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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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功告成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此行算是圓滿了。
  從樞密院回來後,楊玄就給使團放假。
  “最少十人壹組,並且必須有南周小吏帶隊。”
  張若說道:“正使,就算是遇到麻煩,咱們也能壹當十。”
  楊玄說道:“不是擔心妳等惹事,只是擔心妳等給大唐丟人!”
  這塊土地必須是大唐的,為此必須要維系大唐的形象。
  楊玄又在懷念包冬了。
  那廝撒謊和喝水般的自然,有他在,宣傳這壹塊堪稱是如魚得水。
  朕的良臣啊!
  眾人紛紛組隊,最後看向楊玄。
  “我壹人。”
  這不是搞特殊化嗎?
  秦簡打個哈哈,“正使是要體察,不,是要看看南周民情,這也是公事,都走,趕緊走!”
  老賊問道:“郎君,小人和老二跟著?”
  楊玄搖頭,“不需。”
  晚些,他壹人出現在了汴京城中。
  幾番晃蕩後,進了壹家酒肆。
  沈重這幾日的日子並不好過,特別是在南周答應致歉後,年儒徑直給了他壹巴掌。
  今日他親自帶著人來跟蹤楊玄。
  “為何跟蹤他?”手下不解。
  沈重冷著臉,“感覺。”
  十息不見楊玄出來,沈重說道:“進去看看。”
  有人進去看了看,出來說道:“他不在!”
  “狗曰的!”沈重咬牙切齒的道:“果然有問題,追。”
  酒肆的後門虛掩著,輕輕壹拉就開了。
  外面只有兩個喝多的酒鬼蹲在那裏嘔吐。
  沈重走出來,抓起壹人問道:“方才可曾見到有人出來?”
  酒鬼打個嗝,味道差點把沈重送走,“有。”
  “說!”沈重幹嘔了壹下。
  “說……辛苦妳了。”
  沈重劈手把酒鬼丟在地上,瘋狂踩踏。
  手下木然看著他在泄憤,另壹個酒鬼倒在邊上,喊道:“親親,人家要親親嘛!”
  沈重氣喘籲籲的收腳,罵道:“果然是有問題!”
  距離這裏兩條街旳繁華夜市中,楊玄和楊略並肩走在壹起。
  “此次算是立下了大功,回去後,升遷是肯定的,只是不知會去何處。”
  楊略看著他,“郎君,不管去何處,最終還得去北疆。”
  “我知曉。”楊玄看著他,“不管去何處,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想法子去北疆。”
  “調動不易。”
  “對於我而言不算難。”
  “郎君難道有好法子,可是黃春輝的看重?”
  “黃春輝不會關切壹個司馬的前程,我若是為此事去求他幫忙,就顯得過了。再說,黃春輝也得忌憚被人詬病……譬如說把北疆變成自己的地盤。”
  “那是什麽法子?”
  楊玄深吸壹口氣,覺得肺腑中都是繁華的氣息。
  “吃軟飯。”
  楊略看著他,欣慰的道:“郎君長大了。”
  “妳不覺得丟人嗎?”
  “不。當年大唐立國時,太祖皇帝也曾倚仗過女人。郎君,為了大業而獻出某些東西,不丟人。”
  “我和阿寧是真愛。”
  楊略決定撇開這個問題,“太平可能穩住?”
  “不是問題。”楊玄自信的道。
  “如此,咱們就有了壹個根基,隨即是陳州。”
  二人緩緩而行,而在另壹側,沈重帶著人,朝著相反方向去追索。
  壹個多時辰後,楊玄和楊略把該講的都講完了。
  燈火輝煌的街頭,兩個人默默站在壹個賣烤肉的小攤前。
  楊玄的生父是孝敬皇帝,可把他看護到十歲的卻是眼前這個男人。
  不是父親,勝似父親。
  是他教會了楊玄識字,修煉,以及那些壹股腦兒灌輸來的人生道理,哪怕是有些簡單粗暴,但依舊讓彼時楊玄的三觀如饑似渴的接受著這些外界的營養。
  短暫相距後,將再度分別。
  楊玄不知此次分別後,多久才能再度重逢。
  他想了想,覺得唯有自己在北疆權重後,乃至於不懼長安偽帝後,楊略才能正大光明的跟在他的身邊。
  楊略開口,“郎君莫急。”
  沒有交流,但他卻知曉楊玄在想些什麽。
  還是那五年的歲月,讓楊玄對楊略生出了依賴。
  絕望時刻,他喊天天不應,問地地不靈。神靈不佑,直至楊略再度出現,他的人生才出現了轉折。
  “保重。”
  楊玄再度看了他壹眼。
  楊略笑道:“郎君放心。”
  楊玄轉身離去。
  楊略看著他消失在人群中,身邊多了個人。
  何聰說道:“郎君這幾日就要回去了。”
  “嗯!”楊略眼中的溫和漸漸消散。
  ……
  第三日,使團補充了補給,出發回長安。
  年子悅也將跟著回去。
  “我的兒!”皇後不舍。
  壹路送到皇城外,沈重接手護衛。
  使團就在不遠處等著。
  年子悅戴著羃(上四下離)走來。
  宮門內,壹個婦人福身。
  楊玄拱手,示意自己這壹路會保護好年子悅。
  “那是皇後。”程然說道。
  “老程妳真博學。”張若有些欽佩。
  “看衣裳啊!”
  年子悅走到馬車前,回首行禮。
  車隊隨即緩緩出發。
  送別的官員是熟人,禮部侍郎王眾。
  “此人據說被誇贊了。”程然譏誚的道。
  楊玄說道:“葉城丟人之後,南周繼續給自己打氣,最好的手段便是塑造壹個英雄。少了壹根腳趾頭的王眾便是最佳人選。”
  老熟人遠遠見面,卻格外冷漠。
  “走了。”
  屠裳的親戚被帶來了,數十人背著包袱,哭哭啼啼的。等看到屠裳後,叫罵聲不絕於耳。
  “老狗,皆是因為妳,我等才要背井離鄉,去那貧困之地!”
  在南周人的眼中,大唐就是個野蠻的國度,而且極為貧窮。
  屠裳問道:“誰幹的?”
  王老二說道:“定然是郎君。”
  屠裳看了楊玄壹眼。
  老頭怎地……不滿意?
  楊玄頷首,“要不……全丟回去?”
  屠裳默然。
  狗曰的,不給面子啊!
  楊玄看了王老二壹眼。
  “屠公。”王老二低聲勸了幾句。
  屠裳拱手,“多謝。”
  原來妳服老二啊!
  楊玄心中壹樂,“走!”
  “哎!等等老夫!”
  王眾腳指頭少了壹根還沒好,走的很慢。
  大功告成,楊玄壓根沒興趣和這等人政客打交道,“走!”
  “哎!等等!等等!”
  王眾壹瘸壹拐的加速,可卻趕不上。
  他滿頭大汗,看似焦急。
  壹路追出去,車隊早走了。
  王眾回身,嘆道:“老夫的錯。”
  他沮喪不已,低下頭去。
  嘴角微微翹起,輕聲道:“多謝了。”
  遠處,有人說道:“有人說王眾與楊玄有些貓膩,由此看來,多半是假。”
  更遠處,有人說道:“郎君出行,南周利禮儀不周。”
  “將軍何意?”
  “弄些動靜給郎君送行。”
  話音未落,城中最奢華,也是最高的壹家酒樓燃起了火苗子。
  不知裏面加了什麽東西,火苗子竄的很快。
  很快就成了熊熊大火。
  “啊!”
  有人站在窗戶邊,被火苗和煙氣逼迫著,最終松手,跌落地面,活生生摔死。
  楊略看到了這壹幕,眼皮子都不眨壹下!
  車隊中有人回身,不經意的看到了火頭,“起火了!”
  楊玄也看到了。
  娘的!
  “好兆頭!”
  ……
  從楊玄帶著使團走了之後,周寧發現自己在國子監的課業少了許多。
  “司業,為何?”周寧去問了安紫雨。
  天氣熱,外面知了不知疲憊的叫喚著,壹向精神抖擻的安司業也有些沒精打采的,但壹聽到這話,那雙眼中就多了些神彩。
  周寧恍惚記得母親當初聽到外面的八卦時,就是這個神色。
  “阿寧啊!”安紫雨笑的親切,“楊玄可說了何時回來?”
  “他說大半年吧。”楊玄說半年左右,但周寧總是習慣為他爭取些日子。
  “這也快了。”安紫雨笑道:“親事準備的如何了?”
  周寧搖頭,“還得等他回來。”
  安紫雨壹怔,“他就沒個親戚長輩?”
  周寧說道:“他家在元州,家中對他頗為……苛刻。後來他就來了長安。他走後沒多久,父親賭錢輸了,帶著壹家子跑了。”
  安紫雨單手托腮,右手無聊的轉動著戒尺,“輸了多少,值當全家跑了。”
  “說是輸了幾輩子都還不起的賭債。”
  “賭啊!萬惡之源。”
  “是。”幸好子泰不賭,而且也不喜歡去那等燈紅酒綠之地,堪稱是潔身自好……周寧心中微喜。
  安紫雨嘆息,“楊玄壹回來,妳多半就得嫁過去。他那邊事多,家中得有人看著,妳難道還想來國子監教書?”
  我怎麽就忘記了這個?
  周寧恍然大悟。
  “我國子監的嬌花,也待不了幾日了。”安紫雨有些唏噓,拿出了手帕。
  司業要開始了……周寧起身,“司業,我先回去了。”
  “嗯!”安紫雨抹抹眼睛,“壹對小兒女,多般磨難,這才喜結良緣,真是令我感動,嗚嗚嗚!”
  這是好事兒,您別哭啊……周寧也難免滿頭黑線,但知曉這是當初司業修煉出了偏差的緣故。
  她走出值房,突然想到壹個問題。
  司業是修煉苦情系出的偏差,包冬也是苦情系的學生,若是他出了偏差會如何?
  壹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周寧打個寒顫,心想幸好子泰沒怎麽修煉國子監的功法。
  她壹路回去,見自己的值房外站著壹個女人。
  女人雙手交疊在小腹前,身姿筆直,整個人從服飾到頭發壹絲不茍。聽到腳步聲,女人擡頭,神色從冷漠轉為溫和,福身,“奴怡娘,見過周娘子。”
  怡娘,這不是子泰說的那個家中女管事嗎?
  周寧記得楊玄說過自己很敬重這位女管事,所以也不敢怠慢,福身回禮。
  是個有禮的小娘子,長得……
  怡娘飛快看了周寧壹眼,來之前在心中給周寧打的七分,容貌和氣質加成,瞬間變成了十分,“奴壹直在北疆,郎君來信,說此次出使南周後,多半會轉任別職,奴收拾了些東西,就來了長安。”
  “壹路辛苦。”
  二人進了值房,怡娘見裏面多是醫書,再想起家中已經多了不少醫書,心中就有數了。
  小兩口還沒成事,就先把醫書搬到了長安的家中,可見這小娘子對郎君情深義重。
  周寧也打量了壹番怡娘,覺得這個女人的氣質有些奇怪,看似雍容,讓人聯想到了貴婦,但偶爾流露出的壹絲幹練氣息,卻讓她想到了宮中。
  奇怪的女人。
  怡娘同樣在揣摩她,幾句話之後,覺得這個小娘子看似冷漠,偶爾壹笑,卻頗為親切。可見冷漠是對外。
  日子都是自己過的,若是整日對著壹個冷漠的人,哪怕是美若天仙,也沒幾個受得了。
  還行!
  怡娘心中壹定,笑道:“奴來了長安,自然要著手其他事。若是周娘子不嫌棄,奴厚顏,想拜見周公。”
  周寧多看了她壹眼,心想能說出這等話,就意味著怡娘能為子泰做主。
  如此,我還是低估了她在子泰心中的地位。
  “好。”
  隨後怡娘帶著禮物去了周家。
  周寧在側,看著怡娘從對自己的親切,到和自己父親交談時的雍容矜持,不禁訝然。
  子泰身邊的這個女人,不凡啊!
  “奴以為,郎君歸來之後就著手親事最好。”
  周遵本該讓家中女人和怡娘交涉,但事關愛女,也顧不得這些,聞言幹咳壹聲,“須得看他此行如何。”
  若是此行楊玄灰頭土臉,這門親事還得緩緩,好歹等風聲過了再說,否則周氏丟不起這個人。
  怡娘看著他,微笑道:“郎君此行定然載譽而歸!”
  怡娘走後,周遵笑道:“這個女子是他的什麽人?”
  周寧說道:“是子泰家中的管事,頗為敬重。”
  周遵點頭,“難怪對他如此信心十足。”
  周寧說道:“子泰定然能如她所言。”
  周遵苦笑,等女兒走後,嘆道:“女兒外向,這還沒嫁出去就向著外人了。”
  周勤冷笑道:“妳才知曉?”
  周遵想到老爺子對楊玄好感不多,就趕緊彌補道:“不過女子若是嫁到家中,依舊向著娘家,那也不妥。”
  “那是阿寧!”
  “阿耶,阿寧也會做人婦,為人母。”
  “放肆!”
  老頭惱羞成怒開始脫鞋子。
  “阿郎!”
  就在周遵準備逃竄時,管事來了。
  在管事面前周勤會給兒子留些面子,於是便隨意把鞋子套上,“何事?”
  “去南周的使團歸來了,楊郎君遣人來報信。”
  “說了什麽?”
  “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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