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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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綁回來壹大爺!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2

  趙佗也並沒有因為劉長的態度而感到驚訝。
  無論什麽人,忽然遇到壹個自稱是大父的人,都不會輕易相信。
  趙佗說道:“收起強弩!”
  南越將士紛紛收起了武器,劉長抓著他,又朝著南越那邊說道:“陸賈!季布!過來!!”
  這兩人正要走過去,就被南越士卒給圍住了。
  劉長大怒,再次以趙佗為要挾,可那些人就是不為所動。
  “南越王!放了我的人!”
  趙佗搖著頭說道:“我早已不治政,若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還能管的住,若是兩國之間的戰事,那就並非是我所能管的了。”
  劉長此刻卻有些遲疑,這廝年紀也大了,縱然抓了他回去,也與事無補,根本就沒有什麽用。而南越也顯然做好了準備,不會輕易出兵,現在帶走趙佗,似乎只是無端的再次引起兩國的矛盾,以後南越還會時不時叩邊,大漢又要耗費大量的精力用來抵禦他們。
  劉長的腦子轉的很快,片刻之間,他便揮了揮手,叫道:“妳們也收起兵器!”
  欒布,張不疑等人有些驚訝,可還是順從的放下了強弩。
  劉長再次放開了趙佗,坐在了他的面前。
  “妳這老頭,甚是狡詐!令人無從下口!”
  “我無害人之心,他人自然也就無法加害。”
  趙佗看起來並不在乎劉長對他的惡劣態度,他撫摸著胡須,認真的說道:“我沒有嬴政,劉邦那樣的誌向,從頭到尾,我想做的也不過是自保而已,奈何,總是有人想要害我……就是不肯讓我安度晚年。”
  “其實南越與漢,根本就不是敵人……南越有很多大漢沒有的特產,而大漢的鐵器,工具,糧食都是南越所需要的,雙方互通有無,成為真正的君臣之國,難道不好嗎?”
  “呵,真正的君臣之國?”
  劉長冷笑了壹聲,隨即說道:“真正的君臣之國是要去朝見天子的,是要上貢廟堂的,所處官吏都需要天子任免……妳哪裏像是大漢的諸侯王妳?”
  “我也想過要朝見,要上貢……我並沒有與大漢交惡的想法。”
  “只是,有韓信,彭越,英布他們的先例在,我又怎麽敢去朝見呢?”
  “當今天子,絕非薄情之人,更不會濫殺。”
  劉長傲然的說道。
  “天子的確是如此……可太後是否會殺我呢?”
  劉長壹時語塞,趙佗笑著說道:“太後定然會殺我……不只是因為我乃外王,更因為我與妳有親。”
  “呵,就憑妳說了幾句話,長得與我有些相似,便與我有親??”
  “妳認我,我可不認妳!!”
  劉長不屑的看著趙佗。
  “妳這廝,嘴裏沒有半句實話!”
  趙佗沒有反駁,只是問道:“那妳覺得,太後不會殺我?”
  “斷然不會!”
  “哦?妳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我阿母不蠢。”
  趙佗緩緩起身,“好,那就起來吧……走吧!”
  劉長壹楞,擡起頭看著趙佗,問道:“去哪裏?”
  “去長安朝見天子。”
  “啊???”
  劉長確實有些懵,他沒有選擇再綁架這個老頭,但是,這個老頭卻跟著他走了,沒錯,就是走了,他朝著南越之軍揮了揮手,便朝著漢軍的方向走去了,而面對這壹幕,南越的那些將士們也沒有任何的驚訝,放開了被包圍著的陸賈和季布,讓他們兩人也跟上離開。
  趙佗顫顫巍巍的走著路,看著站在壹旁,神色茫然的劉長,罵道:“豎子,還不快來扶我!”
  “哦。”
  劉長上前扶著他,兩人就這麽壹路走到了漢軍之中。
  將士們目瞪口呆,不是說大王要把趙佗抓過來嗎?這感覺怎麽像是趙佗將大王給抓回來了?這老頭仿佛回到自己營寨壹般,壹點也不見外,笑呵呵的朝著眾人點著頭,劉長緊隨其後,就這麽壹路走在了劉長的車架前,趙佗這才上了車。
  欒布走到了劉長的身邊,方才兩軍相隔都比較遠,兩人說的話,眾人也只是壹知半解,沒能聽全。
  “大王……他這是……這是……怎麽如此配合啊?”
  劉長傲然的說道:“寡人壹番勸說,他已經棄暗投明,決定跟隨我前往長安,拜見天子!”
  “嗯???”
  張不疑急忙湊到了劉長的身邊,低聲說道:“大王,這廝的面相看起來便是狡詐小人,不可輕信!”
  “放屁!他長得哪裏狡詐了!”
  劉長勃然大怒,張不疑有些疑惑,仔細又看了看趙佗的臉,急忙清了清嗓子,說道:“是我看走開了,此人面相著實忠良!”
  眾人都有些不解,趙佗為什麽要送死呢?
  不只是眾人,劉長此刻都有些不明白,不過,劉長遇到想不明白的東西,從來都不糾結,反正事辦成了就好!寡人前往南越,生擒其王,帶回長安,這不就夠了?還管其他的做什麽呢?
  劉長令人帶著趙佗朝著吳國出發,自己卻跟著壹群舍人們走在最後,壹方面也是在防備南越的忽然襲擊。
  “陸公,這人真的是趙佗嗎?”
  劉長好奇的問道。
  陸賈回答道:“是趙佗。”
  “不會是替身,或者是找了個相似的人?”
  “不會。”
  “那這人是真的老糊塗了。”
  季布急忙提醒道:“大王,此乃棄暗投明,怎麽能說是老糊塗呢?”
  “哦,對對對,是棄暗投明,棄暗投明!”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去長安呢?”
  陸賈說道:“他曾對我說,他已經不再治理國家大事,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敢前往長安吧……想要在逝世之前,見壹見自己的家人和故土……”
  陸賈有些遲疑的看著劉長,問道:“大王,他沒有跟妳說什麽吧?”
  “嗯?沒說什麽啊,就是說很仰慕我,想把南越國讓給我,我沒同意!”
  眾人壹時語塞,都不知該怎麽回話。
  唯獨張不疑,拍了壹下大腿,叫道:“哎呀!大王為何不同意呢!南北夾擊……為廟堂收復南越!難道不是大功壹件嗎?!”
  欒布等人低著頭,耳邊卻依稀回響起了召公的咆哮。
  奈何,召平並不在這裏,張不疑也就不必回答。
  劉長搖了搖頭,說道:“這廝豈能是好心?斷然是想要謀害我!”
  賈誼問道:“那大王……南越還打不打了?”
  “打什麽打啊,南越王都被抓住了,還用得著去打嗎?如果南越真的願意成為大漢之臣,不再對抗,接受大漢的任命,那大漢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嶺南之地,何須打仗呢?”
  “不過,軍隊先不要撤走,還得確定壹下情況。”
  就在眾人談論著情況的時候,忽有甲士將兩人帶了過來,這兩人是從南越軍隊那邊來的,劉長看了片刻,方才認出他們,這不就是方才扶持著趙佗前來坐下的那兩個人嗎?
  “妳們想要作甚?”
  “南越王年邁,身邊不能沒有人照料!”
  聽到這兩人的話,劉長倒也沒說什麽,揮了揮手,便讓人將他們送到趙佗那邊去。
  賈誼卻說道:“趙佗入漢,卻也未必就是好事啊。”
  “嗯?為何這麽說?”
  “此人年邁,前往長安的路途又遙遠,若是半路出了什麽事,天下人都會認為是廟堂在誅殺已經歸附的外王啊,這大漢外王,可不只是有趙佗壹人啊。”
  這趙佗也是真的不見外,很快就與周圍這些原本想來抓捕自己的人都混熟了。
  “賈誼!給我拿些水來!”
  趙佗大聲的說著,賈誼急忙取來了水,遞給他,趙佗喝了幾下,用衣袖擦了擦嘴,問道:“妳跟隨唐王有多久了?”
  “我剛來,但是輔佐大王也有壹年多的時日了。”
  “看出來了,他諸多舍人都是高大強壯,為何只有妳這般瘦弱啊?”
  “回南越王,只因臣跟隨大王的時日並不多!”
  “哼,要好生鍛煉!若無武藝,如何能追隨唐王呢?如何能保衛唐王呢?”
  趙佗不悅的訓斥著,也就是賈誼這個人深受儒家熏陶,對老人還是比較尊重,因此面對趙佗的呵斥也沒有反駁,只是點頭稱是。張不疑看到他這個態度,卻不悅的說道:“妳是唐王舍人!為何要對蠻王卑躬屈膝?!”
  趙佗眼前壹亮,看著張不疑,問道:“這舍人叫什麽名字?”
  “他叫張不疑,南越王不要怪罪……”賈誼小心翼翼的說著。
  “怪什麽罪啊!這舍人好啊!妳可以多跟他學習!”
  賈誼再是老實,此刻也是很不開心,乃公對妳客客氣氣的,妳居然還讓我跟這個家夥學?怎麽,非得讓乃公罵妳壹兩句?
  劉長卻對這個情況視若無睹,這壹路上,趙佗各種詢問他的情況,劉長不回答,就去問他的舍人,還常常以長輩的姿態來教訓他的舍人和親兵,其中挨訓次數最多的就是劉長的親兵了。
  按著趙佗的說法:就妳們這樣的親兵,放在秦朝都該誅族!
  親兵頭子劉不害,更是被罵的最慘,這位劉不害是南軍出身,對親兵的理解遠不如這位從始皇帝時期壹路戰鬥到如今的老爺子,自然是被各種看不起,劉長發現,這老頭對兵法還是挺了解的,挺會打仗的,大概是活得久了,連親兵部署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並且,他對如今的年輕人是相當的看不起,覺得這些人放在過去也就能修個長城,挖個坑什麽的。
  當他們回到吳國境內的時候,吳王和楚王都已在這裏等待著。
  劉長快馬加鞭,沖到了他們的面前。
  “仲父!!!”
  劉長猛地跳下馬來,傲然的走到了劉交的面前,笑著叫道:“仲父!我已經將那南越王給抓了回來!”
  楚王大驚,“趙佗真的被妳抓來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趙佗見到我如此勇武,格外敬佩,便主動臣服,要去長安拜見天子!”
  “趙佗在哪裏??”
  “在後頭!”
  劉長領著他們就要去見自己的戰利品,趙佗此刻就在馬車上,楚王看到趙佗的那壹刻,眼裏滿是震驚,困擾大漢十幾年的南方大患,就這麽被劉長給抓來了?甲士即刻要去扶趙佗下來,趙佗卻叫道:“都讓開!長!來扶我下車!”
  劉長咬著牙,罵道:“把他給架下來!”
  趙佗則是大叫道:“非得長親自來扶我!否則便殺了我!!”
  劉長咬著牙,走到趙佗面前,罵也不是,打也不是,只能扶著他下了車,趙佗笑呵呵的在他的扶持下走到了楚王等人的面前,笑著與他們拜見,這看起來不是勝利者押解著自己的戰俘,反而像是老爺爺讓孫子扶著自己來拜訪老友。
  “拜見南越王!”
  楚王對他還是非常客氣的,他笑著說道:“南越王教化嶺南之民,使其受王化,知禮儀,明事理,這樣的功德,可以立廟供後人祭祀了!”
  趙佗搖著頭,“我不過是自保之舉,並非本心,如何能算是功德呢?”
  “所謂功德,並非是看其言語,而是看其行為。”
  趙佗卻輕輕撫摸著壹旁的劉長,說道:“若論功德,我這……唐王最有功德啊……”
  劉長嫌棄的甩開了他的手,說道:“有功德不假,但是不許妳再碰我!”
  楚王笑著,請南越王上了車,便帶著他前往最近的城池內休息。
  進了城,趙佗還在打量著周圍,眼裏亮著光,“當年……我也曾在這裏駐守……”
  楚王舉辦了宴席,並讓趙佗坐在上位,趙佗幾番推辭,劉交這才坐在上位,劉長本來想坐在另壹邊,奈何,趙佗抓著他的手不放,非要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反正有劉交在,劉長是不可能坐在上位的,畢竟,這是他親仲父,也是唯壹真正的仲父。
  趙佗時不時的給身邊的劉長夾著肉。
  “多吃些……”
  看著劉長狼吞虎咽的樣子,趙佗笑得更加慈祥了,那雙眼仿佛粘在了劉長的身上,根本不舍得移開。
  “妳是個俘虜!不要再給我夾肉了!”
  “好,那妳多吃些。”
  劉交驚訝的看著這壹幕,又看著這兩人那酷似的臉,忽然問道:“南越王莫非與長有親?”
  趙佗笑著回答道:“他的生母……正是我的女兒。”
  “什麽?!”
  劉交瞪大了雙眼,看著劉長,“是這樣的嗎?!”
  劉長黑著臉,“反正他是這麽說的,我哪裏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劉交再次說道:“南越王,這件事可不能亂說,您可有憑證?”
  “哈哈哈,這還要什麽憑證呢?妳看看他的臉!”
  趙佗眼裏滿是自豪,又指了指他的胳膊,“妳們劉家可有這般高大的?”
  劉交略微遲疑,好像他們家確實沒有劉長這麽高大的。
  “天下相似者甚多……”
  “他母是不是真定趙?”
  “額……是。”
  “是不是趙王歌姬?”
  “是。”
  “是不是高大?”
  “不知道。”
  “他像不像我?”
  問題又回到了這裏,劉交也不好說什麽,又問道:“所以您才願意跟著劉長前往長安?”
  “是啊……我命不久矣了,若是能用自己的命給我孫換來功勛,死也值了……”
  聽到這句話,劉長的臉就更黑了。
  “咳咳,南越王不必如此言語,南越王朝見天子,怎麽能說死呢?”
  宴席草草結束,劉長連飯都吃不下去,正要離開,奈何,趙佗還要他將自己扶回去,劉長嘀咕著,將趙佗帶進了內屋。
  趙佗坐下來,溫和的說道:“長啊……我這次拜見天子,然後帶著妳去祭拜妳母。”
  劉長渾身壹顫,說道:“不必。”
  “妳阿母為何要生下妳再自殺呢?妳可曾想過……她自殺是為了驚動官吏,從而保全妳的性命。”
  劉長握緊了雙拳,臉色赤紅,“我自己會去祭拜,不必妳帶著我去。”
  “長……祭拜的時候,帶上杏……禾……最愛吃杏……”
  趙佗笑著說道,而眼裏卻閃爍著淚光。
  劉長轉身離開了這裏。
  劉長離開之後,守在門口的兩人走了進來,關了門,站在趙佗的面前。
  那壹刻,趙佗猛地直起了腰,眼裏也沒有半點渾濁,意氣風發,傲然坐在上位,氣勢洶洶,哪裏還有方才那半死不活的樣子。
  “大王……這麽做,是否太危險了?”
  “不……大漢發展迅猛……長研發出來的那些東西,妳們剛也看到了……連吳國楚國都恢復的這麽快,能召集十幾萬士卒出來……若是再這樣下去,南越還能堅持多久?南越連楚國都不如,大漢又不將那些東西贈與我們……如此下去,不出十年,南越就得滅亡!”
  “與其等著覆滅,倒不如主動示好……我主動前往朝見,廟堂定不敢殺我……若殺了前來朝貢的異王,那他們以後也就別想有月氏王這樣的人來歸附大漢了……何況,我命不久矣嘛!殺了我對他們也沒什麽好處!”
  “歸附大漢,得到這些技術,工具……打消他們兼並南越的野心……我已年邁,縱然身死,只要南越國能得以保全,那也沒什麽!”
  趙佗認真的說著。
  其中壹位近侍有些好奇的問道:“那唐王……真的是大王之孫嗎?”
  “當然是!”
  “這豎子也是狡詐,哈哈哈,頗類我!”
  趙佗說著,眼裏忽然又閃過壹絲溫情,“我也想多陪陪他……帶著他壹起去看看禾……”
  而此時,劉長正跟著舍人們商議,劉長皺著眉頭,說道:“我看這南越王,定是有所圖謀,只是我還沒有明白他到底圖什麽,妳們要多盯著他,不要泄露任何事情,不要跟他說壹句實話!”
  “禁止他跟任何人接觸,不要讓他跟他人聊天!包括他的兩個近侍,也要嚴格的控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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