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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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壹十九章 明白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壹大早,思過谷來了兩百余名士兵,排列得整整齊齊,身上不穿厚甲,手裏也沒拿兵器,取而代之的是壹柄柄鐮刀與鋤頭。
  他們奉命來谷中除草,行動麻利,野草在他面前成片地倒下,中途稍事休息時,壹名士兵說出大家的心裏話,“沒什麽妖異,就是普通的野草嘛。”
  另有十名士兵來到範閉墓前,帶來木料與幹草,七手八腳地建造房屋。
  在此守廬的於瞻大吃壹驚,待聽說這些人都是濟北王派來的,他站到壹邊,連連點頭,向著鄴城的方向行禮敬拜,以為自己的義舉終於獲得朝廷的支持。
  日上三竿,谷中漸熱,不適宜幹活兒,士兵們已開辟出壹大片空地,成績顯著,於是停下休息,昌言之等人送來清水、酒肉,感謝他們的幫助。
  眾將士十分客氣,留下清水,婉拒酒肉,只肯吃自己帶來的食物,但是提出壹個小小的要求,希望能見徐公子壹面。
  徐礎繼承範閉的傳統,從不拒絕見任何人。
  士兵們推出壹位代表,既非校尉,也非老者,而是壹名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給出的唯壹理由是他與徐公子年紀相仿。
  肩負重托,年輕士兵頗為緊張,滿臉通紅,進屋之後還沒看到人就要下跪,昌言之伸手將他拽住,笑道:“妳是客人,不必行此大禮。”
  年輕士兵臉色更紅,嗯嗯幾聲,看到坐在書桌邊的徐礎,目光急忙移開。
  昌言之告退,徐礎道:“閣下尊姓大名?”
  士兵扭捏道:“那個……我能不說自己的姓名嗎?此次拜見……是我們私定的主意,不想……不想讓上頭知道。”
  “可以,總得有個稱呼吧?”
  “尋常壹卒,徐公子若是願意,叫我壹聲‘小十’……‘小八’就行。”士兵臨時改口。
  “小八請坐。”徐礎笑道。
  士兵搖頭,“我站著吧,站著我更習慣。”
  “請隨意。”
  士兵長出壹口氣,然後就沒話了,呆呆地站著,不敢長看徐礎,只好低頭盯著腳尖。
  等了壹會,徐礎道:“小八,妳是不是有話要說?若是借錢,我這裏倒有壹些……”
  “不是不是,不為借錢。”士兵急忙擺手,“那個……我們希望徐公子能指條明路。”
  “嗯?”
  “徐公子是活神仙,指條明路,我們就不必死在外面,能回來奉養父母了。”
  “鄴城又要發兵?”
  “是,不知多少人,反正我們都被征調,三天之後出發,說是南下,具體去哪裏還沒消息。”
  “連妳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更是壹無所知。”
  “我們不在乎去哪,只想……只想保住性命,徐公子曾給許多人指路,也給我們指壹條吧。”
  “我給許多人指路?”
  “對啊,冀州軍西征秦州,徐公子告訴壹些人多備馬匹、壹些人帶上藥材、壹些人佩飾某物……件件都有奇效。”
  徐礎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的確曾建議軍官趙有用多備壹匹馬,除此之外,再沒給任何軍士“指路”,沒想到傳言竟然誇張到這種地步。
  士兵誤解了笑聲,以為是活神仙的派頭,臉上神情越發敬畏,等笑聲停下,他道:“我們都是窮人,湊了些禮物……”
  士兵伸手入懷,徐礎阻止道:“千萬不要拿出來,我問妳幾句話,然後送妳壹句話吧。”
  士兵大喜,又要跪下磕頭,想起昌言之的提醒,及時止住,雙膝彎曲幾次。
  “此次南下,步行還是騎馬?”
  “步行,估計南下不會太遠,可能是去平定盜匪,最近有傳言說,冀、淮兩州交接的地方,冒出不少強盜。”
  “主帥是哪位將軍?”
  “奮武中郎將王鐵指王將軍。”
  “他是王鐵眉將軍的兄弟?”
  “遠房堂弟,從前不叫這個名字,好像是鐵眉將軍不幸遇難之後,他才改叫鐵指。”
  “嗯。”徐礎點頭。
  士兵滿懷希望地等著,見徐公子好久不言語,小心地問:“我們此行可有危險?該帶些什麽?”
  “妳剛才說我之前的建議皆有奇效,請再細致說下。”
  “呃……有些人從秦州回來了,我都是從他們那裏聽說的,比如……比如馬匹,剛進秦州地界,就趕上馬瘟,死掉將近壹半,聽話多備馬匹的人還好,不聽話的人可就倒黴了,沒有坐騎,還不能掉隊,甚至有人累死在路上。在西京城外,馬瘟才去,人疫又來,徐公子讓大家多帶的藥材正好用得上……”
  士兵說了許多,壹樁比壹樁神奇,某人就因為徐礎的“指引”,隨身帶了壹面銅鏡,行軍路上經常受到同伴的嘲笑,結果就是這面銅鏡替他擋住了致命壹箭。
  徐礎啞然失笑,自己退隱山谷,名聲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響亮,只是這個名聲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此次南下……”徐礎遵守承諾,將要指出壹條“明路”,士兵側耳傾聽,生怕漏掉壹個字。
  “此次南下,妳應該多帶些輕便的貴重之物,要便於攜帶,不可顯露於外。”
  士兵不停點頭,仍有期待,“然後呢?什麽時候拿出來?做什麽用?”
  “莫問、莫想,帶上便是,該用的時候妳自然明白。”
  士兵肅然起敬,終於沒忍住,跪下磕了個頭,然後起身告辭。
  “妳們這些人知道就夠了,不可宣揚。”
  “是是,我明白,天機不可泄漏,我們壹個字也不往外說。”
  士兵興高采烈地離去,徐礎相信,他的話很快就會傳揚開。
  眾將士感激徐公子的指點,歇過壹陣之後,又去除草,辟出的空地遠遠大於馬球所需。
  當天下午,馮菊娘到來時,已能直入谷中,無需下車步行。
  看著空曠的山谷,馮菊娘松了口氣,“早就該找人將草割得幹凈些,不至於被人越傳越邪。”
  馮菊娘先是向眾人分發禮物,這裏看看,那裏說說,安排好谷中雜務之後,才去見公子。
  徐礎這幾天壹直在等她。
  “公子怎麽不去挑水、劈柴了?是修行結束了嗎?”馮菊娘笑問道。
  “好比美味,吃膩了自然不想再吃,能壹直吃下去的,終究是家常便飯。”
  “嘿,公子的‘家常便飯’是陰謀詭計吧?”
  “是揣摩人心。”
  “佞臣、諂奴才要揣摩人心,用來窺視上意,公子用來做什麽?”
  “常言道‘得人心者得天下’,這是我揣摩的人心,非壹人壹時之心。”
  馮菊娘笑道:“公子還沒舍掉‘天下’,打算重新稱王?”
  “‘得天下’非‘平天下’,更非‘治天下’——明師教授,弟子常有所‘得’,偶見壹景壹事,觀者心有所‘得’,這是我所謂的‘得’。”
  “公子快成聖人了,這些‘得’與尋常的‘得’有何區別?”
  “弟子有‘得’,明師未失,觀者有‘得’,景物亦未失,尋常之‘得’,必伴隨壹失,區別大矣。”
  馮菊娘嘆了口氣,“我聽明白了,可這有什麽用?公子有所得,總有人以為自己因此有所失,妳能挨個解釋?我相信妳,別人也肯相信妳?”
  “慢慢解釋吧。”徐礎微笑道。
  馮菊娘坐下,“公子為何要對孫雅鹿說那樣的話?”
  “哪樣的話?”
  “說什麽‘冀州軍若是早些回來,還能與賀榮部聯手,再晚壹些,將會結怨’。”
  “這的確是我說過的話。”徐礎點頭。
  “用意何在?”
  “話說得很明白,別無用意。”
  “嘿,公子的這番話壹點都不明白,孫先生壹頭霧水,大郡主連想幾天也是不得要領,於是我自告奮勇過來問個清楚。”
  “她連想幾天?”
  “誰讓妳沒說明白呢?”
  徐礎笑道:“恰恰相反,不是我沒說明白,而是太明白,請妳回城轉告歡顏郡主,最近這些天,除了芳德郡主,我這裏沒有任何不走大路的客人。”
  馮菊娘楞了壹會,喃喃道:“何必讓我來壹趟呢?妳們兩個倒是互相明白,我卻壹句也聽不懂,不如妳們直接交談好了。”
  “世上常有不可言說之事,所以人心需要揣摩。”
  馮菊娘搖搖頭,她更喜歡壹切明明白白——至少是她能夠理解的明明白白,“好吧,我帶話回去。公事辦完了,我有私事對公子說。”
  “嗯。”
  “將小郡主送回來,是我與田匠的主意,我二人甘冒奇險,公子就壹點也不感謝嗎?”
  “原來是妳們兩個。”
  “公子連問都沒問過?”馮菊娘驚詫至極,“算了,不感謝我們兩個無所謂,公子總得感謝小郡主。”
  “為什麽?”
  “她壹個小女孩兒,走投無路時第壹個想到的人就是公子……”
  “我正在想辦法幫她推掉婚事。”
  “還用想?辦法是現成的。”
  “我苦思冥想幾天,還沒有穩妥之計,妳竟說辦法是現成的——現在是我聽不懂妳的話了。”徐礎笑道。
  “嘿,公子只揣摩別人的心,卻不看自己的心嗎?小郡主只能嫁壹個人,公子不肯與她做真夫妻,才有眼下的麻煩……”
  徐礎搖頭,“此非妙計。”
  “還要什麽妙計?公子好好思量。”馮菊娘起身將要告辭,看到桌上散亂的軍報,突然有所醒悟,“並州!公子與大郡主說的是並州,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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