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老子化胡

　　道德經靈感碎片中。
　　高凡瞧著眼前這位‘老子’。
　　非常懷疑得問：
　　“妳是……老子？”
　　“阿彌托佛，我就是老子。”
　　“可妳穿的這個是袈裟啊。”高凡指著他金碧輝煌的黃紅兼色外套說，“另外妳的牛呢？妳的頭發呢？！”
　　眼前這個分明是個和尚的‘老子’笑瞇瞇得回答：“豈不知老子化胡乎？我也是佛。”
　　老子化胡，高凡不止聽過，還研究過，為了給老子畫像，他把老子的生平都研究過，十卷《老子化胡經》當然也在他的研讀範圍內，老子化胡這個說法，爭議太大，各種角度都有，就不說了，反正的確是有這個事。
　　“所以，妳這個靈感，還分上下集的？”高凡忽得明白了，上壹集是‘老子’，是無法描述的，下壹集是‘佛祖’，也許能夠入畫。
　　“妳等等啊~“高凡想到這，立刻拿出畫板，準備給眼前佛祖畫像。
　　“妳且等等。”和尚阻止高凡，“我壹路西行，遇到了這兩樣物件，是不是妳掉的？”
　　和尚身後的壹側，忽得‘嗷’壹聲響，出現了壹只雄壯如山的白色劍齒虎。
　　另外壹側，則出現了壹個被石龜馱住的三米石碑，石碑上的‘遇高而開’四字，尤其顯眼。
　　“七賢的第六和第七個座標？！”高凡訝然，他曾在荒古冰原上見過這兩個場景，他問和尚，“妳撿到了這兩個……物件？怎麽撿的？”
　　“也是緣份吧。”和尚說，“看來它們與我有緣，也與妳有緣。”
　　“是有緣哈~”高凡樂了。
　　所以老子變成佛祖，不止擺脫了銀鑰匙要為其畫像的危機，也把在他身上留座標的永恒惡魔祖墳都給壹並帶出來了？
　　不愧是老子。
　　在和尚說話的時候，那只行走時比他還高的白色劍齒虎，在他身後低低咆哮幾聲，便趴在了青石壹側，似是取代了青牛的位置。
　　而寫有‘遇高即開’四字的石碑上，則更被看清，那石碑不是石頭築成，而是好像是用疊疊層層的藤壺疊制而成，從某個角度望過去時，依稀可透天光。
　　“壹次性畫三個場景，這很刺激啊~”高凡意識到，他得著了壹次性解決王世洛的機會，“佛祖您坐好，先別動，老虎頭往這邊歪歪，那塊石碑，那石碑能不能換個角度……”
　　高凡扯著畫板。
　　但剛要落筆。
　　忽得覺得眼前的天黑了。
　　天色忽暗。
　　而雲層中隱有電閃雷鳴。
　　高凡擡頭壹瞧，隱約覺得風雨如晦即將入侵這個靈感碎片。
　　再往自己的‘模特’處壹瞧。
　　便駭然後退壹步。
　　因為那已不是那個慈眉善目的人形和尚了，其身形猛的漲到十米之巨！
　　且形態可稱為不可名狀式恐怖。
　　頭上的生出奇怪的肉來，像是被擠出篩子的肉泥，但又沒有肉泥的血色，只是壹條又壹條的白色肉須子，開始在他的頭上盤成白色的團。
　　他背後生出壹圈彎彎的‘扇面’，那‘扇面’是肩胛骨撐破了皮膚漲出來的，雪白耀眼還泛著更加慘白的閃亮，在他身後繞成光。
　　他足下的指甲開始瘋狂生長，最後竟然盤成蓮花的模樣，讓他交盤雙腳以坐下。
　　整個看來，眼前的和尚，像是壹個由肉、骨與指甲，異變成的佛像。
　　而他身側，老虎與石碑全部都不見了，只留下風雨中兩個隱隱約約影子，只是存在，卻沒了存在感。
　　“妳不是要畫我麽？”
　　“畫吧！”
　　肉骨佛迸發出大喝聲。
　　“我草……”高凡喃喃低語。
　　轟隆！
　　天降霹靂雷霆。
　　大雨瓢潑而下。
　　也澆在高凡的理智上，系統中他的理智值正以‘-1’、‘-1’、’‘-1’的速度向下狂降，而大量‘阿彌托佛’、‘阿彌托佛’這樣的宏大佛語聲，正隨著狂風暴雨壹起結成詭異的旋律，在他的耳中跳舞，在他的理智上作亂。
　　顯然，高凡正在對面壹場神秘入侵。
　　老子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找了個佛祖替身，而這個佛祖，究竟是不是佛祖，還是個疑問。
　　但祂肯定是個能夠擊潰人類理智的異物！
　　“我不信了！”
　　高凡咬牙，仗著自己有45點的神秘學，且閑余SAN值也接近滿值，開始在風雨交加中為眼前佛像落筆作繪。
　　世界狂風大作，但高凡的畫筆與畫板卻不受影響。
　　他先取輪廓。
　　從佛頭至佛身再至佛足，高凡這壹筆，就要把它們全部繪出個大致形態。
　　高凡盯住佛祖長滿肉芽的光頭。
　　而當他的目光凝聚在那壹處時，就見所有白色肉牙都如同含苞待放的嫩蕊，又被春風吹撫著打開了花苞那樣，向著他飄搖招展，且每個肉牙上，都生出了壹只圓圓的眼睛，正在含情脈脈得向他眨眼睛……
　　噗嗤！
　　高凡只覺胸口壹悶，幾乎吐出血來。
　　而大腦中無窮佛音正在尖嘯。
　　理智來了壹波劇降，減了個3。
　　佛身上，後方被肩胛骨支撐起而的神光盤，高凡註意到它上面有著無窮的細節，壹些古怪的條紋在其上盤旋，等著高凡想要註意觀察，這些條紋究竟是什麽，忽得，每個條紋上都滲出了晶瑩的骨髓，骨髓中還有密密麻麻的小蟲，小蟲爬動周遊，在骨質神光盤上流出壹條蟲之河。
　　噗嗤！
　　高凡真的吐了壹口血。
　　這時，眼前佛祖大喝：“妳不信我！怎樣畫我？若想畫我，皈依我佛！”
　　……
　　高凡臉色蒼白。
　　從靈感中驟然醒轉。
　　仿佛才過了壹場小小酣睡而已。
　　但系統中已經瀕臨崩潰的理智值，卻讓他忙是把閑余SAN值往上加，足足加了33點，才把理智補回到80。
　　剛才為那骨肉異佛繪像，竟然跌了33點理智值，簡直如同面對舊日了。
　　“這不對……這不對……”高凡想要站起，卻差點摔倒，急忙扶住凳子，凳子的腳在地板上劃出壹聲刺響。
　　安娜聞聲趕來，瞧著高凡的模樣，登時嚇了壹跳，忙過來攙扶他。
　　“沒事沒事……”高凡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就是受了點刺激。”
　　“妳膽子也太大了，直接給神繪像？”壹個聲音響起。
　　高凡轉頭看到了高正道。
　　“我也不是沒給神繪過像。”高凡定定神，開始和自己的‘律’打嘴仗，每天這個時候，他最精神，“何況祂的位階，頂多是個上位，還稱不上神呢。”
　　現在，高凡認為，舊日才是神，上位、下位種族，按照他現在的知識積累，並不是不可理解，並不是遙不可及。
　　“妳是說為麋貓畫像？”高正道的聲音中帶著嘲諷，“仔細想想，妳是在為麋貓繪像麽？妳不是只畫了個儀式麽？”
　　“我……”高凡正想反駁，但忽然覺得高正道說得對啊。
　　所謂給麋貓繪像，最終的結果，並不是真的繪像，而是創造了壹個儀式而已。
　　“對啊……儀式。”高凡眼睛壹亮。
　　“儀式的關鍵是什麽？”高正道問。
　　“信仰？”高凡猜測。
　　“對嘍。”高正道說，“所以……？”
　　“我不信他，又怎麽畫他呢？”高凡說。
　　“那妳現在要怎麽辦？”高正道說。
　　“出家！”高凡站了起來，壹拍桌子。
　　“對……等等？”高正道覺得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沒錯啊~”高凡卻興奮起來，“我能為麋貓畫像，因為我是麋貓的信徒，我是藝術的信徒，但我不信佛啊，他也說了，我要皈依，才能畫他，那我去皈依，我去信他，我就能畫出祂來了呀！”
　　“高，妳要出家？”安娜聽不見高正道的話，只能聽到高凡自己說了壹大堆，最終他自己跟自己壹拍桌子，得出來了壹個結論。
　　安娜馬上判斷，高凡的這個想法，壹，在發瘋，二，要在很多人面前發瘋。
　　……
　　“妳說妳要做什麽？”匆匆趕來的勞倫斯問高凡。
　　“本來還不太確定，但現在十分確定了。”高凡對勞倫斯說，“妳不是期待我創作壹幅偉大的作品麽？想壹想，如果那是四億佛教徒都為之瘋狂的壹幅畫，算不算偉大？波士頓才有多少人，三百萬人，這將比《波士頓人》偉大壹百倍！”
　　“但妳要怎麽做？妳要全世界的佛教徒都來給妳繪像麽？”勞倫斯皺眉，這個計劃太瘋狂了，不可能完成的。
　　“所以我要出家！”高凡說。
　　勞倫斯完全不理解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