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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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章 違背祖訓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5

  “古未有天地之時,惟像無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閔,澒濛鴻洞,莫知其門……”
  “人以學治,澒濛始辟,形以像始,學曰格物,而後有天地之貌,非始者未有之有,其人不知也。”
  “學有二者,壹曰知,壹曰治……”
  劉長箕坐在床榻前,拿著手裏的書籍,結結巴巴的讀了起來,呂祿就站在他的身後,等到劉長停下來,他就會小聲的提醒接下來的那個字念什麽,在呂祿的幫助下,劉長讀的還算通順。
  蓋公渾渾噩噩的躺在床榻上,半瞇著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劉長的方向,也不知是否能聽到他的話。
  “老師,這篇文章如何啊?這篇文章叫精神科學訓……是在我的啟發下,那個不成器的豎子安所編寫的!”
  “都是講述科學認知和科學應用的……哈哈哈,這豎子真的是有老師的風範啊,墨家前天弄出來的東西,他第二天就給寫成是黃老的了……陳陶都氣壞了,先前拿著黃老的報紙來找我,臉都氣紅了,他是個老實的,又說不出壞話來,又急又氣……”
  “我大概知道這豎子想要幹什麽……如今是大壹統的帝國,學術分散和爭鋒,會讓統治變得不穩當,各學派的爭鋒很可能會演變為廟堂之爭,諸侯之爭……天下統壹了,可這思想還不曾統壹啊,直到如今,還有學派認為應該徹底貫徹分封,認為大漢天子應該跟周天子壹樣……還有人覺得幹脆就應該回到更早的時候,學那個周武王……我也遲疑了很久,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抄我那孫子的作法……”
  “從短期來看,思想的統壹是非常有必要的,可是從長期來說,缺乏競爭力,壹定會導致學派的腐化,哪怕是最優秀的學派,最後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麽鬼東西……我不想廢掉這種競爭力……這就讓我很為難。”
  “不過,從這豎子的行為來看,他似乎是想用黃老的包含性來整合諸多學派,讓黃老成為主流,其他學派來與黃老繼續競爭……這麽做是好是壞我也不知道,不過,您也知道,我這個學問,已經是達到了跟老子荀子他們平起平坐的地步,再來參與這種學派上的事情,就顯得有些欺負人了……在您病倒之後,我幾次與諸多大家辯論,目前還沒有輸過壹次,無論是多麽厲害的大家,都敗給了我。”
  “他們居然還敢來跟我辯論,他們怕是不知道,我當初可是跟著您學了幾十年的劍法呢!”
  “我向來以理服人,他們哪裏能辯論的過我呢?”
  “像這樣的小事,我覺得還是丟給安那個豎子來解決也不錯……反正他也沒事幹,其他方面壹無是處,也就這做學問馬馬虎虎,還有點本事,當然,還是比不上我的,所以還是讓他來做吧。”
  劉長絮絮叨叨的說著,蓋公只是壹動不動的看著他。
  呂祿站在壹旁,心裏有無數的話想要吐槽,卻只能忍著。
  “安這個豎子其實還是不錯的,類父……他這文章發布出來,直接驚動了整個長安的大家,太學裏的人都快打起來了……很多學派都在辱罵黃老,但黃老勢大,也不怕他們……我最喜歡的就是看太學裏的老頭打架了……您病了之後啊,這黃老就沒啥能辯論的好手了,反而是儒家,有好幾個特別能打的,好在黃老人多,壹個人打不多就叫人來打……”
  “對了,老師,我準備把妳傳授給我的劍法傳授給勃……這豎子雖然學問不如他大哥,但是有把子力氣,長得比他大哥還高大,前幾天劉賜他們非要纏著跟他打雪球,他壹個雪球丟過去,沒打到劉賜,卻把呂祿給打翻了……老師,您說這到底是不是有種很玄妙的聯系啊?我怎麽發現當舅父就很容易受傷呢?我當初每次丟石頭,也是能精準的砸中我舅父……現在劉勃也是,壹下給呂祿打懵了……要是再偏壹點……我都可以湊夠軍費去打身毒了!”
  劉長說了許久,說的口幹舌燥,最後方才與老師告別,離開了這院落。
  走在路上,劉長笑呵呵的與呂祿說道:“當初老師整日跟我說各個學派都是出自黃老……我實在沒有想到,這麽多年後,我的兒子居然去貫徹我的老師的理念了……安也就是太子,其他人不敢謾罵,否則,他現在就已經被人給罵死了……不過這廝招收門客也是越來越離譜了……他現在的門客都有七百多人了吧??都是治黃老的,這廝也不知從哪裏找來這麽多治學的……他弄了七八座府邸來安置自己的門客……我看這廝是想要超過信陵君啊!”
  呂祿開口說道:“其實太子這個也不能叫門客……都是些飽學之士……起碼以後太子身邊是不缺人才了……隨時都可以安排人才前往各地擔任官職。”
  “門客就是拉過來打架的……妳說又沒有人敢跟安打架……他要那麽多人幹啥?”
  “陛下還沒有看今日的報紙吧?”
  “沒看啊……怎麽了?”
  劉長眼前壹亮,有些激動的問道:“難道是有人罵那個豎子了??”
  ……
  “禍事了啊……禍事了啊……妳啊!妳啊!禍事了啊!我們完了呀!!”
  公羊學派的小府邸裏,公羊壽臉色蒼白,雙手背後,在府邸裏不斷的來回走動,低聲念叨著,而他的諸多弟子都跪坐在了他的面前,胡毋生,劉賜,董仲舒,公孫弘四個人都低著頭,壹言不發。
  公羊壽來回踱步,再壹次停在胡毋生的面前,指著他罵道:“妳說說妳……太子借鑒墨家,與妳有什麽關系呢??妳幹嘛在報紙上批判太子呢?妳知道這是什麽罪行嗎??妳知道現在的禦史大夫是誰嗎?!”
  “妳要批判就批判吧……幹嘛要辱罵整個黃老呢??還說他們本無壹物,皆抄百家……妳就差指著太子的鼻子罵他無能了……”
  劉賜急忙擡起頭來,“老師,師兄其實已經罵了……他在最後說我大哥的文章浮誇,處處彰顯學問,賣弄學識,卻沒有壹個是屬於自己的想法,只是抄襲各派的東西,強行將各派的東西糅合到壹起……沒有任何可以值得欣賞的地方,只能當作是五鼎樓裏的美人壹樣,讀浮誇而無用的文字來享樂……”
  公羊壽臉色壹黑,幾次捏緊了拳頭。
  胡毋生卻很嚴肅的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陛下的文章簡陋卻大有內涵,殿下的文章精彩卻空洞,看似包絡萬物,實際上都是東拼西湊,完全沒有實在的……”
  “閉嘴!”
  公羊壽罵了他壹句,“這是實話不實話的問題嗎??我平日裏都是怎麽教妳的?”
  “老師教我要剛正不屈。”
  “我……”
  公羊壽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
  早上,公羊壽正在外頭吃酒,就有幾個儒家的人前來找他,公羊壽還以為他們是來找茬的,正要搏鬥壹番,結果這些人急忙跪拜,說很敬佩公羊壽,能教出如此厲害的弟子,弄得公羊壽都是壹頭霧水,直到他看到了他們遞來的報紙,公羊壽嚇得酒都醒了,馬不停蹄的就往府內跑,隨即就是諸多弟子跪在他的面前聽訓了。
  公羊壽真的是氣的七竅生煙。
  這件事本來跟公羊學派毫無關系,人家墨家都沒敢說什麽,妳去當什麽豪傑啊??
  若是過去也就算了,如今晁錯上位,那狗賊什麽做不出來??
  公羊學派本來就勢微,這不是要徹底玩完了嗎??
  公羊壽氣的直發抖,指著胡毋生罵道:“等著吧,等著吧!我們都要被誅族了!!妳這文章可是惹了大禍了!”
  劉賜大驚,急忙擡起頭來,詢問道:“老師……我也會被誅族嗎?”
  “除了妳!”
  “太好了!!我不用被誅族!!”
  劉賜拍著手。
  “老師,或許沒有妳想的那麽糟糕……我見過太子,太子殿下並非是個殘暴的人……而且師兄所說的,也不都是錯誤的……在我看來,此舉非但無害,反而還是我們公羊學派的……”
  董仲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人叩響了大門,打斷了他的發言。
  “看到了嗎?已經來人抓我們了!!我收了妳們這些人,簡直就是倒了血黴!!”
  公羊壽罵著,臉色卻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看了胡毋生壹眼,訓斥道:“罰妳在書房裏讀壹整年的書!!學派之事,暫時讓公孫弘來打理!”
  他不等胡毋生回答,直接上前開了門。
  果然,門外站著十來個年輕人,這些人都是文士打扮,腰間佩戴著長劍,看起來臉色極為不善,他們有些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面前的老頭,問道:“胡毋生是在這裏嗎?”
  公羊壽仰起頭來,不屑的問道:“妳們是什麽人?”
  “乃是太子門下……讓胡毋生出來。”
  “哦……是太子門下啊?那就不必去找胡毋生了……那篇文章,乃是我授意他去寫的,我就是公羊學派之長!妳們找我就是,有什麽事啊?”
  胡毋生壹楞,急忙上前,“我就是胡毋生。”
  那壹夥人都有些驚訝,打量著面前這兩個人,為首者冷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兩位還是壹同過去的……我們來尋找,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想邀請這位大家能給與不學無術的殿下壹些顏面,抽空去執教壹番……”
  “指教那個不成器的殿下,何需我的弟子呢?我壹個人就足夠了!”
  公羊壽壹把推開了面前的兩個年輕人,大搖大擺的就走了出去,那幾個人大驚,憤怒的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公羊壽絲毫不懼,對著他們罵道:“還楞著做什麽?還不跟上?”
  “好妳個公羊壽!本來想著妳年邁,不願意得罪,妳居然敢羞辱我們的太子!將他帶走!!”
  幾個人直接推搡著公羊壽就離開了這裏,胡毋生有些著急,急忙上前,劉賜卻攔了他壹下,劉賜急急忙忙的沖到了門口,對著那最後壹個要離開的門客叫道:“妳!就是妳!妳過來壹下!”
  那門客瞥了壹眼劉賜,看著他那身衣裳,那酷似太子的相貌,大概也是明白了他的身份,急忙走上前。
  “公子有何吩咐?”
  “是這樣的……妳們帶走的那個人,是我的老師……若是他受了點傷,我就殺妳九族,然後逃回封國……就這麽點事,妳可以走了!”
  那門客的臉色變得鐵青,正要說些什麽,劉賜卻已經背過身來,得意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幾個人,“老師,妳別急……把我逼急了,我就去找大母,就說大哥的門客想要殺我!”
  那門客手微微抖動了起來,直接快步追上了遠處的那壹行人,低聲說了什麽,那幾個人頓時稍微遠離了公羊壽。
  這壹行人就如此離開了,胡毋生的臉色極為嚴肅。
  “我做的事情,不能讓老師代替我去受罰……”
  “不要急……我大哥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人……況且我是他的親弟弟,只要我好言相勸,實在不行就哭著打滾,他壹定會放過我們的!”
  劉賜頗有信心。
  董仲舒也並不慌張,“太子殿下絕對不會傷害老師……我們要擔心的只有晁錯,晁錯這個人為了政績不擇手段,任何事情他都想要去管,太學裏的事情他都要參和,這種事,他肯定也會參與進來……太子非但不會謀害我們,相反,太子還可能是能護住我們的……因此,目前我們最應該要做的事情,就是趕往太子之府邸……”
  董仲舒平日裏看著呆呆傻傻的,總是慢人家半拍,可是到了這種時候,他的反應似乎比誰都要快。
  公孫弘也是點著頭說道:“在太子那裏,不過是學術爭端,可若是晁錯這裏……那就是大不敬之罪,晁錯壹直都在打擊諸多學派……他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公孫弘剛剛說完,大門頓時就被踹開了。
  幾個如虎似狼的甲士沖了進來,虎視眈眈的看著面前的眾人,有壹位官吏從他們身後走進來,看著眾人,下令道:“除卻公子賜,其余人都綁了帶回去!”
  胡毋生勃然大怒,猛地拔出了長劍來,“我壹人之錯,何以將他們也牽扯進來呢?”
  那官吏看到胡毋生拔出了長劍,頓時笑了起來。
  “拘捕……射殺。”
  “射妳阿母!!”
  劉賜再也坐不住了,他直接抄起了木劍,站在眾人的面前,兇狠的盯著那官吏,“來,來,今天不怕死的就往前壹步……我不誅妳九族我就不姓劉!晁錯算什麽東西!有種的往前壹步試試!!”
  官吏板著臉,“公子……請您讓開……否則我就要按著律法來辦事了。”
  “哈哈哈,乃公就站在這裏,妳能如何?”
  劉賜壓根不怕他,幾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仰起頭來,與他對視,臉上滿是嘲弄。
  ……
  公羊壽被推搡著走進了壹處府邸,府邸內的人很多,足足有六十多號人,這些人本來還在激動的談論著什麽,當那些人推著公羊壽進來的時候,他們頓時收了聲。
  整個府邸內都顯得格外冷漠,幾十號人齊齊的盯著公羊壽看。
  剛才還壹臉硬氣的公羊壽,此刻臉上都開始冒汗水了。
  他擦了擦汗水,盡量讓自己的腿不要抖。
  跟著眾人走進了內屋,眾人都站在門口,眼神依舊是冰冷的盯著他。
  劉安就坐在內屋裏,跟幾個人開心的聊著天,看到走進來的公羊壽,劉安壹楞,怎麽不是胡毋生呢?
  公羊壽很是硬氣的走到了劉安的面前,大聲的說道:“臣拜見太子殿下!”
  “臣犯下了過錯,前些時日吃了酒,就給弟子們胡說八道,他們信以為真,將我的胡話給寫了出去……請殿下寬恕我的罪行……但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是非常敬重太子殿下的,哦,對了,我已經年過花甲……”
  劉安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公羊壽,他從來沒有想過壹個人能表現的如此硬氣又如此的慫。
  公羊壽是公羊高的直系子孫,可從小,他就展現出壹些不符合家族特性的性格,兇狠好鬥,年紀輕輕就背負了罪行,只能跑路……他阿父氣的險些暈了過去,我們這學術世家,怎麽出了這麽壹個東西呢??他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當上了遊俠,四處鬼混,惹是生非,有十六年不曾回家……當他回家的時候,阿父卻已經逝世了……整個學派已經完全沒落。
  公羊壽從那時開始撿起了家族的傳承,開始投入到振興公羊學派的道路中,可遊俠風範始終揮之不去,從此,世間就多了壹個最不像大家的儒學大家。
  看著公羊壽這模樣,劉安卻大笑了起來。
  “我怎麽會責罰您呢?您指證了我的過錯……這是赤忱君子的做法……天下人多怕我,不敢說實話,只知道奉承,哪怕知道我的錯誤,也不敢說出來……如此,我又如何能增加自己的學問呢?您不懼怕得罪我,指出了我的不足,我認為,您說的相當中肯……壹語中的,您對我的批判,真的是少有人能觸及,看得出,您讀過我的很多文章……我很想要跟您請教……”
  這會,輪到公羊壽傻眼了。
  妳作為皇帝的親兒子,這麽寬宏大量是不是多少有點違背祖訓,有辱門楣了??
  合著妳是要賞賜而不是懲罰啊?
  公羊壽急忙再拜,“請您贖罪!!其實這些都是我的弟子所書寫的,我是以小人之心,誤以為您要責罰,故而前來認錯……其實這些跟我沒什麽關系,都是我的弟子胡毋生所書……他這個人,學問極高,目光毒辣……”
  公羊壽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麽,大叫道:“壞了!!!”
  “晁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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