次數太多了。

　　“呃，我肚子裏的東西已經被隔離了起來，很長壹段時間內，它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了。”

　　他邊說邊揉了揉肚子。

　　達尼茲動了下眉毛，好奇問道：

　　“原本會有影響？”

　　安德森上下打量了達尼茲幾眼：

　　“妳應該聽說過，某些非凡特性或者魔藥，如果長時間和物品接觸，會滲入裏面，改造它們，讓它們成為難以利用的封印物，而人類的身體只不過是相對特殊壹點的物品。

　　“有的時候，我很懷疑，妳是靠和魔藥接觸而不是服食獲得非凡能力的，以至於腦子都被腐蝕了。”

　　換做以往，達尼茲肯定會憤怒，可現在，他只是呵了壹聲：“也就是說，如果不隔離，妳會逐漸被肚子裏那東西滲透和改造，包括腦子？”

　　安德森聽得嘖嘖稱奇：

　　“很好，繼續，不要停，我覺得妳能嘗試晉升序列6了，嗯，妳平時放火還是很熟練的。”

　　達尼茲不屑回應道：

　　“我只是還缺點材料。”

　　想到格爾曼。斯帕羅的吩咐，他不太情願地又追問道：“隔離之後怎麽處理？”

　　安德森摩挲著襯衣的第壹個扣子，呵呵笑道：“兩個思路，壹是找‘無暗者’之類的半神幫忙，讓那東西壹點點析出，這方面，妳們船長有熟人。唯壹的問題在於，那東西析出的同時，我的非凡特性很可能會壹起析出，讓我序列倒退，甚至成為普通人。

　　“第二個思路嘛，想辦法弄到‘鐵血騎士’的魔藥配方，預備好相應的儀式和輔助材料，看能否有機會主動包容那東西，借助它成為半神。”

　　“這聽起來就很危險。”達尼茲對後面那個思路給予了中肯的評價。

　　安德森的笑容變得明顯了壹點：

　　“確實，這很危險，我甚至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但，妳不覺得這麽有難度這麽有挑戰性的事情，很有意思嗎？這至少比第壹個辦法更符合我的審美。”

　　達尼茲認真搖了搖頭道：

　　“不覺得。”

　　他隨即半挑釁半試探地問道：

　　“妳不是在某個地方有不少遺產，不，財產嗎？我可以幫妳把骨灰送回去。”

　　安德森壹點也沒生氣，鄭重點頭道：

　　“妳到時候可以考慮直接吃我的骨灰。”

　　……為什麽這家夥完全不受挑釁……達尼茲嘴角抽動了壹下，決定就此放棄，去找船長，問問怎麽能弄到“疾病中將”相關的物品。

　　深夜，伯克倫德街160號，克萊恩正要睡下，卻看見信使小姐提著四個金發紅眼的腦袋從虛空裏走了出來，其中壹個咬著封薄薄的信，裝入了信封的信。

　　“誰寄的？”克萊恩習慣性問道，並伸手接了過去。

　　蕾妮特。緹尼科爾四個腦袋依次張口道：

　　“不喜歡……”“綽號……”“的……”“莎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