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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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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唐厲隱幽紂蕩刺幹荒惑繆息專縱虛願王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3

  劉長還是沒能親自前往齊國,因為還有很多事情要他親自來操辦。
  “溫柔賢善曰懿,溫和聖善曰懿,愛人質善曰懿……”
  “中年早夭曰悼,恐懼從處曰悼……”
  “好而不爭曰安,寬容平和曰安……”
  對齊王的謚號,群臣都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說悼,有人說安,有人說懿。好在,也沒有人敢說惡謚,壹方面是因為劉長坐在這裏,另外壹方面是齊王本身也沒有做錯什麽事,相反,他治理齊國,早年重用曹參,晚年雖然輕信駟鈞,可功大與過,治理齊國,休養生息,為人寬厚愛民,性格善良,算是壹代賢王了。
  在上謚裏,他也占了好幾個。
  “叔孫公啊……我大哥算不上是中年夭折,您取個悼字,還說什麽恐懼從處,是什麽意思?”
  劉長盯著叔孫通,叔孫通壹楞,連忙解釋道:“大王,此非惡謚也,齊王雖年長,卻算不上年邁……”
  謚號這件事,壹直都是由群臣來決定,帝王是很難去幹涉的。
  此時的群臣,不是未來的群臣,此刻的天子,也不是未來的天子……君臣之間的爭鬥還很激烈,強如漢武帝,也需要設立內朝來與大臣們抗衡,尤其是謚號這件事,群臣是不許君王插手的,無論是先帝,還是諸侯王,都輪不到君王來插手。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直到後來,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皇帝,在臨終前時不時跟群臣暗示,文這個謚號不錯啊,朕是不是挺適合的呀?大漢有太宗文皇帝,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有壹個啊?然後這位皇帝就如願以償,成為了大唐太宗文皇帝。
  再往後,謚號就純粹的變成了為君王吹捧的工具,謚號是壹個比壹個好聽,那是壹個比壹個要長,恨不得將所有的美謚都給加上。
  劉長坐在上位,看著群臣爭論不休。
  “既然爭執不下,不如就叫齊懿安王,將兩個謚號都加上,悼就不加了……我大哥乃善終!”
  叔孫通這壹次卻表現的有些硬氣,“大王,您來聽取便已是不對,怎麽能又加以幹涉呢?”
  “寡人何曾幹涉,不過是幫妳們出出主意罷了。”
  “寡人不會幹預妳們的決定,妳們盡管選。”
  “不過,選出來的寡人若是不滿意,那就重新去選!”
  “沒有這樣的道理!”
  周昌憤怒的起身,說道:“請大王回避!”
  劉長壹言不合便箕坐,不悅的質問道:“寡人便是不走,妳又能如何?!”
  “我大哥治理齊國有功,還配不上壹兩個上謚嗎?!”
  “大王……您不必擔心,齊王功德,群臣皆知,定是上謚。”
  欒布及時站出來,勸住了大王,劉長冷哼了壹聲,聽著群臣繼續扯淡,這才離開了宣室殿,欒布跟在他的身後,看著劉長那有些低沈的模樣,問道:“大王,我們何時去外巡察啊?”
  “不想去。”
  “臣近來得壹獵犬,甚是俊美,可送與大王。”
  劉長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就這樣在皇宮內轉了起來,漫無目的。欒布沈思了片刻,方才笑著說道:“我覺得,大王倒是不必擔心齊王,齊王之作為,定然是上謚。”
  “哦?妳什麽意思啊?妳是要寡人擔心自己是吧?!”
  劉長壹把拉過欒布,低聲說道:“今天他們出口成章,說了壹長段,寡人才知道謚號都有這麽多的講究……”
  欒布笑著說道:“這謚都是有說法的,就是按著齊王的作為而決定,不過,群臣都爭議的,都是上謚,大王完全不必擔心……齊王有功德,群臣因上謚而爭奪,這是好事啊。”
  劉長果然心情大好,“那是因為我兄長乃賢王也!”
  說完,劉長忽然變得有些憂心忡忡。
  “欒布啊,這下可就難辦了。”
  “哦?什麽事難辦?”
  “妳看啊,我大哥治理了齊國,群臣就因為給他安哪個上謚而爭吵,將來寡人要是走了,以寡人的功德,群臣能頂下的上謚數十,豈不是要吵得更加厲害了?”
  欒布看著自家大王那憂心忡忡的模樣,嘴角抽了抽。
  “我覺得吧……大王其實不必擔心這件事。”
  “哦?為何啊?”
  “以大王平日裏的作為……臣想想啊。”
  欒布認真的沈思了起來,邊想邊說道:“暴虐無親曰厲,愎狠無禮曰厲,長舌階禍曰厲……不遵上令曰靈,不勤成名曰靈……不屍其位曰隱,不明誤國曰隱……”
  “雍遏不通曰幽……殘義損善曰紂……狂而無據曰蕩……”
  欒布搖了搖頭,“大王果然擔心的沒錯,到時候,群臣定然爭執,這惡謚十七,您都沾邊……硬是要取,那就只能是唐厲隱幽紂蕩幹荒惑繆息專縱虛願王了!”
  劉長壹楞,“這些我都沾邊?”
  “對。”
  “那上謚有沒有我沾邊的?”
  “絕對沒有。”
  “……”
  劉長笑了起來,“欒布啊,那妳說,寡人若是有這謚號,那妳壹直跟隨我,也不阻攔,還助紂為虐,妳該是什麽謚號啊?”
  “唉……臣也差不多,反正上謚是沒有的。”
  說起這件事,欒布便搖著頭,畢竟是昏君麾下的頭號奸賊,他能有什麽辦法呢?
  劉長頓時沒有了方才的低沈,便開始了調笑欒布。
  “妳不知道啊……只要那個司馬喜還在,我們兄弟倆就混不上什麽上謚……”
  “大王說什麽?”
  “我說司馬喜……”
  “不是這句……大王是君,我是臣,怎麽能說是兄弟呢。”
  “不說兄弟,那說父子?哈哈哈~~”
  “臣不敢。”
  “妳這廝!!”
  劉長認真的說道:“那個司馬喜,簡直就是壹個糊塗蛋,寡人這麽多的功德他不記,妳的功業他也不記,妳知道他記了什麽嗎?他居然說張不疑是忠臣,還說什麽得知寡人謀反的消息,群臣皆喜,唯不疑泣,悲憤而去……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我感覺到時候咱倆是惡謚,這反賊倒混上美謚了!”
  欒布笑了起來,忽然,他猛地盯著劉長,“可大王是怎麽知道他記了什麽呢?!”
  “啊……這……無意間聽他的屬吏說的……無意中聽到的……”
  欒布瞥了壹眼劉長,“大王,就您這行為,司馬喜還能記您什麽呢?”
  兩人邊走邊聊,劉長忽然停了下來,看著守在皇宮裏的壹個郎官,認真的打量著他。
  “偃?”
  這正是張偃,“拜見大王!”
  “妳可以休息幾天的……回去陪陪妳阿母。”
  “阿母要我過來的。”
  張偃的眼眶也有些泛紅。
  “唉……別守這裏了,回去陪妳阿母!”
  “唯!”
  張偃快步離開了這裏。
  劉長搖了搖頭,又看向了壹旁,他再次壹楞,這個郎官怎麽也有些眼熟啊?
  那郎官被劉長盯著,只覺得不安,緩緩低下了頭。
  “妳……精?是妳嗎?”
  “拜見大王!”
  傅精即刻行禮,劉長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不錯,不錯。”
  劉長帶著欒布離開了這裏,邊走邊說道:“稍後妳吩咐壹下,就賞剛才那個郎官去河西當官!”
  欒布壹楞,“為何啊?”
  “妳忘了嗎?十四年前,就是他帶人跟寡人打架,還打了寡人壹拳!”
  欒布目瞪口呆,“大王啊……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欒布嘆息道:“剛才臣說的不全啊……”
  “復狠遂過曰刺!”
  “應當是唐厲隱幽紂蕩刺幹荒惑繆息專縱虛願王才對!”
  最終,齊王的謚號確定了下來,是為齊悼懿王。
  雖然劉長對其中的那個悼字有些不滿,可是群臣的態度都很堅決,尤其是周昌,大有壹種妳敢幹涉我就自刎在妳面前的氣勢,劉長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其實悼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群臣對謚號的掌控權是否受到了挑戰。
  在劉長看來,人都已經不在了,就是吹上天,又有什麽用呢?
  妳們喜歡,那就拿去吧。
  ……
  張敖在這些時日裏,盡情的享受信陵君體驗卡。
  因為是他來負責賣書的事情,導致他瞬間就感受到了他爸爸的快樂。
  當然,張耳受到敬重是因為他的為人,而張敖此刻,不過是因為利益。
  張敖看起來並沒有意識到這壹點,在某種意義上,他跟大漢的劉如意,匈奴的闥固很是像似,都是崇拜自己的阿父,想要去模仿阿父,奈何,只是學了個外表,行似而神不似。
  張敖這些時日裏,四處招收門客,庇護罪犯,只是因為太後的原因,沒有人敢追責。
  太後對這壹家是相當寵愛的,甚至想要將張偃封王,不只是張偃,就連張敖其他幾個庶子,她都想要封王……這樣的寵愛,劉盈看了搖頭,如意看了落淚。
  張敖本人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也沒有什麽野心,問題就出在這些門客上。
  當初劉邦來找他,擺出了祖傳的……哦,不對,是他開創的箕坐之後,他的門客們認為張敖受到了侮辱,然後就準備殺死劉邦謀反……經過這件事,張敖顯然也沒有醒悟,依舊是召集門客,整日領著門客招搖,外出狩獵。
  在劉邦廢了他的王位的時候,他甚至偷偷跟劉邦說,能不能把我封到信陵?
  劉邦大手壹揮,妳在想屁吃?
  就妳這樣還想當我偶像?
  妳配封信陵?妳敢請封信陵?
  買書的大多都是地方的功勛大族,朝中群臣很少有這個需求……因為劉盈為人寬厚,他是允許群臣能翻閱這些皇家書籍的,他當初廢除挾書令也是因為群臣的建議,劉盈雖然沒有什麽政治眼光,在呂後這樣的人眼裏壹事無成,可總體來說,天下人和群臣對他還是挺滿意的。
  劉盈為人勤儉,對百姓仁愛,對群臣寬厚,也施行了不少利國利民的政策,深得人心,比不上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四哥,可在封建君王裏也算是賢明的君王了,他之所以看起來不堪,只是因為他有個壹個太強勢的生母,還有壹批桀驁而威猛的群臣。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壹生也不曾做過什麽壞事。
  劉長所想的沒錯,當張敖激起了這些人的攀比之心後,書籍的價格是猛漲。
  劉長只覺得這些人活該,周昌整日來勸諫他,讓劉長不要穿華服坐奢華的車,不然眾人會效仿,引起不良的風氣,對此,劉長很是憤怒,妳們咋不效仿寡人去殺匈奴呢?怎麽不去舉個鼎呢?這也能怪在寡人的頭上嗎?
  看到張敖這裏的書都賣的差不多了,國庫又重新充實了起來,劉長覺得可以進行下壹步的計劃了。
  這壹日的朝議,劉長坐在上位,朝議剛開始,劉長便忍不住的長嘆了壹聲。
  群臣卻並沒有接茬,他們不是群賢,他們都知道大王那惡劣的性格,這種情況下,誰接茬誰肯定就要被坑!
  當然,有張不疑在,劉長也不必擔心沒有人來接茬。
  “陛下為何嘆息?”
  果然,張不疑率先詢問道。
  劉長卻看向了群臣之中的周谷,說道:“寡人只是想起周中尉之言,覺得很是愧疚啊。”
  “周中尉說的很對啊,聖賢之書,豈能用來販賣呢?這應該用來做更大的事情才對!”
  周谷大喜,急忙說道:“大王言之有理!大王聖明!”
  張敖卻不太樂意,他起身說道:“大王,周相曾說,以聖賢之書用以民,大王又何以愧疚呢?如今國庫充實,真當是用以百姓之時!大王與其糾結,不如用這些糧食來治理天下,大王可有什麽想法?”
  “咳,當然有想法……您說的對,應該是用來治理天下……寡人準備用聖賢書之獻禮,在各地修建書肆,讓天下人都看得起書……這也是合了妳們兩位的心意,群臣以為如何呢?”
  劉長笑呵呵的詢問道。
  張敖笑著正要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他猛地跳了起來。
  “大王要賜書?!”
  “不是賜,就是允許天下人隨意觀看……”
  “大王!!!”
  張敖瞪大了雙眼,悲憤的叫道:“既如此,何以賣之?如今各地之人都買了書,您卻要賜予天下人觀看?這不是欺騙他人嗎?!”
  “這與寡人有什麽關心呢?寡人最初就是想要贈書啊,是周公勸諫,說要出售的……”
  劉長委屈的看向了周昌。
  周昌深吸了壹口氣,臉色漆黑,他覺得自己該告老還鄉了,再待下去,自己就要進佞臣傳了。
  劉長又說道:“何況,周中尉不是說了嗎?這聖賢之書,四處售賣總是不好的,還是得賜予天下之人啊……”
  周谷臉色蒼白,“大王……我並非是這個意思……”
  周谷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麽壹口大鍋,從天而降,就這樣落在自己的頭上,好家夥,各地那些買了書的富戶豈不是要跟自己不死不休??
  那些不曾買書的群臣,此刻卻大聲的誇贊了起來。
  “大王開私藏之書與民,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壯舉,這般仁義的舉動,實在令臣感動!”
  “大王賢明之君!聖明之君啊!”
  少數買了書的,還有張敖他們幾個,此刻卻是說不出話來。
  張敖忽然想到了什麽,大聲說道:“大王,天祿閣的書少,若是要抄寫,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這如何能行呢?如今官吏不多,都用來抄寫書籍,豈不是要耽誤了大事嗎?”
  “哦……是這樣的,前不久啊,尚方研究出了壹個辦法,不必抄寫,就能印刷出很多的書籍……您不必擔心。”
  張敖咬著牙,“那大王為何不早說呢?”
  “妳也沒問啊?”
  劉長認真的說道:“那些買了書的人,那可是走運,他們所買的,可都是寡人和陛下親自抄寫的,寡人和陛下為了天下大事,沒日沒夜的抄寫書籍,而各地書肆裏的,不過是尋常的,與他們所買的不同……想必他們也沒有什麽怨言。”
  張敖只覺得那壹刻,天旋地轉。
  “張公?張公!!”
  很快,就有人抱著張敖離開了皇宮。
  劉長咧嘴傻笑了起來,看著其余大臣們,“接下來,我們就說書肆的事情……這件事,便由叔孫通來操辦!”
  叔孫通眼前壹亮,即刻拜謝劉長。
  “臣絕對不會辜負大王的厚望!”
  叔孫通迅速表明立場,並且對著群臣說道:“這般教化天下的好事,若是再有反對者,那他可以被後人所唾棄了。”
  聽到叔孫通的話,那些買了書的大臣們,也只能是咬著牙,低頭不語。
  劉長走出宣室殿的時候,他的心情是那麽的好。
  笑得是那麽的燦爛。
  如今國庫有糧,就可以同時操辦醫館和書肆的事情了,書肆可以讓更多的人讀上書,醫館可以讓更多的人看得起病……當劉長搖頭晃腦的回到厚德殿,正準備給曹姝和樊卿吹噓壹下自己親自操辦的這件大事的時候,不速之客便趕到了。
  “大王!魯元公主來了!”
  門外的甲士大聲的叫道。
  劉長猛地跳了起來,轉身就要跑。
  “長!!!”
  劉長聽到背後傳來的驚呼聲,可他跑得很快,大姊是追不上的。
  就當劉長時不時張望著身後,決定去唐王府躲壹躲的時候,迎面卻遇到了壹群人。
  “長啊……”
  劉長看向了前方,隨即苦笑了起來。
  “阿母……前有虎後有狼……”
  “此天之亡我,非戰之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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