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壹只飯團

　　下午陽光曬到高凡臉上的時候。
　　他慢悠悠醒了過來。
　　這時是東瀛的3月初，新宿室外氣溫在15度左右，稍顯涼意，不過被窗子格碎的陽光曬在臉上和身上，則讓高凡感覺到壹種靜謐的溫暖。
　　室內溫度20度左右，溫涼合宜。
　　理智值70，稍嫌低，但也不會讓他輕易陷入焦慮。
　　喵~
　　上帝在舔了壹下高凡的臉。
　　春日，陽光，還有貓，這壹切都讓高凡心情平靜，且喜樂安詳的情緒如同春日新筍般拔節生長，帶著他的理智值都提升了壹點，到了71。
　　高凡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無人，覺得有點疑惑，咋了，這是大家終於放棄他這個瘋子畫家了麽……不，肯定是出任務了，至少吳好學這小子是死都會死在他身邊的。
　　也辛苦這小子了。
　　高凡瞧了壹眼自己已經接近完成狀態的支柱之畫。
　　這幅畫只剩下最後壹個神秘未曾被描繪，那是來自銀鑰匙的神秘，但銀鑰匙就是系統，系統與高凡共生，高凡可以讓它不對世界產生汙染。
　　這最後壹種神秘，原本打算畫誰，畫成什麽樣子，高凡原本已有計劃，但為水瀨陽夢畫像時產生的意外結果，打亂了這個計劃。
　　水瀨陽夢身上故有的‘命運石’之力，再加上‘時序之砂’的神秘，無法被兼容，即便是高凡在麋貓的協助下，技巧大大提升，最終也只好畫了兩個水瀨陽夢，壹個沈靜，壹個靈動。
　　這樣，這幅畫中的四個靈魂都已齊備。
　　它們就是高凡為東瀛壹億兩千六百萬國民所設定的靈魂特征。
　　只要再經最後壹步，這個特征就會成為東瀛國民的民族性。
　　又由於只要畫作不毀，這個支柱就可以永恒存在，這等於高凡親手塑造了壹個民族。
　　它是狂熱、野蠻並且有仇必報的。
　　那是來自‘老板’的靈魂特質。
　　也是汙染得吳好學得最深的壹種靈魂特質——沒錯，吳好學是被這幅未完成的支柱之畫給汙染了，所以高凡理解他的偏激、執著、恐懼和膽怯。
　　畢竟，狂熱者必定偏激，野蠻者極有可能非常執著，而恐懼者，毫無例外都是膽怯的。
　　如果這幅支柱之畫中，只有壹個靈魂，且只有‘老板’的靈魂，那麽所有東瀛國民就都將是吳好學之前的樣子。
　　所以，還需要補充，補充進奈流靈夢的堅定和不屈，這就構成了在無論任何強壓下均會進行反抗的種族精神。
　　可堅定與不屈仍然不夠，壹個狂熱且堅定的民族必定好戰，高凡不想自己的祖國身邊有這樣壹個熱愛戰爭的國家，所以高凡最後又通過為水瀨陽夢畫像，為東瀛設定了兩種‘結局’，壹是超然於物外的開脫，二是沈浸於世事的天真。
　　這四種靈魂，多個矛盾又截然相反的個性，統合在壹起時，會發生怎樣的化學反應，高凡也不清楚，總之很好玩就對了。
　　人心惟微。
　　壹個人的性格特征多種多樣，高凡通過為這其中三個模特的數百張素描，找到出他們心靈中的壹個又壹個明顯特征，再把它們組合起來，這是他對人性的最深壹次探討，不同於《面具》組畫的創作，這壹次看到的，並非都是陰暗，反倒是滿眼光明。
　　終於完成了。
　　“真有趣啊~”
　　高凡踱著步，從畫前又踱到院子裏。
　　瞧著眼前小小的院子，和墻頭上已經開起的小白花，高凡忽得意識到，這是他第壹次在白天裏進入這個院子，第壹次看到新宿區晴朗的天空。
　　過去大半個月在神秘之間掙紮著的創作猶如夢幻。
　　高凡深吸壹口清新的空氣。
　　忽得聽到身邊有人在說：“妳好。”
　　嗯？
　　高凡轉頭看到了隔著長著小白花的院墻那邊，有個東瀛小姑娘，正拿著飯團坐在樓梯上。
　　來東瀛已經有小半年，高凡大約聽得懂日語了，日常對話比較勉強，但應付壹個詞匯量不多的小姑娘沒問題。
　　“扣尼其瓦~”高凡笑著跟那個小姑娘打招呼。
　　“大哥哥妳是反抗軍麽？”小姑娘問，“我媽媽說妳家裏每天都有很多人進出，看起來像是反抗軍。”
　　“是啊，我們是反抗軍。”高凡說。
　　“那妳們什麽時候才能打倒那些惡魔啊？”小姑娘又問。
　　“很快了~妳為什麽不上學啊？只有妳自己在家麽？”高凡趴在墻頭非常有興致得跟小姑娘聊天。
　　“因為惡魔殺了學院的老師，所以學校停課了，媽媽要出去唱歌賺錢，也總被惡魔騷擾，真的是十分可惡的惡魔。”小姑娘小大人似的皺眉說，“所以作為反抗軍，妳們應該更努力壹點，難道不能叫壹些奧特曼來打倒惡魔麽？”
　　“奧特曼和我們不是壹個系統的嘛~”高凡趴在墻頭，瞧著小姑娘壹邊教訓他，還壹邊津津有味得吃著飯團，便覺得自己肚子也有點在叫，他都忘了上次吃飯在什麽時候了，於是他問那個小姑娘：“飯團好吃麽？”
　　“梅菜飯團，媽媽做的，最好吃了。”小姑娘說。
　　“大哥哥有點餓了呢，如果沒吃飽，恐怕沒辦法打倒惡魔了呢。”高凡撫摸著肚皮說。
　　“那さき的飯團就給大哥哥了吧！”小姑娘果然上當，站起來邁著小短腿就來到圍墻邊上，舉著飯團就托給高凡。
　　“さき？是沙紀還是沙希？”高凡有點搞不懂日本名字的發言。
　　“是沙紀。”小姑娘眼巴巴得望著高凡手中的飯團，在她的經驗裏，的確會有大人來跟她要吃的，但是壹般來說，就只是逗逗她，然後又會把吃的還回來的，畢竟，誰會搶壹個五歲小女孩嘴裏的糧食呢。
　　於是，當小姑娘看到高凡兩三口就把整個飯團塞進嘴巴裏，登時就呆住了，然後她眼圈壹紅，就哭了起來。
　　“哇~大哥哥吃了沙紀今天唯壹的壹只飯團！！！”
　　小姑娘哭得高凡壹楞，腦子像挨了壹顆炸彈，他不明白既然是對方給他的，他如約吃了，那為什麽對方會哭得這麽傷心呢？
　　“妳、妳等等啊，我家有方便面，我給妳泡壹桶！”高凡忙是跑回客廳。
　　回到客廳的時候，恰好看到被龍崎改裝的傳真機，正在傳出壹張信紙，這部傳真機唯壹的接收對象，就是STK，拿到密碼本後，身陷東京的調查員，已經可以隨時接到STK的指令與提示。
　　高凡則根本沒心情關註這些，小女孩的哭聲像是催命鈴壹樣讓他抓緊時候拿出三寶的最後珍藏，泡了壹桶面拿出去給小女孩吃。
　　於是，春日陽光中。
　　傳真機上傳出的紙張上，寫著的幾個名字，就這樣無人關註得慢慢出現，那幾個名字分別是：
　　‘……支援東京小隊、保衛‘畫家’的調查員名單包括：白流蘇、鄧肯·維茲拉、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