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三章 時間之主的提醒

　　“哎？剛才門口那個……？”
　　進入病房後，高凡疑惑不已。
　　“‘時間’的汙染現象。”朱蒂說，“呂克·維利耶先生已經控制不住體內的神秘了，他的神秘特質正在暴走，這將對他周圍的環境和生物造成莫測的影響。”
　　“當然，他的時間特質也會影響我們，但那不致命。”朱蒂說完，想了想又補充壹句，“大概吧。”
　　“大概？”高凡驚嘆，“您有無數條命我可只有壹條啊……”
　　話沒說完，高凡已被眼前的場景所震撼。
　　這間病房很大，目測超過500平方米。
　　整體呈圓形結構，但不並空曠，內中由壹面又壹面圓弧墻壁彼此交疊而成，墻壁間錯落出壹條通道，高凡與朱蒂像是走迷宮壹樣越過大概三四重墻後，就來到了整間病房的中心點，那是壹個由六面弧樣墻壁構成的壹個正圓，高凡和朱蒂位於兩面墻壁的夾縫處。
　　往前望，高凡看到了大量極光在折疊，那些極光是壹條條帶著長長搖曳尾巴的光帶，以玄奧的軌跡在正圓形空間內或快或慢的遊走，或青或藍或紫的光焰交疊在壹起，構成了遠比北極極光天侯更加奇妙的景觀：壹個巨大的、五色斑斕立體極光之球。
　　而呂克·維利耶就仿佛神壹樣，站在這個極光之球正中央，這讓他看起來像是站在另外壹個世界那樣。
　　時間天使穿著慣常的老派西服，在他面前，有壹面墻，墻上掛著壹幅畫，他正在欣賞這幅畫，雖然被重重極光所阻隔，但高凡仍然可以辨認出，那是面具組畫的最後壹幅，《救贖》。
　　朱蒡再往前壹步，就跨進了那些極光所構成的光球範圍之中。
　　隨即她就被吞噬了，然後奇妙景致發生了，光球範圍內出現了十來個朱蒂，這些朱蒂壹同走向呂克·維利耶。
　　哈哈鏡咩~
　　有趣誒！
　　高凡眼睛壹亮，便往前追去，跟著朱蒂的腳步走進了極光大球中。
　　下壹剎那，他就覺得眼前壹花。
　　看到有另外壹個自己，從對面走過來。
　　“哈~”他和對面的那個自己同時指著對方笑出聲來。
　　在高凡試圖跟自己擊掌時，對面那個高凡就像是肥皂泡壹樣破碎掉了。
　　“別玩了。”朱蒂拉著高凡往前走，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身邊出現了很多個他們兩個的影像，像是水中倒影壹樣。
　　但高凡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因為他看到那些‘倒影’中，有的是朱蒂拉著自己、有的是自己拉著朱蒂，還有的是他背著朱蒂，也有朱蒂拖著他的壹條腿用力往前拉著走的……
　　隨著高凡的胡思亂想，這些混亂的景致就越來越多，他們仿佛陷在‘可能性’的海洋中，兩個人的關系被高凡玩出各種花樣來。
　　“別玩了，‘畫家’先生，別想亂七八糟的。”朱蒂氣不打壹處來的說，“我們處在時間的可能性裏，所有可能性都會成為壹種對現實的映射……”
　　這時壹對高凡和朱蒂跑了過去，他們的姿態很神奇，是朱蒂騎在高凡脖子上。
　　“您再樣有可能陷在時間的可能性中找不到出路……”
　　又壹對高凡和朱蒂跑了過去，現在他們是壹對連體嬰了，壹個半男半女的身體上長了兩顆頭。
　　朱蒂不得不佩服高凡思路之清奇，已經無法簡單的用精神病人去形容了。
　　“妳知道人體蜈蚣嘛~”高凡樂呵呵得問朱蒂。
　　砰！
　　朱蒂終於忍不住壹腳把高凡踢進了極光之球的最核心處，也就是呂克·維利耶所在之地，就像是暴風的中心點壹樣，這裏異常平靜，外面的浮光掠影，觸達不到時間天使。
　　《救贖》的光輝照耀著已經瀕臨失控的時間天使。
　　“畫家先生，終於見到您了。”呂克·維利耶向著高凡微微欠身。
　　“真是不幸啊……”高凡說，下面應該沒什麽好話，但朱蒂輕輕推了他壹下，高凡便閉嘴。
　　畢竟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就沖現在呂克·維利耶身周的這個神秘簡直聲勢浩蕩，高凡也知道萬壹老頭死之前想拉個墊背的，他再嘴欠，就很危險。
　　“這是我們的歸宿。”呂克·維利耶以為高凡在同情他，便笑著回答，“我很幸運，還有安排後事的時間，而我那些朋友和戰友們，沒有壹個老死病榻，運氣好的直接死掉了，不幸的則變成惡魔的汙染物，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巢穴中苦苦掙紮，求死不得。”
　　“……妳或者稱不上英雄，但的確是個戰士。”高凡不禁有些肅然，不論對眼前老人的觀感如何，但這位老人的確壹直戰鬥在與惡魔對抗的最前線上，雖然其手段存疑，但這份堅定的確令人敬畏。
　　“我在三十年前的壹次調查中，見到了這個世界的終極，從那之後，我就成為了時間的忠實信徒，我深信只要維持時間的完整性，人類文明就能得到最大的延續，直到此刻，我也沒有改變自己的信念。”呂克·維利耶說。
　　高凡聳聳肩，他能說什麽呢，同樣見過終極，但高凡只獲得了壹個黑匣子，卻沒獲得像是呂克·維利子這樣堅定的信念，或者拯救人類文明的方法不止壹個？
　　“您對人類文明的貢獻我們有目共睹。”朱蒂說，“或許人類不會知道您的功績，但文明記得您的名字。”
　　“這些都沒有意義……”呂克·維利耶長嘆壹口氣，又端詳著眼前的畫，“真是壹幅傑作啊，如果沒有它，我現在已經變成時間的囚徒和爪牙了。”
　　“是啊。”朱蒂說，“所以把它還給‘畫家’是個英明的決策。”
　　“在我身上的神秘失控的時候，也是我最接近‘時間之主’的時刻，我向掌控時間的偉大存在祈禱，問衪我壹直以來的堅持正確麽？而衪給了我壹個答復，這個答復很有趣，妳們知道是什麽？”呂克·維利耶問，他轉頭望向高凡和朱蒂時，目光特別在高凡身上停留了壹下。
　　那雙灰色眼眸中，呈現壹種強烈的非人感。
　　“是什麽？”朱蒂意識到了什麽，她悄悄上前壹步，把高凡掩在身後。
　　“是兩個字，高凡。”呂克·維利耶說，“我主認為，我生命中的最後壹件事，應是毀滅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