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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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五章 未來的張不疑和晁錯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5

  當今陛下的愛好頗為廣泛。
  他喜歡吃肉,喝酒,美人,狩獵,縱馬,縱車,華服,音樂,鷹犬,但凡是跟昏君沾點邊的,他基本上都喜歡。
  而陛下的諸多愛好裏,有個很突出的點,那就是聽好話。
  陛下在很年幼時就已經展現出了這壹點,話只聽壹半,有的時候甚至只聽個開頭,只聽誇自己的,後頭的自動省略。
  到了如今這個地位,這種愛好變得尤為突出,天子專門讓樂府擬定誇贊自己的詩歌,壹旦有什麽活動就讓樂府來彈奏歌頌自己功勞的音樂,他甚至在三公裏留下了壹個名額,每日帶在身邊聽他的奉承……這種性格表現在治國上,那就是好大喜功,陛下可不是壹般的好大喜功,那是什麽功勞都要去沾壹沾,在某位佞臣的聖略裏,甚至提到了陛下在楚漢爭霸時的傑出貢獻,雖然那時陛下尚且沒有出生……
  始皇帝的諸多功勞,高皇帝的功勞,甚至連太後的功勞都通通成了長老爺的功勞。
  這種好大喜功的性格,其實也帶來了壹定的好處,例如陛下就願意耗費大量的財力來制作棉衣,搞煤炭,為了達到所謂人人有衣的成就,可以說是不擇成本了。
  這對百姓們來說也是有利的,雖然依舊有百姓凍殺,但是好處當然還是有的。
  對群臣來說,百姓們到底是凍死的還是病死的,他們不在意……只要陛下開心了,自己立功了,大家壹起青史留名,這多好啊!
  可是沒有人想到,晁錯會在陛下最為開心的時候指出這個問題。
  群臣實在是想不通,棉衣這件事主要就是晁錯在操辦。
  若是沒有人凍死,妳也跟著青史留名啊,何必呢??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呢??
  這不是直接打陛下的耳光嘛?
  上壹個打陛下耳光的現在還在譙縣種地呢!
  晁錯這壹巴掌可是比夏無且要狠辣多了,可以說壹下就將劉長的臉都給打腫了。
  群臣們都看得出,陛下非常的憤怒。
  陛下很少會如此沈默,恍若暴風雨之前的平靜,但是晁錯卻沒有半點懼怕,他認真的說道:“陛下……但凡有壹次,讓地方官吏通過這樣偽造的政績來獲得升遷,那這個就會成為慣例,往後效仿的人就會越來越多,到最後,所有的東西都會成為愚弄陛下的假象,陛下將會得到壹個虛假的盛世,朝中奸賊諸多,他們所在意的只是陛下的賞賜,所想的只是自己的名聲,他們不在乎百姓。”
  “您曾經質問我,禦史大夫是做什麽的。”
  “我認為,禦史大夫就是要對陛下說實話,要為百姓討回公道!!”
  “這壹次只是將凍殺變成病死……可下壹次,可能就是將饑餓說成飽腹,將貧苦說成富裕,臣不能讓陛下去賞賜這樣的人!!臣也絕對不能允許群臣蒙蔽陛下!!讓陛下看到壹個虛假的盛世!!”
  張蒼擡起頭來,看了晁錯壹眼,仿佛松了口氣。
  劉長臉上的陰沈緩緩消失。
  “妳說的有道理。”
  “我想為大漢所締造的盛世……不該是弄虛作假的。”
  “妳盡管去抓!”
  “晁錯直言上奏,勸諫朕,有大功!升壹爵,封亭侯!!!”
  “朕是喜歡功名……但是這功名不能是虛假的……若是有人敢糊弄朕……處死!!”
  劉長猛地拍了壹下面前的案,憤怒的站起身來,離開了這裏。
  群臣愕然,他們本以為,晁錯今天要死在這裏了……沒想到,陛下非但沒有殺他,還封他為侯!
  群臣忽然間就不敢輕視晁錯了……他們第壹次看向這個男人,晁錯和他們的作為,忽然就形成了壹個鮮明的對比,這些平日裏以賢才自居的人,在品行上居然輸給了這個有奸賊之名的人,這讓他們有些愧疚,又再次反思,我真的有膽量在陛下那麽開心的時候去上奏彈劾嘛??
  晁錯什麽都沒有說,轉身正要離開,張不疑卻壹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妳非要在這種時候去說嘛?”
  “妳知道陛下奮鬥了多久?!妳知道陛下多麽想要看到這個盛世嘛?!”
  “所以我就得跟著妳們來糊弄陛下??”
  晁錯猛地將手拽了出來,對著張不疑罵道:“妳自稱忠良,在這種時候卻幫著奸賊去隱瞞陛下……妳算什麽忠良!妳不過是儒家那樣的害蟲而已!”
  張不疑冷笑了起來,完全沒有受到晁錯那話語的影響,“這本來是壹個激勵群臣,鼓舞天下的好機會……楞是被妳所破壞了……讓憂心忡忡的陛下開心個壹兩天,趁著沒有人的時候告訴他……這有何不妥……我看妳才是賣直邀名,妳只是想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的名聲而已……”
  “我只是做了壹個禦史大夫該做的……”
  兩人爭鋒相對,就在兩人即將動手的時候,呂祿忽然走了過來,“晁禦史,陛下請您前往厚德殿受賞。”
  晁錯冷哼了壹聲,“我要去拿我的賞賜了……張左相,還是請讓路吧!”
  晁錯走進厚德殿的時候,下意識看向了墻壁,手臂又開始酸疼。
  劉長坐在上位,看起來怒火已經平息了不少。
  晁錯急忙跪拜,“臣壞了陛下的雅興,請陛下恕罪!”
  “算了……假的始終是假的……朕只是有些失望而已……朕壹直都很想保護大漢的百姓,讓他們遠離戰爭,饑餓,寒冷……做了這麽久……”
  劉長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些,沒有再說,看起來有些落寞。
  可很快,他又振作了起來,他擡起頭來,看著晁錯,“妳做的很好……禦史大夫,上勸君王,監察百官,下保黎民……不錯,這個侯爵,是妳應得的。”
  “朕不但要升妳的爵位……朕還要賞妳華服!賞妳錢財!”
  “朕允許妳以後不必通報自己的名字就進入厚德殿來找朕!”
  晁錯大喜過望,再三拜謝。
  “還有……朕最近啊,身體有恙,太醫們說,得多多鍛煉……朕再讓妳領個近侍,可以隨時陪伴在朕的身邊,陪朕操練操練……”
  劉長捏起了拳頭,發出壹陣劈裏啪啦的聲響,晁錯暗道不妙。
  “陛……陛下……臣體弱無力……”
  “沒有啊!朕看妳今天彈劾的時候,中氣十足!聲音洪亮!恨不得站在城墻上高喊啊……”
  晁錯咽了咽口水,“唯……”
  ……
  公羊學派集體落網,幾乎全軍覆沒。
  公羊壽因為年邁,免去了肉刑,卻繳納了巨額的罰款,可能還得往隴西走上壹年……
  而胡毋生被免了爵,待在家裏反思自己的過錯。
  公孫弘也被降了職,罰了錢財……據說他實在交不上罰款,是董仲舒家裏代替他出了錢。
  沒有受罰的就只有劉賜和董仲舒了。
  劉賜激動的表示,從今日起他就是公羊學派的長者了,董仲舒輔佐壹起,兩人要振興門楣。
  胡毋生待在家裏,不再外出,專心鉆研學問,報紙上的文章越來越多。
  公孫弘還是如從前壹樣,繼續在縣衙裏當差,只是待遇已經與過去不同了。
  雖然公羊學派這次遭受了巨大打擊,可胡毋生卻名揚天下,整個公羊學派都收獲了巨大的名聲,無數年輕人開始尋找公羊學派的書籍,太學裏的學子們更是擠滿了街道,搶著要來拜見胡毋公。
  公孫弘也因為這件事而備受同僚們的敬重,與眾人的關系比過去還要親密了。
  “公孫君來了!!”
  公孫弘趕到縣衙的時候,同僚們笑著起身拜見,公孫弘原先是做到了長安尉,如今被降了職,擔任門下賊曹。
  可同僚們依舊很敬重他,當他來跟長安丞匯報工作的時候,長安丞更是起身行禮。
  “張公……不可。”
  “哎,稱君便可……您何必如此客氣呢?來,請坐。”
  長安丞姓張,名張理,跟公孫弘的關系還不錯。
  在長安能當縣丞,那也是非常了不起,這個人沒有什麽出身,能到如今的地步全靠自己,也是壹個非常有才能的人。
  公孫弘沒敢坐在他的身邊,還是站著匯報了自己的工作。
  張理十分的滿意,“您做事,我是信任的……我想今日在家裏設宴來款待您……不知道您是否能來呢?”
  “張公……怕是有些不妥。”
  “哈哈哈,我又不是要賄賂您,只是因為敬重您的德操,想要請您到陋舍裏坐壹坐,難道您是看不上我這個縣丞?”
  張理都這麽說了,公孫弘也不好再推辭,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張理欣喜若狂,便跟他談定了時間。
  公孫弘的工作還是很簡單的,他如今的官職相當於“刑警隊長”,若是有重大案件,他會帶著人去破案抓捕,記錄在冊,往上匯報……而他原先,則是相當於“局長”。
  公孫弘為人十分守時,在與張理約定好的時間剛到的那壹刻,他就叩響了張理家的大門。
  張理穿著正式,很是開心的拉著他的手,將他請進了家裏。
  張理家裏算不上太富裕,沒有什麽奴仆,他的妻在第二次生育時逝世了,家裏只有壹個兒子。
  那孩子不過十歲,看起來頗為類父,眉毛很粗,從公孫弘進來之後,他就盯著公孫弘上下打量,仿佛在審視犯人壹樣,張理勃然大怒,訓斥道:“還不行禮拜見?!”
  “拜見仲父!”
  公孫弘回禮,跟張理坐在了院落裏,張理擺好了酒,“您且等壹下,我這就去拿肉……我們邊吃酒邊烤肉……我有很多事情想要跟您請教……”
  張理說著,便去了庫房。
  很快,庫房那裏就傳出了張理的怒吼聲。
  公孫弘壹楞,側頭看去,就看到張理正在鞭打自己的兒子,那孩子也不逃,也不頂撞,甚至都不叫,只是抱著頭,任由阿父鞭打。
  公孫弘急忙上前,將張理攔住了。
  “您這是做什麽啊?”
  張理極為憤怒,“家裏的肉都被老鼠給偷吃了!!這豎子!!我不是讓妳看著肉嗎?我特意為了迎接客人準備的肉啊!!妳這個豎子!!!”
  他正要打,公孫弘急忙說道:“無礙……無礙,這也怪不得孩子,我們吃些酒便是……”
  公孫弘拉著暴怒的張理離開了這裏。
  那孩子這才齜牙咧嘴的揉著挨打的地方,眼裏滿是憤怒,他走進了庫房內,蹲在地上,認真的看了許久,從壹旁拿起了壹把鋤頭,對準了老鼠洞的位置,猛地就開始動手。
  而在此刻,張理正在跟公孫弘吃著酒,完全沒有聽到庫房那裏的動靜。
  張理詢問起了壹些處置案件的辦法,公孫弘也不藏私,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對方。
  庫房內,那孩子很快就挖開了老鼠洞,他壹把踩住了驚恐的老鼠,將老鼠捏在手裏,又蹲在洞口尋找了起來,找到了不少的肉。
  他將老鼠綁了起來,自己坐在上位,身邊還放著肉。
  “今日庭審張家庫房賊鼠竊肉壹案!”
  “大膽賊鼠!妳如實告知!如今物證已在,若是妳能認罪,可以減免刑法!!!”
  老鼠被五花大綁,此刻只是驚恐的發出吱吱聲。
  “大膽!居然還敢反駁!”
  “來人啊!上訴者!”
  “吱吱~~”
  “來人啊!上物證!”
  “此肉新鮮,是近期內所偷,是牛肉,與張家所丟失的肉吻合!賊鼠啃肉,牙印與庫房內剩肉上的牙印吻合!”
  “吱吱~~”
  “按著大漢二年律令中的盜竊罪,妳這是屬於入室行竊已遂!妳拒不認罪,官吏抓捕妳時想要逃離……使無辜之人因妳而受刑!按著量刑規定,被盜物為肉,盜律說:盜馬者死,偷牛者加!肉為牛肉,為貴!”
  “現在判決妳磔刑!”
  “妳若是不服!可以上訴!”
  “妳是否要上訴?!”
  “吱吱~~~”
  “好,既然不上訴,那就立刻行刑!”
  “吱~~~~~~~~~~~~~~~~~”
  當張理醉醺醺的拉著公孫弘暢談著學問,吃著麥飯的時候,他的兒子拿著什麽東西走了出來。
  “阿父!我已經抓住了罪犯!”
  “什麽罪……”
  張理夾著菜,即將放進嘴裏的時候,看到了兒子手裏那個被折騰的不成人……哦,不成鼠形的老鼠。
  那壹刻,手裏的菜頓時就吃不下去了。
  張理強忍著怒火,深吸了壹口氣,“滾蛋!!”
  “阿父,這就是偷肉的罪犯!這是我的處置文書!請您過目!”
  公孫弘好奇的接過了那文書,低著頭看了起來,那壹刻,公孫弘眼前壹亮,又看了幾眼,“張公……您這兒子不錯啊……”
  張理也接過了那文書,認真看了起來,越看越驚訝,“這些妳是怎麽知道的??”
  “妳過去帶我去縣衙,我偷學的。”
  “還有模有樣的……不過,只是盜竊罪,妳為什麽就要施行這麽殘酷的刑法呢?”
  “法不嚴何以立威?!”
  張理頓時笑了起來,看著壹旁的公孫弘,說道:“我這兒子還是不錯的呀!”
  公孫弘遲疑了壹下,還是點著頭,“確實聰慧。”
  “妳看,妳們公羊學派也是如此剛正,我這孩子,若是投入妳們學派名下……豈不是正好?”
  公孫弘壹楞。
  您是不是對我們公羊學派有什麽誤解??
  這孩子是個天生的法家啊!!
  這長大了怕是比晁錯還要兇殘,您讓他學儒???
  “這怕是不妥……不過,我有幾個法家的好友,或許可以教導他……對了,我還不知道妳叫什麽呢?”
  公孫弘看向了這個孩子。
  孩子朝著他附身壹拜,“仲父!我叫張湯!”
  ……
  武殿內,隨著壹陣慘叫聲,晁錯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甲士有些不忍心的閉上了雙眼。
  這哪裏是陪陛下操練啊,這簡直就是給陛下當稻草人。
  晁錯艱難的爬起來,還是拍著手,叫道:“陛下神武!!”
  劉長得意的站在他面前,活動著筋骨。
  在不遠處,劉賜正偷偷探出腦袋來,看著阿父在這裏摔大臣,看的津津有味,董仲舒無奈的站在他的身邊,“殿下……窺視天子是死罪啊。”
  “怕啥……我不滿十五歲!”
  董仲舒抿了抿嘴,劉賜卻叫道:“摔的好啊!摔死這個狗賊!”
  “阿父前不久還給我說什麽要寬宏大量,不要去找晁錯的麻煩,這晁錯掃了他的雅興,他就開始上手打人了……阿父真是適合我們公羊學派啊……”
  董仲舒嚴肅的說道:“晁禦史直言,陛下賞賜了他,陛下知道晁禦史常年勞作,體弱多疾,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更是親自陪著他鍛煉,聖明天子啊!!”
  劉賜瞥了他壹眼,“妳真的是越來越……”
  就在這個時候,劉長再壹次將晁錯十分漂亮的摔在地上,劉賜再也忍不住,開心的跳了起來。
  劉長則是拉起了晁錯,對著他這邊叫道:“豎子!滾出來!”
  劉賜拉著董仲舒,笑呵呵的走了出來。
  “阿父,晁禦史直言,您賞賜了他,您知道晁禦史常年勞作,體弱多疾,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更是親自陪著他鍛煉,聖明天子啊!!!”
  董仲舒壹楞,欲言又止。
  劉長卻哈哈大笑。
  “妳什麽時候開始說人話了?”
  “挨了二十軍棍之後……”
  劉長揉了揉他的頭,看向了壹旁的晁錯,詢問道:“今日陸公所說的縣學革新之事,妳怎麽看啊?”
  “臣以為……革新還是很有必要的……”
  晁錯說著自己的想法,劉賜都打起了瞌睡。
  董仲舒卻有些不開心的說道:“陛下大治天下,已經沒有任何需要革新的地方,還是稱完善得體……”
  晁錯壹楞,看向了這個小家夥。
  不太確定的看著劉長,詢問道:
  “張不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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