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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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章 好極了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長安。
  壹場小雪在不緊不慢的下著。
  雪落在地面上,看著就像是霜,沒多久就融化了。
  地面因此有些濕漉漉的,格外的冷。
  “落雪不冷,化雪冷。”
  長安才女張冬青依舊沒有嫁人。
  “冬青,回家睡覺吧!”
  同行的少女說道,“這個時節躲在被窩裏,手中拿著壹卷書,哎!我覺著神仙都沒我逍遙。”
  “去聚會吧!”
  張冬青目光炯炯的道:“今日在曲江池有個詩會,壹起去吧!”
  少女搖頭,“回家吧!冷颼颼的聚什麽會。不就是無聊去找樂子嗎?可我不無聊啊!”
  張冬青壹怔,少女順勢上馬,“走了啊!”
  “哦!”
  張冬青站在那裏,平靜的看著她遠去。
  噠噠噠!
  壹騎緩緩而來。
  “見過大王!”
  越王看著依舊如故。
  溫文爾雅。
  張冬青曾在某個高級聚會上見過越王,還曾獻詩壹首。
  越王看了她壹眼,眼神漠然。
  原來,他記不起我是誰。
  張冬青有些失落。
  不禁想起了楊玄。
  和越王不同的是,楊玄能記起她,但顯然楊玄對她沒有壹絲興趣。
  “當初啊!”
  張冬青突然嘆息,“罷了,沒這個緣分。”
  “二兄!”
  越王看到了衛王,策馬追了上去。
  寒風中,衛王的臉冷冰冰的。
  “妳來的正好。”
  “二兄,我……”
  衛王猛的揮手。
  “大王小心!”
  越王身後的護衛們飛掠而來。
  啪!
  衛王抽了他壹巴掌,說道:“本王說過,那年子悅從此便是本王看著的人,誰敢動她,便是尋本王的麻煩。”
  越王捂著臉,苦笑道:“我不知情。”
  “楊松成是妳外祖。”
  這壹巴掌,衛王抽的理直氣壯。
  護衛們沖上來,衛王瞇著眼,“要動手?”
  不知怎地,越王耳畔回想起了那打鐵的聲音。
  鐺鐺鐺!
  “住手!”
  呯!
  壹個急於搶表現的護衛被壹拳打飛。
  半空中壹邊吐血,壹邊苦笑。
  衛王活動了壹下手腕,“許久未曾動手了,有些無趣。”
  越王情不自禁的勒馬後退。
  衛王看著他,“記住本王的話嗎?”
  越王點頭,“記住了。”
  衛王點頭,“乖!”
  看著他遠去,趙東平這才上來。
  不是他不夠忠心,而是他沒修為,上來只會自取其辱。
  “大王示弱過了些。”
  “擔心會被視為軟弱?”
  “是。”
  “阿耶如今越發的陰郁了,容不得有人和自己爭權奪利。群臣建言立太子的呼聲直上雲霄,阿耶卻置之不理。為何?不就是擔心有人和自己爭奪權力嗎?妳想想,阿耶需要什麽樣的壹個太子?”
  “聽話,有野心也得藏著掩著。順從……”趙東平苦笑,“逆來順受。”
  “看,二兄給了我壹巴掌,我只是受著。這是不就是逆來順受?”越王笑著說道。
  “是啊!可陛下會覺著大王太能隱忍。”
  “隱忍是太子的本能,就算是換了敬王,他也會選擇隱忍。知曉大兄為何被廢嗎?”
  趙東平說道:“其勢已成。”
  楊松成栽培前太子多年,為他造勢多年,若是皇帝出個意外,太子登基,堪稱是眾望所歸。
  “不。”越王搖頭,“是他不想忍了。”
  ……
  年底了,朝議的事兒主要集中在各種開銷,以及對明年的展望上……實際上就是叫窮。
  “兵部今年艱難,明年若是再如此……”
  兵部尚書張煥瞇著眼,聽著兵部侍郎鄭遠東帶著怒火的聲音回蕩在殿內。
  鄭遠東說道:“老夫不解的是,禮部無所事事,憑何能拿到比兵部更多的錢糧?”
  禮部尚書朱偉笑瞇瞇的道:“大唐以孝治天下,禮,便是孝義的根基。”
  “外敵打來,便用禮儀去禦敵?”鄭遠東譏諷道。
  朱偉看了張煥壹眼,張煥耷拉著眼皮子,學了黃春輝。
  “無禮,不等外敵入侵,大唐內部便要亂了。”
  朱偉的話滴水不漏。
  “大唐內部為何亂?”鄭遠東冷冷的道:“百姓失地,流民無數,人沒吃的就會去搶掠,去殺人……這便是禍亂之源。禮義在此刻何用?”
  朱偉打個哈哈,“此事,非禮部所能言。”
  這個話題太大,唯有皇帝主持,重臣們開講,就如同南周般的,然後去割既得利益者的血肉,引發國內紛爭……
  鄭遠東,終究是勛戚,做事兒太過直接……朱偉心中有了底,不準備和他計較。
  鄭遠東見他敗退,就盯住了楊松成,“敢問國丈,聽聞有筆錢糧並未經過我兵部,就徑直發往了南疆。敢問國丈,此事可是真的?”
  原來,他沖著老夫齜牙,不是為了和禮部爭奪錢糧,而是隔山打牛,借此向國丈發難……朱偉心中苦笑,覺著自己老了。
  楊松成淡淡的道:“老夫不知。”
  壹句不知,就隔斷了後續的追問。
  果然老辣啊!
  朱偉看戲看的津津有味,心想鄭遠東後續還能如何?
  開了頭,卻收不了尾,這事兒,有趣了啊!
  鄭遠東說道:“那麽,國丈知曉什麽?”
  殿內突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鄭遠東。
  ——這不知來那不知,妳楊松成知道什麽?
  瀆職!
  這是鄭遠東的指控。
  楊松成緩緩側身看著他,神色平靜,“妳,想說什麽?”
  國丈,怒了!
  眾人心中壹凜。
  鄭遠東突然壹笑,笑的格外的肆意,令人想起了他的身份,勛戚。
  勛戚,自然該鮮衣怒馬,自然該無視公卿。
  鄭遠東說道:“徐國公在南疆毫無寸功,長安的錢糧卻源源不斷的南下。憑何?”
  南疆現在是壹灘渾水,石忠唐在皇帝的支持下,向張楚茂發動了進攻。
  鄭遠東突然沖著張楚茂發難,這裏面的味道,值得琢磨。
  楊松成看了衛王壹眼,“南疆不靖,南周虎視眈眈。”
  這是套話,也是長期以來楊松成偏袒南疆的理由。
  沒人反駁。
  鄭遠東說道:“同樣是邊軍,為何沒拿長安錢糧的北疆能壓制住北遼?吃的腦滿腸肥的南疆,卻不斷傳來異族謀反的消息?”
  呃!
  這話就有些打臉的味道。
  楊松成蹙眉,鄭遠東接著說道:“老夫以為,南疆不靖,乃是將領無能。”
  這人,想通過攻擊張楚茂來向皇帝獻媚!
  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鄭遠東說道:“衛王當初在北疆也曾令異族喪膽,老夫以為,可讓衛王掌控南疆,鎮壓異族!”
  殿內越發的安靜了。
  幾個大佬相對壹視。
  左相陳慎說道:“散了吧!”
  朱偉看了鄭遠東壹眼,心想此人突然為衛王站隊,是什麽目的?
  衛王呢?
  衛王大步走在前方,誰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朱偉想到了上次見到皇帝時,那越來越大的眼泡。
  皇帝,老了!
  江山是鹿,這頭鹿要準備換主人了。
  站隊!
  朱偉恍然大悟,這時壹個老友過來,笑道:“這是站隊。”
  朱偉點頭,“早了些,不過,老夫有些好奇,他為何站衛王。”
  老友說道:“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越王是楊松成的外孫,支持他,就是主動拜在楊松成的門下,為其走狗。
  還有個敬王,據聞是個頑劣的。
  “也是!”
  鄭遠東出了皇城,慢條斯理的對小吏說道:“老夫出去看看。”
  到了侍郎這個級別,摸魚就簡單了,隨便尋個借口,難道誰還敢較真不成?
  他壹路轉悠,在壹個小巷子裏,進了那家酒肆。
  “他可在?”
  胡女點頭,“在。”
  鄭遠東進了後院。
  天氣冷,屋檐下弄了個小泥爐,上面架著個陶罐,熱氣騰騰的,壹進來就嗅到了壹股子肉香。
  “當年我在北疆為斥候,冰天雪地的,唯壹的念想便是有壹碗肉湯喝,哪怕是腥膻難以下咽的獸類肉湯也好。”
  趙三福用勺子攪動了壹下肉湯。
  鄭遠東走過來,“王守那邊如何?”
  “皇帝對他越發不滿了。”
  “那便是厭棄的前兆。”
  “沒錯,不過,越是這等時候,我就越得要低調。所以,最近我時常出來廝混,犯些小錯。”
  “掌控鏡臺,大王的大業,才能更進壹步。”
  “對了。”趙三福擡頭,詫異的道:“妳今日怎地開口支持衛王?”
  “妳的消息倒是不慢。”鄭遠東蹲下來,伸手在小泥爐邊上烤著,眉間舒展,“皇帝老了,最近建言立太子的輿論不少。”
  “可他顯然不想立太子。”趙三福說道:“對於他而言,太子便是自己的死敵。”
  “越王知曉這壹點,故而不動聲色。”
  “他慌什麽?若是皇帝今夜駕崩,明日能登基的唯有他!”
  “是啊!楊松成等人就盼著皇帝壹夜暴斃。可他卻活的好好的。妳不覺著這個局面太平靜了些?”
  趙三福壹怔,點頭道:“妳這是想挑撥,假意支持衛王,挑動越王和他鬥起來。”
  “老夫開了個頭,妳說,會有多少人會跟著出手站隊?這朝堂,可不就熱鬧了嗎?”鄭遠東笑的愜意,“鬧起來,亂起來,壹家子殺個妳死我活。如此,大王才有機會不是。”
  “最好鬧成赫連峰那等。”趙三福拍拍腦門,“想多了,想多了。”
  “為何不呢?”
  趙三福心中壹驚,看著微笑的鄭遠東,“妳做了什麽?”
  “還沒做,沒人手。所以來尋妳幫忙。”
  “妳說。”
  “弄些毒藥,最好是那等讓人衰弱的毒藥,包成壹包,丟在宮中某個地方……皇帝必經之路上。”
  “有人發現,稟告給韓石頭,那條皇帝的忠犬定然會勃然大怒,隨即清查……”
  鄭遠東說道:“誰最想殺皇帝?”
  “皇後,越王,衛王,敬王……”
  “隨後,壹家子相親相愛,夫妻和睦,父慈子孝,不好嗎?”
  “好極了!”
  鄭遠東看看肉湯,“天太冷,給老夫壹碗。”
  喝了壹碗肉湯,借著那股子熱勁,鄭遠東來了壹套刀法。
  練罷,他說道:“持刀仗劍,橫行於邊塞,乃是老夫少年時的願望。雖說如今歲數大了,可這股子勁頭依舊在。只等掃清朝堂妖氛,老夫便自請去北疆領兵,驅逐北遼,不讓秦國公專美於前!”
  大堂那邊傳來了腳步聲,布簾被掀開,趙三福的心腹秦河來了。
  “何事?”
  趙三福放下碗問道。
  秦河目不斜視,“北疆密諜剛傳來消息,初冬,秦國公領軍,伐內州!”
  ……
  皇帝在梨園中聽著韓石頭的稟告。
  “……鄭遠東質疑國丈偏袒張楚茂,國丈微怒,鄭遠東突然話鋒壹轉,贊許北疆不用長安壹文錢,卻壓制住了北遼……”
  皇帝頂著額頭的手松開,說道:“他這是引子,後續必然有話。”
  “陛下……”
  韓石頭崇敬的目光太真實了,以至於皇帝輕微的愉悅了壹下。
  身為九五之尊,每日溜須拍馬的人多不勝數。
  剛開始會覺得飄飄然,覺得自己恍若神靈。
  那種淩駕於天下人的感覺,比什麽丹藥都爽。
  但,漸漸的,帝王的閾值就提高了,普通的溜須拍馬無法讓他感到愉悅,甚至是有些尷尬。
  隨之而來的便是窺探者,他們試探著,用更為高級的吹捧手段去試探帝王。
  帝王龍顏大悅,覺得又找到了人生價值,如此,便重用這些人……
  許多所謂的佞臣,實則不過是溜須的手段更高端壹些罷了。
  而韓石頭的手法很簡樸,簡潔,直指人心。
  不說話,就是用那等眼神看壹眼皇帝。
  無聲的馬屁,最為動人!
  皇帝顯然就被打動了。
  韓石頭輸出完畢,繼續說道:“鄭遠東突然建言以衛王統禦南疆,威壓異族與南周。”
  “這是,要站隊?”
  皇帝不怒不喜,“是了,最近建言立儲的臣子不少,甚至宗室也有人說,東宮不可虛懸太久。鄭遠東這是站了老二!”
  韓石頭說道:“他的背後是勛戚。”
  “勛戚……”
  皇帝說道:“鄭遠東在兵部……朕記得兢兢業業,如此,賞他二十萬錢。”
  “是。”韓石頭沒問緣由。
  皇帝淡淡的道:“老二的身後,太單薄了些,如何是國丈的對手?”
  這是給衛王打氣,依舊是權術手段。
  “他說了北疆。”韓石頭不願意提及的話題,被皇帝提了出來,“壓制北遼?北遼那邊內鬥正酣,這才給了楊玄可趁之機。不過,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陛下英明。”
  另壹個管事內侍送上了彩虹屁。
  看了韓石頭壹眼。
  韓石頭沈穩不語。
  如此,這個馬屁,咱就當仁不讓了!
  內侍剛想再拍幾句,壹個內侍進來,“陛下,鏡臺有急報。”
  皇帝蹙著眉,拿起水杯,看了壹眼裏面的養生藥茶,淡淡的道:“說。”
  內侍說道:“初冬,秦國公楊玄出兵,伐內州!”
  呯!
  水杯砸在地上,藥茶飛濺。
  殿內,鴉雀無聲。
  隨即,皇帝咆哮聲傳來。
  “逆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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