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

校對版全本

歷史軍事

被壹場雨水清洗過的戈壁幹凈得讓人心醉。
且不說白日裏那些葉子已經泛黃的胡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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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鐵面無私黑包拯

銀狐 by 校對版全本

2019-7-26 15:56

  人丟了,包拯並不是很憤怒。
  壹群人能在壹個密閉的環境裏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壹個人消失在茫茫的人海的大街上就不算什麽事情了。
  他正在看鐵心源留下的那些文字,壹個字壹個字的推敲,看完之後就長嘆壹聲,丟下那疊寫滿字的紙張。
  這哪裏是壹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太學生寫的東西啊,經年老吏也不過如此。
  壹方面把事情說的非常清楚,不帶任何個人的感情色彩,只要看了鐵心源寫的這些東西,他們在澡堂子裏的經過就壹目了然了,尤其是細節的刻畫上,包拯更是佩服。
  如果這東西是壹份公文的話,包拯覺得自己應該提出獎勵,並且把這份公文當做範例在府衙裏流傳。
  那樣壹定會加快府衙的辦事效率。
  現在,他對這個當年從鬼門關前走了壹遭的少年人非常的感興趣。
  至於自己的綠袍屬下喋喋不休的稟報,說那個裝醉的小子如何弄亂了市場,最後躍起逃亡的屁話,他是半點都不信。
  醉了就是醉了,不管是專門驗屍的仵作,還是臨時請來的大夫,都說鐵心源已經完全醉倒了,想要醒過來,至少還需要三個時辰才行。
  壹個酩酊大醉筋骨酥軟的人可以攪亂市場?然後在十六名衙役的看管下暴起逃亡,最後連自己母親,和功名都不要的神童還是神童嗎?
  包拯厭惡的阻止了屬下的稟報,讓他出去繼續守衛那座澡堂子,然後就起身來到了後堂。
  王漸已經在這裏等候很長時間了,他沒有心情坐下來喝茶,而是站在壹扇打開的花窗前,看著外面的假山壹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包拯走進來之後,隨意的坐在主位上,喝了口茶就對沒有轉身的王漸道:“那個喝醉的小子不見了。”
  王漸霍然轉身道:“跑了?他能跑那裏去?”
  包拯放下茶杯笑道:“跑還不至於,老夫更擔心他是被人給劫走了。”
  “兇手?”王漸急忙問道。
  包拯笑著搖頭道:“不知,不過啊,大伴因何以為人不是他殺的?”
  王漸大剌剌的坐在包拯對面道:“若是別人,咱家自然不會這樣說,既然說到那只小猴子,那可是在咱家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壞胚子。
  如果是別的事情,咱家會認同提刑司的看法,壞事壹定是那只小猴子幹的。
  可是論到殺人,嘿嘿,咱家可就不敢茍同了,那小子不會殺人的,即便是要殺,也不是拿刀子捅。
  他那顆古靈精怪的腦瓜裏,有千百種殺人不見血的法子,用刀子是最蠢的壹種。”
  包拯哈哈大笑道:“民心似鐵,官法如爐,在老夫眼中任何想要脫罪的賊人,首先就要給老夫壹個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事不是妳幹的,否則,皇法就是為爾等所設。”
  王漸笑道:“這個倒黴催的小猴子,想要洗澡,自己在家裏燒些熱水在澡盆子裏涮涮就成,幹嘛要去色目人的地方?貪了新鮮,卻把自己送進虎口裏去了,真是自尋死路。”
  包拯黑著臉道:“大伴,官家遣妳前來,不是來為鐵心源他們脫罪的吧?”
  王漸嘿嘿笑道:“咱家只是來確認李瑋是否已經死亡,如果死亡的話,陛下就要去宗廟撤回壹道奏表。”
  包拯皺眉道:“難道說陛下真有把兗國公主許配李瑋的打算?”
  王漸攤攤手道:“這就不知道了,給祖宗的奏表是陛下親自書寫的,至於上面寫著什麽,我這做奴婢的並不知曉。”
  王漸把話說到這裏,忽然住嘴了,看著包拯有些惱怒的道:“龍圖,妳休要將這件破事和兗國聯系在壹起。那就是壹個純真的孩子,如果敗壞了兗國的名聲,我這做奴婢的必不與妳幹休。”
  包拯老神在在的道:“以前總找不到鐵心源殺人的理由,現在有了。李瑋此人不足於匹配公主,公主如果想要斷掉這麽不合情理的親事,那麽告訴與她青梅竹馬的鐵心源是完全有可能的。而鐵心源此人,看似憨厚實則心機陰沈,他出手殺人老夫半點都不驚奇。”
  王漸怒道:“妳這是陷咱家於不義之地,而怎可如此?”
  包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的道:“後宮不得幹政的祖訓依舊在碑石上,妳壹介五品內官,竟然在老夫這個龍圖閣大學士的面前句句詰問不該妳過問的公事。老夫不抓妳的手尾,抓誰的?”
  王漸氣咻咻的看了包拯那張黑臉壹眼,壹言不發的就準備拂袖而去。
  包拯慢悠悠的道:“大伴,回去並告陛下,李瑋刀過雙眼,刀鋒入腦已經徹底的死了,請陛下節哀。”
  王漸腳步停頓離開了中堂,上馬回宮的時候狠狠地在開封府的上馬石上抽了壹鞭子,臉色極為難看。
  伺候包拯喝茶的老仆嘆息壹聲道:“相公何必與宦官壹般見識呢?”
  包拯笑道:“無妨,包拯做事歷來光明磊落,如果沒了這四個字,如何敢坐在正大光明匾額下斷盡天下事。”
  夕陽西下的時候,鐵心源悠悠轉醒,頭痛如刀割,嗓子眼裏都在往外冒火。
  酒醉醒過來的人,即便是被陽光照在身上也是壹種痛苦。
  謝過了看守自己的花胳膊,踉踉蹌蹌的來到壹家香飲子店裏。
  找了最冰,最酸的酸梅湯,也不用碗,端著人家的盆子張口就喝。
  壹大盆酸梅湯下了肚子之後,著火般的五臟六肺這才熨貼下來。
  低頭看看自己皺皺巴巴的衣衫,鐵心源嘆了口氣就在滿是塵土的地上打了壹個滾,然後在香飲子店老板娘的驚訝目光中,付了賬,搖搖晃晃的向開封府走去。
  壹個英俊的落魄的富家公子走在街上,總會比那些臟不拉幾的乞丐更容易招人同情,從竹竿市到開封府這段不算長的路上,鐵心源接受了無數人的好意。
  鐵心源從不拒絕別人的好意,總是面帶感激的收下別人給的禮物,不論是掛在指頭上的半串銅錢,還是懷裏抱著的各色吃食,手臂上甚至還套著壹根不知道是誰家小娘子給的銀臂釧,這壹切都說明了他的受歡迎程度。
  跟在鐵心源身後的那群人眼見他走進了開封府,就齊聲為他喝彩。
  雖然不明白這個漂亮的少年人為何會走進開封府,這並不妨礙她們發揮極度豐富誇張的想象力,為各種悲慘版本的鐵心源加油鼓勁。
  才走進開封府,那些因為丟了人的而被府尊責罰的衙役們,蜂擁而上,死死地將鐵心源按倒在地上。
  指頭粗的麻繩倒攢四蹄將他捆的結結實實,三個膀大腰圓的衙役壓著鐵心源,剩下的衙役壹窩蜂的沖進衙門大堂,去向府尊稟報自己捉到人犯的功勞。
  鐵心源回來這件事情並不出包拯的預料,當他聽到鐵心源自己走進開封府之後,也是松了壹口氣。
  他實在是不想把這個少年人弄到海捕文書上去,壹旦上了榜,不論他有罪沒罪,從此都只有落草為寇的份了。
  如果國內沒辦法待了,他就會學習西夏左仆射張元,投靠敵國。
  鐵心源這種受過大宋最高級傳承的人,還不是張元那個落地舉子所能比擬的,如果為敵國所用,危害只會更大。
  包拯來到二堂,看著被懸掛在橫梁上的鐵心源道:“汝因何逃走?”
  鐵心源怒道:“誰逃走了,我來開封府就是想問問府尊,為何將我壹個醉酒之人丟棄在陰溝處?如果不是因為百姓憐憫,我早就死在陰溝裏面了。”
  包拯笑道:“這麽說妳來開封府……”
  “當然那是為了告狀,不等我擊鼓鳴冤,就被衙役們綁起來掛在這裏,府尊可是要另行私刑嗎?”
  包拯笑著要衙役將鐵心源放下來,等他躺在地上喘息的時候才道:“好壹個牙尖嘴利的小子,賊咬壹口入骨三分說的就是妳這種情形吧。”
  鐵心源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拱手道:“小子生活艱難,繈褓之中就差點死在府尊的嚴令之下,如今好不容易勉強活到現在,想不到再次落進府尊手中,莫非這是天意?”
  包拯點頭道:“十四年前,妳母親手持利刃躲藏於皇城之下,恰逢陛下巡視歸來,在那種情況下,沒有斬立決已經是老夫網開壹面了,妳有什麽好埋怨的?”
  他停頓了壹下,沈聲道:“上次妳們母子確實情有可原,因此,陛下法外施仁破格準許妳母子借住皇城之下,用皇家威嚴庇護妳母子壹十四年,雖是善舉,卻也違制,老夫壹言不發,已是失職。這壹次,妳們酣睡於兇案現場,不論兇案是否妳們所為,妳覺得老夫有什麽理由放任妳們離開?”
  鐵心源笑道:“這真是壹覺睡出來的罪孽啊,學生敢問府尊,如果兇手遲遲不能落網,學生是否就要成為替罪之羊送去法場服刑?”
  包拯盯著鐵心源道:“除非妳找到兇手,否則兇案壹日不破,妳就壹日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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