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三章 教科書大反派唐王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2
戰國時,墨家壹分為三,分秦墨,楚墨,以及齊墨。
其中,秦墨是搞機械的,齊墨是講道理的,至於楚墨,壹邊搞機械,壹邊講道理,只是,他們不太喜歡用言語來講道理。
而前來行刺劉長的這位墨者陳陶,顯然就是正宗的楚墨。
齊墨消亡的最快,接下來秦墨也隨著秦朝壹並消失,唯獨楚墨留了下來,雖然留了下來,可其實上他們也死了,他們放棄了墨者的堅守,逐漸成為了後來漢朝的壹個全新群體,也就是所謂的遊俠。
誰能想到,漢末那些以武犯禁的遊俠們,起源居然是墨家呢?
陳陶聚精會神的說道:“我的兄弟們啊……分別是分布在……”
劉長認真的聽著,陳陶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了不對,他猛地叫道:“奸賊!我是不會出賣我的兄弟的!妳休想將吾等壹網打盡!”
“我是不會中了妳的奸計的!”
劉長無奈的看著面前這個墨家的大傻子,難怪會給蒯徹當門客,難怪楚墨會沒落。
劉長瞇了瞇雙眼,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看了壹眼被捆著的另壹個囚犯,故意板著臉,兇狠的說道:“我聽聞,墨家講的就是壹個兼愛,壹個非攻……不許傷害無辜,否則,就是國法赦免,楚墨也不會饒恕。我看妳們都是樵夫打扮的,妳若是不幫我抓住那些人,我就下令親兵,將長安周邊的所有的樵夫都給砍了!便是錯殺了幾個,也能全滅妳們!!”
陳陶瞪大了雙眼,他看著面前這個兇殘的惡鬼,指著他,渾身顫抖著,驚懼的罵道:“妳怎敢……怎敢如此……”
“我有何不敢?我六七歲那年便敢持劍殺蒯徹,八歲就敢在縱火建成侯府,整個長安,誰不知我的惡名?誰人不懼?別說樵夫了,妳再不召,我現在就派人,將沿路的行人全部殺死!”
“妳說是不說?”
劉長臉色猙獰,兇神惡煞,將被寵壞的紈絝的殺人不眨眼的紈絝角色演繹到了極致。
“妳是要保住妳們楚墨的命,還是要保住整個長安百姓的命?啊?妳說不說!”
劉長逼近陳陶,手裏的劍拍打在陳陶的臉上。
陳陶驚恐的看著他,他不敢相信,世間怎麽會有如此殘暴的人,自己方才居然是被他所欺騙了!誤以為這是個好人,沒成想,卻是個這般兇殘的惡鬼!
此時的楚墨,雖然已經逐漸走向了極端,卻並沒有完全放棄作為墨者的堅守,他們有著自己的道德底線,不太靈活的那種,而陳陶的老師,就曾為了保護壹個村落不受劫掠而英勇戰死。
他們不傷無辜,若是其中壹人殺害無辜,哪怕他是巨子的兒子,也會被其他墨家追殺。
陳陶嘴唇顫抖著,眼裏滿是絕望,被劉長逼到了絕路。
“我給妳說,妳要是自殺了,我可是也要去殺人的,就看妳有什麽顏面去見墨子!”
此刻,那位被捆綁起來的墨者忽然叫道:“兄長!便是死,也不能汙了楚墨之名!我們都願意與您赴死!”
劉長壹楞,好嘛,合著不是面前這位是大傻子,是貴學派都是這個德性啊。
“好,來人啊,將這廝給我放了……妳現在就去把妳那些同門都給我找來,少壹個,我便殺壹百個無辜的樵夫來代替!”
那人被甲士松開,朝著陳陶行禮,轉身便恨恨的離開。
等到他走出了不少,劉長猛地看向了壹旁的劉不害,“還楞著幹啥,派人跟蹤他呀!壹網打盡呀!”
劉不害壹楞,看不出,我們這大王還挺機智呀!他急忙叫來了兩位甲士,低聲囑咐了幾句,便讓他們離開了,隨即自信的說道:“大王,這兩位都是當初跟隨過我的老人,追蹤抓捕這件事,他們最是熟練!”
在壹旁的陳陶勃然大怒,罵道:“狗賊安敢如此折辱我墨家?我墨家豈會怕死不來?”
劉長瞥了他壹眼,“妳再罵,我就殺盡長安樵夫!”
陳陶雙拳緊握,死死盯著劉長,咬牙切齒。
就這樣等待了許久,劉長都已經吃過壹頓飯了,遠處才出現了壹夥人,浩浩蕩蕩的,共計有二十來人,這些人都是農人打扮,臉色堅毅,昂首挺胸,當然,他們的威風勁沒能維持太久,劉不害看到他們,直接就帶人將他們綁了起來。
所謂的遊俠之勇,在五百甲士面前,啥也不是。
在他們被捆綁起來之後,那兩位前去跟隨他們的甲士跳了出來,苦笑著說道:“他們相聚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我們壹想,也沒必要去抓他們了,索性就壹路跟在他們身後,確實沒有壹個退縮害怕的。”
陳陶高高的擡起頭來,仿佛是在恥笑劉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些人被捆綁起來,互相安慰著,壹個個都是不怕死的二楞子。
劉長揮了揮手,指著陳陶,說道:“妳,就妳,帶著這些人去看水車,給我找出改善水車的辦法!”
陳陶冷哼了壹聲,“妳不必裝模做樣,吾等都在這裏了,隨妳如何處置!我們絕不為妳這等惡人做事!”
“不做?爾等日落前要是沒能改善好這水車,我就率領甲士,將長安附近的樵夫全部殺死!”
“妳!!”
眾人謾罵著,圍繞在水車周圍,看了片刻,他們就不罵了,內心深處的墨家之魂熊熊燃燒,七嘴八舌的商談了起來,三個墨家,其實都是壹樣的,只是每個學派的側重點不同,並不是完全不會。
看著他們各種搗鼓,始終也沒弄出壹個具體的方案,劉長坐在壹旁,失望的說道:“我總算是知道,當初的顯學為何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
“我自幼就很喜歡墨家學派,我覺得無論是與人為善,還是保護弱小,還有這些機械,都是那麽的完美……只是,我沒想到,當初能弄出數百利器的墨家,如今卻連壹個小小的水車都搞不定……若是墨子他看到自己的後人如此,怕是都擡不起頭來!”
“妳……”
幾個楚墨臉色通紅,恨恨的說不出話來,其中壹人說道:“先前不是有個秦墨留我們住了幾天嗎?要不把他請過來吧。”
“人家幫了我們,我們怎能害了他呢?”
“事關無辜之人,想必他也絕對不會貪生怕死!”
於是乎,沒過多久,劉長又看到了壹個白發蒼蒼的老墨,住著拐杖,大步的前來,這老墨也是壹身農人的打扮,但是他在見到劉長之後,不像楚墨那樣放肆,反而是非常莊重的朝著劉長行禮拜見,口稱大王。
劉長急忙避開,倒不是他尊重這群二楞子,主要是他阿父說過,遇到年紀大的老人,不能接受他的拜禮,否則打斷妳的腿!
看到秦墨這個樣子,其余那些楚墨頓時不快,秦墨和楚墨的關系非常的不好,雙方甚至曾在戰場上相遇,主要問題是,楚墨覺得秦墨已經放棄了墨家的堅守,恃強淩弱,成為了強權的走狗。
而秦墨則是覺得,墨家要與時俱進,大壹統才是正確的道路。
但是兩個學派的爭執隨著秦朝的滅亡,漸漸消散,活著的秦墨已經找不到幾個了,再見到墨者,哪怕是楚墨,也是猶如見到兄弟那般親近。
秦墨到達之後,沒有抱怨,更沒有謾罵,直接就開始上手,準備拆卸水車,楚墨給他打下手。
劉長滿意的點點頭,果然還是秦墨上道。
他就看著這幫人忙活著,看著壹旁的劉不害,低聲問道:“妳以前見過墨者嗎?都像他們這麽……直率嗎?”
“嗯……大多如此,唯齊墨不是這樣。”
“哈哈,寡人沒想過,這樣都能騙他們做事……”
“對了,大王,我可以先帶著親兵守在各個道路上……”
“啊?妳攔路幹啥?我們又不是土匪。”
“快日落了,攔著道路,也好截殺過路的樵夫。”
劉長瞪大了雙眼,呆滯的盯著劉不害。
劉不害笑了笑,“戲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