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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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五十九章 威懾力,毒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這是赫連通第壹次看到楊玄。
  雙方距離不近,火把照耀下,實則看不清人臉。
  但赫連通莫名就有壹種感覺:這便是楊玄!
  他沈聲道:“秦國公好手段。”同時,他的手在身後擺擺,示意準備突襲。
  楊玄新到,麾下疲憊,正是突襲他的好時機。
  赫連通眼中迸發出了異彩。
  今日,定然要留下他!
  所謂名將,便是要在不利中去發現機會。
  赫連通便有這等能力,故而才會被長陵重用。
  楊玄哈哈壹笑,“林駿率軍去突襲寧興,連江王不想著去救援寧興,卻來抄他的老巢,這,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些?”
  江州軍中壹陣嗡嗡嗡。
  炸了!
  赫連通不用回身,就知曉身後的將士炸了。
  林駿去偷襲寧興?
  難怪王老二率數千騎便能擊破德新城。
  林雅謀反了!
  寧興此刻如何?
  陛下如何?
  若是林雅造反成功,咱們在這裏和楊玄大打出手算是什麽?
  好壹個楊玄!
  赫連通毫不猶豫的道:“熄滅火把,撤!”
  這時候沒有道理可講,但凡再晚壹刻,他就不用走了。
  敵軍撤的很快,而且,很缺德的把火把熄滅了。
  黑暗中,能不時聽到戰馬和人的慘嚎,這是馬失前蹄,或是撞到了壹起。
  夜色不能阻攔敵軍撤離,卻能阻攔追兵。
  “不必追了。”
  楊玄叫住麾下。
  這時候去追擊,赫連通壹個轉身,雙方糾纏在壹起,勝負難料。
  如今北疆軍手握德新城,辰州就成了甕中捉鱉,收獲巨大啊!
  韓紀說道:“泰州到手,整個北疆成了鐵桶陣,恭喜國公!”
  “恭喜國公!”
  眾將笑著。
  “是啊!”楊玄也有些百感交集。
  拿下三州後,整個北疆成了壹個向外凸出的鐵桶陣,箭頭是演州和倉州。
  北遼再無對北疆發動大規模攻擊的可能和機會。
  即便來了,北疆有鐵桶陣在手,也能從容應對。
  這是從未有過的主動!
  “這是國運!”
  楊玄堅定的道。
  韓紀輕聲道:“帝王身系天下,國運,即是天命!”
  楊玄回首,夜色中,疲憊的將士們卻目光炯炯。
  城門大開。
  兩隊騎兵出來,在城外列陣。
  壹個將領策馬過來,大聲道:“見過國公。”
  “老二呢?”楊玄板著臉問道。
  這壹次王老二又暴走了,私自突襲德新,不教訓壹番沒法交代。
  “二哥在城中。”
  “在作甚?”
  “城中有人作亂,二哥在鎮壓!”
  “怕不是想躲避責罰吧!”
  韓紀陰惻惻的道。
  屠裳低聲道:“妳想坑老二!”
  韓紀說道:“老二不該教訓壹下嗎?”
  “他還是個孩子!”屠裳說的理直氣壯!
  “那老夫就還是個年輕人!”
  韓紀同樣理直氣壯。
  楊玄淡淡的道:“有人作亂?我去看看!”
  “國公,小心危險!”
  眾人趕緊苦勸。
  “當初我曾率軍多次突襲,在刀槍中為太平,為陳州覓得生機。德新,我想看看!”
  城中,此刻半條街都在廝殺。
  “二哥,城破時不少潰兵躲進了百姓家中,咱們人少,沒辦法仔細搜查。那些潰兵先前帶著百姓作亂,如今往倉庫去了。”
  壹個將領滿頭大汗的稟告道。
  王老二罵道:“無用!”
  “是!”
  將領羞愧低頭。
  王老二說道:“告知他們,此刻放下兵器還能活!別等老子殺進去了……拿了他們的腦袋換錢!”
  肉幹最近漲價了,王老二不忿,商家說節度使府出面收購了許多。
  王老二回去問劉擎,老劉哄他,說他要吃多少都有,但此事需要保密。
  不就是開始儲備物資了嗎!
  想瞞誰啊!
  王老二嘀咕,但不肯接受免費肉幹。
  他成親了,按照怡娘的說法,他得為妻兒考慮,花錢不能大手大腳。
  成親真的不自由啊!
  王老二尋楊玄發牢騷,問為何要成親。
  楊玄當時也有些唏噓,說道:“有生皆苦,苦的令人害怕。那麽,就尋個伴來互相取暖,互相慰藉。”
  哦!
  原來就是尋個伴啊!
  王老二理解了,但更迷惑了。
  可我壹個人過的好生快活,不需要啊!
  哎!
  成親後什麽都被管著,錢財也不自由。
  此次多拿些腦袋換錢,自己私藏壹些。
  好主意!
  王老二眼前壹亮,覺得自己的睿智足以點亮這片夜空。
  婚後的生活是強大的,竟然把憨實的王老二逼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藏私房錢。
  “降尼瑪!”
  長街中有人罵道。
  “哈哈哈哈!”
  那些亂兵和亂民在狂笑。
  王老二大怒。
  剛想令人進攻。
  “國公來了!”
  眾人回頭。
  火光把長街照的纖毫畢現,楊玄策馬緩緩而來,看著前方的亂象,說道:“十息!不降者,築京觀!”
  “是楊狗,不,是秦國公!”
  尖叫聲刺破了寂靜。
  鐺!
  壹把長刀落地。
  接著,那人雙膝壹軟,就跪了下去,嚎哭道:“小人願降!”
  鐺鐺鐺!
  兵器落地的聲音絡繹不絕。
  少頃,當面再無站立之人。
  ……
  楊玄壹到,只往那裏壹站,城中的騷亂頃刻間便平息了。
  州廨被清理出來,楊玄隨後入駐。
  州廨頗為清幽,讓楊玄有些詫異,“竟然這般簡潔?”
  壹個降官跟著,賠笑道:“林逆無事就喜歡坐在那裏發呆,或是站在屋檐下,陰惻惻的看著外面,故而不好享受。”
  “那不是陰惻惻,他也犯不著和妳等陰惻惻!”
  楊玄走進了值房。
  值房中,案幾上還擺放著壹張地圖,楊玄坐下,“蠟燭!”
  烏達點了兩根蠟燭,放在案幾兩側。
  地圖上畫了壹些線條。
  楊玄看到了壹根線條從辰州出發,在內州和潭州中間巨大的空隙中越過,進入北疆,隨即線條分為兩根,壹根往桃縣去,壹根往陳州去。
  兵分兩路?
  楊玄眼中多了厲色,“炭筆!”
  姜鶴兒從懷裏摸出炭筆遞過去,楊玄接過,在桃縣那裏引出壹條線,沿著右側延伸,在中間猛地兜回去。
  眾人看著那些線條,只覺得殺伐之氣躍然紙上。
  這,竟然是紙上談兵!
  兩個對手,壹個遠在寧興,壹個在現場,就用壹張地圖隔空交手。
  地圖上,林駿左側的那條線直撲陳州,但桃縣那條線……光線有些昏暗,楊玄拿起燭臺湊過來仔細看了壹下。
  撲向桃縣的那條線,半途突然左轉,兜了個圈子,竟然直奔陳州。
  這是虛晃壹槍,若是桃縣選擇固守,那麽,兩軍將會夾擊陳州。
  拿下陳州後,桃縣就被孤立了。
  “可我在陳州屯兵兩萬,只要守住臨安與太平,妳就算是打下兩座城池又能如何?我反手……”
  桃縣的那條線直撲陳州。
  隨後,線條在陳州周圍密集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楊玄起身,把炭筆丟給姜鶴兒,負手出去。
  “國公,這是何意?”
  眾人不解。
  姜鶴兒跪坐下去,仔細看著地圖上的線條。
  “這是……”她看懵了。
  “妳不懂兵法,閃開!”
  老賊自信滿滿的俯身看去,然後,尷尬的懵逼了。
  老夫也看不懂。
  姜鶴兒說道:“裴中郎。”
  裴儉過來,仔細看著那些線條,眉心漸漸皺起。
  良久,他閉上眼睛。
  姜鶴兒問道:“如何?”
  裴儉說道:“不愧是國公的勁敵。”
  楊玄去了臥室。
  “國公,就清理了壹次,並無人住過。”
  王老二說道。
  他自家就尋了個房間,天氣熱,也不用被子,點把艾草熏壹下,倒在席子上就睡。
  “嗯!”
  “對了,有壹封信。”
  王老二指著床頭那裏,“放在枕頭下面。”
  “妳沒看?”
  “沒看。”王老二說道:“我忙著呢!”
  “嗯!”
  楊玄打開書信。
  ——無論妳是誰,拿到這封書信,還請轉交連江王,或是奉命來接收泰州的將領。
  這個開頭奇峰突起啊!
  ——當妳等看到這封書信時,我定然是事敗了。
  楊玄搖搖頭,覺得這人活的太累。
  ——人人都說謀反,實則,是對帝王的畏懼。憑何帝王就能千秋萬代?無論是明君還是昏君,皆能高居九重天,處置天下!
  楊玄心頭壹震。
  是啊!
  憑何昏君也能執掌天下?
  就是因為名分嗎?
  大義!
  名分!
  可天下呢?
  ——可天下呢?誰把天下放在眼中?都去奉承那所謂的正朔。何為正朔?非是所謂的大義血脈,而是誰把天下放在心中,誰,便是正朔。
  楊玄擡頭,眼中有壓抑不住的震驚。
  他消化了壹下那些話帶來的震驚,低頭繼續看下去。
  ——我不服,故而謀劃了這個局。內外夾擊之下,寧興若是不破,那麽,這便是天意。天意如此,這便是天要滅大遼。
  ——大遼滅,則北疆必然空前強大。楊玄此人我琢磨了許久,行事看似大氣,但卻從不肯循規蹈矩。我最欣賞此人的壹點,便是不把帝王放在眼裏。
  楊玄苦笑。
  ——壹旦楊玄兵臨寧興,切記,莫要死守,撤的遠遠的,遁入西北,或是更北邊。我曾令人去極北之地之外查探,那邊有小國,其國民肌膚粗糙慘白,渾身臭氣,不堪壹擊。可奴役此輩,積蓄實力。
  ——大長公主誕下楊玄之子,可為緩和的工具。
  ——皇帝年幼,主少國疑,且他性子孱弱,若大遼國勢蒸蒸日上,那麽,他不失為守成之君。可……還是讓大長公主執掌朝政吧!
  筆跡接下來有些潦草,可以看出心情急躁。
  或是,他急著出發。
  ——謀反之事,乃是林氏壹力所為,事敗後,我父子自然身滅族滅。但,還請善待三州軍民,畢竟,大遼沒有再折騰的底氣了。
  書信到此結束。
  林駿竟然是林雅的兒子?楊玄擡頭,深吸壹口氣。
  “令人快馬打探消息。”
  ……
  寧興,林雅父子謀反事敗後,朝堂上群情洶湧,清除林氏余孽的呼聲甚囂塵上。
  有人更是理出了壹份名單,說上面的皆是林氏黨羽。
  有人上朝被石頭砸破腦袋,告病回家。
  有人被彈劾乃是亂黨,上疏請罪。
  朝堂上亂作壹團。
  長陵冷眼看著。
  “夠了!”
  臣子們吵鬧不休,還有大打出手的。
  簾子後的斷喝令眾人壹怔,隨即請罪。
  長陵說道:“林氏壹族盡數流放,這是應有之意。”
  眾人默然。
  陳方利出班,“大長公主,這裏有亂黨名冊。”
  有內侍把名冊遞到簾子後。
  臣子們透過簾子,隱隱約約看到大長公主低頭看了壹眼,然後開口,“蠟燭。”
  今日陰天,大殿內光線黯淡。
  壹個內侍點燃蠟燭送去。
  長陵把名冊拿到火焰上,內侍壹驚,急忙縮手。
  “嗯!”
  長陵冷哼壹聲,內侍趕緊把蠟燭再度送上。
  名冊被點燃,火頭越來越大。
  ……
  大長公主的斷然,令寧興的壹場風暴還未成型就散了。
  “大長公主睿智!”
  壹個老臣在值房中嘆息。
  “可惜了。”
  “是啊!”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覺得大長公主若非女兒身,便是最佳的帝王人選。
  “那位……孱弱!”坐在對面的官員微笑道。
  “是啊!不似人君!”
  ……
  “朕腹痛!”
  宮中,皇帝腹瀉不止。
  “大長公主,陛下腹瀉不止。”
  正在處置奏疏的長陵聞訊趕來。
  醫者面色凝重的道:“大長公主,陛下腹瀉不止,頭痛難忍……”
  長陵雙拳緊握,“毒!”
  “正是!”
  醫者低聲道:“壹模壹樣。”
  “誰?”
  長陵冷冷的道。
  醫者搖頭,“臣不知。”
  “讓赫連紅來。”
  赫連紅來了。
  “陛下中毒之事,鷹衛徹查!”
  “是!”
  赫連紅領命而去。
  卻不知長陵在默然看著她。
  良久,直至赫連紅遠去,長陵才吩咐道:
  “告知王公,盯著鷹衛,以及,赫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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