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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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怨氣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2

  天氣冷,劉擎覺得手腳也跟著冷。
  “這手越發的冷了。”
  他搓著手笑道:“剛進來看著那些年輕小子滿面紅光,哎!老嘍!”
  盧強問道:“使君可看過醫者?”
  “看過,說什麽腎虛,老夫的腎好得很。”
  “手腳冰冷,使君,要小心。”
  “老夫的腰子好得很。”
  但凡是男人,哪怕是到了九十歲,依舊不會承認自己的腰子不力。
  盧強畢竟是老夥計,貼心貼肺的道:“使君,老夫聽聞壹味藥,對這個……很是有用。”
  “老夫沒病。”
  劉擎低頭處置公務。
  盧強嘆息壹聲,也開始了工作。
  “哎!老盧!”
  “啊!”
  “那藥可買得到?”
  “回春丹,她好,妳也好。咱們陳州就有。”
  壹個小吏急沖沖的進來,“使君,出人命了。”
  劉擎冷著臉,“誰死了?”
  “長安來了內侍,被衛王壹拳打死在州廨外面。”
  劉擎看了盧強壹眼……這便是妳說的不殘暴?
  盧強愕然,“為何?”
  “那內侍說衛王若是不回長安,他便死在陳州。”
  “這是強調此事的重要性,沒問題。”盧強沒覺得這話有什麽問題。
  “衛王就說,那就死吧。隨後壹拳,就打死了那個內侍。”
  州廨之外,幾個宗正府的小吏面色慘白。
  衛王淡淡的道:“他既然說要死在陳州,想來也不願回長安,就扔城外掩埋了。”
  幾個小吏點頭,不敢反駁,擔心自己被捶死。
  “若是覺著不妥,不埋也行,外面有野狼,正好這季節該進補了。”
  “埋埋埋!”
  衛王和李晗揚長而去。
  娘的!
  狠人吶!
  幾個小吏愁眉苦臉的問如何火化。
  守門的小吏指指城外,“拉到城外去,弄些柴火架著,壹把火燒了。剩下骨頭捶打壹番。或是嫌麻煩,就撿些小的骨頭裝壇子裏埋了完事。”
  壹個小吏問道:“那剩下的骨頭呢?”
  守門的小吏雙手抱胸,靠在門邊說道:“北疆的獸類不挑食。”
  衛王和李晗壹路步行回去。
  “為何下狠手?”
  “越王在南疆,妳信不信,宗正府壹次都沒派人去過南疆。”
  “這麽說,大宗正李吉支持越王?”
  “嗯!”
  “我有些同情妳了。”
  “男兒要經歷逆境,方能頂天立地。”
  “這話不像是妳說出來的。”
  “本王從小就在各等不喜歡中掙紮,習慣了。”
  “我也好不到哪去。”
  “妳阿耶是個畜生。”
  “沒錯,能寵妾滅妻,他不是畜生誰是?不過妳阿耶也不是好鳥。”
  “呵呵!奪兒媳婦的畜生。”
  “這話我若是去舉報,保證能承襲梁王的爵位,順帶還能獲取越王的感激。”
  “妳去試試。”
  “只是玩笑。妳那位阿耶喜怒無常,權術手段了得。我去舉報,多半會被他當做是棋子,隨後弄死。”
  衛王站在家門外,看似在沈思。管事出迎,卻不敢打擾這位爺。
  “別在外面杵著,難看。”李晗進了大門。
  黃坪在等著,手中握著壹封信。
  “哪的?”
  “長安。”
  “如何?”李晗回身招手,“有長安的消息。”
  衛王進來,“說。”
  黃坪捏著信紙說道:“越王隔三差五上疏長安,每每談及南疆風物,更有南疆特產送上。”
  “李老三會做人。”三人到了後院,衛王坐下。
  黃坪站著,“陛下誇贊越王孝順,還賞賜了皇後。”
  李晗思忖著,“恕我直言,陛下心中壓根就沒有越王的存在。誇贊越王孝順,更是賞賜了皇後……可是最近陛下要利用壹家四姓做事?”
  黃坪眼中多了敬佩之色,“李郎君所言不差,左相壹夥最近頗為活躍,謀奪了幾個要職。”
  衛王譏笑道:“他這還是制衡。別的帝王制衡手段大氣,他卻只知曉拉壹邊,打壹邊。時日長了,別人都知曉他如何做。”
  李晗嘆息,“可知曉了又能如何?誰能拒絕權力與錢財的誘惑?”
  “帝王當煌煌大氣!”衛王瞇著眼。
  “那是雄主。”李晗覺得他想多了,“那位稱不上雄主。”
  衛王看了他壹眼。
  本王可有雄主像?
  李晗搖搖頭。
  衛王握拳。
  李晗贊道:“大王雄姿令人過目難忘。”
  李郎君的無恥讓老夫想到了隔壁那位……黃坪眼角抽搐,“陛下身邊的韓石頭越發受寵了,太子遇到也會稱之為二兄,不過韓石頭不敢受。越王從南疆送禮,就有他的壹份。大王,咱們也該著手了。”
  衛王搖頭,“不送!”
  李晗也搖頭,“那是壹個漩渦,看似裏面盛滿了權力,可不小心被卷進去,能否出來就要看妳的造化。”
  “韓石頭壹句話,頂得上別人十句百句。”黃坪終究難舍這等誘惑,“越王在等待太子倒臺,大王也是如此,可太子倒臺了誰能入主東宮,老夫以為,韓石頭這等帝王心腹,該給些好處還是得給。”
  衛王淡淡的道:“李老三的身後是壹家四姓,韓石頭幫他是未雨綢繆。本王的身後空蕩蕩的,韓石頭幫忙能得到什麽?若是本王失敗,入主東宮那人必然會盯著他,只等阿耶壹去,韓石頭難逃壹死。”
  李晗搖頭,“妳家的事太麻煩。”
  “妳家的事難道不麻煩?”
  衛王起身出去。
  ……
  臨安軍。
  昨日歇息,今日操練。
  張立春告病沒來,由校尉吳順澤和謝集主持操練。
  騎兵單獨操練,兩個校尉站在臺子上。
  大旗搖動,數千步卒跟隨旗號轉換陣型。
  臨敵時,軍情千變萬化,需要將領做出各種應對。而應對需要將士們來實現,其中陣型變化頗為重要。
  “差不多了。”
  半個時辰後,吳順澤說道。
  謝集看了他壹眼,“上午就操練陣型。”
  “為何?”吳順澤有些不滿,“按照規矩,此刻該操練長槍刺殺,最後操練陣列。”
  謝集說道:“長槍刺殺下午再練也是壹樣,至於陣列,此刻演練陣型變化就夠了,何須弄什麽陣列。”
  “這是楊司馬的交代。”
  “兄弟們這陣子都在發牢騷,說陣列把人都站傻了。楊司馬不在,改回老規矩操練。”
  “妳這是陽奉陰違。”
  陽奉陰違這個罪名可不小,往大了說,甚至能影響壹場大戰的結果。
  謝集陰著臉,“天氣冷了,兄弟們操練辛苦,妳別拿著雞毛當令箭。再說了,咱們臨安軍如此操練多年,難道每戰必敗?”
  謝集的壹番話有貶低楊玄之意,吳順澤怒了,“扯尼瑪的淡!司馬何曾貶低以前的操練之法?只是說陣列有助於提升士氣,錘煉意誌,培養那個什麽集體榮譽感……”
  謝集自然不敢戴這個帽子,“我從軍多年,天南地北都去過,就沒見過所謂的陣列。楊司馬自然是厲害的,否則也不能滅了瓦謝。可天冷了,耶耶說天冷了,讓兄弟們歇息不好?非得特娘的鬧騰的沸反盈天才安逸?”
  “誰鬧?”吳順澤目光炯炯。
  謝集指指下面,“自己看。”
  壹隊軍士看著懶洋洋的,跟隨陣型變化也頗慢。
  吳順澤仔細壹看,那隊軍士的行動都在隊正的率領之下。隊正快,他們就快。隊正慢,他們就慢。
  “新來的?”
  邊上有人說道:“老卒。”
  “老卒操演陣型怎會犯錯?”
  陣型變化考的就是熟練程度,老卒對於各種陣型就該閉著眼睛也不會出錯。
  出錯了!
  定然便是故意的。
  吳順澤瞇著眼,“拿下!”
  對付這等老油條,道理是說不通的,唯壹的法子便是責罰。
  吳順澤領軍多年,剛上位時就被老油條們使過絆子,為此蹉跎了數年。過後他最恨的便是這等人。
  謝集搖頭,“軍中牢騷頗多,這等時候動手,百害而無壹利。”
  吳順澤側身看著他,“妳想挑事?”
  謝集淡淡的道:“我只是出於公道。”
  “妳想上進我不管!”吳順澤冷笑,“可別拿操練作伐。”
  “妳想說什麽?”
  “張副將病了數日,醫者說弄不好會纏綿不斷。張副將若是退了,誰來接替?也就是妳我二人。妳今日借著這個機會鬧騰,是想讓我在軍中沒臉,讓兄弟們以為妳壹心為他們著想,而我卻成了惡人!”
  “妳血口噴人!”
  “娘的!耶耶就看不慣妳這等作妖的,來人!拿下!”吳順澤指著那個隊正喝道。
  壹隊軍士沖了下去。
  “小人何罪?”隊正壹臉懵逼。
  “妳何罪?”吳順澤冷笑,“責打二十棍!”
  隊正掙紮著,“小人無罪!”
  “打!”
  啪啪啪的聲音很有節奏。
  數千軍士沈默的聽著,看著。
  “校尉,不對勁。”有人低聲提醒吳順澤。
  “我知。”吳順澤陰著臉,“為何操練時漫不經心?”
  那隊正咬牙道:“小人最近腿腳發軟。”
  有人低聲道:“特娘的!睡女人睡多了。”
  吳順澤擡頭,“妳腿腳發軟,麾下軍士難道也腿腳發軟?”
  隊正抽搐了壹下,“兄弟們操練疲憊……”
  吳順澤壹下就警惕了起來。
  他看了軍士們壹眼,見不少人都有些同情之意,就知曉此事不能小覷。
  任何時候軍士們都希望能清閑,哪怕不操練,他們依舊希望管束能松壹些,讓他們能自由出入。
  這便是得寸進尺,也是人類的本能。
  “住口!”吳順澤喝道:“往年也是這般操練,廝殺時更為艱難,也不見兄弟們喊累。耶耶看妳是想偷懶!”
  偷懶是軍中最低級別的罪名,近乎於無罪。
  吳順澤的處置不可謂不好,如此隊正少了擺爛的心態,將士們也少了兔死狐悲的心思。
  但!
  “累了!”
  “是啊!這幾日操練著實累,回去都不想和娘子敦倫了。”
  “瓦謝都滅了,還操練的這般狠作甚?”
  “陳州也不準備攻伐基波部,如此,守城綽綽有余。”
  下面壹番議論,聽的吳順澤脊背發寒。
  這般下去,軍心士氣要垮了。
  壹支軍隊要想把士氣提振起來很難,需要無數次勝利,以及各種外在條件。壹旦軍心士氣跌落,再想擼起來就難了。
  謝集面色也不對,他只是想收買人心,士氣跌落可不是他的本意。
  “住口!”
  謝集喝道。
  可風潮已成,再難止住。
  吳順澤低聲道:“老謝,妳狗曰的鬧出來的事,耶耶看妳如何收場!”
  謝集面色微白,“重責!另外,晚些給肉吃。”
  軍中士氣不足時,提高待遇是壹個好辦法。但不能常用,否則會助長士卒們的氣勢。
  “屁用!”吳順澤咬牙切齒的道:“等司馬回來見到這等士氣,定然要弄死妳!”
  謝集罵道:“那隊正就是個油滑的,見風使舵,看著咱們倆有些分歧就想偷懶。”
  吳順澤看看軍士們,“果然有怨氣了,狗曰的!”
  謝集面色慘白,“瑪德!不能散開,否則會鬧事。”
  “楊司馬回來了。”
  外面有人高呼。
  可軍士們怨氣依舊,還更大了些。
  “滅瓦謝的是太平軍,臨安軍顆粒無收本就有怨氣,司馬在時還能壓制,司馬壹走,就有些苗頭了。”吳順澤回身,壹臉苦笑。
  “司馬去州廨了。”
  有軍士氣喘籲籲的跑進來稟告。
  “瑪德!得請司馬來鎮壓!”謝集輕聲道:“回頭我請妳青樓,兩個最好的女妓。”
  “都什麽時候了,耶耶哪有心思去青樓?”
  楊玄到了州廨,壹路笑著進去。
  “見過使君。”
  “舍得回來了?”劉擎淡淡道。
  “下官去了壹趟草原。”
  “可有趣?”
  “順帶破了建水城。”
  “……”
  大夥兒壹怔。
  “建水城?”
  “沒錯。”
  “北遼的建水城?”韓立失態問道。
  楊玄微笑,“還有第二個建水城?”
  劉擎瞬息紅光滿面,“說來聽聽。”
  楊玄壹番分說,聽的眾人心潮澎湃。
  當聽到廖勁親自率隊去營救那群棒槌時,劉擎和盧強相對壹視,都知曉這是在刷人情,刷聲望。
  看來黃相公在為廖副使鋪路了。
  “隨後建水城守將耶律喜歸降,下官想著既然來壹趟,總不能空手而回吧?否則使君定然會說下官無能。”
  “小子也敢編排老夫!”劉擎笑的臉上就像是菊花盛開。
  “下官就帶著五百騎,由耶律喜帶路,殺進了建水城。”
  “殺敵多少?”這個是硬指標。殺敵少了,破城的說法就不足采信,最多是襲擾。
  “三千余!”
  “多少?”劉擎眨巴著老眼,手有些哆嗦。
  “三千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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