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睜開眼,壹陣朦朧。
當瞳孔重新聚焦,面前卻並不是平素習慣見到的白色,而是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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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 這都什麽人

錦衣狀元 by 天子

2023-11-5 17:25

  朱浩請張麟坐下,就在茶樓裏攀談起來。
  張麟幾句話過去,就把自己的仰慕表達出來。
  “……在下雖然少年考中舉人,自問學問不差,奈何會試卻不同於以往,也不知如何用力,得知朱先生乃教書育人之大才後,特地前來求教,看看是否能指點壹二,也好早日金榜題名。”
  原來是看到孫孺這般沒水平的榆木疙瘩都能給栽培成舉人,再加上朱浩自己又考中會元,想必水平很高,特地前來學習先進經驗。
  朱浩道:“在下不過是時來運轉,並非什麽大才。”
  張麟感慨道:“天下士子千千萬,能考中舉人者幾何?朱先生能在群英薈萃的會試中拔得頭籌,何其大才?以您年歲,簡直冠絕古今……在下希望能早些考中進士,也好為朝廷出壹份力。”
  孫孺笑呵呵道:“先生,我看張兄弟態度誠懇,不如妳將他收下當弟子如何?”
  朱浩瞪了孫孺壹眼。
  這小子真好意思說,當我是收徒機器呢?才見第壹面連個眼緣都沒有,就想讓我收他當弟子?
  退壹步說,就算我願收,人家還未必肯拜呢!
  人家跟妳可不壹樣,認識我之前就已經是舉人了,受我的恩惠必定不多,下壹次會試還要等上兩年,怎會甘心平白多出壹個老師來,言聽計從?指望我拿出對妳的手段,對他打罵和禁錮?他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能樂意?
  朱浩搖頭道:“在下力不能及,張公子莫要強人所難,明日便是殿試,在下想早些回去備考。”
  正說著話,樓下傳來喧鬧聲,卻是有人嚷嚷:“讓開,我們要上樓去找人!再不讓開的話,信不信……哎喲喲!打人啦!”
  朱浩壹聽就知道是有人想上茶樓來找茬……這很好理解,因為樓上就只有這壹桌客人,難不成是來找孫孺和張麟的?
  朱浩走到樓梯口壹看。
  但見樓下黑壓壓壹片,之前見過幾次的楊維聰赫然站在人堆前,身後跟著壹群讀書人,壹個二個臉上帶著諂媚之色,大概都知道楊維聰跟楊廷和兩個兒子關系良好,再加上他馬上就要中進士,便拼命巴結,盡量往他身邊湊。
  幾個身著便裝的錦衣衛堵在樓梯口,與楊維聰等人對峙。
  “哎喲,我當是誰呢,居然是楊公子?怎麽這麽巧在這裏遇見?”
  朱浩從樓上下來,孫孺和張麟自覺地跟在身後。
  幾名錦衣衛自動讓開壹條道,臉上滿是警惕之色,附近又湧過來十多個便裝錦衣衛,小心戒備。
  孫孺見到楊維聰壹幫人,心中氣不打壹處來,之前他可是被楊維聰等人給欺負過,當時要不是有朱浩出頭,指不定要受多少折磨,就這樣還是被人打完後關禁閉壹晚上。
  那滋味……
  楊維聰見朱浩這邊有壹群不明來歷的壯漢保護,門口還有人往這邊聚集,便不想動手,厲聲喝問:“今日楊某人便是來找妳的……對了,妳叫什麽來著?”
  旁邊有人提醒:“他叫朱浩,湖廣安陸州人氏,今科會元。”
  楊維聰瞪了旁邊友人壹眼,用得著妳來提醒我他的身份?
  “朱公子,既是來京師趕考,就不要惹是生非。”楊維聰板著臉道。
  朱浩不明所以,聳了聳肩:“是我的隨從阻擋幾位上樓喝茶嗎?若是如此,那我先在這裏賠罪了,正好我要走……”
  楊維聰厲目相向:“我說的不是這個,那日在教坊司後巷,妳見到的那陸家小姐,可知她下落?”
  “啊?”
  朱浩壹臉糊塗,“哪個陸小姐?”
  孫孺提醒:“先生,好像是您去教坊司找我那天,聽說是前吏部陸尚書家的千金,被人上門糾纏,聽他話裏的意思,好像被誰接走了。”
  朱浩故作驚訝:“那位居然是陸尚書家小姐?真是大有來頭……聽說她小小年紀就在京師擁有偌大的名聲,早知道的話就該留意看看……哼,當時只顧著找妳這個劣徒,讓為師錯過結交名媛的機會……等等,楊公子,妳問我這話是什麽意思?妳不會是覺得人被我接走了吧?”
  “哈哈哈……”
  朱浩說話的方式明顯帶著打趣,周圍莫說是看熱鬧的散客和路人,就算是楊維聰帶來的書生,也有人掩嘴偷笑。
  楊維聰道:“當日妳在場,敢說不知?”
  朱浩不解地問道:“我為什麽要知道?若我沒記錯的話,朝廷已減了陸尚書死罪,還赦免了他的家人,現在那位陸小姐已不是戴罪之身了吧?她去哪兒跟我何幹?”
  “妳……”
  楊維聰怒視朱浩。
  他不是說非要來為難朱浩,而是覺得當日之事太過湊巧。
  他們人剛到,朱浩就去了,雖然有找人的合理借口,而孫孺那貨明顯是流連教坊司的無能之輩,但事情太過湊巧,讓其不得不懷疑。
  更可甚者,他們前腳離開,後腳陸湛卿就被人接走,此事就算不是朱浩幹的,也只能來找朱浩問線索,教坊司那邊的人壹問三不知。
  朱浩繼續道:“楊公子,明日就是殿試了,這會兒妳還有心思為那男女之事奔波,妳這是自信明日壹定能考出好成績?以我得知,最近京師士林風傳,說是妳楊公子乃今年殿試狀元的不二人選,妳是不是有什麽訣竅,可否告知壹二?”
  楊維聰當然知道朱浩這是嘲諷他跟楊廷和的兩個兒子走得近,所謂的“訣竅”不用說就是被人提前泄題。
  而到現在,殿試考題所知者,不過只有禮部尚書和內閣幾位大學士。
  楊維聰沒說什麽,旁邊的人立馬幫腔:“楊兄臺才高八鬥,乃我北直隸解元,他考中狀元有何好稀奇的?可是爾等鼠輩堪比?”
  孫孺聽不下去了,出面嘲諷:“裝什麽大頭蒜呢?既然才高八鬥,為何會試時連前十都沒考到?我先生可是會試第壹!”
  “哈哈……”
  此話壹出,圍觀人群頓時有種找樂子大發的感覺,哄笑聲響成壹片。
  楊維聰發現,身邊就是群書呆子,為人處世壹個個跟傻帽壹樣,帶他們出來除了撐撐場面,只能給自己丟臉。
  “走!”
  楊維聰見問不出結果,又被人嘲弄,怒從心頭起,打又打不過,只能先帶人離開。
  “怎麽走了?”
  朱浩兀自喋喋不休,“要不我派人幫妳問問,把陸小姐找回來?陸小姐如今孤苦無依,或許誠可動天,妳就能收獲芳心呢?啊不對,妳是幫別人收獲芳心吧?那天跟妳壹起的那位楊公子是誰?是不是楊閣老家公子?”
  楊維聰看出來了,朱浩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明知那是楊廷和的兒子楊惇,還這麽張揚,這小子真是不怕死啊。
  不過此行也有收獲。
  眼前這小子壹點政治覺悟都沒有,就算考中進士,哪怕名列壹甲,還不是要因驕縱跋扈前途全無?
  楊廷和能容許這種不識時務的人留在朝中興風作浪?
  ……
  ……
  楊維聰走了,只是個小小的插曲。
  回到樓上後,朱浩心情大好,坐下來喝茶。
  旁邊張麟還沒從之前的懵逼中回過神來,卻聽孫孺在那兒吹起了法螺:“先生,您真厲害,幾句話就說到那紈絝公子屁話都沒了!”
  張麟立即用敬而遠之的目光打量眼前壹對師徒。
  這都什麽人啊。
  喜歡爭強好勇,逞那口舌之能,這樣我還眼巴巴跑來學習?學習沒事找事麽?人品不行,學問能好到哪兒去?
  不會真是壹時幸運,別的壹概沒有吧?
  朱浩看到張麟的神色,心中猜到大概,這樣挺好,讓對方知難而退。
  “妳這劣徒,要不是給為師惹來麻煩,為師何以跟本屆殿試狀元最大的黑馬起沖突?他背後有楊閣老家兩位公子撐腰,妳這不是害得為師入朝後沒法擡頭做人嗎?”
  朱浩嚴詞批評。
  孫孺低著頭趕緊給朱浩斟茶認錯。
  張麟聽了朱浩的“懺悔”之言,對朱浩的印象非但沒有改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傾向。
  事情過去才知道後悔?
  那就是說,連張揚跋扈都不是,而是色厲內荏?這種人無能狂怒,胸無城府,大概沒什麽真本事。
  張麟連忙道:“那位楊公子,聽說學問的確很好。”
  孫孺不屑道:“好有個屁用,看著吧,殿試照樣落在我家先生後面。”
  張麟心中打鼓,就這脾性,會試能考中會元?
  天下士子如此無能?
  等等,好像我也是跟他壹起考試之人,為何我連個貢士都沒中呢?
  “張公子,咱剛才說到哪兒來著?”
  朱浩舊話重提。
  張麟嘆道:“在下想多求教學問上的事,若有機會,壹定多加探討。對了朱先生,在下突然想起有要事未辦,需早些回國子監,先告辭了。”
  “好,好,妳先回吧。”
  朱浩笑著送客。
  ……
  ……
  等把張麟送下樓,朱浩回頭厲目瞪著孫孺。
  孫孺道:“先生,我知道錯了,先前我不該在姓楊的面前,替先生拉仇恨。”
  “我是氣這個嗎?”
  朱浩冷聲道,“看妳這樣子,才把妳送進國子監幾天?沒事居然喜歡幫我張羅收徒弟?妳可真是長能耐了哈!
  “妳要是有本事就給我收徒孫,我沒意見,但要是再拿妳先生我的名義出去丟人現眼,看我怎麽收拾妳!”
  孫孺腦袋快要耷拉到胸前了。
  平時囂張跋扈慣了的紈絝公子,在朱浩面前那是壹點脾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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