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四章 煤藕

　　初三壹早，趙昊去後院夥房看看，見蜂窩煤已經烤幹了。
　　等到吃完早飯，小爵爺也來了，自然也少不了如影隨形的小縣主。
　　“呦，縣主也來了。”趙昊正站在院子裏，指揮弟子們做試驗前的準備。
　　“大哥日安。”李明月對趙昊福壹福，柔聲細語道：“母親擔心我哥陽奉陰違，便命小妹陪他同來，以免他拐去別處。”
　　李承恩聽得目瞪狗呆，心說是這樣嗎？不對吧？明明是我要出門時，妳死纏著要跟過來的吧？
　　“那真是辛苦妹子了。”趙昊不由心中暗嘆，不知縣主上輩子做了什麽孽，居然攤上這樣不省心的兄長。
　　“不打緊的，只要我哥能學好，妹妹就是再辛苦壹點又何妨？”李明月說著，微笑瞥壹眼李承恩，以免他又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話來。
　　李承恩嘴巴翕動幾下，終究將事情的真相，變成了爛在肚子裏的秘密。
　　卻聽到頭頂傳來壹陣歡暢的大笑聲。
　　他擡頭壹看，只見那位看門掃地的巡撫公子，正坐在屋頂上指著自己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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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趙士禧新年假期的最後壹天，明天，他就將投入到愉快而又緊張的訓練中去了。
　　而京城的那些娛樂場所，最早初六才開門……是以趙士禧的會票非但沒花出去，反而還壹張變兩張。
　　這讓禧娃近幾日整個人都很低潮，壹直懨懨的躺在屋頂上曬太陽，什麽人都不想理。
　　直到他聽見下面三人的對話，知道李承恩也被他媽丟給趙昊管教了。
　　趙士禧頓時就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善惡有報的。
　　於是他在屋頂上指著李承恩捧腹大笑起來。
　　“沒想到妳也有今天吧？還好意思笑話我嗎？”
　　小爵爺壹見是他，不由冷笑連連道：“那我也是妳大爺。”
　　“妳大爺！”
　　“妳大爺！”
　　兩人便壹上壹下，鬥雞似的對上了。
　　看的趙昊幾個徒弟搖頭不已，心說師父實在太辛苦了。除了要教導我們這些天才之外，還得給人家管教弱智兒童。
　　“哥哥休要與人爭執……”李明月看不下去，怯怯的拽了下小爵爺的手，同時借著袖子的掩護，狠狠擰了他壹把。
　　然後趁著眾人都在看房頂，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威脅道：“再給我丟人，妳就死定了！”
　　李承恩疼得表情都了扭曲。可看到妹子那和善的眼神，他只好忍痛強笑道：“罷了，不跟個看門的壹般見識。”
　　“妳個跟班學徒。”趙士禧得意洋洋的像是鬥勝的公雞。
　　“說夠了沒有？”趙昊回頭瞥壹眼趙士禧。
　　鬥雞登時變成了鬥雞眼，趙士禧兩腿壹軟，險些從房上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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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趙昊和李明月各自料理完了問題兒童，徒弟們也做好了實驗準備。
　　本著科學實驗的精神，趙昊讓他們準備了三間屋子，三個炭盆。
　　弟子們先將炭盆集中在第壹間屋裏。
　　然後他對縣主兄妹解釋道：“這三個盆裏，分別裝了普通的散煤，和用普通散煤制成的煤藕，以及質量上乘的無煙煤。”
　　“嗯。”這會兒不光李明月，連李承恩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想看看趙昊要幹什麽。
　　年輕人正是天性好奇的時候，哪有對新鮮未見的科學實驗不感興趣的？
　　“來，我們分別點燃。”趙昊打個響指。
　　大師兄和二師兄便分別去點那兩盆散煤。
　　他倆都是在蔡家巷幫巧巧生過火的，換了師弟們還真不壹定能點著。
　　不過就是經驗豐富的二位師兄，也得先把木炭點燃了，才能引著盆裏的煤。
　　而趙士禎只用了取燈兒的火絨，加壹把幹草，就將壹塊煤藕點著了。
　　“這麽容易著？”小爵爺吃了壹驚，在他印象中，石炭是很難點著的。必須要像二陽那樣，先用木炭引火才行。
　　他雖然是個不通俗務的公子哥，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因為這塊煤藕裏摻了鋸末。”趙昊淡淡壹笑道：“其余兩塊普通的煤藕，沒這麽好點。不過這壹塊著了，也就都跟著燃了。”
　　“妙啊。”李承恩不由贊道。
　　“那是，大哥的本事最大了……”李明月說這話時捧著腮，也不知是凍得還是怎麽著。
　　等到另外兩盆都點著了，趙昊便命二陽將其端進另兩個屋裏。
　　然後眾人便跟著王武陽，進了那個燒普通煤的屋子。
　　不壹會兒，便全都被滾滾的濃煙嗆了出來。
　　“咳咳咳……”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中，壹眾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終於切身的體會到，為何京師的百姓守著這種取之不竭的能源，卻只在別無選擇時，才燒煤做飯取暖了。
　　這煤煙太可怕了。只要點著了煤爐子，屋裏壹會兒就濃煙彌漫，根本待不下去人。
　　趙昊又帶人進了燒無煙煤的房間，這裏頭果然好很多，至少沒有什麽煙塵了。
　　“這種白煤果然不錯，聽說很多人家都用它來替代柴禾呢。”王鼎爵接地氣地說道：“不過還是有點嗆人，所以有錢人還是燒木炭的。”
　　“嗯嗯。”眾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所謂的‘無煙煤’，燃燒時雖然看不到什麽煙，可在旁邊呆久了壹樣會嗆人。
　　而且李明月發現，自己簇新的白絨披風上，不知何時落了壹層薄薄的煙灰……
　　方才她根本沒進第壹間屋，因此只可能是在這裏落下的。
　　最後，他們進了燒著蜂窩煤的屋子。
　　眾人訝異的發現，這用普通煤做成的煤藕，燒了這麽久，居然既沒有煙，而且也不嗆人……
　　“怎麽會沒有煙呢？”
　　“為什麽沒有煙呢？！”
　　“而且也不嗆人！”
　　看著眾人驚呆的樣子，趙昊心說這種配方的蜂窩煤，四百年後還在農村大範圍使用，震妳們壹下還不是輕松加愉快？
　　“還沒有煤灰呢……”小縣主摸壹把桌面，只見手指光潔如初，不由驚呼壹聲。
　　“觀察的真仔細。”趙昊贊許的點點頭。
　　李明月登時像吃了蜜壹樣，從心裏到臉上都甜甜的。
　　眾人卻齊刷刷望向趙昊，七嘴八舌問他這是怎麽回事兒？
　　“直接告訴妳們，怕妳們印象不深。”趙公子便背著手，微笑對學生們道：“為什麽不嘗試著用科學的方法，自己研究壹下呢？”
　　“什麽是科學的方法？”小爵爺感覺自己知道的真少……
　　“就是在科學精神指導下，進行研究的方法。”五陽和趙士禎便圍著那盆火，仔細觀察起來。